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

　　地道之中。
　　枪声过后。
　　血花溅落在壁画之上，浓烈色彩，越发刺目。
　　准星之后，却是李易峰的锐利双目。
　　‘陈伟霆’肩膀中枪，短/枪跌落在地。
　　李易峰举着刚才自腰间摸出的枪，枪口对准‘陈伟霆’，说，“你是谁？”
　　‘陈伟霆’咬牙。
　　李易峰说，“我还没有瞎到连他都认不出来。”
　　他按住扳机，“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伟霆’咬牙。
　　李易峰目光极厉，扣动扳机，‘陈伟霆’左膝再中一枪。
　　李易峰走上前，将枪口抵住‘陈伟霆’的眉心，“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开枪。”
　　‘陈伟霆’目光微微动摇，说，“……我。”
　　他说得犹豫，手下动作却极快，一把拔出腰后匕首，反手便刺向李易峰小腹。
　　李易峰大惊。
　　他毕竟缺乏实战经验，一时之间脑海中闪过许多应对方案，却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便在这一瞬间，那个‘陈伟霆’的动作停了停。
　　胸前心脏位置突出一截带血钢锥。
　　他想再动，却也难了。
　　钢锥猛地又收回，回到陈伟霆手腕之上。
　　假陈伟霆的身体失去支撑，晃了一晃，便失力倒下。
　　李易峰看向前方。
　　手电的光圈之中，走出陈伟霆。
　　李易峰忽然抬枪，“站住。”
　　陈伟霆站住，说，“峰峰，是我。”
　　李易峰说，“你怎么证明你是你？”
　　陈伟霆很无奈，“真是我。”
　　李易峰说，“证据呢？”
　　陈伟霆想了想，开始扒拉潜水服。
　　李易峰忙说，“诶！等等！你干什么？！”
　　陈伟霆说，“我解除催眠时候的那些淤青，能证明我是我，要不要看？”
　　李易峰挥手，“别别。”
　　陈伟霆也就是做个样子，走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假陈伟霆。
　　李易峰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陈伟霆蹲下身，按住那人的脖颈和脸颊交界处，摸了一摸，捏了一捏，忽的扯开那人衣服。
　　那个假陈伟霆的身上也穿着潜水服。潜水服大同小异，又都是深色，又是在昏暗之中，因此李易峰第一眼没发觉异常。
　　但现在仔细看来，便发现了不同。
　　陈伟霆这一扯，便露出了那人的胸前，赫然一块鹰形刺青。
　　李易峰看着眼熟，再想了想，便愕然道，“海因里希？！”
　　李易峰看陈伟霆，“这是海因里希的人？”
　　陈伟霆没有说话，但心中怒炽。
　　他想起了那个散发着无机质金属气味的房间。想起那些罐中一模一样的畸形复制品。
　　——海因里希！！
　　李易峰问，“你怎么会过来的？”
　　陈伟霆说，“耳机信号忽然中断。我怀疑有问题。”
　　李易峰说，“我也是。”
　　陈伟霆说，“我过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个跟着你。”
　　李易峰注意到陈伟霆说的不是这个“人”，可见陈伟霆的心中怒火。
　　李易峰忽然想到一件事，“坤哥呢？”
　　陈伟霆说，“我们过去找他。”
　　但此时耳机中嘶嘶声响起，信号竟再度联通。
　　陈伟霆按住耳机，皱紧眉头。
　　他已经知道会听见‘那个人’的声音。
　　响起的，便正是海因里希的声音，“天枢。”
　　陈伟霆按住耳机，咬牙，“……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说，“往前走，我在尼古拉宫等着你。”
　　尼古拉宫，通常是沙皇离宫之中，枢纽所在的代称。
　　陈伟霆看向甬道深处，显然这条路的尽头便是通往尼古拉宫。
　　海因里希的声音亲切，像是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和气的说，“期待和你的相见。”
　　陈伟霆冷冷说，“可惜，我不想见到你。”
