珠光宝气之何从何去

　　原来鱼水之欢，是这种滋味……
　　贺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胸口起伏……
　　刚刚亲吻的时候，头似乎也再没那么痛了，比止痛针还管用……
　　康雅思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懒懒趴在枕头上，侧头对他微笑，曲线绵延光洁的裸露背肌，覆了薄薄一层甜腻的香汗……
　　默然不语地对视，贺峰指腹轻轻，描摹起她背部起伏的轮廓，她仿佛一只享受的猫咪，眼睛微眯，渐渐睡去……倾身吻了吻她额头，搂她入睡，自己却依旧心绪难宁，想这一切似梦似幻，美好得有些过份而产生一种不真实，几次三番情不自禁，偷偷低头证实她的存在……
　　看她熟睡的样子，樱桃般粉嫩水润的红唇，有自己刚刚留下的痕迹……喜不自禁地觉得自己第一次表现应该……还过得去……
　　胡思乱想了一阵，困意袭来……两人抱着睡到了下午三点多，窗外雨已停歇，乌云散尽……
　　……
　　悠闲适意的二人世界，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有久违的感觉……
　　贺峰开口第一句话，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那个小小心结与困惑……
　　“Jessica…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之前你去香港回来之后，为什么要跟我提出分手？”贺峰认真的神情里有一丝委屈，“是不是因为我曾经做过点不好的事，累你受到伤害，所以你家人不同意我们再在一起？”
　　智商高的人，猜事情就是准啊，康雅思感动，又不太敢动，“你想知道吗？”她打哈哈，“那你怎么想出自己的名字的，你再怎么想出我们是怎么离婚的。”她躲在他怀里咯咯笑着……
　　“Jessica…”贺峰叹了口气，“我记忆没恢复……”“只是碰得这么巧，别人这么告诉我，我就这么听到了……”贺峰挑挑眉，“和你分手后，我气了一段时间。”“不过后面想深一层，我才发觉，其实你内心比我还慌……”“不然，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来找我晦气呢？”“所以，我暗暗发誓，想找回过去记忆的蛛丝马迹，让我能够再找到一个维系点，能再有机会可以接近你……”“总算天遂人愿，有一日，我去政府大楼办事遇到一个曾经的熟人。”
　　“谁啊？”
　　“现任市长。以前做副市长那会，是我一个friend来的……关系还不错，现在正好有些指标资源可以给我做，所以我不仅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得偿所愿有机会接近你们这个圈子，我请徐文，替我安排了这场饭局，我想……”他感慨的样子，“或者生意上面，这一世我是没机会再做首富了，不过最终能够追到你，都算我好彩，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康雅思手托在他脸上，她很喜欢这个动作，他的脸很圆润饱满，手感很舒服，而且，这家伙减龄过了啊，真是摸起来好细腻啊……她有些欲罢不能……
　　贺峰忍了几次，这次终于装作不经意，抓过亲吻了一下便拿开她的咸猪手，放哪感觉都不安全，于是暂时先握在手心……
　　“你做到首富靠的不是彩数，当初宋世万的势，比你大得多……不过不好彩的事，是我也记不得我们为什么要离婚了……”
　　“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失忆了啊。”
　　“什么叫你也失忆了啊？为什么这么说啊？”贺峰揪着一颗心，担心地问道。
　　康雅思于是把自己如何也会失忆的事说了一遍，她当时遭遇了怎样的精神创伤，其实她最终如何会失忆她也完全不记得了，只能把从医生和身边亲戚朋友家人处听来话转述给贺峰……
　　是由于丈夫和亲子先后骤然离世造成的，不过随着时间淡化与环境好转，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自电梯递纸巾始，到他心梗说离婚结束——除了左正羲与实验室枪战那些直接导致她应激创伤失忆的事件她依旧不记得也不知道自己正遗忘着如此重要的信息……
　　听她转述从医院醒来，完整的记忆链中如何独独缺失了一块，贺峰虽觉神奇，也并未太多质询，毕竟他自己也正感同身受着如此神奇的失忆——情况更是比康雅思来得糟糕得多……虽有一腔疑惑，只庆幸于她现在没事，其他事来日方长，更要携手克服困难，一起找回记忆……
　　看他一时半会消化不过来，康雅思转身准备下床……
　　“去哪里？”贺峰立刻傻乎乎拉着她手臂问道。
