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成亲后，钟灵与聂星晖胡天胡地了好一阵，两人蜜里调油的，日子都过得忘了。

　　今日折腾什么新鲜玩意儿，明日又去什么听戏听曲，聂星晖这位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读书人，如今是活脱脱的堕落了。

　　张燕云从前颇担心聂星晖书呆子呢，这会儿瞧着简直觉得自己多年怕是错付了。

　　她在慧茹面前感叹：“可怜我从前花心思在他身上就想让他出出门游玩游玩，他全然不为所动，眼下好了，灵儿一嫁过来，他恨不得挂灵儿腰带上！”

　　慧茹摇摇头道：“我本是想着他们小夫妻，感情深一些也是有的，可他们这黏的也太紧了。”

　　张燕云笑起来：“慧茹姐姐别烦恼啊，小夫妻感情好是好事啊，我是半点儿不嫌弃的，左右他也舒坦不了多少日子了，这科举延期延期，总归，也不会不办，到时候，他自然还是得用功的，说来昨日我好似听灵儿说，她有位闺中好友或许今日要过来，这事儿姐姐知道吗？”

　　“嗯，倒是听灵儿说起过，是颦颦，这孩子从前就与灵儿交好。”

　　两位娘亲说着颦颦，钟灵这边正赶在驿站就接到了人。

　　她与张颦颦互有通信，得知张颦颦与沈鹤之在四下游玩，于是便邀他们过来，今日张颦颦便到了。

　　张颦颦一到就看见钟灵。

　　这会儿钟灵梳了已婚妇人的发髻，但神情与从前也无不同，看着张颦颦下来马车，她激动的挥挥手：“颦颦，我在这儿。”

　　两人许久未见，张颦颦也很激动，下了马车，两位少夫人手牵在一起久久不放开。

　　聂星晖与沈鹤之尚有交情，两人相互行了礼：“许久不见了。”

　　两人打过招呼，这厢钟灵已经与张颦颦已经聊起来了：“你们怎么眼下想着出来游玩？”

　　张颦颦道：“先前京城不太平，我那时候也都是闭门不出的，如今好些了，他说左右在家呆的久了，科举也推迟，便出来走走，你还说呢，你离开京城的时候不也就给我送了封信了事，成亲也没喊我。”

　　钟灵看张颦颦不悦赶忙安抚道：“不是刻意不喊你，之前与你通信才觉京城情况是比较严峻，你家中都不出来，我还是不连累你了，眼下咱们见面不也一样，心意到了就好。”

　　张颦颦其实知道钟灵是为她考虑，她含笑：“眼下倒是还好了，你们也成亲了，什么时候回京日后来往也方便些。”

　　钟灵道：“等科举吧。”

　　张颦颦颔首：“那我可在京城等你，对了，有件事情告诉你，也不知你娘亲知道没有。”

　　钟灵道：“什么？”

　　“关于你爹的，当初宫中遭变，据说东振侯进宫之后与那些党派中人两面套近乎，如今被褫夺了侯爷的位置，已经被赶出候府了。”

　　钟灵一顿：“左右是他自己的选择，人没事儿就好。”

　　张颦颦看她的模样，拍拍她的背脊，说起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来：“你还记得先前的焦夫人吗？”

　　就是那位在马场放狗咬人后来街上撞见一回还让流氓去调戏她们那个心眼儿小的尚书夫人？

　　“我当然记得。”钟灵道：“怎么了？”

　　张颦颦挑眉：“如今下狱了，判了个流放。”

　　张颦颦点到为止不多解释，钟灵倒也听懂了。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上任，有些老臣便该避让了，别说是无功无过的墙头草，类似焦夫人这样的做派，惹得自家夫君当个出头鸟也是有的。

　　如今说这些也都是八卦而已，两人见面说了些八卦也就不说了，自然还是聊自己的多些。

　　钟灵看着张颦颦与沈鹤之突然笑了笑。

　　张颦颦看她那笑有些不明所以：“你看着我这么笑做什么？”

　　钟灵道：“我看你与沈公子相处的不错，心头有些高兴。”

　　张颦颦一顿，而后脸颊飞红，看着钟灵捏她一把：“小妮子，说什么呢！”

　　钟灵笑道：“是真的高兴啦。”

　　张颦颦颔首笑了笑，淡淡道：“他对我，很好，很好。”

　　连说了两个很好，想必是真的很好了。

　　钟灵面上露出个笑容来，回首去看两个走在一起聊天的大男人：“咱们今天是去君悦呢还是去朝华楼？”

　　聂星晖道：“朝华楼吧。”

　　钟灵点头，挽着张颦颦：“那就去朝华楼，颦颦你知道吗，朝华楼的烤鸭可是一绝，那是我在凉城吃过最好吃的烤鸭了。”