　　海因里希说，“你还是老样子。对了，你的天璇，也在我的手里。”
　　陈伟霆立即去看李易峰。
　　李易峰一脸诧异。
　　但两人同时明白，海因里希指的是陈坤。
　　海因里希说，“天枢，你知道，我有多想见你。”
　　言毕，海因里希切断通话。
　　李易峰看着甬道深处。
　　陈伟霆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易峰说，“嗯。”
　　陈伟霆站起身，“海因里希说的，也可能是假的。他根本没有抓到陈坤。”
　　李易峰又嗯了一声。
　　陈伟霆说，“如果我让你先走，你会不会答应？”
　　李易峰看着陈伟霆，捏了捏拳头，嘎巴嘎巴几声响。
　　陈伟霆眉目松动，抿唇一笑。
　　“一起去？”
　　“一起去！”

　　走得越深入，壁画的颜色也就越少，显然画匠极为仓促。
　　李易峰说，“看看。”
　　陈伟霆说，“看什么？”
　　李易峰说，“这些壁画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封建腐朽的王朝终究走向没落。”
　　陈伟霆说，“看出来了。”
　　李易峰说，“你跟我认识这么久，果然是受了熏陶，”他得意的拍拍陈伟霆的肩，“孺子可教。”
　　陈伟霆说，“我看出来这儿有蹊跷。我那条通道没有问题，而在这儿，我们走了这么久，也没有遇到任何问题，这很奇怪。”
　　李易峰点头，说，“初代北斗这些人来到莫斯科必然是事先做了万全准备，既然都已经把道路改成了三道，就肯定会在道路中做机关。”
　　陈伟霆说，“可我们走到了这儿，没有见到任何机关。”
　　李易峰说，“会不会是时间太久，机关已经腐坏？”
　　陈伟霆说，“有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
　　李易峰说，“什么？”
　　陈伟霆说，“我们从踏进离宫开始，便已经中了北斗的计。”
　　李易峰皱眉，“怎么说？”
　　陈伟霆说，“你别忘了，他们中间有一个刘亦菲。这个人能够改变植物时令，能够催化菌类生长，甚而能够布下奇异阵法，如果她在这儿动了一些诡异的手脚，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易峰说，“诡异手脚？”
　　陈伟霆看着壁画，说，“就比如，在颜料之上涂抹一些致幻成分，当有人踏入此地，吸入空气……”
　　李易峰赶紧捂住口鼻。
　　陈伟霆拉下他的手，“现在捂住已经晚了。”
　　李易峰说，“应该……应该不会吧？这儿又不是密闭空间，空气也能流通，就算有致幻剂，过了这么多年也不会有效果了。”
　　陈伟霆耸肩，“我就那么一猜。”
　　李易峰刚想驳他，却见墙壁油画忽然剥落，大块大块颜料犹如融化的冰激凌一般，大公的容颜，贵族妇人脖上的珠链，乃至于酒红天鹅绒宝蓝重篷裙，都融落，都变形。两壁油画融如烛泪。
　　两人一愣。
　　李易峰说，“我靠，你这个乌鸦嘴，要不要这么灵？”
　　陈伟霆走上前去，想摸那颜料。
　　李易峰一把按住陈伟霆的手，“你干什么？”
　　陈伟霆说，“不要紧。”
　　李易峰说，“那也不行！”
　　陈伟霆便拔出匕首，用刀尖挑了一点颜料，凑到眼前仔细一看，又递给李易峰。
　　李易峰狐疑的看看颜料再看看陈伟霆，“干嘛？”
　　陈伟霆说，“闻闻。”
　　李易峰便闻了一下，只闻了一下，便差一点整张脸都皱成包子，“这什么味儿？！”
　　陈伟霆说，“鲸脂的味道。”
　　李易峰说，“鲸脂？”
　　陈伟霆说，“沙皇时代，宫廷画师作画时，通常会使用鲸脂混入颜料来达到画色长久如新的效果。但动物脂肪有个特性，遇冷则凝，鲸脂的冷凝度比一般动物脂肪要高，所以对于放在室内的油画而言，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而这里，按说应该也没问题。”
　　李易峰听着，一边将手放在了墙上，这么一摸，便觉得墙壁极其阴冷。
　　他说，“怎么会这样？”
　　陈伟霆说，“极有可能是地下冷泉温度过低，使得这里也受到低温影响。”
　　李易峰这时也发觉，自己说话之间，鼻息已有隐隐白色水雾。
　　陈伟霆说，“或许不止地下冷泉，而是降温了。”
　　李易峰说，“这个季节，不应该啊。”
