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

　　母亲的生日终于到了，在县里最好的蛋糕店订了一个蛋糕，是姐姐说的，这是县里最好的蛋糕店，毕竟县城的蛋糕店也不多，口碑好坏一传下来便知一二。阿温一个人做了一桌子好菜，姐姐全家都过来了，开始前，阿温用相机给大家美美的拍个照，母亲笑得很开心，最后自己和母亲简单自拍一张。随后大家一起给母亲唱着生日歌，唱完，母亲略过许愿环节，直接将蜡烛一吹，开始切蛋糕，每人一小块意思一下，便开始吃饭。

　　“小姨，你有没有给外婆送生日礼物啊”妹妹问。

　　“我给外婆买了衣服，前段时间就到了”

　　“生日礼物要今天给才算礼物，其他时间不算”

　　“啊，这样吗？那明天我们去给外婆买只猫好不好？”阿温转头跟母亲说，“要不要？要不养只狗吧”

　　“都不要，养着麻烦，我以后还要回老家，谁来喂”母亲果断拒绝了。

　　阿温猜想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想起以前的那几只猫。父亲离开后的那几年，母亲陆续养了几只猫，那几只猫陪伴母亲了好几年，母亲对猫很好，为他们专门去街上买小鱼小虾，每一只猫都被倾注了爱，有只猫甚至在母亲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在路上接母亲回家，可到最后它们都离开了，自最后一只猫在五年前被村里人打死吃了，母亲就决定再也不养猫了。是的，那些人仅仅是为了一口肉就决定把另一个人的陪伴给剥夺了。

　　“小姨，要猫，以后外婆回家了我帮她喂猫”

　　“真的吗？”

　　“真的，我也帮”哥哥接过话。

　　“要狗还是要猫？”阿温转向母亲，这一次给的是二选一的选择题。

　　“那还是要猫吧”母亲给了回答。

　　两个孩子可开心了，一同说着第二天要一起去选猫，这天晚上两人都没有回自己家睡觉，就等着第二天一起去选猫。两个孩子玩到十一点多才睡觉。阿温在睡前才有空和她视频。

　　“久等了，我亲爱的宝贝贝”阿温今天甜得出奇。

　　“你犯什么错了吗？为什么这么主动？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就是让你久等了跟你道歉嘛，我应该早点打给你的”

　　“没事，你今天忙嘛，祝阿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我给阿姨的礼物阿姨喜欢吗？”她给阿温母亲送了一个取暖器，说是等到了冬天就可以用了，等阿温过去没多久，家里的天就会凉起来了，趁着现在在家先教教她怎么用。

　　“喜欢，她说谢谢你呢，等下次我们回来你就可以见她了，你会来吧”

　　“当然会呀，你跟妈妈说是我送的吗？”

　　“嗯，你送的我当然会告诉她啊”

　　“谢谢”她眼眶又红了。

　　“怎么了？”阿温看到她哭了一阵惊慌。

　　“没事，你说吧”她的眼泪还在流。

　　她哭的原因是，在姐姐家里自己被接受了，有些感激但又有些难过，难过的是自己父母的不接受，还对姐姐存有很深的芥蒂，所以有些想哭，也想要姐姐得到像自己的待遇。

　　“确定没事吗？我得确定你没事我才往下说事情，不要逞强，要告诉我”

　　“真没事，就是开心，妈妈接受我了”她笑着擦眼泪。

　　“嗯，那我就继续往下说了，我想给我妈买只猫，明天去买，你的猫我都没见过呢”阿温看她表情，应该讲的是真话，所以继续往下说。

　　“等你来了，我把我的猫带回来吧”

　　“那可使不得，那是你爸妈的心头肉呢，我们再重新领养一只吧”

　　“好，那等你来我们一起去，挑一只像你明天买的猫”

　　“今天我买票了哦，星期天就可以去，再陪我妈养几天猫，以前养的都是散养，所以这次得先让她熟悉一下，然后周六带我姐的孩子去一趟游乐场，星期天去你就可以来接我了，我没有马上就去，你生气吗？”阿温小心地问。

