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隔天清晨，廖忱早早爬起了床，余枞西还在熟睡的梦中，双眼紧闭，长睫盖在皮肤上，均匀地呼吸着，额间的刘海轻搭在眉宇间，看上去十分乖巧。
　　廖忱心中狂喜，轻悄悄地在余枞西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在外边儿的厕所洗漱一番进入厨房开始了忙碌。

　　廖忱今天早八，简单熬了点儿稀饭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

　　*

　　因为昨天廖忱的大杀四方，一到球队就被众人围簇。
　　他有个玩得挺好的兄弟，不仅是队友，从前也是一个寝室的，名叫刘鸣明，长得一张渣男脸，却是深情舔狗，那嘴巴一张开就叭叭个不停歇了。

　　晌午，廖忱一下场就被他把着肩膀烦了个底朝天。

　　“昨个儿赢了你人跑哪去了？”刘鸣明带着廖忱朝外走，“教练本来说庆祝的，结果妈的转头一看...”
　　他拍一下手，“大功臣不在了。”

　　廖忱敷衍地诶诶应着，勾出了裤兜里的手机。

　　“你还诶？”刘鸣明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到嘴的鸭子飞了，球队十多个人因为你挨饿。”

　　廖忱点点头，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注意力全放手机上，余枞西十一点过来了两条消息。

　　【余枞西】：中午不用管我。
　　【余枞西】：学校有事儿，不回家。

　　廖忱心里不得劲了，刚要息屏又点开余枞西的主页将他的备注改了一下：小鱼儿姑娘。

　　“小鱼儿姑娘？”刚按下确定键，身旁的刘鸣明也跟着开了口。

　　廖忱立马将手机关掉揣进了兜里，没好气地眄开他一眼。

　　“可以啊，终于开窍了啊大二男生。”刘鸣明打趣，“现在还学会养鱼了？”
　　廖忱扒开他的手，“滚蛋。”
　　刘鸣明乐一下，“怎么了？还带恼羞成怒啊？”
　　“我...”廖忱顿了顿，嘚瑟地将自己手上的戒指亮了出来，“老婆。”
　　见状，刘鸣明一愣，口舌一下就木讷住了，“你都...结婚了？”
　　“对。”廖忱想到昨晚在电梯里替余枞西亲自戴上戒指那滋味就美，“我结婚了，昨个儿结的，老婆漂亮又温柔。”

　　刘鸣明缓缓地冲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过你现在搬出去了，是和你那漂亮温柔的老婆住一块儿？”

　　廖忱点头，“对，我被包养了。”
　　刘鸣明笑两下，显然不信了，“真假啊？”
　　廖忱再点头，脚下步伐不停，“羡慕？”他斜了刘鸣明一眼，“羡慕自己找一个去。”
　　“哎呦，可羡慕死我了！”他附和道，扯着廖忱走进了食堂。

　　这个时间段里食堂的人挺多的，挤来挤去跟菜市场似的。
　　廖忱胃口不大，随便打了点儿菜和刘鸣明找了个位置坐下。

　　和这人坐一块儿是无法清净的，廖忱饭没吃两口刘鸣明就抓着手机凑了过来。

　　“你看。”他指着一张图片问，“帅不帅？”
　　廖忱看去，是一个潮男，染着一头不羁的红发，还不错，没他家姑娘好看。
　　“你喜欢这种的？”廖忱不解问。
　　刘鸣明点点头，“你就说帅不帅？”
　　“还行。”廖忱诚实评价。
　　“那我们染一个去？”刘鸣明提议。
　　廖忱懵逼地啊了声，“染什么？”
　　“头发啊。”刘鸣明敲敲那位潮男的头发，“咱们一起，就学校外边儿，听说还不错，试试呗？”
　　廖忱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不了。”
　　刘鸣明啧了声，朝食堂大门甩了甩脑袋，“走呗，下午又没课了，你天天就这么个发型不怕你家老婆看腻了啊？”
　　听到这句话，廖忱还真就认真思考了一番，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我这个还需要染吗？”
　　“需要啊，肯定帅呆了。”刘鸣明马屁道。

　　廖忱和他对视上...
　　...

