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

　　邰铮申请完行动报告，推开技侦的门站在门口头都不抬的喊：“老陈，杜多现在人在哪？”
　　旁人吓不吓一跳不知道，陈奕闻的心理素质活生生被邰铮锻炼出来了，“金华小区3号楼7单元202。”
　　“保持联系。”邰铮快步走进刑侦办公室，“戴琪林野你们两个跟着我。”
　　“来了！”

　　王曦含坐在劳斯莱斯的副驾驶真皮座椅上，“程老师，你说白术又跑回案发现场是要找什么吗？”
　　“你觉得他是去找什么？”程澈单手把着方向盘，“没事你大胆说，车上就咱们两个。”

　　中午十二点正是下班时间，柏油马路上杀出一个银行站在主车道上，后面等待车辆排的老远，左右两边的车辆摇下车窗想看看能开上这种车且不被有关部门查处的能是什么角色。
　　绿灯亮起，曜影确实只给人留下了车尾灯。

　　“摄影机和手机在一搜的时候就已经被提取相关存储内容了，恐吓的黑白照片也发现了，现场还能有——”王曦含全身上下毛孔瞬间张开，“不会是U盘吧。”
　　程澈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后视镜，“就是我们在案情分析会上说的U盘。”
　　“可是U盘指纹科不是说上面有死者和嫌疑人的指纹，确定就是案发现场的U盘啊。”王曦含没有底气的说：“总不可能是有人提前就把U盘换了吧。”

　　迈速表从的指针从80切换到了93，“为什么不可能，他们可是在15号案发前一天因为天气原因一直在旅馆里。”
　　王曦含觉得理由还是太牵强了，“那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的背包应该是随身携带的，旅馆老板更不可能管游客借U盘。”
　　车停稳在停车场区域内，程澈把车熄了火，摘下安全带，把后视镜调整了一个高度，“下车吧，下车就知道他要找什么了。”

　　林野压低声音敲响门，“您好，抄水表的。”
　　没人应答。
　　林野不耐烦地又敲了一遍。
　　还是没人应答。

　　林野在得到邰铮的允许之下从兜里掏出U型夹，对上钥匙锁孔调试，安静的走廊里听到了很细微的咔哒一声，他把戴琪护到身后，一小队手持枪支挡在门侧，门缓缓被拉开一段距离，小队有条不紊进入屋内，邰铮林野戴琪在后。
　　房间内杜多躺在地上，戴琪去探鼻息摇头。
　　“12：25，凶手杜多死亡。”
　　邰铮双手叉腰，开口一番国粹问候，“你秦哥和小嶂来了吗？”
　　“门口呢。”林野反手指向门口，冲着门口催促：“秦哥张嶂！屋内有请。”

　　邰铮戴上一次性的手套和脚套，绕房间一圈抽屉柜子一个不落打开查看，“有指纹吗？”
　　付良秉着掉脑袋的风险摇头，“太干净了，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
　　“再看看。”邰铮走到秦安身边，“给个说法。”

　　秦安收好自己的工具箱，“一枪毙命，窗户那个缺口你不也看见了吗？玻璃碎片朝里，我和老高刚才连线模拟了弹道轨迹，像这种话切面很正的没有任何偏移角度的，正方向对面那栋楼，而且这个距离应该是有消音器。”
　　“另外，还有个事。”秦安起身，招呼邰铮靠近，“死者不止是枪杀身亡，具体的我得回去化验。”

　　邰铮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你的意思是——”
　　秦安打断了他，“绝对不可能是程澈，曦曦还在呢。”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邰铮狐疑道，“你们两个背着我搞什么猫腻？”
　　秦安直视他的眉眼间，“哪能啊，我跟程澈非亲非故的。”

　　他在来现场前确实收到了程澈的短信，内容是：无论如何必须要让邰铮相信杜多的死涉及到鸢虹
　　秦安从任真误给林野下毒就隐约猜到了程澈的企图，只是他拿不准，如今他确定了，他回复道：周局知道多少
　　程澈：全部，必要时候你俩配合一下

　　张嶂打趣道：“秦哥你给嫂子发短信呢这么认真。”
　　“朋友。”秦安发了个OK按下了锁屏键，“你好好开你的车。”

　　西溪景区的守护人员裹着个羽绒服走过来，无论是从身形年纪还是样貌上看都不像是从事这行业的人，而且虎口和手掌内侧有茧，只有常年握枪的才会形成这样的茧。
　　大雪封天，景区近日天气预报一直显示有雪，出停车场不到三分钟走了没几步，休息亭离门口至少有个三五百米的距离就能看见有人前往。

