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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张北挂了电话给郑晓回了条消息,梁彦俊打过来电话俩人又说了几句,再挂了电话张北把周漾小时候的照片掏出来锁进抽屉里。他人从书房里出来,搂住周漾亲了亲。
周漾推开他,绕过他蹲在地上给小黑黑梳毛。
“怎么了?”张北凑过来问,拿手贴贴她额头,扭头问她,“是身体哪儿还不舒服吗?”
周漾这会儿的脸色不好看,可张北记着昨晚睡前摸着人没有再烧了。周漾没搭理他,站起来走到卫生间把门拍上了。
张北磨了磨牙,抱臂倚在门框上守着人。等她把卫生间门一打开,他伸手就把人提起来了,面色不善的坐到椅子上掰着人下巴问:“到底怎么了?”
周漾拍掉他的手,瞪着他说:“我要回家!”
估计是担心她奶奶。张北面色一下就缓和下来了,揉了揉她头发哄着人说:“等这边忙完我们就回。”
周漾偏着头躲开他,推开人从他身上下去了。
张北坐在椅子上不解地望着她,周漾烦躁地看了他一眼,摔门进卧室。
她脑子里很乱!
很乱!
有一瞬间想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告诉他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把高阳推向死亡的。
可她更怕,怕他知道真相,怕他厌恶自己。
她揪着被子蜷在床上。张北伸手想要把她拉过来。手指一沾到她,她却更受惊地把自己缩到里面去。张北紧张的蹲下来伏在她床头,隔着段距离轻声说:“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周漾不说话。
张北爬上来想要抱住她,床铺一陷周漾就开始踢打着把他往外推,让他根本抱不住。周漾虽然以前也讨厌他,但从来没有这么抗拒过,张北心一慌,忙松开手在她耳边问:“是我早晨吓到你了吗?”
周漾红着眼圈缩回到被子里,拱着被子闷声喊:“你出去!”
那就是了!张北爬起来站到她床边,心冷又难过,头一次还有些手足无措。出神地望着床上那个小人头好久,他才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走出去,悄悄把门帮她带上了。
张北出来后倚着沙发出神。想抽烟,咬咬牙又忍住了。冷脸在沙发上坐了会,从茶几上拿了钥匙转身就走。
再回来,提着两个水杯和一袋鸡柳。
怕她睡了,他照样是轻手轻脚的进来的。礼物放到她床头,坐到床边轻轻拉开了被子的一个角,周漾立马把被子重新拉住了。张北忍不住被她气的想笑,人凑过来,又揪住被子另外一边的一个小角,周漾立马又把被子另一边拉住了。张北忍不住笑了会儿,两只手一块儿把周漾脸上的被子扒开了。
周漾头上都是汗,颤着眼睛闭着不看他。张北拿大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想亲她,又怕惹她更生气了,于是只用手扒着她,轻声道:“我给你买了礼物。”
周漾把头一偏。
张北使劲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讨好的凑上去说:“对不起,我以后不那样了。”
周漾的眼泪就这么突然地从眼角滑下来了。张北心里一疼,慌忙用拇指把她眼角的眼泪擦去了。可是擦不清,他擦去一滴立刻就有更多的眼泪从她紧闭的眼睛里面涌出来。张北慌忙给她擦着眼泪,嘴里囫囵喊着:“对不起。”心脏疼,为着她因自己早晨的事情难过而委屈,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疼得张嘴就吻下去了,吻她的眼角和泪水。他越吻就越对她爱不释手,心里期盼着这吻这真心能把她心里烫暖,但他知道他不能!
周漾躲着推开他,闭着眼睛说:“张北,我想自己静一静。”
张北只得带上门留她一个人。
10点不到司机就被派过来接他了,张北提前给周漾订了中午的外卖,走的时候想去屋里告诉她好好吃饭,可人都走到门边了又怕打扰她休息,只得掏出手机来给她发了条消息。
张北走后,周漾坐在床头想了很久。她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张北,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知道这些还能接受……如果他知道这些还能接受那她就好好和他在一起。如果他觉得这样的她让人害怕了,那她就回云城。
回云城,薄秋男高阳不在,她回去可以守着家等奶奶。没准二叔听说高阳死了,马上就会带着奶奶回老家。
周漾暗暗下定决心,等张北晚上回来她就把事情告诉他,无论他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要回去等奶奶回来。
司机带张北去公司的路上接了个电话,张北只听到司机在电话里“嗯”了几声,车子急打了个弯,紧接着司机带他掉头往回走。张北眉头微皱,偏头问他:“怎么了?”
还不等司机答,张北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他看一眼号码,接起来问陈霆:“怎么了?”
陈霆的声音有些紧,压着乱糟糟的人群往外说:“沈国庆把刘娟花抓走了,就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里。”
张北眉头一皱。陈霆道:“咱们手上的东西还没往外寄,是沈浩禹和刘娟花在外边儿厮混时沈国庆自己发现的。”
张北松了口气,瞥一眼司机问陈霆:“那个人呢?”