　　“不生气，等你来了我们不就可以在一起吗？你来了我就开心了，我现在已经开心了，嘻嘻嘻”她在视频里憨憨的笑，终于，日子是可以看得清楚了。

　　第二天七点，两个孩子就起床敲门了，阿温说宠物店要十点半才开门呢，于是两个孩子在家里焦躁地等待着十点半的到来，每过半个小时就来告诉一下时间，七点半了，八点了，九点了，这样数着，终于到了十点半，雀跃而出。

　　县里只有一家宠物店，猫并不多，成色也不是特别好，阿温觉得不是特别满意，跟两个孩子商量，要不去市里看看，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个孩子欣然答应。阿温带着母亲和两个孩子一同到了市区，找了三家店，终于找到一只四个人都喜欢的猫。哥哥还想买只狗，阿温打了电话问姐姐，姐姐不同意，于是作罢。两个小孩很失望，但至少有只猫也不错了，路上的心情还是美美的。

　　这是只小白猫，白白净净的，四个月了，性子看起来很温顺。阿温原想给母亲在老家直接买一只，但想到家里的猫自由惯了，在城里的小小屋子怕是待不住，所以决定到宠物店寻找。阿温把猫粮放到柜子里，告诉母亲，每次剩下一袋的时候就要告诉自己，自己会在网上下单买，但母亲不太理解，为何不能像以前一样，猫跟着人吃就好了，还要有专门的猫粮，还要这么贵。阿温不知道以后自己走了母亲会怎么喂猫，但猫粮一定会备足的。

　　小猫似乎对这个家并不抵触，刚开始陌生一些，静静趴着不动，几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在屋里到处走走瞧瞧，两个孩子亦步亦趋，不过没敢碰。等到喂的时候慢慢的摸着小猫的头，小猫没有反抗，渐渐小孩和小猫熟了。连着两天都在这边不回家，第三天被姐姐赶着回家，于是恋恋不舍的回去了，还要叮嘱阿温要拍视频给他们看。阿温教会母亲每次大概喂多少，也不要喂多了，尽量不要喂饭菜，猫粮管够，母亲嗯嗯的点头，可阿温知道，母亲偶尔肯定会偷偷的喂自己吃的东西。

　　“你给我买猫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吧”母亲问她。

　　“嗯”这一次阿温很快就承认了，“我住这么久了，突然走了你肯定觉得空落落的，要好久才适应过来吧”

　　“以前不也这样吗，我习惯了，过几天就好”

　　“这一次不一样，以后我尽量有空就回来看你”

　　“你在外面要好好工作”

　　“嗯，下次回来我带她回来看你，你同意吗？她想来看望你”其实阿温从没真正的认真问过母亲这个问题，以前随口问，也从未想到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给她的回家承诺其实未得到母亲的亲证，但就自己对母亲的了解，就算没有通知到母亲，母亲也不会当面给自己难堪的。

　　“可以，她父母对你怎么样？”母亲回答了这个问题，却也还是想要她父母对自己女儿的态度。

　　“其实我不太知道，我不去她那里工作她父母好像有点意见，但是去了好像也有意见”这是阿温第一次说出了她父母的态度。

　　“不只是有点吧”母亲始终是母亲，听出了女儿的艰难处境。

　　“嗯，她为了我跟她父母吵架了”

　　“别人父母不喜欢你，你干嘛非得去呢，你以前可受不了这种气的”

　　“我先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就回来，我有分寸的”

　　阿温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解释是自己放不下她，母亲直到今天还是无法理解这份感情，但阿温并没有责怪母亲，毕竟这已经超乎了她的认知范围，她能让自己去已经是耗尽了她一生的认知了，她在努力的为自己接受一个全新的认知，这对于年事已高的她来说是多么的艰难。年轻的时候不解为什么要用父母的态度来决定一段恋情未来的走向，成熟了才懂得，原来想走得远，要走很多段身不由己的路。

　　“你去跟她住，要给人家房租，不要占人家便宜，如果哪一天不好了，要走得干干净净的，还不确定不要把钱财放一块，至少你不能花别人的钱，知道吗？”

　　“嗯，知道，我会注意的，我没有乱花她的钱，放心，你一直都说过的”

　　阿温没有告诉母亲，其实她们所有银行的APP密码两个人都是互相知道的。这是极大的风险也是极大的信任，玩不好的话倾家荡产，这是自己冒的第一大险。如果母亲知道，一定会不理解自己的这些所作所为。幸运的是自己赌对人了。

