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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感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
关心开始反思,不断组织问辞却不知该从哪件事开始说起。
她在自己上一本小说里为主角之一的话语里写道——欺骗是双方的体面,如果克洛伊选择不揭穿的话。
而她要选择揭穿吗,问蒋诵忽视八年的空缺堂而皇之地追求她的同时又与华盈淼藕断丝连是想报复她吗?
幼稚!
五年前她就不长记性,到今天吃了亏才知道后悔!
蒋诵的回复无关紧要,她不会再轻贱自己,她不要喜欢一个三心二意的人,误会不是她该考虑的因素,至少蒋诵就是骗她了,还将戒指给了别的女孩。
思及此,关心又再次返回,毅然离开。
公路道上,路旁的建筑大屏上映着华盈淼粉丝为华盈淼制作的庆生图,驶过这条路的每一辆车想必都无法忽视。
图片大到晃了关心的眼。
秋暖的画展在本周日,特意打电话提醒关心:“按你说的啊,展上我可多加了五个摄像头。”
吴宜柔案件还缺少刘培贤婚内出轨的关键证据,否则不能证明二人感情名存实亡。
刘培贤是个学艺不精的假艺术家,附庸风雅,她找秋暖特意要了两张票给周南川,借机赠予刘培贤,大概率能拍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即便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指控,也具有参考价值。
“那还有票吗?”关心想起吴宜柔诸事缠身愁眉不展的状态,“再送我两张呗,小暖。”
秋暖:“你办公室搞团建啊。”
“送领导啊。”关心说。
秋暖笑说:“有前途,懂事儿。”
周六,蒋诵百无聊赖仰靠在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关心,到十一点她也没回,蒋诵不免觉得好笑,怎么这么能睡,昨晚又熬夜看书了?
梁晨曦几人排开时间,饭点时拎着午饭专程看望因伤休养的特警同志。
“几天啊连床都不用躺了。”段啸在病房转悠一圈,“环境不错。”
宁盛风:“没病别占用医疗资源。”
梁晨曦抬眼上下打量精神饱满的某人,套着病号服不见一丝病态的脆弱,比他们坐办公室开会的还惬意几分。
他作势要掀他裤腿:“不是,你腿真缝针了?”
尤泽霖扒了一瓣橘子送进嘴里,笑嘻嘻点评:“虚伪,不然怎么获取我们小关博士的怜悯和心疼?”
“这橘子怎么干巴巴的?”尤泽霖顺带点评了句。
原本宽敞安静的病房被五个大男人各据一方,顿时显得拥挤吵闹起来,蒋诵动手拆饭盒,盯着橘子道:“上个病人留的。”
刚分一半橘子的段啸:“去你的。”
沙发前是张不大的茶几,摆满打包好的饭菜,五人弯腰围在茶几边进食,略显滑稽。
恰好护士来送今天换的药,蒋诵可以自行换药。
走前,护士观察到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提醒了一句:“忌辛辣。”
饭菜是梁晨曦让秘书订的,看这红油满满的菜色,想必私下里经过夏婵大师的指点。护士不说他们没意识到,毕竟他们不挑啥都能吃,除了受伤的蒋诵。
宁盛风:“就水吃白饭也香,是吧病号同志?”
尤泽霖夹一筷子菜进碗:“真是,让我们特警先生受这种苦。”
“吃完赶紧滚。”蒋诵看一眼仍没动静的手机。
段啸意味深长地调笑起来:“哟,明天有约,今天下午也有约啊,档期排得比我都满。”
梁晨曦:“身残志坚。”
尤泽霖问蒋诵一嘴:“明天什么约?”
蒋诵本人并不清楚明天他有哪门子约,沈女士派人看得严,杨海京更是明令禁止他再违反规定,必须在医院反思错误,导致他连楼都没下过。
段啸低头吃饭没瞧蒋诵询问的眼神,替他回答了:“我老婆明天有个展,关心要了两张票,估摸着要跟病号同志一块陶冶情操。”
“里程碑式胜利啊。”尤泽霖惊叹道,“上次不还看你不爽吗?”
梁晨曦:“死缠烂打呗,我们小关博士心胸宽广不计前嫌啊。”
似乎无人注意蒋诵的反应。
宁盛风敏锐捕捉到他怪异的表现,郑重挑了片稍显清淡的菜叶子放进蒋诵碗里,发散人道主义关怀:“有票吗我请问。”
“你说呢?”蒋诵直起腰靠回沙发。
段啸才扭头尴尬地扯出微笑:“关心没提啊……”
关心不知道自己受伤,又或许猜到了只是给他面子不说,所以连带着画展也不用看了?
下午三点,蒋诵觉着她再能睡现在也该起了,于是开始承认错误。
【跟你说个事,别气】
【上次腿划了个口子,现在已经好全了】
【明天当面跟你道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半小时的提心吊胆,蒋诵很难不想东想西,哪怕关心愿意靠近自己,他仍有种若即若离的惶恐在心头挥之不去,毫无头绪。
他给关心拨电话,响两声被掐断。
关心是个为人处世没得挑的人他很了解,没见她跟谁红过脸,光嘴巴能说,大道理一个接一个滔滔不绝,她很会表达,有问题她第一个想解决。
可对他却不同。
蒋诵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不同,但今时不同往日,人不会无端产生危机感。
周日,关心开车带吴宜柔参加画展。
“万一被发现,不就前功尽弃了?”吴宜柔走在关心旁边,面前是装修风格独树一帜的画廊。
关心挽起吴宜柔的胳膊:“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
“嗯。”关心抬头与秋暖对视,解释说,“我提前一小时带你来了。”
“吴女士你好。”秋暖走下阶梯打招呼。
吴宜柔伸手回握:“你好。”
“秋暖,感谢你来看我的画。”秋暖自报家门,引她进去。
“宜姐,这里氛围很好,你看了应该会觉得舒服一些。”关心让吴宜柔独自去欣赏画作,累了就去楼上休息室。
“谢谢。”
秋暖则带关心去监控室坐下:“活雷锋啊你,工作不够你忙的?”
