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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之所
以防下面有毒气我们都戴了防毒面罩,隔着护目镜看不清晰,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只是感觉气流涌动,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浓雾蔓延上岸。
按理说炽热的照明弹坠入冰凉的水里是会激起水花和雾气,但雾气不可能像长了腿似的追过来。
老萨满说触犯到那口井,黑雾就会涌上来,放佛是有生命的,但有生命的不是井,是这条河。
我们马上意识到不妙,迅速向后退去,但黑雾蔓延的速度很快,一刹就蹿到了离得最近的阿肖面前,将他整个人裹了进去。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伴着惊恐的喘息和呜咽,阿肖倒地,皮肤迅速干瘪凹陷,抖动了两下便再没有反应。
黑雾凝成一团挺立着,放佛一个没有实体的恶魔,昂首看向下一个人。
我们没有再傻站着,迅速往回跑,但黑雾好像有意识一般,立时向我们迎面涌来,惊慌之下大家四散而逃。
解雨臣拉着我奔向山洞左侧,我才发现这里有条通路。我俩一路狂奔,直到身后没有一点声音了才停下来。
我跪坐在地上喘粗气,解雨臣捋了捋我的后背给我顺气,又递给我瓶水就坐了下来,打起手电观察石室。
我随他看去就发现这间石室里堆积着许多腐朽的祭祀品,动物皮毛和骨架之类的,但整间石室狭小得过分,像有隐藏通道,便围着四壁摸了起来,果然其中一面墙有些虚浮感,而墙两侧各有一盏壁灯。
我和解雨臣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站到两侧灯前,一推一拉,墙便像旋转门一样翻转,把我们带到了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也很小,空空荡荡的,唯有中间有颗半人高的青铜树,只不过枝桠的顶端都是蛇首的形状,傲然吐着蛇信子。
动物和植物的结合在《山海经》里十分常见,这是一种自然崇拜。
我和解雨臣过去察看,发现蛇信子做得很逼真,似乎是可以活动的。
我伸手要拉一下看看,被解雨臣拦住:“我来。”
他站到侧位才伸手动蛇信子,他轻轻扯了一下蛇嘴便随之张开。蛇信子抻出来的长度越长蛇嘴张得幅度越大,最后呈现出钳子状,里面有个凹陷的小坑,但里面的东西似乎被拿走了。
这点我们毫不意外,看形状也明白大概就是长生药。
我把从无间买到的丹药放了进去,大小形状完全合适。
我们把每条枝丫都搜寻了一遍,然而一颗药都没有留下,不由有些失望,如果能得到一两颗化验成分,形式会明朗许多。
不过当年下到这里的人都没能出去,那么药很可能在他们的尸身上。
想到这儿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了做一个心理准备,那就是见到父亲的尸身。
解雨臣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轻捏了捏我的手,眼里有些担忧,我不想他担心,勉强笑了笑,转身寻找出路。
我道:“这间石室里放着长生药,应该是很重要的场所了吧,离棺椁一定不远。”
解雨臣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立马屏息凝神倾听,不远处竟然有口哨声,悠悠闲闲在地宫里飘荡。
他道:“是瞎子。”
听声音他就在我们所处的石室之外。
我们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摸索这间石室还有没有密道,但却没摸到任何门道,只好原路返回,从满是殉葬尸骨的那间密室出来,绕到地宫的主干道路上循着口哨声摸索着前行。
这条主干道是人工开凿出的山洞,高度不高,边缘也不齐整,和石室不像出自同一批工匠的手笔,这让我更加怀疑这座地宫被二次加工过。
