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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疼
待人走远之后，蛇环才回到殷无暝身边，看着他因为终于不用忍疼而滚在地上叫苦连天的惨样笑了又笑。
“喂，一见钟情?”
“我?”殷无暝抽空指指自己，又奇怪今天的出云怎么这么安静，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躺平。
可能这次重生，出云没有跟着他吧。
噢对，刚才蛇环说什么来着?
一见钟情?
“嗤，我一个着急想死的人才不会喜欢任何人。”
蛇环切了一声：“没说你，我说的是晏笙，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不可能，”殷无暝摆了摆手，“他才多大，小孩子一个。”
况且，一个母胎单身的男性忽然点亮脑洞喜欢上另一个男性的难度太高了。
“可是事实胜于雄辩，”蛇环略略吐舌头，“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这次和你以前的循环不一样，现在是晏笙的过去，刚才就是晏笙记忆里和你的初见，也是他心心念念你那么多年的原因。”
“你说什么?!”殷无暝猛地回头看他。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假设你经历了99次轮回重生，那如今是你的第100次却只是晏笙记忆里的第1次!”
看着殷无暝如遭雷劈的模样，蛇环犹嫌不够，还要继续火上浇油：“而且你的小狐狸不久前才砸了青天悬镜台，杀了谢时渊和许玄翎，还昭告天下，说——他就是喜欢你!!!”
它又想起什么：“对了，我们也很好奇，到底你是用的什么办法骗过明镜，还把晏笙的那些罪名移花接木到了你自己的头上?”
殷无暝：……
因为这是系统给他的坑爹版[金手指]，致力于在他受刑被审的时候能过瞒过明镜并且替弄云仙尊背锅。
就像一种幻术，遮了镜子里原本的内容，只呈现他想给大家看的[真相]。
所以：
豢养邪祟?是他一个人做的。
滥杀无辜?他也敢作敢当。
毕竟在系统的剧本里，他才是那个反派，坏事都得他来做才行，否则主角团怎么心安理得在他死后瓜分他的SSR级金色装备?
但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一股怒火自心底燃起，殷无暝二话不说便死死掐住了蛇环，咬牙怒道：“我不是让你们把晏笙关在神界了吗?怎么，说话不算话?!”
“你的原话不是要我们救他一命吗?”蛇环悠悠一笑，“放心，我们绝对说到做到。但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以及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有区别吗?”殷无暝嗤笑一声，“我一个都不想听。”
蛇环：“那不可以哦~”
它哈哈笑着玩起自己的尾巴，“好消息是，其实在你的无数次循环重生中，晏笙都没有被仙妖婚盟选中过，选中的其实是另外一只狐妖。”
可是他和晏笙遇见就是因为婚盟啊?
殷无暝刚皱起眉，就听蛇环继续说到：“唯独这一次他遇见了你，于是躲过了因被欺凌而摔下山崖命丧当场的悲惨结局。”
那真是幸好，他刚才爬山上去了。殷无暝眉头一松。
“但先别急着高兴。听完我的坏消息。”蛇环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
“坏消息是，如果你刚才不救晏笙，他就不会喜欢上你，也就不会因为想要报恩于你而感悟因果道，自此修得九尾金身被某些人发现，最后被暗箱操作成为了待嫁的小狐妖。”
殷无暝咦了一声，抱有怀疑态度：“为什么想报恩就能悟道?”
“这你别管!”
蛇环用自己的尾巴哥俩般拍了拍殷无暝的肩膀，“听我说完，现在更坏的消息是，你的小狐狸是重生的，他的记忆只有两世，而你现在经历的就是他的上一世。至于这一世的结局嘛——他在你死后为你报仇，自爆身亡了。”
“……然后呢?”殷无暝闭了闭眼，颤声道。
“然后?他不就重生到和你在不灭天遇见的时候了吗?”蛇环摇着头，“我觉得你当时挺残忍的。”
为什么残忍呢?
殷无暝听懂了他的话。
因为好不容易重逢遇见，他却当着晏笙的面自杀了。
这样一个自己，凭什么喜欢一个人，又凭什么被别人喜欢上呢?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晏笙已经听见“他”的表白，无比笃信着——
“师兄心里有我！”
-
绝灭泛海。
系统悄无声息地死了?
好生突然，好生活该。
晏笙拎着手中那团逐渐僵硬的灰败物质，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黏腻，像捏着一块将腐未腐的肉。
他晃了晃，确认其中再无半分生机波动，便随手将其塞进海纳袋深处，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对于他的随意，出云十分愕然：“就这样，我们这样难道不算更改了历史?如此重大的事件，真的就只是这样?”
