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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2
“时谦,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电话那头晏空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雨声的衬托下,像是历经沧桑。
胥时谦鼻头一酸,“嗯”了一声。
晏空山眼睛也红红的,“宝宝,你在哭吗?”
胥时谦:“嗯。”
“听我说,家里没收了我的手机,这个号码是我妈的,她是个好人。”晏空山扯着嘴角,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松点,“明天晚上八点,梦海国际机场美宁贵宾厅,咱们……”
“好!”胥时谦没有犹豫,“好,我在那里等你。”
“宝宝,你不要害怕,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只要我们在一起。”晏空山哽咽,他坚信只要自己想,就一定能做到。
“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他们有很多话要说,又像是不必开口,就已知晓对方所想。晏空山在这片寂静中,一遍遍念着胥时谦的名字,胥时谦一声声应着。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被按下快进键,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忙音,世界才重新恢复了它本来的流速。
窗外的雨像是透过玻璃,斜飞到胥时谦脸上,回过神时,眼下已是潮湿一片。
回家的路上,胥时谦理智回笼:晏空山家人禁了他的足,又让他丢了工作——目的就是拆散他们,按照这个剧本,接下来是要找自己谈分手费了。
胥时谦咬了咬牙,美宁给他的赔偿,即使没有这笔分手费,也够他们在一个陌生地方落脚,他相信自己能够让晏空山过上小康日子。
去他妈的分手费,去他妈的美宁,去他妈的下雨天!!!
*
“消停了吗?”
晏老太太睁眼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晏空山情况。
冬管家笑着说:“停了,房间也清理过了,刚刚还喝了碗虾粥。”
晏老太太看向冬管家,略感诧异:“哦?居然这么乖?”
冬管家从佣人手上拿过披肩,亲自帮晏老太太披上,解释道:“是他母亲进去劝过他后,好多了。”
晏空山的房间由三楼挪到了二楼,晚餐后,他表示想去院子散步消食,安保队长把他带到了健身室。
晏空山乖乖热身,跑步,拉伸,半点妖都没有作,只是离开时顺拿了两根弹力带,队长见他这么高,上吊也不够长,便没当回事。
直到第二日傍晚,他才知道这两条弹力带的用意……
胥时谦把两人的行李收拾出两大箱,又把毛毛球球送给楼下孩子,昨天他受凉,有点感冒前兆,为避免传染给孩子们,特意戴着口罩。
“大哥哥,毛毛球球真的送给我们了吗?”小孩仰着头问胥时谦,“那个叔叔同意了吗?”
因为这两只兔子,孩子们对晏空山并不陌生,只是一直喊胥时谦哥哥,晏空山叔叔。
“是的,那个叔叔也同意了。”胥时谦温和的说。
孩子妈妈也笑:“这回相信了吧,能让大哥哥回去了吗?”
虞时谦看了这女人一眼,他们交集不多,每次在电梯碰到时,女人在总是眉眼弯弯,就算生气,也是温柔的。
两兔子放在这里应该比以前要过得好,胥时谦放心坐电梯回六楼。
他的脚迈出电梯瞬间,对面安全通道也走出来个人影。
来人身材高大,将胥时谦笼罩在阴影中。
“晏总?”
在这里遇到晏浦,胥时谦不觉得是缘分。
“嗨,胥行,好久不见。”晏浦语气随意,像是邻居间唠家常,“你这小区环境还可以,难怪晏空山那小子能住习惯。”
胥时谦停下脚步,一脸审视看着晏浦,语气不善道:“晏总要是喜欢,楼下有房产中介,可以找他们看下房源。”
“好啊,胥行带我去你家参观参观,我看下房屋内部结构。”说着,晏浦侧身让出条道。
胥时谦并不想把人往家里带,但两人站在电梯口公共道上,也不是个能聊天的地儿,他看了眼时间,离与晏空山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他们还没有确定去哪个目的地,加上晏空山目前没有手机,他想早点过去等对方。
思来想去,胥时谦便把晏浦领到楼下一个凉亭。
晏浦环视一圈,这座颜色早已褪尽的钢铁亭里一共就三条长凳,两条被猫占了,还有一条被一个拉二胡的大爷给霸占,简而言之,胥时谦不想和他废话太久。
“我建议胥行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比较合适,”晏浦打开天窗,“接下来的话,对于你和晏空山甚至我都很重要。”
胥时谦笑笑:“托晏总的福,我现在不是什么行长了,你直接叫我胥时谦就行,我和晏空山的事,怎么能让晏总这样的大人物跟着挂心呢。”
胥时谦把天窗关上,他没想到,宴家派出宴浦来谈判。
宴浦:“我今天来,不是谈你和他之间的事,主要是谈谈你和我。”
二胡的乐声由悠扬转为慷慨激昂,大约是二胡大爷见有人来欣赏,有意亮出自己最高水平,对面长椅上原本躺着的那几只猫,被突然大起来的二胡声,激得“喵喵喵”乱蹿,最终消失在花池里。
宴浦走近大叔,掏出几张红票,“大爷,你拉得很好,能去那边拉么?”
