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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连绵起伏的尖叫。

　　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呼唤。

　　“超级英雄呢？”

　　“人呢？”

　　“蔬菜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救救我们！”

　　李丽珍直接被吓得呆愣在原地，眼神呆呆地看着面前刚刚还无比美丽的一切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幅幅瘆人画面，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一条苹果皮如同鬼魅一般直接朝着自己扑了，不应该是射了过来。

　　程令仪一把拉过李丽珍的胳膊，周围的有不少开始往周围店铺的方向挤了过去 ，程令仪拉着李丽珍跟上了一些跑往海滩的人群。

　　前面的海滩一望无际，金光闪闪的，美好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VR眼睛此刻把面前的一切无声地放大，远远地一座没有的人小小警卫室出现在了面前。

　　“我们去楼里，大家都爬上去了。”

　　现在横穿一段马路都如此的艰难，所以有更多有能力的的人选择去攀爬周围的居民楼。

　　李丽珍看到这一幕在后面对着程令仪大声喊道，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在这片慌乱的人群里面被听见。

　　程令仪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语，接着下一秒 ，李丽珍只觉得自己脚好像脱离了地面，就像是一颗草被从泥土里面硬生生地连根拔起，然后视线转换，只觉得自己重重地跌在沙滩上面。

　　只能看见周围的金黄色的沙子，和海岸公路的锁链栏杆。

　　程令仪起身翻过了拥挤的护栏，然后抓起李丽珍朝着那座警卫室跑了过去。

　　“你看着后面听见没有，一定要看好了。”程令仪嘱咐着李丽珍，然后尝试着使用自己的能力，很显然就是徒劳。

　　“靠。”

　　程令仪饶是在镇定，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暗骂了一声，然后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抓钩，对准了不远处的椰子树，一击射出。

　　抓钩牢牢地抓在了椰子树里面，接着强大的拉力，拉着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椰子树撞了过去。

　　程令仪努力地维持着身体的重心，脚掌摩擦在地上，沙子被磨得四处飞，一部分啪啪的地砸在了脸上，遮住了面前的视线。

　　程令仪抱紧了李丽珍，另一只手抓紧了抓钩，抬头看着树冠，确定距离差不多后，立即摁下按钮收回抓钩。

　　整个人因为惯例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椰子树上面。

　　“后面，沙子里有东西在动。”

　　李丽珍的焦急的呼喊从后面传来，程令仪稳住身体，朝着前面不远处的警卫室拔腿跑了起来，李丽珍的身体几乎已经拖到了地上。

　　李丽珍牢牢地抓着程令仪的衣服，努力地直起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后面那个凹凸不平的蜿蜒的曲线，心底不自觉地凉了起来，那条线又增加了几条。

　　跟发现猎物的毒蛇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的脚步爬了过来，李丽珍算是明白那些在沙漠里遇到蛇的绝望，这个速度几个人能跑过他，更何况自己离着地面如此之近，要是那些苹果皮突然从沙里钻出来……

　　想什么来什么。

　　显眼的反光的红色就这么从沙子里面探出了头来，一颗没有托举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发现猎物的兴奋。

　　接着弹射起步，朝着李丽珍的身体攻击了过来。

　　红色在眼底不断地放大，就在这关键时刻。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那抹红色被关在了门外，一切都安静了。

　　整个保安室里安静地就像是时间按下了停止键一样。

　　程令仪喘了两口气，目光在整个保安室里面转了两圈，随后松开胳膊，把惊魂未定的李丽珍放在了椅子上面。

　　李丽珍此刻头发凌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安静到了诡异的状态，大口地穿着粗气，身体都在发抖。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程令仪把门口反锁，接着把整个屋子的玻璃窗户都锁上，检查着周围的角落里有没有能够进来东西的地方，才起身。

　　“就是列车上面那个苹果人，没想到会是苹果皮的样子，确实让人大意了。”

　　李丽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看向了窗户外面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幕还在她的眼前来回地放映着，特别是现在回过味来，嘴里还存留着苹果的甜味，整个人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那家店里的人也是苹果人，刚才自己要是也跟着人群躲进了里面……

　　李丽珍一想到这里浑身一阵恶寒，转过头看向了一旁还在观察着窗外的程令仪。

　　程令仪的VR眼镜此刻也只能捕捉这些苹果皮在沙子活动的痕迹，无法用热成像来追踪到底在哪里。

　　现在在这里待到4个小时，然后工作结束，强行退出脑机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程令仪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着坐在那里的李丽珍说道:“只要遇到危险，脑机会强行退出么？”

