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

　　“人在现实面前永远那么倔强。总要与现实做一些注定亏本的买卖，到了身无分文的时候，还在破口大骂——现实为何如此可恶。其实，现实早就提醒过，这些买卖注定是你亏。”

　　而我就是这个吃了大亏的人。与现实用时间交易，输惨了；逝去的，不过就是自己的生命。

　　这场买卖看起来或是有些许抽象；但毋庸置疑，看着时间流走了，什么也没有做成。

　　不仅不悔改，还会很不服气。

　　上课的第一天就回到了出租屋，回到几天前临走时的样子。

　　我忽然觉得有种很神奇，又很可笑的感觉。三天的时间太短，物质注定不会产生多少变化，整个自然界的东西，都以很长的时段作为变化的周期。无需设定，自成体系——这是觉得比较神奇的地方；可笑的则是，短短三天，我怎么可能奢望自己的思想有所转变，更别提什么“放个小假，回来就乖乖成了学霸”之类的臆想了。

　　高中这些年头，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我对带有真正的“学霸”标签这类同学的态度，从不熟悉，到好奇；从觉得与自己无关；到有些反感；最后，成了不小的厌恶。

　　来到教室坐着，依旧是很显眼的姿势玩着手机。

　　好像在宣布自己不学习，格格不入有多了不起。其实我的内心，说了一万次“想要逃离”。

　　几年前看一些比较小清新，或是家庭风的电影时，常有这样的画面。

　　孩子的日记里写得花花绿绿，一看就知道有很多丰富的内容。偶然的疏忽，没有把日记本锁起来，碰巧被妈妈发现并翻阅；彼时孩子也正巧看到了正在翻阅自己日记的妈妈。生气中掩盖着羞涩，抢过本子，猛地塞入书桌边的书包最底层，孩子抢日记本的力度过大，以至于本子被揉坏，甚至脱页。妈妈尴尬并不解地看着孩子——原来，自己的宝贝，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的秘密，有了这么多的隔阂。

　　我想，我现在的状态多少就有些相似。

　　尽管平日里我没有多少秘密，最近却也像最重大的秘密泄漏之后那样，整个人遭受着一股莫名力量的极大干扰。

　　如果真要说，就是能让人耳朵都听得长老茧的话——我不想上课。

　　好像大家都知道了，但与此同时，也就没有然后了。

　　倘若我需要不断掩埋不想上课这个已然暴露开来的事实，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就像撕扯自己心爱日记本的孩子一样，内心轻度崩溃。

　　我之所以最大程度地克制自己，像别的同学一样装作理所应当地，把上学当成自己该做的事情，是由于心里自始至终觉得对不住爸妈。

　　我不知道换作自己是家长，遇上这样的孩子，会是什么态度。

　　某种程度上而言，爸妈已经很宽恕自己了。

　　只是好景真的不长，这种强烈的厌学感才被担忧对不住父母的思想压制了没几天，就死灰复燃。

　　看着又一次在上课的时间故意不出门，无所事事地在出租屋的卧室里坐着的我时，母亲极度掩饰着叹息的口吻，淡然说到，“你已经是个大人，干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做出决定了。我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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