　　这几天母亲已渐渐掌握了猫的习性，猫也开始黏着母亲，是不是所有猫都喜欢老人和小孩，阿温偶尔想抱一下它，它有时候甩脸走人，转而就围在母亲脚下，都抬不了腿走路的地步。周五，趁着母亲出外游玩，阿温开始收拾东西了，因为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收拾行李，她一定会落寞的吧，孩子长大了，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收拾好后，看看家里缺什么都去超市买回来补齐了，连刷牙杯和牙刷都给母亲换新的，旧的已经破了，但母亲一直不肯换，如今还是得自己来换。周六两个孩子又是一大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要看猫猫，几天过去了，猫好像又长得结实一些了。下次回来，应该长得更壮实些。

　　“以后我不在家，你们要经常回来看外婆，还有经常回来看猫哦，好不好？”

　　“嗯，小姨，你要出去上班了吗？要多久才回来？”妹妹问到。

　　“嗯，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

　　“是不是很远很远？”

　　“嗯，有点远，开车要很久才到”

　　“你为什么不在家里工作，像我妈妈一样，那样就可以和外婆一起了”哥哥也发问。

　　“因为家里没有合适的工作，赚不到钱就不能给你们买玩具了”阿温想，如果有一天他们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了些情感，会不会理解自己？会不会有一天时间过去了很久，人们就会接受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这些也不算是不着边际的希望了？

　　“你什么时候去呢？”

　　“明天”

　　“啊，那么快啊，那明天晚上我们还住一晚陪外婆吧”

　　“谢谢你们哦”

　　“不用谢的，外婆也是妈妈的妈妈”哥哥说道。

　　阿温听到这句话，胸口颤动了一下，姐姐的孩子比姐姐温柔多了。姐姐是个直性子，脾气有时很暴躁，母亲时常被她气哭，但从不记仇，或许这就是母女之间复杂的关系纠葛吧。外人说一句伤害母亲的话，母亲过了半生都还会记得，多年后谈起来依旧愤愤不平，人生啊，到处充斥着这样的双标，所以情感有时是无法做到理智的。

　　“今天晚上吃完饭带你们去游乐场，好不好？要好好吃饭才可以去哦”

　　“真的吗？”

　　“真的啊，要好好吃饭”

　　“嗯嗯”两个孩子很是开心。

　　或许孩子们还不懂得离别的真正含义吧，只知道今晚可以去游乐场，所以可以开心地吃饭开心地玩。今晚的母亲话很少，姐姐也是，一家人吃饭，除了孩子，三个大人静悄悄的。阿温不知道姐姐怎么想，是不是埋怨自己把母亲丢下，一个人去追求什么所谓的爱情。家人可以接受自己在外工作，不管多远，她们都不怎么有意见，甚至还时常告诉自己，要努力工作要和同事搞好关系，而关于爱情，早先是想让自己像大多数人那样，顺利的完成结婚生子的过程，最好不要嫁到太远的地方，如果有了万一，嫁到了远的地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接受了，只要有个小孩，小孩就可以抵消掉大部分的不满。岂料自己成了她们认知外的那拨少数人，把她们的万一都掐灭了，就像是体面也被剥掉了，导致她们在外不能堂堂正正的抬头做人，只剩下一地的稀碎不解，甚至是不满。

　　阿温不知道怎么去消解这样的困境，就像她不知道怎么去跟她的父母去为自己争取信任一样。吃完饭，两个孩子放下碗筷就嚷嚷着要出去，阿温强制要休息十分钟才可以出门，于是两个孩子坐在时钟旁边等着。

　　“你要去吗？”临出门时阿温问姐姐。

　　“不去，你们去吧，注意安全”姐姐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没有回头，依旧是一副沉闷的模样。

　　“去，跟妈妈说一下，我们要走啦”阿温让两个孩子去跟姐姐道别。

　　“妈妈我们和小姨出去了”孩子穿上已经换好外出的鞋，蹦跳着到阳台上和姐姐道别，他们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妈妈心情是如何的。

　　“去吧，不要乱跑听到没？”