只有夷康在一旁替它解惑：“无非就是这系统的主人把它废弃了而已，也许它主人已经造出了第二个系统也未可知。但你和殷无暝遇见系统是定数，晏笙不可能在未来更改这件事。”
出云不解：“那我们又何必把它抓来现在?反正过去的事也无法更改。”
晏笙笑笑，他本来也没想更改过去。
夷康一拍出云的剑身，三连问：“如果不是抓到系统，你能知道它是从绝灭泛海里爬出去的东西?”
“如果不是找到剧本，你狐狸主人能知道为什么殷无暝以前都经历过什么?”
“如果不是搞明白了前两点问题，我们现在还待在这里作甚?”
它一连三问，句句直戳出云剑心。
“好像也是哦。”它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主人身边已经出现新的系统了吗?”
“应该是的吧，”晏笙颔首道，“纵使因果可以逆推，可终究只能更改未来，过去已经发生……”就无法更改。
因果论再强也不能逆转已经发生的事。
出云有些明白了，因为它的确未曾感知到任何记忆的增补，所有关于系统的过往更是依旧维持原状，纹丝未动。
可是…
等等?好像并不是所有的都是一成不变啊！
它猛然加快速度飞到了晏笙面前，“狐狸主人！我想起来了，我们见过的，就是在不灭天上，那一天下了大雪，您在山上扫雪，主人还说[冬日风大，你应该多穿些衣服]！”
晏笙倏然顿住了脚步，他惊喜地看向出云，“真的吗?那些事情果然是真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出云犹犹豫豫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感觉却不像是想起来的，反而更像是自己被硬生生多加了这一段记忆。
否则为何这段记忆前后不着，如此突兀?
它把自己的感受讲了出来，紧接着又忽然眼睛一亮，把蛇环同殷无暝讲的话一字不差都向晏笙复述了一遍。
至于别的，出云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多嘴，于是隐去了殷无暝谈及喜欢与否的言论。
毕竟它也还没想清楚，为什么记忆里的主人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喜欢上别人，可却还给晏笙留下表白的遗言。
“总之，是我陪着主人回到了狐狸主人你的过去！”
“师兄回到了我的过去?”晏笙愣楞眨了眨眼，第一反应却是，“可我以前很丑的…”
他那个时候修为不高，整只狐狸都没什么光彩，尾巴也灰扑扑、乱糟糟。
夷康：……啧，出息。
所以说，过去已经发生没错。
可记忆里的事一定就[已经]发生吗?
显然，殷无暝和晏笙之间就不是这样，至少有蛇环作证，殷无暝的上百次循环中，晏笙只参与了其中的两段。
一段是晏笙的上一世，一段是晏笙的这一世。
“所以他不记得你，是因为他还没经历你所经历的那一世，”夷康如是说道，“至于为什么必须要有[遇见]你才能悟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原因。”
晏笙点头：“如果当初没有遇见过师兄，我就不会悟出因果道，也就不会修炼出九条尾巴…”
因为，天狐传承是殷无暝亲手送进他体内的啊。
自始至终，殷无暝都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因，如果没有遇见，他的因果凭什么苏醒?
夷康接着说道：“而之前我们推测的，之所以殷无暝会一次一次反复重生是因为每一次你都杀死了剧本里的[主角团]，这个推论就是错的了。”
因为在殷无暝经历的其他次轮回里，晏笙早就死在大雪漫山的那一天了。
晏笙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师兄记忆里嫁来的狐妖是另一只。
夷康忽然沉声道：“你…怪不怪他，如果不是他的话，你不会被那些仙族折磨得那么惨，最后还死得那么……”
“为什么要怪师兄?”晏笙摇了摇头，眼里却写满了愧疚，“我只是在想，师兄知道我上一世的过往，会不会很难过……”
他本来谁也不想告诉的。
“那狐狸主人，你有觉得主人很残忍吗?”出云学着蛇环的话问他，“他毕竟当着你的面寻死过很多次，可你为了报他的恩自爆身亡，那一定很疼吧！”
说到这里，出云低落起来，“您应该怪主人的，这些事他都做的不地道。”
疼吗?
晏笙眨了眨迷蒙的双眼，诚实道：“其实很疼的，我那个时候都疼哭了。”
“但是现在我觉得……”
没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留在不周山等殷无暝回来的时候疼。
“而我现在又要等他回来了，”晏笙苦中带笑地对出云眨了眨眼。
他心里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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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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