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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怒火
萧齐摔了电话。
那台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狠狠砸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砰”的一声,屏幕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纹从中心向四周蔓延,像他此刻濒临崩溃的情绪。
“贱人!”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陈泠。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这么对他?
萧齐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B市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整座城市在夜色中散发着冰冷而迷离的光芒。这是他的城市,或者说,这是他即将掌控的城市。
可就在刚才,那个他爱了十几年、追了十几年、以为终于要得到的女人,用最冰冷最决绝的语气,挂断了他的电话。
她说萧承由她接手照顾。
她说不用他再操心。
她说他要是再敢插手,别怪她不客气。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萧齐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血痕,他却浑然不觉。胸口翻涌的怒火和屈辱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想也不想就朝墙上砸去。
“哗啦——”
烟灰缸撞在油画框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烟灰和未燃尽的烟蒂散落一地,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被烫出几个焦黑的洞。
还不够。
还不够发泄他万分之一的怒火。
萧齐像一头失控的困兽,在客厅里疯狂地破坏着视线所及的一切——踢翻单人沙发,扯掉墙上的装饰画,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扫落在地,昂贵的瓷器摆件一个接一个地砸碎。
当林晚秋闻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狼藉。
她穿着丝质睡袍,头发还挽着,显然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看到满地碎片和几乎被拆了一半的客厅,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儿子!你这是干什么?!”
萧齐背对着她,肩膀因为剧烈喘息而上下起伏。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陈泠……她把萧承带走了。”
林晚秋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带走?什么意思?她凭什么带走萧承?那是我们萧家的人!”
“凭她是萧承的未婚妻!”萧齐猛地转身,眼睛猩红,像要喷火,“她当着我的面,用这个身份压我!说我是外人,没资格管萧承的事!”
“未婚妻?”林晚秋嗤笑一声,语气刻薄,“她算哪门子未婚妻?萧承昏迷这几个月,她跟你走得最近,三天两头一起吃饭逛街,现在倒好,萧承刚有点动静,她就翻脸不认人了?朝三暮四的贱人!”
她越说越气,声音尖利起来:“我早就说过,陈泠那丫头不是省油的灯!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谁都瞧不上!之前对萧承死缠烂打,现在又吊着你玩,她这是想把你们兄弟俩都攥在手心里耍啊!”
“够了!”萧齐厉声打断她,声音里压抑着极致的烦躁,“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林晚秋被他吼得一愣,随即也火了:“萧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我在帮你说话!”
“帮我说话?”萧齐冷笑,眼神冰冷,“你除了会骂人,还会干什么?骂陈泠,骂萧承,骂那些挡我们路的人——有用吗?能让陈泠把萧承交出来吗?能让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乖乖听我的话吗?”
林晚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
萧齐不再看她,转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拧开瓶盖,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奇异地让他狂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他需要冷静。
必须冷静。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他做出错误的判断。
萧齐放下酒瓶,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当他重新睁开眼时,眼底的疯狂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理智到可怕的算计。
他走到沙发边——虽然沙发已经被踢翻,但他毫不在意,直接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底座。
他掏出另一个手机打电话给疗养院的人。
“萧承现在在哪儿?”他问。
“这……陈小姐也没说。”王主管低声道:“当时您前脚走,后脚陈小姐就来了,看到萧总那边的情况大发雷霆,直接就让陈家的车接走了萧总,当时值班的人拦都拦不住。”
“查。”萧齐言简意赅,“动用所有关系,查陈家的医院,查陈泠名下的房产,查她常去的地方。萧承刚转院,肯定需要医疗设备支持,跑不远。”
他顿了顿,补充道:“重点查康和医院——那是陈家控股的私人医院,医疗条件最好,也最安全。”
王主管应下,随即又担忧起来:“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陈小姐已经说了,不让咱们插手。要是硬来,陈家那边……”
“硬来当然不行。”萧齐打断她,眼神阴鸷,“但谁说我要硬来了?你们只管查到萧承现在在哪里就行!”
挂断电话,他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萧承必须死。他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安心。但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死在谁手里……这些,都得好好谋划。”
林晚秋听出他话里的杀意,心里一颤,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儿子,你要……亲自动手?”