　　“知道了”两个孩子马上就跑回来了。

　　“外婆，你在家等我们，等下我们买奶茶给你们哦”妹妹狡黠的笑了。

　　“是你想喝奶茶吧”阿温笑着点点她的小脑瓜。

　　三人出发步行前往游乐场，今晚的游乐场依旧喧闹，孩子们的精力是真好，叽叽喳喳，人称祖国的小喇叭。还是和从前一样和他们约定好出来的时间，阿温在外面等着。游乐场放着儿歌，听久了也觉得儿歌顿时不可爱了，有些无聊了，微信问问她在干嘛吧，今晚她在家，现在应该在吃饭或和父母聊天吧，往常这个时候自己从来几乎不会找她。

　　“看，是不是很亮眼呢，五彩斑澜”阿温拍了张游乐场入口的门给她看，门口挂着的彩灯在不断的闪着。

　　“去游乐场了吗？等你来了我们也去大游乐场玩，像以前我们去的那个，你要不要再陪我玩”她早就吃完饭了，和父母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所以很快就回复了。

　　“我当然还是像以前一样陪你啊，明天就可以看到你啦”阿温把以前一起去游乐场的两张照片发过去，“你还记得吗？第一张，这是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我陪你去的第一次，那时候还是在冬天的时候呢，我陪你排队，那天风很大，吹得我们两个嘴唇都开裂了，第二张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去的，你玩得披头散发”

　　“哈哈哈哈哈”她边打字边抿嘴笑。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母亲问她。

　　“没什么”她止住了笑。

　　这是她和阿温的合照，那时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当时坐的大摆锤，阿温玩不动，在排队的围栏外面等着她，那天太阳很大天气很热，不过为了让她玩到自己喜欢的，阿温在外面撑着伞等了她一个小时。当然她自己为了玩也是热得满身是汗，等到下来时，惊吓混着尖叫，汗好像都干了，也不知道是风吹干了还是汗被甩出去了，只剩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阿温看到她，赶紧拿出手机拍一张，两个人那时笑得很开心。其实她特别想跟母亲分享这时候的快乐，可是她不愿意了也不冒险了，因为不知道父母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她宁愿藏着这份快乐。

　　“没什么还笑得这么开心，给我看看”母亲凑过来。

　　“真的没什么”她把手机挪开了，“少儿不宜”她对母亲撒了一个谎，而且是一个看起来很不雅的谎，其实也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听话，她都不知道当时为何嘴里会蹦出这四个字。

　　“陈屹柔，你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母亲收起来刚才的从容和好奇。

　　“是真的”她也一本正经，看起来不是像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看这种东西了？”母亲有些震惊。

　　“成年人了啊，不可以看吗？”她假装漫不经心的说。

　　“你怎么回事？是在报复我吗？”母亲无法接受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回事，又来了你们两个”父亲过来关切。

　　“没什么，一点小事”她继续埋头看手机，不搭理母亲。

　　“成年了你也不能看这么龌龊的东西”母亲的世界好像崩塌了一样。

　　“不是什么龌龊的东西，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了也会不开心，所以就不要看了”她看到母亲认真严肃的阴沉脸，觉得还是不惹母亲为妙。

　　“你这样让我很担心，是不是那个人把你带坏了？”

　　“我多少岁了？你知不知道？我有自己的判断和认知，不是谁把我带坏了，人也不能把我带坏了，知道了吗？别把人想得这么恶毒好不好？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什么锅都随随便便的甩到她头上，好吗？”她一听到母亲的话就炸开了，狠狠的说了母亲一顿，她听不得母亲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质疑那个自己深爱的人，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你以前不这样的，没遇上她之前你从来不会这么狠心的说话”母亲又使出了眼泪。母亲是个泪坛子，她也继承了母亲这一点，而父亲只要看到母亲掉眼泪就会心软，就像阿温看到她掉眼泪心软一样。

　　“那你看什么就给你妈看一眼，她看明白了就不瞎想了”父亲来帮腔。

　　“我看的是这个”听到父亲这么一说，她又走回来了，然后把照片划拉着给母亲看，再给父亲看，一张照片上满面笑容的她亲着阿温的脸颊，还有一张是她吻着阿温的嘴，这后一张是阿温刚发过来的，照片里只看见阿温的后脑勺，这张照片是她偷拍后来传给阿温的，那时的她很大胆，在外面经常这样子偷袭，时常被阿温敲打，如今性子收了很多，“看清楚了吗？你们看着是不是也很不开心，所以没给你们看，是不是很龌龊？我成年了就是需要这样的龌龊，是不是觉得很丢脸？”