　　陈伟霆不答。
　　连绵群山之上，天色阴翳，流云被风吹得聚拢，云纹犹如漩涡，也如一只巨大的眼睛，自无限高的苍穹之中，注视这片苍茫大地。
　　陈伟霆与李易峰互看一眼，两人心中隐隐约约都想到了这会不会与阵法有关。但随即又觉得只是巧合。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阵法？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李易峰说，“诶，你懂得挺多的，鲸脂这事儿也知道？”
　　陈伟霆说，“哦，以前仿的时候研究……”
　　李易峰眯眼，“仿什么？”
　　陈伟霆指着旁边那幅画，“你看啊，这个画就很有讲究，你看这个笔法……”
　　李易峰拍拍陈伟霆的肩，“出去以后，五千字的报告。”
　　陈伟霆说，“四千？”
　　李易峰说，“六千。”
　　陈伟霆说，“我觉得，五千就很好。”
　　李易峰说，“对了，你刚才那根绳儿怎么回事？”
　　陈伟霆说，“六千字的报告对吧？”
　　李易峰斜眼看陈伟霆。
　　陈伟霆只好说，“下水之前，问大高拿的。”
　　李易峰说，“七千字。”
　　陈伟霆叹口气，按住耳机，再试了试，信号仍然中断。
　　既然海因里希在此，这信号中断多半与他有关，但外力影响导致信号中断，马天宇又如何会不知道？又如何没发觉？
　　陈伟霆皱眉，水面之上，难道发生意外？

　　马天宇扯着嗓子喊，“老袁！”
　　袁弘咬牙把住直升飞机操纵杆，但却不能稳定住机身的剧烈摇晃。
　　马天宇不得不一手紧紧抓住舱壁，另一只手抱着笔记本，但却无法再腾出手来检查通讯信号。子弹不断扫射直升飞机外壳，激出一道道火花，子弹击打声更如暴雨一般，不绝于耳。
　　那三架武装直升飞机显然有备而来，分工明确，一架专攻袁弘所在的驾驶舱，一架专攻北斗所在的直升飞机螺旋桨，还有一架则以强大火力猛烈扫射机身。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三面环敌，袁弘心中急转，寻思破解之策，手中操纵杆却猛地一沉，仪表盘上众多数字指针剧烈抖动。
　　直升飞机失去平衡，竟一头朝下，笔直堕下去。
　　舱内众人险些失足滑向机头部分，吴京赶紧护住了马天宇，高伟光拉住了热巴，热巴一回手又护住了林志玲，杨幂抓住了妮娜，脚下却一滑，笔直滑落下去，热巴再要拉杨幂却也来不及。
　　机舱内部再宽敞也是有限，眼看着杨幂来不及扭身，后腰便要撞上操纵台。
　　袁弘及时伸手，捞住了杨幂。
　　杨幂顺势回身。
　　袁弘道，“自动系统出了问题！要切换手动！”
　　杨幂一把拉住操纵杆，“快！”
　　袁弘立即松开操纵杆，腾出手切换操纵模式。
　　直升飞机盘旋下落，眼看便要一头撞进湖心。
　　却忽然，尾部与头部螺旋桨同时吃住力，引擎推动。
　　袁弘成功切换了手动模式，与杨幂一起握住了操纵杆，两人合力，一起拉起高度。
　　飞机渐渐恢复水平状态，但就在此时，三架直升飞机咄咄逼人，再度追来，火力齐发，其势是硬生生要将北斗直升飞机逼得坠机落水。
　　吴京眼神极黑，盯着外头三架直升飞机。
　　热巴看向吴京，递过去狙/击/枪。
　　吴京看见了，便接在手中，抄起狙/击/枪，走向舱门，对袁弘说，“打开舱门。”
　　袁弘扭头看吴京。
　　吴京唯有背影。
　　袁弘再看向打开舱门的按钮，“……三。”
　　“二。”
　　“一。”
　　舱门扣锁瞬间卸落，高伟光走来，拉住舱门把手，一下子拉开舱门。
　　寒冽气流立即涌入机舱，吹得人面颊生疼。
　　对方见北斗自己打开了机舱大门，便立即对准扫射过来。
　　高伟光掩护吴京，架起一架机/枪，同样扫射回去。
　　喧嚣枪火声中，吴京神色沉静，丝毫不动，瞄准了对方一架直升飞机的驾驶舱。
　　舱门有防/弹玻璃，玻璃又有光线折射，干扰视线。驾驶员又戴着头盔。
　　三重阻碍之下。
　　一枪命中！
　　但那颗子弹并未能穿透防/弹玻璃，只在玻璃上留下浅浅白痕。
　　驾驶员大吃一惊，立即操纵飞机升高。这一升高，便使得对方枪手失去瞄准准度。
　　对方枪手大怒。
　　但就在此时，又一枪毫无偏差的打在了第一发子弹的位置。
　　驾驶员错愕，定睛看去，却是北斗直升飞机反追而来。