顺着声音我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有颗高大的怪树,居然是密室中蛇口树的实体,不过躯干已经腐败,树枝也都萎靡的垂落着,只有几条枝丫还有生命力,挂着几具死尸,其中一条紧紧抓着到手的猎物:瞎子。
瞎子见到我们口哨声调上扬:“呦呵,来啦。”
我摇头苦笑,这家伙真是,阎王殿都能搞成自己的主场。
解雨臣一记飞刀将缠住他的枝丫砍断,他在空中翻了个身单膝跪地安全着落。
我没有心情听瞎子的碎碎念,只是眼巴巴望着树上吊着的那几具尸体。
解雨臣看着我征询我的意见,我朝他点了点头,他便甩出几记飞刀,尸体随之坠落下来。
我数了数,一共有五具尸体,他们的尸身已经腐化,但通过衣物尚且能辨认出是江家和白家的伙计,但没有我父亲的尸体。
我如释重负般坐到地上,却又默默叹息。
这会儿右方传来声响,刘丧梁烟烟阿涛也赶到。梁烟烟见到瞎子安好松了口气,瞎子一见她便勾起嘴角,食指中指并拢敬了个礼,梁烟烟则转过脸不去看他。
我们简单沟通了分别后的事情,他们那边的发现和我们差不多,也有一间蛇口丹药树密室,但同样没找到丹药。
说起这个我们把这些人的背包和口袋都搜寻了一遍,竟然一颗丹药都没有发现。
不过当年两家来这里的一定不止这五个人,或许是在其他人身上。
瞎子刚刚被放下来闲不住,到处拉伸活动筋骨,一边活动一边喊号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梁烟烟问他当时就是被这颗奇怪的植物拽下来的么。
他边做扩胸运动边道:“这叫蛇柏,长在地底湿暗处,喜欢食腐,往往是吊死人之后汲取养分。不过说真的,我还挺庆幸当时被它拽进来的。”
我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他反问:“你们没看到么?那股黑雾,当时从井底涌上来根本躲都躲不及,一看就不是善茬,要不是被这东西拽进来,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阿涛听了边说边抹泪:“可不是么!我那兄弟死得惨,被那黑雾裹了几秒就成人干了。”
瞎子拍了他两下以表同情,“生死有命。”
梁烟烟突然道:“你们不觉得这树的样子和阿肖的尸体很相像么。”
我们闻言都走到树下仔细观察,回想阿肖的死状,发现果然很相似,都是极为干瘪枯槁。
瞎子道:“这树是被黑雾搞死的,两者相互竞争,黑雾占了上风,树汲取不到养分,久而久之就枯死了。有意思,我以为同是阴邪之物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我问:“为什么?”
解雨臣道:“自然界的法则,一般剧毒之物是不会生长在同一区域的。”说着他突然眼睛一亮,“除非,这两种生物被人为的困在了一起,不得不争个你死我活。”说完他的目光看向树干根部。
我们意会,都朝那里走去,如果他们猜的没错,那么树干根部就是生成黑雾的根源所在。
树干根部腐坏的很厉害,干瘪的树干像麻花一样拧成一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阿涛二话不说掏出砍刀三两下就砍开了个口子,顺着裂缝一扒,里面的东西便显露出来。
阿涛惊道:“这是什么棺材?”
我们都凑近去看,里面有具黑石棺,形状很独特,人首鱼身,还有四条小腿,肚皮朝下卧着,上面刻有两列古文字。
瞎子念道:“跳脱生死,横贯阴阳。”
解雨臣道:“仪鱼俑,古人认为水属阴性,鱼生活在水里所以也属于阴灵,这种东西一般作为陪葬品出现在地宫中,取墓主人跨越阴阳飞升成仙的寓意,不过棺椁我还没见过这形状的。”
刘丧若有所思道:“传说中颛顼作为五帝之一,掌管北方,在古代北方还有一个称呼,玄,所以颛顼也被称为玄帝,他所居住的地方也被称为玄宫。”
解雨臣点头,补充道:“《山海经》中说颛顼有掌控生死的能力,死即复生,化为一种叫鱼妇的生物,春夏之际便会复苏,很有可能指的是某种会冬眠的两栖动物。”
瞎子总结道:“这是颛顼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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