　　聂星晖看她拉着张颦颦在前头走，这会儿才回头看他一眼，往日可都是他与她并排着的。

　　这一个多月来与她亲昵惯了，如今见她与旁人亲近，即便对方是她闺中好友，总归也不适应。

　　他抿抿嘴唇，旁边沈鹤之看着聂星晖道：“聂兄成亲未曾亲自过来道贺，真是失礼了。”

　　聂星晖道：“不必说这个，都知道京中情况。”

　　沈鹤之道：“说起京中情况，聂兄对于科举之事有何打算？聂兄眼下这个时节都不回京，还在这凉城耽搁，看模样也不似备考的样子，是不打算回京了不成？”

　　聂星晖顿了顿：“不瞒你说，先前是有这个打算。”

　　沈鹤之竟是一惊：“聂兄若不参加科举，当真可惜。”

　　“后来又放弃了，想着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总不能说不考就不考，考，还是要考的。”聂星晖随意的笑笑。

　　沈鹤之看他洒脱的很，倒有些羡慕：“聂兄好气魄，是我不及。”

　　聂星晖道：“左右是游玩，不谈这些，我看沈兄你与尊夫人感情也颇好，难得来一回凉城，我也是东道主，一会儿用饭之后，安排人带着你们四下游玩，我与灵儿就不在你们面前做这碍眼的棒子了。”

　　“……”沈鹤之：“聂兄，我从前未发现你这么小心眼儿。”

　　聂星晖无所畏惧：“沈兄客气 了。”

　　“……”沈鹤之仿佛头一回见到聂星晖。

　　这顿饭吃在朝华楼，果然，吃完饭之后聂星晖就拉着钟灵道：“这凉城你都走了无数回来，人家夫妻刚来，你不让人家单独相处四下游玩一下，总凑着做什么？”

　　钟灵听了觉得好像有道理，左右张颦颦也不是来一天，自然得让他们好好玩玩儿，她老是霸着张颦颦显然是太不顾及沈公子了。

　　于是依依不舍的拉着张颦颦道别：“那你们先玩，我回去给你们安排住处，咱们这么久不见，今天晚上一起睡好不好？”

　　聂星晖：“……”

　　默默看了一眼沈鹤之。

　　沈鹤之干咳一声，并不说话。

　　聂星晖拉着钟灵回府，两人回了房，钟灵今日见着张颦颦激动，说话说多了，之前不觉得，如今嗓子还有些干，回了房间她就喝水，聂星晖看她坐着喝水就在她旁边坐下。

　　钟灵本来没发现，结果她喝完看见聂星晖一脸沉默的坐在一旁。

　　“怎么了？”

　　“你今日，要与张颦颦睡一道？”

　　钟灵看他模样便知道他不高兴了：“我这不是许久没见张颦颦了嘛，你也可以与沈公子睡一起啊。”

　　“……”聂星晖嘴角抽抽：“开什么玩笑。”

　　钟灵道：“好嘛好嘛，念在我们许久未见的份上。”

　　聂星晖道：“你也不怕打扰他夫妻二人。”

　　这话说的也好像没错。

　　但是钟灵怎么听着：“我怎么觉得是你不想我去，倒不是怕我打扰他们。”顿了顿，钟灵又反应过来了：“说来你安排人让他们出去，也不让我给他们带路，说是让他们夫妻二人相处，可我这会儿想起来，怎么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呢？”

　　“……”聂星晖默了。

　　钟灵狐疑的看着聂星晖有些不确定的：“你不会是，看我与颦颦亲近，心有不满吧？”

　　若是之前，钟灵还不至于这么猜测聂星晖。

　　可这成亲这些日子以来，聂星晖就变了，不是说变不好了，而是，他仿佛变得十分粘人，真像个小孩子似的，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就特别关注。

　　而且能与她在一起就绝对不离开一刻。

　　从前多老成的一个人，这不过成亲一段日子，愣是幼稚起来了。

　　聂星晖干咳一声，看着钟灵：“若我说是，你会不会今晚就留下来？”

　　“……”钟灵眼睛都瞪大了：“颦颦是女子。”

　　聂星晖嘟囔一句：“又不是没有女子喜欢你的先例。”

　　这话说的带着几分醋意。

　　“颦颦都已经成亲了，而且与沈公子感情不错呢。”钟灵哭笑不得，可偏偏聂星晖这样她有点儿受不住，放柔了声音：“我就喜欢你嘛，感情又不一样。”

　　聂星晖心中一动，去拉钟灵，将她拉到怀中，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环着她：“再说些好听的话，我就让你今晚跟张颦颦一道睡，否则我就不放。”

　　钟灵再次哭笑不得，还真就认真想了想：“嗯，我只喜欢你，只与你做羞羞的事情，夫君与别人又不一样，这样，可以了吧？”

　　聂星晖看着钟灵，目光灼灼：“不够。”

　　钟灵扶额：“那我想想哦。”

　　聂星晖挑眉：“让你说两句好话居然还要想想，可见心思不纯，当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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