大爷接过红票,兴高采烈收起二胡,笑得像个傻子,“这是我第一次通过二胡赚钱,我去马路边上试试。”
胥时谦:“……”
他无法理解宴浦身上为什么会带现金,也无法理解宴浦和他之间,除了业务能有什么好谈的。
二胡和猫集体消失后,宴浦慢悠悠坐下,并且示意胥时谦也坐。
“宴总,我已经从美宁离职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后期会有人和您对接。”胥时谦说。
宴浦从口袋里摸出盒未开封的烟,是胥时谦常抽的那个牌子,他见过两次宴浦,对方都是抽雪茄。
这场景,莫名地让胥时谦想到小时候学过的一首儿歌,陌生人的糖果,我不要。
“戒烟了。”胥时谦直接拒绝,“宴总想让我离开宴空山吧?”
宴浦:“是的。”
“宴家给多少钱?”胥时谦问:“让我离开宴空山。”
宴浦:“!?”
胥时谦:“需要我说我们是真爱,我不会离开他的,这句话吗?”
谈判桌上永远站主导地位的宴浦怔愣了,他和胥时谦打过数次交道,对方给他印象一贯是八面玲珑、聪明有礼,把银行家的分寸和气度拿捏得极好。
没想到私底下这么可……爱。
宴浦沉吟片刻,“那听听你想要多少?才愿意离开“真爱”?”
胥时谦笑了笑,嘴角没有一丝温度,“宴总恐怕搞错了,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宴空山了。”
“胥行长,你是个聪明的人,旁的话不需要我多说,宴空山从出生起,头就顶着宴氏继承人光环,宴家不可能也绝对不能忍受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随后,宴浦提出个很脏的建议,“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胥时谦气笑了,“怎么?你们宴家为了补偿我,准备了两份分手费?”
雨后的户外,草木与泥土的清香淡淡弥漫开来。
晏浦凝视着胥时谦乌黑的眼眸,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我好像有点明白,晏空山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原因了,我和晏空山不同,不会蠢到把你摆到晏家对立面来,也不用你每天幸苦工作,只要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便行了,你有绝对的自由,如何?”
胥时谦简单翻译一下,我包养你。
若不是因为他是晏空山的哥加上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胥时谦真想把他的脸往地上那摊不明液体里洗洗。
“不何如,晏总,我待会儿还有事,回去告诉你家大人,我和胥时谦是真爱,我不会离开他的,回见。”胥时谦头转身,留下个决绝背影。
晏浦冷笑出声,“我在这里等你。”
见过晏浦后,胥时谦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他找到一个地方,既适合生活又不会受到晏家打扰,重点是晚上八点半就有飞机,谁说这不是老天相助呢。
他想,待会要向晏空山讨回自己的损失。
为了避免电梯门一开,又撞见什么不该见的人,胥时谦决定坐电梯到五楼,再走一层楼梯上去,可当他推开六楼的安全门时,才发现不是电梯的问题,是狗日的命运问题。
*
陈香玉第一次来胥时谦梦海的家,从买房到搬家,胥时谦都没有让他们插手,没也邀请他们。
她感觉自己在603门口等了很久,久到怀疑找错房时,胥时谦出现了。
陈香玉双腿发软,滑倒在地,她既恐惧又怨恨地看着自家儿子,脸上毫无血色,有些花灰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从新安县走路到梦海市般风尘仆仆。
“……快过来。”女人声音虚弱,没有半点往常气势,如果不是特别需要,她不会喊胥时谦全名,小时候一直是兔崽子、麻烦鬼的喊,现长大了,连叫个全名都觉得尴尬。
胥时谦的心随着电梯降落的声音跌到谷底,表面勉强维持镇定走向陈香玉。
陈香玉见儿子没有要扶自己的意思,陈香玉双手撑着门框,颤巍巍地自己站了起来,嘴唇哆嗦几下,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那个……那个……你爸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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