“跑了。”陈霆说,“你要过来现在我们就去高铁站接你去。”
为着沈家的名声老爷子也不会放着这事儿不管,牵涉进去总归是没有好事,张北说了声“没事儿,你们别露面了。”低头关了手机。
他没等司机把他送回去就敲玻璃下来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最快的一趟高铁20分钟后,他买了票,铁青的脸色骇人。他曾立志要报复这些人,可在这一刻,这张脸上却没有半分报复的兴奋,只有恨。
他恨那个女人鸠占鹊巢,却更恨沈国庆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延误妈妈的治疗。
高铁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过去,张北下车打了辆出租直奔别墅。
门口的大门紧锁,张北掏兜才发现自己早把这里的钥匙弄丢了。他也没敲门,往后退了几步直接冲过去,手抓住铁杆翻身就越了上去,往下一跳。
几步迈过院子推门就进去了。
客厅正中有个铁笼子,刘娟花就被锁在里面,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
听见声音,刘娟花抬头盯着张北。张北也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盯着盯着刘娟花突然放声大笑,张北脸色一变,听见她说:“你以为你妈真是意外死的吗?哈哈哈哈。”
张北大脑“轰”的一声。尽管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其实他一直害怕他妈的死藏着隐情。
刘娟花扑过来扒着铁笼子跟他说:“是沈国庆,沈国庆把她的脑袋敲坏了,这才伪造的车祸!”
“你放屁!”张北走过去一把揪住了刘娟花的头发,冷冷的恨声说:“我妈是周一鸣酒驾误撞的,是你们,延误了治疗害她丧命!”
“周一鸣是目击者!”刘娟花大喊着,“我亲眼看见他是下车查看的时候被沈国庆开车撞死的。”说完她咧着嘴大笑。她是知道自己必死了,索性把什么都告诉他,死也要拖着沈国庆一块儿下地狱。
张北手指脱力,大脑发白,只能听到心脏“砰砰砰”的震动声……他毫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甚至没法去想,瘫坐在地上。
刘娟花咯咯咯的狂笑,沈国庆断了她和她妈的活路,她就断了他和他儿子的最后一点儿父子之情,怎么能不令她狂笑呢?
听着刘娟花的笑声,张北突然觉得窒息,觉得喘不上气来。大脑不自觉回想起妈妈笑着看他的样子,想起周漾,想起刚从西明回来以后去她家看见的家徒四壁满地狼藉。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刺骨的痛苦,那种把整颗心脏血淋淋掏走的痛苦,让他一瞬就被身体里冒出来的冷汗浇透了。
整个人被清晰残忍的细线生生绞住。就快要溺毙的时候,听到道雄厚的声音喊:“张北!”
张北喘息着回头,见老爷子由人搀扶着走到他面前。张北的脸色苍白的难看,老爷子的脸色同样骇人。
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抬着铁笼运出去。
刘娟花还在疯喊,喊沈国庆,喊沈浩禹,喊他的名字……张北冷冷的看着几个人打开铁笼将女人塞进后备箱,转头嘶哑着问:“真是沈国庆害了我妈吗?”
老爷子闭了闭眼没说话,缓了会儿,才定定睁开眼睛对他说:“沈国庆死了!”
张北原地顿了会儿,蓦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人突然倒在地上,痛苦痉挛。
老爷子脸色大变,立刻指挥着身边人用纸袋罩住他的口鼻,盯着他大喊:“深呼吸。”
张北用力地吸气屏息,两人按压住他虎口持续施力,他这才稍稍地缓过来。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
老爷子推开他身边的人,用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拉着他走出了别墅大门。
当天,司机就开车带他们回到了西明市里。四点多的时候下面的人上报女的死了。老爷子对着对讲机吩咐了几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给别人可乘之机,老爷子吩咐司机到公司停车,带着张北出席了一个分公司内部的工作会议。
开完会张北一直呆坐在爷爷的书房里。老爷子叹息一声,事到如今也只好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他。
他妈妈是死于意外,俩人争吵的时候失手被推到了铁架台上,当时人就不行了,沈国庆这才想到伪造一场车祸。
至于后来的目击者,无论是为着沈家的影响考虑,还是为了沈国庆,他都必须牺牲。
张北沉着脸听完,事到如今他还能追究什么呢?要怎么把这荒唐残酷的真相告诉她?他沉默着没说一句话,仰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老爷子叹息一声,放他自己消化。
张北点了根烟,烟雾燃起来的时候把什么都烧尽了。张北苦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他一个人枯坐在书房,很晚才吩咐了司机把晚饭帮周漾带回去。
他不敢回家,甚至不敢再去偷看她一眼,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她呢?
周漾等他到很晚,饭菜送到她直接把这些倒给了小黑黑,她自己简单洗漱完就回卧室了。
满怀心事,睡不着觉,她就翻来覆去地看手机。张北发来的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上午的9点57,是说他自己去开会让她好好吃饭的。周漾把消息翻来覆去盯了十几遍。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她熬不下去了关灯睡觉。
迷迷蒙蒙中似乎是听到了窸窣的把手声,只有那么一声,等周漾再听时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张北似乎是一夜没回。
第二天周漾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也再没收到过他的消息。
八点多的时候照样是司机送的饭,周漾问了他一声张北呢,然后就被告知张北已经跟着老爷子去了西北。她点点头,司机笑着和她说:“公司事务忙,小少爷估计这两个月难回来了。老爷子让我转告你,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早点走,以后也少吃点苦头。”司机说完又冲她笑笑,帮她带上门。
等人走后,周漾渐渐的发冷。可她到底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人,也没去追问张北为什么一去不回,连半句交代也没有。或许没有交代就是最明白的交代,她把手腕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平静的换回自己的衣服。最后一次给小黑黑添好水粮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坐上高铁周漾给张北发了条消息,请他安排人妥善安置小黑黑。
收到消息时张北人还在抢救室外面,他满心痛苦无奈不舍,最后只淡淡回了她一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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