　　*

　　下午两点，廖忱跟刘鸣明坐在了他说的学校外边儿的那家理发店里。
　　两人并排坐着，身后是员工在为他们的脑袋忙碌着。

　　刘鸣明抓着手机一个劲儿地对镜自拍，廖忱则在一旁闭着眼睛睡觉。
　　理发店里响着潮乐，廖忱没睡太熟，时刻都抓着手机，生怕漏过了余枞西一条消息。
　　但可惜，廖忱压根没这个机会。

　　染完头发廖忱就和刘鸣明分道扬镳了，他这脑袋染一头红还算不错，痞帅痞帅的。
　　廖忱十分满意，好心情地逛到了商场里，周边的回头率明显高了。

　　他刚无聊在手机上搜了一下治疗失眠的方法，看百度说香薰效果不错。
　　廖忱顺带买了点儿菜肉回去，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家姑娘的肚子。

　　提着大袋的东西到家里，客厅空无一人。
　　廖忱换上鞋，将菜肉放去了厨房里，他洗洗手，抓着香薰摆去了余枞西的床头。
　　...

　　“廖忱？”余枞西看着那头背对着自己的红脑袋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他刚在浴室里洗了个半小时的澡，现在脑袋有点儿发昏，一度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这个背影确实像他那傻子男朋友的。

　　闻言，廖忱愣了愣，后知后觉地转头看了过去。
　　余枞西走了过来，目光就放他脑袋上，好奇地上手抓了一下。

　　“我靠，你在家啊？”廖忱拉下他的手，咧开嘴露出了那一颗小虎牙，“我以为你还忙着呢。”
　　“忙完了，回家洗个澡。”余枞西的视线依旧放他脑袋上，“你头发怎么了？”
　　“怎么样？”廖忱自信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帅气吧？”
　　余枞西两只眼甩去了他的脸上，“怎么突然想着染头了？”他说，“叛逆期来晚了？”
　　廖忱不满地嘶了声，搓搓自己的脑袋，“不好看？”
　　余枞西真将他认真打量了一番，最后憋出两个字，“还行。”
　　廖忱冲他抛了个媚眼，“哥哥喜欢吗？”
　　余枞西二话不说捂住了他抽筋的眼睛，“嗯，喜欢了。”
　　看着，廖忱郁闷地扯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余枞西抓着头上的毛巾搓了搓湿发，“遮住了是喜欢，不遮住是爱。”
　　廖忱发现他很有给一巴掌再给颗糖的潜质，马上又乐呵了起来，“你下午忙什么呢？消息都不来一条。”
　　“学习。”余枞西言简意赅。
　　廖忱哦了声，没多过问，转身朝外边儿走去，“那行，我做饭，余大爷你好好侯着。”

　　廖忱哼哼着小曲儿进了厨房，抓着菜刀很是好心情地开始当饲养员。

　　余枞西搓着头发跟上了廖忱的脚步，他不经常下厨，也没买围裙这东西，但今个儿廖忱戴了个烟灰色的围裙，看上去贤惠极了。

　　余枞西无聊看着，目光时不时被廖忱系后腰的蝴蝶结吸引过去。
　　余枞西听说练体育的屁股都挺大，廖忱也不例外，腰也挺细，被两根细长的绳子包裹着。
　　他吞了吞口水，不自在地挪开了眼，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朝那块儿地方飘去，这样持续到廖忱转身忙碌时注意到他才回过神。

　　“你坐着吧。”廖忱瞥他一眼，手旁抓着一颗土豆继续忙碌，“里边儿油烟挺大。”
　　余枞西僵硬地应了声，转过身木讷地挪步到了客厅。

　　廖忱专心地在厨房忙碌了将近一小时，最后一个番茄鸡蛋汤结尾。

　　廖忱探头朝外边儿打了一头，余枞西坐沙发上玩手机，那浪费电的破习惯依旧改不过来。

　　廖忱替余枞西按着自己的量打了点儿饭，放下东西走过去将电视关了。
　　他随意朝余枞西的方向一瞥，他不自在地关掉了手机，抬头对上了廖忱的视线，看上去有些紧张。

　　见状，廖忱愣了愣，好奇心立马被吊了起来，“你看什么呢？”