　　“做饭给你垫垫胃，早上准备的食材下个锅就能吃了，今天有小青柑燕窝蜂蜜给你补补身子，一个朋友前几日教我做的。”歪头疑惑，“怎么你睡一觉起来胃也不痛了吗？之前看你在沙发那边脸色差得好像马上要晕倒了一样。”
　　那也不是胃痛啊，贺峰想。
　　“是这样的……”他拉着康雅思躺回床上，解释道，“我偶尔会头痛，我不知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每当有些记忆片段出现，但是还没等逻辑形成的时候，头就会痛起来……”
　　然后他会恨，越不服就越痛……
　　康雅思抬脸看他的眼睛，“很痛？”
　　贺峰不得已，点了点头……
　　康雅思立刻就默契的明白，“所以你手肘那些针孔是你发病头痛时候打止痛针留下的？”
　　他下意识地向手肘方向看去，“是啊……”
　　“哎呀，怎么会这么严重的。”康雅思心如刀绞，心有所感地摸了摸他脑门……
　　“不过刚才，是我第一次不用打针就可以没事。”他感恩地抱她，忽然问起，“所以昨晚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康雅思笑得神神秘秘的，给了贺峰很多联想空间，他一下脸红了……
　　“是了，你晚上约了人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早上看你在厨房好像做了很多菜。”贺峰眼神望着别处。
　　“为你做的，满意没？”
　　贺峰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又故作矜持地低下头，最后望着康雅思不好意思道，“两个人，哪吃得下这么多……”
　　康雅思越看他越可爱……
　　“你胃不舒服的嘛……”她凑近对他做鬼脸，“我就想亲自下厨咯，我弄弄很快就好了，等我下。”
　　“还好，都未见饿。”他如胶似漆的眼神。
　　康雅思被瞧得不好意思了，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贺峰有点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般爱不释手，不知餍足……康雅思初初体恤他久未行房，直至越来越得寸进尺……
　　于是康雅思警告他够了，别太过分，他才委曲求全地收手……
　　“叫下人弄不就行了？”他再次试图多留她一会。
　　“七点几了！”白天折腾到黑夜，几轮下来他也该满足了吧！
　　“我难得才跟你在一起嘛。”他嘟嘴。
　　不过总算肯下床替前妻一起开饭了……
　　……
　　厨房
　　“那阵你生病了，被医院诊断PTSD，绑架案发生之后，你性格变了很多，那段日子……”康雅思抹抹眼泪……
　　贺峰立刻心疼了，“我不问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他轻轻为她拭泪，“再哭菜都不用落盐了……”
　　“可惜我没办法回香港去当面向他们赔罪，你估他们愿意来美国吗？”
　　康雅思摇了摇头……她摇头的是她阿爸跟贺峰的关系和两家人之间的误会，而不是肯不肯来美国接受他道歉的问题……
　　她爸肯石泰禾都不肯，而她爸又那么撑徒弟……无谓再把贺峰拖入那种境地……
　　“以后再想啦，未必要父母理解的，他们接受当然最好，不接受都没办法。”康雅思望望天花板，收收眼泪。
　　“……那不是太好吧？无论你至亲能不能接受我们这段新的感情，礼数总要尽到，不可以失礼，我想我好好和他说，他总会明白的。”
　　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天真……算了，让他自己去挨顿骂，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被揍了回来自己还能给他上药膏……想到此，康雅思贼忒兮兮地冲他微笑……
　　“Martin，你说得对！”
　　“时间方面看你安排，我觉得现在未必是时候，或者等我们两个记忆都再恢复些，感情……”他偷偷瞄了对象一眼，“稳定下来，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你家人的。”
　　“知道啦。”
　　……
　　第二天，两人第一时间去墓地看望夭折的爱子贺哲迅。
　　“迅迅，你Daddy来看你了……”
　　康雅思刚开口便已是泣不成声。
　　……
　　晚上
　　“Jessica…”贺峰升起床垫爬上床，“我想，你应该有去医生那边，专门治疗失忆病症的是吗？”
　　“有啊，不过效果不大，失忆的病人最好就是在熟悉的……”环境，她去一次香港想清楚的事，比在美国待产、生育、坐月子那段时间想起的事加起来都多……不过鉴于他现在尴尬的处境，康雅思的下半句一时噎在了肚子里。“不过我的事业都在这里……”康雅思岔开，“你问这干嘛……”
　　“想着跟你一起去嘛！”