　　父母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她上楼了，又是一场不欢而散。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告诉阿温刚才的这一场争吵。和母亲争吵了以后，她坐在床上想着，为什么日子会过成这个样子，是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这样子吗？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了父母会不会也要干涉？那姐姐到时该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

　　“阿姨今晚是不是很伤心，你要过来了，你要讲真话”她决定问问阿温。

　　“肯定会伤心啊，不过她没有说什么，我姐姐也不开心，我看出来了，但是她也没说什么，我们家都这样”阿温没有隐瞒她。

　　“你还改时间吗？”

　　“不改了，我也想你了，我想见你，想抱抱你”

　　“等下个月我陪你回家”

　　她在微信这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还好不是视频，否则又要被姐姐说了。姐姐离家到这里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为了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如果是自己，自己会做到吗？不知道，自己只能这么诚实的说不知道。两个人都背离了家人，可这一次姐姐比自己更勇敢，以前是自己奔向她，而这一次她终于奔向自己了。

　　“小孩出来了，我带他们去买奶茶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了，等到家了我再跟你说吧，晚上等我”

　　“嗯，不着急”她拿着手机，又到楼下去了。坐在沙发上的另一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电视。

　　“你也别怪你妈，她不知道是你们的合照”父亲主动替母亲说明情况。

　　“我知道了，没事了”

　　她回答，但没有看向父母，还是看着电视，两眼麻木放空。她并不想和父母有冲突，可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演变成这个样子。明天阿温来了，她不希望这根刺一直扎在这个家，即使阿温以后进不了这个家，但至少不能让她蒙受着这份没有来由的怀疑。

　　“那就好了，说开了就好了”父亲一直擅长做这种和事佬的事。

　　“嗯，我下周有点忙，可能就不回来了”她对父亲说。

　　“有什么事呢，加班吗？”

　　“嗯”她起身了，“我去洗漱睡觉了，我明天很早就要去上班了”她又撒了一个谎，明天她要回去把家里剩下的布置做好，已经做完一半了，做完了然后去接姐姐，一定要让姐姐一出站就看到自己。

　　“好”父亲简单的回答，母亲这一次一直没有讲话。

　　阿温牵着两个孩子的手穿过马路来到奶茶店，奶茶店晚上的生意特别火爆，排了十分钟的队买到了奶茶，三人牵着手开心的走回来。路边的烧烤店还有很多人在猜拳喝酒，一派热火朝天，烟气腾腾，烧烤的香味扑鼻而来，两个孩子路过停下来了。

　　“是不是想吃？”阿温问。

　　“想吃，但是我们买奶茶了，下次我们再吃吧”哥哥很懂事，因为在每次带他们外出之前都约定好了，这一次买了这个东西就不能买其他东西了，他们大多时候都能按着约定，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闹得不可开交。

　　“那我们今天也买一些回去吃吧”阿温还是心疼两个孩子，于是走到烧烤摊旁问，“老板，人多吗？需要等很久吗？我们打包带走”

　　“要个十分钟吧，这里还有一桌，然后就可以烤你们的了”老板人很随和。

　　“我们要等吗？”阿温问两个孩子。

　　“等”两个孩子毫不含糊。

　　这一排都是烧烤店，很多人都在店外吃着肉喝着酒，店外有几张桌子，有几桌离得很近，阿温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靠近道路旁白色铁栏杆的椅子上等，两个孩子就站在烧烤摊旁静静的看着老板在不断翻转着各种肉串。

　　阿温拿着手机一边给她和姐姐发信息告知，还在等烧烤，十分钟就好，一边还要不断盯着两个孩子，怕他们走远了。还是别看手机了，这一带都是烧烤店，人越来越多了，生怕一个眨眼孩子就不见了，阿温把手机放进妹妹背的包里，然后走回到路边的栏杆，背对着马路站着，专门盯着两个孩子。突然听到了砰的一声，还没来得及转身看，就觉得自己身上一阵疼痛，脑瓜子嗡嗡响，人已经躺到地面动弹不得，几秒钟后就听到周边有些哄哄闹闹的声音，随后慢慢的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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