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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刍灵 7
扁良复赞同道：“下官明白，不如下官先去走访一下邻里，看看这苏萼娘近来是与谁走的近些。”
在别的案件中，扁良复还如常听从安排，但自从看了苏萼娘的尸身，扁良复就表现得有些急躁，像是迫切想找出凶手一般，卫禺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也好。槐邻，你跟着扁大人，从旁协助。”
槐邻从暗处晃到了跟前，“属下遵命。”
卫禺看向其他人：“其余人等随我一起去一趟刍灵村。”
“是！”
刍灵村距离木炉镇上不过十里不到的路程，几人驾马而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这村子，怎么有些奇怪......”叶孟目不暇接看着一路上的‘景色’。
离开木炉镇，进入刍灵村的地界，田间路旁，都立着一座座或土包或稻草包一样的屋子。
屋外十分雷同的伫立着活灵活现的刍灵俑，或笑或泣，有的仰望或低思，有的刍灵俑被扎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向路上的行人。
“......本姑娘倒是觉得渗人得很。”颜书夹紧马腹，快马跑着跟上一脸淡定的崔策问。
这两日在木炉镇上听百姓对刍灵师那么推崇，颜书还觉得稀奇。现在看着一路上死死盯着行人的东西，刍灵师是手艺高超栩栩如生，可在她看来吓人得很。
刍灵村的中央有一株古榕，枝繁叶茂，根系一柱一柱从半空垂下，活像古榕成了精，生出了前千手万脚扎进土地中。
“小民见过几位官爷，见过镇监大人！”古榕下站着位粗布褐衣的男子，年近不惑，皮肤黝黑，络腮胡跟着他咧嘴谄笑一动一动的。
颜书眯了眯眼定睛看了片刻才看清这男子长什么模样，实在是这古榕太过繁茂，申时十分的太阳都挡得黑黑暗暗的瞧不清人。
黄阙上前一步，介绍道：“他是刍灵村的村长，当初就是这村长带人去山上将苏萼娘的人皮刍灵拉回来的。”
“哦？不知该如何称呼？”卫禺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男人笑容更浓，“小民不敢，大人叫小民尚德全就是。”
“尚村长，当初你是怎么发现苏萼娘的人皮刍灵的？”卫禺收了温和的虚笑，语气有些严肃。
尚德全回忆道：“那日是夜里，还下了非常大的暴雨，小民和家人早早就睡下了。到了半夜，突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我还以为是哪家半夜遇着贼了，结果一开门发现是几个黑褂子的婆娘。
打头的是刍灵村的关婶，拿着个萤虫灯，原本是她们几人山上是要给关婶她儿子娶个刍灵新娘，谁知道刍灵新娘被尤升换成了那苏萼娘，真是造孽！”
“娶什么？刍灵新娘？”颜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崔策问道：“尚村长，这刍灵新娘何解？”
尚德全解释道：“这刍灵新娘是我们刍灵村、乃至木炉镇的习俗，专为那些娶不着老婆的，或者给死了配不着合适的阴亲的男人找个伴。”
人死便死了，怎么男人死了还要给他们找个伴结个阴亲？
颜书深吸一口气，实在是不理解这一习俗怎么来的。
“对了！小民一听镇监大人要来，就让我儿子去把关婶叫来了，几位大人可要对她问话？”
黄阙忙道：“这是自然，还是你想得周到。”他又看向卫禺几人，恭敬道：“几位大人，不如......咱们先坐着等会儿？”
那古榕下，围了一排坐得光滑无比的石头。
卫禺：“黄大人自便。”他看向尚德全，“本官初来这刍灵村，倒是不懂这的习俗，比如尚村长给我们讲讲，这刍灵有些什么忌讳和讲究？”
一侧的黄阙讪讪一笑，卫禺不坐，他哪敢坐。
尚德全道：“我们这村里原本是没有刍灵的，数十年前西幽进犯，村里不是被毒死就是被砍伤，人丁凋亡，都说下葬的陪葬品要些牲口，可这一时死了这么多人，村中又贫苦，上哪找这么多的牲口陪葬......
那时候有手巧的，用稻草编了猪羊牛这些牲口，渐渐的，咱们这也流行刍灵陪葬了。不过这刍灵新娘是个例外，刍灵人偶是下葬所用的陪葬之物，而刍灵新娘可以是迁坟阴婚所用。”
卫禺继续问：“那关婶的儿子”
“啊！！这什么！”向白惊诧的声音突然叫了起来，人也跟着蹦出古榕下！
“怎、怎么了？”颜书和向白一起坐在古榕的石头上，水囊里的水还没喝呢。
“你快别坐了，快起来！”向白一把将颜书拉起来，哆嗦着手指指向古榕树上——
“那有死人。”
“！！”众人神色一紧，连忙抬脸往古榕树上望去。
顿时，心中大骇！
古榕树下昏暗，此时众人适应了这昏暗的光线，反而看清了树上的东西，树上挂着的，分明是一个个小孩！
古榕树被扎了许多鸟巢似的稻草穴，里面无一例外，都蜷缩着小孩的骸骨，根据风化腐败的年份来看，有的骨头发白、有的发黄。
“唔...呕...”向白指间颤抖，指向他这侧的一个稻草巢穴，一差不多三个月的婴儿浑身肿胀，面部被蛆食了一半，另一只眼球沾了点碎肉挂下了脸颊。
“... ...”颜书咽了咽干哑的嗓子，真被吓到了。
她刚刚还准备在这古榕下喝水。
卫禺几人目光震惊，黄阙更是吓得跑出了古榕下，惊怒声道：“尚德全！这这这，这是什么？！”
方才还谄媚笑脸的尚德全此时却没搭理黄阙，他脸色沉沉的看向一身黑衣劲装的向白，走过去一把拉下向白哆嗦着指向树叉尸体上的手——
“这位大人，还请你尊重这些孩子，他们还在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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