　　吴京蹲在舱门处，瞄准了防弹玻璃，又发第三枪！
　　第三枪竟也不偏不倚，就打在了那白痕之上。
　　连中三弹之后，防弹玻璃绽出了一丝碎纹。
　　驾驶员大惊，再要拔高高度，却影响了己方枪手的攻击，遭枪手怒斥。
　　驾驶员心中敢怒不敢言，被枪手催逼着降下高度。
　　这一降，第四发子弹又如影随形而至，依旧是老地方，依旧是老位置，碎纹也更明显，绽得更远更深。
　　驾驶员大惊之下，本能退开距离。
　　枪手大怒，斥责驾驶员。
　　驾驶员心急上火，回头正要与枪手争论，却听轻轻的‘喀’一声，他心想是第五发子弹到了，防弹玻璃即便坚硬如钢，但对方以穿透力极强的破甲弹，辅以神准枪法，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却看见旁人错愕目光。
　　驾驶员下意识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却捂住了满手鲜血。
　　哪里来的血？
　　脖子上流出的血。
　　驾驶员转回头去，看见防弹玻璃上的白痕之中裂出一个小孔。
　　透过小孔，驾驶员仿佛能够看见一双漆黑的冰冷的眼睛。
　　那是北斗天权的眼睛。
　　他终于一头栽倒下去，压在了操纵杆上。
　　直升飞机陡然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下去。
　　枪手大惊，立即扑过来，扯开驾驶员的尸体，一把抓住了操纵杆，试图拉回高度。
　　准星之后，吴京的双眼漆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再一发子弹，以近乎不可能的精准度透过弹孔，再次击中对方枪手。
　　鲜血染红仪表台。
　　北斗天权，出手/雷霆。

　　地底离宫。
　　眼看甬道便要走到底了，尽头处垂着两幅葡萄紫的丝绒大帷，但已过百年，现今这两幅大帷已破破烂烂，透过破洞，隐约可见其后黑影憧憧。
　　陈伟霆抬手，拦了拦李易峰。
　　李易峰耳廓一动，听见帘后有脚步声。
　　两人对看一眼，便知到了尼古拉宫。
　　陈伟霆拔出小刀，挑起了帘子。
　　帘后果然有人。
　　十数个身着潜水服，荷枪实弹的保镖，簇拥着小海因里希。
　　小海因里希一身潜水服，金发碧眼，面颊上多了一道鲜红疤痕，看着陈伟霆，却笑了笑，说“天枢，好久不见。”
　　陈伟霆踏进去，身后跟着李易峰。
　　李易峰一眼，便看见了被挟持住的陈坤。
　　小海因里希也看见了李易峰，笑了笑，看向陈伟霆，说，“在德国的时候，你选了天璇，而不选我。那么现在两个天璇，你选哪一个？”
　　话音刚落，保镖明白海因里希的意思，便咔哒一声打开了手/枪保险，抵住了陈坤的额头。
　　李易峰神色一动。
　　陈伟霆却说，“你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杀人给我看吗？”
　　小海因里希说，“我只是好奇，你会选谁。”
　　陈伟霆看向陈坤，对海因里希说，“你杀了他，就再也拿不到宝藏。”
　　小海因里希盯着陈伟霆，慢慢说，“宝藏？”
　　陈伟霆说，“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千里迢迢来俄国？你之前想必已经调查过了，当初陈坤就是带着东陵宝藏埋藏在了这儿。”
　　小海因里希面上不动，心中所想却的确如陈伟霆所说。
　　自己被救出来的时候身受重伤，昏迷数日，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北斗将自己重创不止，还将莫大一顶黑锅扔到了莱茵德家族头上。
　　若说黑锅，其实也不尽然。莱茵德家族本就有种族歧视的行为案底，北斗这一顶黑锅只是个引子，警方详查下去，竟查到了莱茵德家族在资助境内境外的武装分裂势力。德国因有历史原因，一向最重视此类案子，当下重查。
　　小海因里希满怀恨意，让人不惜一切代价查出北斗下落。但有马天宇在，北斗行踪掩饰得滴水不漏。小海因里希一时之间查不到任何风声，最后却是得到了雅科夫列夫家族的书函，雅科夫列夫家族一心巩固俄国势力，听闻德国的莱茵德家族继承人突然来到俄国，自然有所试探。小海因里希在调查雅科夫列夫家族底细时，无意中发现其中牵扯出了卢卡申科家族与北斗。