“我看起来像那么蠢的人吗?”萧齐斜睨她一眼,“陈泠既然把萧承接走了,那萧承的‘意外’,当然得发生在陈家手里。”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林晚秋:“陈家这几个月,太碍事了。陈泠吊着我,陈父摇摆不定,陈铭那个律师还在暗中查我……他们以为自己能左右逢源,在萧家两兄弟之间待价而沽?”
萧齐冷笑一声:“天真。”
他转过身,看向林晚秋:“妈,你去一趟陈家。”
“我去?”林晚秋一愣,“我去干什么?”
“施压。”萧齐说,“以萧承母亲的身份,去质问陈父,为什么纵容女儿私自带走萧承,为什么不通知萧家人,到底把萧承藏到哪里去了。”
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态度要强硬,但不要撕破脸。重点是让陈家知道,我们对这件事很生气,很重视。让他们感受到压力,逼他们做出选择——是继续站在萧承那边,跟我们作对;还是识时务,把萧承交出来,重新站队。”
林晚秋明白了。这是要逼陈家表态。
“如果……如果陈家不交呢?”她问。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萧齐的眼中闪过狠厉的光,“陈家这几年扩张太快,底子不干净。他们那个‘曙光计划’——哦,就是抄袭我们创意的那个新能源项目——里面有多少水分,我可是一清二楚。”
他走回茶几旁,从地上捡起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居然还能用,他解锁屏幕,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声:“萧总。”
“李秘书,”萧齐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三件事。第一,把之前让你准备的、关于陈氏集团违规操作的材料,匿名发给证监会和几家主流媒体。记住,要分批发,先给一些小料预热,等舆论发酵了,再放大招。”
“第二,联系我们在陈氏内部的人,让他们开始散布消息,就说陈氏资金链紧张。制造恐慌,让陈氏的股价跌一跌。”
“第三,”萧齐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查一下陈父最近的投资动向和税务。我要他们焦头烂额,没空再管萧承。”
电话那头的李秘书一一应下,又问:“萧总,这些操作需要控制到什么程度?”
“适度就行。”萧齐说,“我要的不是搞垮陈家,是让他们疼,让他们知道,跟我作对是要付出代价的。等他们疼够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选了。”
挂了电话,萧齐把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屏幕上的裂纹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像一张破碎的网。
林晚秋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发毛。欣慰的是儿子确实长大了,手段狠辣,心思缜密;发毛的是……这种狠辣,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心惊。
“儿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陈泠那边……你真的要这么对她?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萧齐沉默了。
喜欢?
他当然喜欢陈泠。从十几岁情窦初开时就喜欢。喜欢她骄纵又天真的样子,喜欢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喜欢她生气时微微翘起的下巴。
这十几年,他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追着萧承跑,看着她为萧承哭,为萧承笑。他嫉妒得发疯,却还要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安慰她,陪伴她。
他以为萧承昏迷后,他终于有机会了。
这几个月,陈泠确实对他态度软化,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他甚至能感觉到,陈泠看他的眼神里,渐渐有了温度。
可这一切,都在昨夜这么一个变故之后,瞬间崩塌。
陈泠毫不犹豫地回到萧承身边,用最冰冷的态度,划清和他的界限。
“喜欢有什么用?”萧齐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她喜欢的从来都是萧承。从小到大,都是萧承。”
他转过身,背对着林晚秋,看着窗外繁华却冰冷的夜景:“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可怕。
林晚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儿子的性格——偏执,记仇,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
“那……我现在就去陈家?”她问。
“嗯。”萧齐点头,“打扮得体面点,态度要强势,但别真的撕破脸。重点是施压,不是吵架。”
“知道了。”林晚秋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那萧承那边……万一他真的醒了,怎么办?”
“醒了更好。”萧齐的眼中闪过阴冷的光,“一个刚醒的植物人,身体虚弱,精神恍惚,出点‘意外’不是很正常吗?比如……康复训练时不小心摔倒,或者用药过量,或者突发并发症。”
他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得先找到他人在哪儿。”
林晚秋明白了。她点点头,快步离开客厅。
房间里只剩下萧齐一个人。
他走到酒柜前,又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却没有喝,只是端着酒杯,站在窗前。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像无数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萧承。
陈泠。
陈家。
所有挡在他路上的人,他都会一一清除。
萧齐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夜景,轻声说:“敬你们。”
然后,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他心底最后一点温度。
从今天起,他不再奢望爱情,不再顾念亲情。
他要的,只有权力,只有胜利。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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