　　王曦含上下打量一番，亮出自己的证件，“九尘市刑侦支队的，来了解一下情况，之前那个看守人员呢？”
　　看守人员解释缘由，“我替班，那个在家休息呢。”
　　“你们这还分早班晚班啊。”王曦含说，“能带我们再去一趟扎营的地点吗？”
　　“可以，跟我走吧。”看守人员在前，他们两个在后，“就是最近大雪不太好走，你们注意点脚下。”
　　王曦含：“扎营那个地方目前还有其他人进入吗？”
　　看守人员点头，“有，刚才有个登记的，叫白术，说是之前丢了什么东西来找。”
　　说完他手伸出去一指，“这不，就那几件帐篷还没撤呢。”

　　确实有个晃晃悠悠的人影。

　　“行，那你们就先忙着，我那边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看守人员选择从原路返回，“有事再叫我。”
　　王曦含和程澈纷纷点头，程澈手指向其余的帐篷，王曦含接收到了指令，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手铐。

　　程澈打开帐篷的同时把自己的蝴蝶刀拿出口袋，悄声走近至他身后，“找什么呢？”
　　对方的寒声让白术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当年许佳溺亡的冰湖里，他本能反应的要逃结果眼前出现的正是他要寻找的U盘。

　　“是在找这个吗？”

　　白术在案发后是由程澈进行审讯的，现在和当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在程澈的眼睛里看到了属于热带雨林中吐着信子的蛇，獠牙上已经血迹斑斑，蛇身从他的小腿卷至他的上半身再到缠着他的脖子。
　　他呼吸越来越困难，被迫睁开的眼眶里瞳孔在扩散。

　　“程老师，其他帐篷里——”
　　就好像野兽被打断进食一般，程澈推开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白术，不耐烦的转过身看向王曦含。
　　蝴蝶刀扎在白术心脏，血液喷溅在程澈的右手上，还有他的右脸。
　　他的手背顺着下颚擦至耳后，“有事吗？”

　　王曦含一再往后退到帐篷外，程澈步步紧逼与他站在风雪中，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深崖，往日的清澈和淡然死在了蝴蝶刀之下。

　　就在此时，程澈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铃声一个回合结束，邰铮听到系统音说对方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邰铮又打了第二个。
　　王曦含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吞咽口水的动作尤为明显，“程老师你不接电话吗？”
　　“没必要。”

　　程澈出门前邰铮特意告诉他留个手枪防身，当下枪口正正对着王曦含，他的食指在王曦含能见的角度里敲了几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大拇指滑过，通话正在进行。
　　邰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我去接你还是？”
　　无人回应。

　　邰铮摆手让戴琪和林野先行离开，自己打三步并两步走向坦克300，按下解锁键拉开车门，“程澈你在听吗？”

　　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清脆的枪响。
　　砰的一声，旋即在邰铮的耳朵里炸开。

　　什么红绿灯交通摄像头通通不重要了，枪响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邰铮一路上连转向灯都来不及打，被别车的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留给他的只有车尾灯。
　　他下了车推开休息亭的门发现屋内没有人，倒是和门正对面靠近立式放衣物的柜子旁有个像被子弹射击过的痕迹，旁边的墙皮明显脱落，他回过头发现对面三五百米处正是射击最佳位置，且如果看守人员恰好在这时打开窗户，子弹也无需在玻璃上留下穿孔。

　　迫使邰铮打开衣柜的是衣柜下方的拖拽痕迹，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具尸体。
　　一枪毙命，和杜多是同一种。

　　邰铮立刻拨通了秦安的电话，让他不要告知其他人火速赶来景区。
　　挂断电话之后他几乎是冲刺跑到死者贺联的案发现场，王曦含只身躺在雪中，面色苍白，嘴角流淌的血渗进了雪里晕染开来。
　　邰铮赶忙将他抱在怀里，不断地搓着他的胳膊，在温度上升意识还算清醒之际，王曦含紧紧抓着邰铮的衣服，食指缓缓张开指着南边的方向，“头儿......去，快去，程老师......”

　　死死攥紧的手里，弹壳留下了红痕。

　　9毫米的弹壳直径，是他冒着极大的风险给程澈审批的□□手/枪。

《死无对证》
现代都市刑侦且攻受舔一口嘴唇会把自己毒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