　　李丽珍抬起头，擦了擦生理性的泪水，点头道“对，我见过一个人，然后就被脑机强行弹了出来，整个人都在抽搐，意识都不清醒了了，只是嘴里一直嘟囔着想要回到前厂，大家都说他疯了，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他遇到了啥，醒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忘了。”

　　被强行弹了出来，嘟囔着回到了前厂。

　　程令仪莫名地想起了那个在餐厅里面被茄子人吞下去的那个厨师，当时那个厨师就是实体。

　　遇到了危险，难道此时此刻不算是危险么，那遇到了什么样子的危险才能被弹出去。

　　“那个……他们是不是离开了，都没有动静了？”李丽珍此刻已经擦干净了自己的脸，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颤抖着扶着面前的玻璃窗，把脸凑过去看向了外面。

　　程令仪目光转向了外面，确实此时此刻本应该有许多人都往这边跑过来，但是现在整个海滩除了他们两个呆的保安屋子，没有一个在出现了海滩上面。

　　就好像这片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VR眼镜扩大视野，将远处的那片原本乱哄哄的马路，此刻都已经没有人了。

　　只有一缕缕的红艳艳的苹果皮，挂在了栏杆和路上面，跟长虫一样一起一伏地，向前蠕动着。路边的那些房子里面倒是一处处的热量波动，一个个人影之间居然没有一处热量空缺。

　　都是真正的人类，没有一处类似苹果不正常的热量，特别是那个冰饮店里面，关上了门。

　　里面人挤人，透过窗户和人头，那个老板娘此刻依旧坐在柜台那里，身体不正常的摇晃着，笑眯眯地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皮肤上面的褶皱也能看出明显地光滑了很多。

　　那个超级英雄，在列车上面的苹果人也是，在VR眼镜里完全地就是一个正常的散发着热量人类，但就在那一瞬间，不是人了。

　　里面的果肉，果核，种子全都没有，就剩下了一具皮囊。

　　程令仪的手缓缓地放下。

　　皮囊，他们只剩下了一具皮囊，这里面出现的蔬菜。

　　茄子，苹果，还有那个故事里面的青椒，都有一个共同点，心脏值降到了最低，然后变成了空心的蔬菜人。

　　是空心病。

　　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这是经济下行的阶段，所有的一切都在高速发展的情况下，人口骤增，各方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了过来，注定会有几代人去承担这段发展的代价。

　　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没有方向。

　　英雄主义情怀的失落，强烈的孤独感，低下的自我认同。

　　都对上了。

　　那他们的心脏应该就在那些心脏观察室里面，那个被自己碰到的心脏是空瘪的手感也得到了解释。

　　找到了心脏就只要再找找白涛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程令仪，有东西在动！！！”

　　一阵尖叫打破了宁静，接着有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子，使劲地往后退。

　　程令仪回过神，一把枪出现在了手里面，锐利的目光回到了窗户外面。

　　窗户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一个蠕动的长条的红色苹果皮，没有托举的眼珠此刻紧紧地贴在了窗户上面，明明没有脸，程令仪却觉得他在笑。

　　笑他们的不堪一击。

　　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的苹果皮，红艳艳的苹果皮圈成了一个个的苹果，随着走动，苹果皮四处晃动，露出了一条条可笑的缝隙，眼珠子四处乱飞。

　　还有的就是身上那些闪着光的已经见底的心脏牌。

　　“不用害怕，他们进不来，这个空间我都检查过了是封闭的，只要撑到了结束就好，说不定还会有超级英雄过来。”

　　程令仪收起手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两个人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

　　快了。

　　按照上一次时间的计算应该是差不多了，这么大的波动，超级英雄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而且应该还是不少才对。

　　如果超级英雄没有及时赶回来，那就代表，她要采取一些别的手段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外面的苹果皮已经彻底地把整个窗户缠在了一起，超级英雄外面的马路那里依旧没有出现超级英雄的身影。

　　程令仪看了一眼时间，离着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来得没有前两次快啊。

　　十一分钟。

　　“咚。”

　　两道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警卫室里。两个人带着面具，双膝跪地，身上穿着西式的礼服，身上一条双肩的斗篷铺洒在地面上。

　　李丽珍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刚要起身，就被程令仪揪回了椅子上面。

　　程令仪另一只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摸出了手枪，目光带着几分担心，声音温柔:“两位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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