　　北斗。又是北斗。竟是北斗。
　　这如果不是天意，还能是什么？
　　这是冥冥之中注定，这是命运的牵引。
　　他们与雅科夫列夫家族互为助力，一方为了夺宝，一方却是夺宝之外，还要复仇。
　　小海因里希与雅科夫列夫分工合作，跟踪北斗来到湖边。陈伟霆等人下水，小海因里希也下水，一路尾随，见陈伟霆等人分成三路，他心思一转，便选了陈坤跟上。
　　而雅科夫列夫则在空中制霸，以三对一，将北斗直升飞机压制得死死的。
　　小海因里希对陈坤说，“既如此，就请天璇先生为我指明宝藏所在。”
　　他不叫陈坤而叫天璇，就为了让李易峰心里难受。
　　但李易峰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是暗暗担心陈坤。
　　陈坤说，“宝藏？你要什么宝藏？”
　　小海因里希走上前，接过了保镖的手中枪，抵在了陈坤的头上，说，“天璇先生，我的耐心有限，氧气罐更有限。你如果不肯说，我就只能解决了你们几个，这批宝藏既然就在这里，我花个十年八年慢慢找，总能找到。”
　　陈坤说，“你等得了那么久？”
　　小海因里希牵动了一下嘴角，面颊上的殷红伤痕也跟着动了一下，“我等一个人，能等十几年。你猜，我等不等得了那么久？”
　　陈坤深深看了一眼小海因里希，说，“好，我带你去找宝藏，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海因里希说，“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陈坤说，“也好，那你就用上你的十年八年。”
　　小海因里希想了一想，说，“你先说什么条件。”
　　陈坤的目光缓缓移动，移到了陈伟霆的身上，陈伟霆心中一紧，却见陈坤的目光又移了过去，移到了李易峰的脸上。李易峰被陈坤这样一看，先是诧异，诧异还没有过去，便听陈坤说，“帮我杀了他。”
　　小海因里希目光一闪，却是越发紧迫的盯着陈坤，说，“天璇先生，这又是要试探我什么？”
　　陈坤说，“你既然叫我天璇，就应该知道，天下只有一个天璇！”
　　陈伟霆已怒道，“陈坤！”
　　陈坤看着陈伟霆，说，“你就是他，你难道忘了！”
　　陈伟霆说，“你胡说什么！”
　　陈坤说，“只要你想起来了，你就会记得，你是天枢，你的确是天枢，但他不是天璇，他怎么配是天璇？！”
　　这一番话，一字字一句句全砸在了小海因里希的心上。
　　陈伟霆怒极，拔枪指住陈坤，“你敢！”
　　小海因里希也陡然调转枪口，却对准了李易峰，“他不敢，我敢！”
　　陈伟霆眼中闪过一道锐利光芒。小海因里希耳后一阵风动，陈坤竟不顾其他保镖，抬手便击向小海因里希后脑，而陈伟霆也同时瞄准了小海因里希，两人同时动手，便是他们合谋之计。
　　只要制住了小海因里希，局势便可翻转！
　　但就在这一瞬，小海因里希扯开了潜水服。
　　陈伟霆变色。
　　陈坤自小海因里希背后出手，无法看清状况，但见到陈伟霆神色，当下便手也一顿。
　　小海因里希胸前满是密密麻麻的线路，红灯闪烁不定，竟是接了一个炸弹在自己的身上，而线路直接嵌入他的体内。皮肉包裹线管，一半是人工，一半是天然，令李易峰看得倒抽了一口气。
　　小海因里希的手碰了一碰线管，说，“不必担心，这些线管不会因为一些碰撞就引爆，它们连的，”小海因里希的手一路拂上去，停在了胸口，说，“是我的心脏。这儿一旦停止跳动，炸弹就会立即爆炸。”
　　陈坤听闻，不敢再动。陈伟霆手中的扳机也再扣不下去。
　　看小海因里希一身斑驳伤口和交织线管便可想见这场手术有多么艰难。但他扛下来了，凭着对北斗的满腔恨意。
　　陈伟霆垂下手，陈坤也退回去。
　　保镖们立即上前，子弹上膛，将这三人团团围住。
　　小海因里希看着陈坤，说，“天璇先生，现在可以带我们去宝藏所在的地方了。”
　　陈坤咬了咬牙，却暂时无法可想，只得依小海因里希所言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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