　　余枞西摇头，手机背在身后，那两只眼很是无辜地望着廖忱。

　　他表情淡然地和余枞西对视了几秒，最后朝餐桌走去，“吃饭了。”

　　闻言，余枞西可算松了口气，跟着廖忱入了座。

　　今天依旧是满桌的丰富，余枞西刚想舀碗汤做开胃菜发现自己的碗里已经装上了满满大碗米饭。
　　自他七岁以后，外婆外公过世，这十多年里，余枞西再次见到了这失传已久的“多吃点儿”。

　　“大晚上的你想撑死我啊？”余枞西将手机放去桌上，随口一句。

　　两人面对面坐着，廖忱掀起眼皮盯他一眼，“不多。”他将自己的碗拿过去炫耀了一下，“我比你更多。”
　　廖忱炫耀完埋下脑袋去干饭，“能吃多少是多少，吃不完放着就是了。”

　　话毕，余枞西没再说什么，只是单纯觉着廖忱有点儿外婆那意思。

　　“不爱吃鱼吗？”廖忱夹了块儿鱼肉送嘴里，见余枞西没往这上边动筷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喜欢吃鱼，有刺。”余枞西说，“被卡过一回，去医院取的。”

　　听着，廖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默记了下来。
　　“对了。”他的视线好奇地掉去了余枞西的手机上，“你刚看什么呢？”

　　余枞西手一顿，慢吞吞地对上了廖忱的视线。
　　四目相对，他的嘴巴也是一顿，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廖忱心中那个钟表又扭动了起来，在第三秒时，两人同时出了手。
　　廖忱眼疾手快地将余枞西放桌上的手机夺了过去，而他则晚了一步，激动地绕了个桌子要过去阻止廖忱的下一步动作。

　　他抓着手机利落地划开锁屏，却被出现的密码难住了。
　　廖忱试探性地输入下了昨天的日子，屏幕一下就解开了，立马出现了一排字，廖忱就瞥清一个肛字儿就被余枞西姗姗来迟的手给夺走了。

　　他的脑袋随着手机移动方向望去，余枞西那张白皙的脸颊通红，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被抓住的小孩儿般。

　　“你这么激动干嘛？”廖忱没忍住调侃他，心中更加好奇了，“什么东西啊？我不能看啊？”
　　余枞西视线下睨落在了廖忱期待的脸上，坚决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闻言，廖忱愣了一下，有些没料到，他估计真的有什么大事儿，思忖三秒钟，还是决定给对方留点儿隐私，强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行吧。”廖忱好说话地转回了脑袋，他抄起筷子，“坐回去吧，吃饭。”

　　余枞西狐疑地注视着那颗失望的后脑勺，心中又不是滋味儿了，将手机揣兜里伏去了廖忱的背后，敛着睫捏了捏他鼓囊囊的腮帮子。
　　“生气了？”他轻声问出一句，颇有要安慰的架势。

　　廖忱感到莫名其妙，偏头瞥了余枞西一眼，“哪儿那么容易？”他甩甩脑袋扯开了脸上的手，继续甩动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别把我想得那么矫情，不就一破手机上的破事儿吗？你不愿意就算了，给你保留点儿隐私。”

　　余枞西听着静了几秒，也不说话，就像只树懒熊般黏在廖忱的后背上，好半天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廖忱反手拍了拍余枞西的手臂，钳着两根筷子夹了块排骨送去他的嘴边。
　　余枞西没有犹豫地张嘴吃了下去，嚼着嘴里的东西直起了身子，很无所谓地将手机放去了廖忱的手旁，绕回了自己的座位。

　　“密码你知道，要看就看吧，大不了一起研究。”话毕，他在嘴巴里剃掉骨头上的肉吐去了桌子上。

　　廖忱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向了安静在手旁的手机。
　　半分钟后，他拿起手机递了回去，冲着余枞西绽放了一个笑呵呵的欢颜，“不看，逗你玩呢。”

　　余枞西意外地接过了手机，“记着了，是你自己不看。”
　　廖忱宠溺地点点头，“是的是的，记着了，我自己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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