　　康雅思欲言又止，沉吟半晌还是开口道，“Martin，你知不知道，那次绑架之后，你很怕去看医生的，我拉你去你都说不去，配点药吃就结束了。我很高兴，你现在愿意主动说，要陪我去！”康雅思刻意咬重最后四个字。
　　明明自己想去就是了，转个弯说陪自己去……
　　他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装傻，没理会康雅思的暗讽，“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些问题需要解决的，比如上一次，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或者，我是有些疏忽存在的。”
　　“哎呀，都不一定是你的问题……”康雅思搂了搂他安抚，“我有安排了。不用担心。”
　　贺峰狐疑的样子，不过坦然接受，复合以来，的确一直表现良好，即使心有疑问也愿意信任康雅思的安排，就连澜澜、润润的亲子DNA问题，康雅思原以为会非常难于跟他解释，结果他心安理得地就接受了她的解释。
　　“这种事你都信？！”搞得康雅思抱着润润异常惊讶。
　　“那你也没必要，拿孩子生父这种事骗我吧？”贺峰抱着澜澜悠闲看电视。“而且，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数。”他笃定道。
　　……
　　一个月后贺峰家
　　“Martin，你间工程公司生意好不好做啊？有没有很多人针对你？”
　　“没有啊。”
　　“真的没？”
　　贺峰笑看着她，“Jessica，有话不妨直接点说。”
　　“你知道的嘛……”她撒娇地晃晃他肩膀，“你以前是有头有面的香港首富嘛……”
　　贺峰点点头……
　　“树大招风，多少人想踩着你来证明自己成功啊……而且，做生意哪有不喝酒的？现在家里有澜澜和润润，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他们，钱哪赚得完？顶多我也多在家里好不好？你如果觉得闷，日常去画廊帮帮手，画廊自从没了你，生意都清淡了很多，门庭冷落，画展都搞不起来。”
　　贺峰想了想，“那好吧，听你的。”
　　“你那间小公司顶多我多请点人来帮手，你就放手了好不好？画廊工作没这么累，还陶冶人情操的嘛，我改了你的名了。”
　　“改我名干什么？”贺峰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
　　“那你两百万养老金都投水里了，我送你间画廊，给你将来生活一份实在的保障。”
　　“投水里？”贺峰眼内一丝狡黠闪过，“未至于……”
　　“Martin…”康雅思现在最担心的事，就是他要重回商界，“你答应我，别跟那些人斗了好吗？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吗？你听我句劝，别再搞……”
　　贺峰看她担心，赶紧拍了拍她手背安抚，“是啦，Jessica，我一个人，从无到有，现在有你，有澜澜、润润。我还做什么生意？整日陪着你们还来不及，放心，没事的，我会打理好画廊的，别担心了，嗯？”
　　康雅思高兴地拥抱住他……
　　“还有，你几时搬来和我们住？！”“你那间屋离城中这么远！”“每天来来回回的我担心你路上安全！”“时间成本你不计的吗？”“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
　　“几时啊？”
　　“我想……等我们结婚之后……”
　　“……”
　　“不然怕人家说闲言闲语……”
　　“……那现在……”康雅思脸红地捋了捋自己刘海，低声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天清日朗的有谁会来说我们闲话？”
　　“Jessica，那你打算……几时同我复婚啊？”
　　“你来问我啊？”
　　“不然我还有第二个人可以这么问吗？”贺峰清澈的眼睛里，显示出大大的疑惑。
　　康雅思被他的愚蠢震惊了，“贺峰先生！不是应该你先提出求婚的吗？！话一定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是不是不舍得买结婚戒指啊？！”
　　“不知你婚礼想搞中式还是西式，摆多少位酒席，从没听你提起，也不知你和你家人商量到什么程度，几时见家长，不敢贸贸然向你提出嘛，我怎会不想早日跟你结婚？”“你都知道你上次去趟香港，回来之后……”贺峰低下头，“我怕你又后悔嘛……”
　　结果又是康雅思凭空付出一腔满满的同情心给他，琴瑟和鸣鸳鸯配，春宵一刻胜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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