“没什么工作,都是宜姐在帮我筛。”她窝在舒适的意式沙发说道。
秋暖:“没精打采的。”
“小暖,别给段啸通风报信的机会了,我不想跟蒋诵来往了。”
“怎么回事儿?你俩没多久才死灰复燃的吧?”秋暖大吃一惊,端了杯咖啡给她。
关心没心思喝,放到一边:“没意思。”
“26了才醒悟啊。”秋暖笑她没出息。
“浪费时间。”关心吞了一大口咖啡来提精神,“周律师快来了,我下去接一下。”
“行,随意。”
楼下的展览区域过于大,关心找到周南川时,他正全神贯注地欣赏一副占据整面墙壁的画。
关心没有作声。
“其实我不懂画。”周南川垂眸笑着说,“看久了,好像就懂一点了。”
“这或许是你的天赋?周律师。”
“难怪闻哥夸你能说会道。”
“嗯,所以我太适合做推销。”关心又看向画。
周南川会意:“所以你是在向我推销这副画?”
关心不由失笑:“当然不,画作在推销之前就已经选定了拥有者。”
“这么说是非我莫属了?”
“或许周律师需要我帮忙要个折扣吗?”
“艺术品就不说价了。”
“是我浅薄了。”
“我母亲会喜欢这副画。”周南川道出真正缘由。
关心选择略过周南川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悲伤,没有追问。
周南川在与工作人员沟通画作寄送地址等事宜,关心在另一边站定,随意环视,不想乍然碰上蒋诵敏锐且直接的目光,没有半点撤离的意味。
她也未挪开视线,保持原来抱臂的姿态回视,平淡没有多余情绪起伏,仿佛在直视一位陌生人。
蒋诵想也不想走过去,腿上的口子还没拆线,跨步时牵扯皮肉的痛觉细微,阻止他走动一般。
“我错了。”蒋诵隔着她丝质的袖口拽住她。
关心冷着脸挣开。
恰好周南川回身,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关心显然是避之不及的。
“走吧。”周南川对她说。
关心:“嗯。”
这里不是展区,登上二楼的螺旋式阶梯的台阶很多,周南川考虑到关心修身的裙子不便踩楼梯上去,出于绅士风度将手臂放在关心身侧。
这一举动过于自然,蒋诵轻蔑地按下周南川虚揽的手,早在方才他与关心谈笑时他就没打算忍:“轮得到你扶?”
“这话你不该问我。”周南川不露怯地回复,慢条斯理地整理西装袖口,并不把蒋诵放在眼里。
“你还没本事让我问。”
听到蒋诵无所顾忌火药味十足的话,关心只得留下,谁知道蒋诵还能说出什么更无礼的话:“抱歉周律师,你先上楼吧,左手第二间。”
二人面面相觑,关心站得比他高两层台阶,另有高跟鞋的加持,这是她第一次居高临下地看蒋诵。
“不是因为瞒你受伤的事儿对吗?”
他现在是横说竖说都没理,反正肯定是干什么错事了:“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得告诉我才好跟你解释,别和我置气。”
关心不经意间瞥过他左腿,面无波澜。
“前段时间,我和你很暧昧。”她直视蒋诵迷惑不解的双眼逐字逐句道,“所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误会?说哪门子的胡话?”蒋诵真不知道她嘴里还能吐出哪些惊天动地的字眼。
蒋诵向来如此,感情的事情对他而言万分简单。
于是她直说:“我没有和你交往的打算,你能听懂吗?”
又绕回原点,蒋诵被磨灭了耐心,难以置信地确定关心是在玩他。
“不是狠话你不说是吧?我错了还不能改?你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你改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关心受不了他云淡风轻的口气,不断嚷嚷着错了就改,俨然一副任打任罚的姿态,如同顺从一个泼辣蛮横的地主。
她已经够大度了!
还够蠢!只要蒋诵轻轻勾下手指她就无可自拔地陷了进去。
感情的建立于她而言是个繁复长久的过程,她不能接受一星半点的瑕疵,比如自身的调性,比如蒋诵的花心。
或许她就是自私,可以义无反顾地跑去英国为自己塑金身,但她不能接受蒋诵的蒙骗。
因此过去的八年蒋诵与谁相识恨晚她不在意,她能接受更好的人出现在蒋诵的世界,却无法说服自己靠近现在的蒋诵。
她走下台阶,强硬无情的态度仿佛可以为她找回一丝尊严:“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可?”
“从我回国开始,你就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为什么没再像从前一样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考虑到我们曾经还算不错的交情,我确实动心了,但现在我后悔了,我觉得跟你相处毫无乐趣不想应付了,你觉得自己有错没错不重要,我不在乎你改与不改的意义。”
“关心。”蒋诵不再好声好气。
“耍我好玩?”他说,“是,我是缠着你,我倒是想听你话,安静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再闪现到你身边。”
“但我行吗?”
“但凡你把心里藏着的事告诉我,让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我也不至于一闲下来就找你!”
“你现在站在我跟前我都没安全感。”
“你说我能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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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真的很能吵架,前面志愿那part本来有更多争吵内容被挑挑拣拣删了不少,篇幅很多不然能吵两章。
总之这两位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