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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日之梦
朔月日,就是每个农历初一,那一天的夜晚看不到月亮。
夏唯有些好奇,如果没记错,今天正好是初一。
“什么梦?给我讲讲。”夏唯撑着头,好奇的说,“或者说,让我进到你的梦里看看,或许能给你解决了,一劳永逸。”
“不必了。”谢予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夏唯不解。
“不想吓到你。”谢予说。
夏唯无奈地笑出了声:“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谢予仰面朝天,默默看着天花板:“没什么可好奇的,梦很无聊,只是一轮红月。”
“整个梦从头到尾都只有月亮?”夏唯疑惑地问。
“对,月亮,红色的月亮,大得出奇。”谢予好像已经看到了那轮红月,表情竟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惧意。
“别怕,”夏唯握住他的手,“有我在。”
谢予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说:“是啊,还好有你。”
夏唯还想再劝一劝,可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谢予发动了异能,总之,他的眼皮重得要死,奋力抵抗了几下,就无奈躺平了。
可当他闭上眼睛,面前并不是漆黑一片,他赫然发觉自己竟然悬浮在半空中,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每个人都抬起头,呆愣愣地注视着他。
这还不是最诡异的。
所有人的眸子都是鲜红的,像一个个微小的血池,没有波澜,呆滞得令人恐惧。
夏唯感觉自己应该是害怕的,可莫名的,他的内心竟然十分平静,有种俯瞰一切的泰然,或者是看透一切的沉稳。
这种感觉很玄妙,他感觉到身边漂浮着另一个人,可是左顾右看了一圈,却看不到半个影子。
“谁?”夏唯试探地问,“谁在那边?”
没有回应,但被注视的感觉越发明显。
“谁?!”夏唯提高了音量,得到的回应却仍是一片死寂。
太诡异了,下面那么多的人,竟然没有半点声音。
然而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巨大的钟磬声响彻云霄,引起的震动令他的心脏剧痛,他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突然,痛苦消失不见,他倏地睁开眼,正对上谢予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抱歉,不应该给你讲那个梦,”谢予低声说,“还好吗?”
夏唯摇摇头:“没事,梦而已。”
天竟然还没亮,他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
“我好像能理解你了,确实不如不睡。”夏唯苦笑着说。
谢予蹙起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他抬起头,目光一凛:“阿弥醒了。”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陈携敲响了房门,放下一套衣服,说:“谢先生,阿弥小姐醒了。”
“好。”谢予说。
夏唯很感慨,陈秘书想得真是周到,竟然还把衣服准备好了。
把自己拾掇得像个人之后,他们走向病房,据谢予说这是单人ICU,无论照顾还是探视都方便。
进入病房后,夏唯再次看到了杜重。
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人的刹那,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看到阿弥的时候,他的思绪已经拧成一团乱麻了。
他们都戴着口罩,多少给了夏唯一些安全感。
“夏……夏……”杜重主动开口,但是非常结巴。
夏唯沉下心,说:“夏唯。”
“对对……夏唯,”杜重笑得非常尴尬,“刚才对不起了。”
“过去的事情没必要提,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把竹简交出来。”夏唯严肃地说。
杜重怔然半晌,最终深深叹了口气,说:“这是我的罪,应该弥补的,当年我如果跟她说实话,可能……”
夏唯打断他:“隐瞒盗墓的事实是你的罪,私藏赃物也是你的罪,但是其他的,恐怕跟你没有太多关系。”
“咳咳……”
这时,阿弥咳嗽起来。
夏唯焦急地走上前,然而就在这一刻,不明液体竟喷了他一脸,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等稳住心神,他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一根输液针,针尖正对着他的眼睛。
而那液体,正是阿弥的血。
“阿弥!不行!”杜重大喊。
阿弥的神情有些呆滞,夏唯意识到,是谢予救了他。
再晚一秒,他就成独眼龙了。
夏唯抓住针头,默默按了呼叫铃,护士进来发出尖锐爆鸣,给阿弥快速换了输液针,又把在场这帮人一顿数落,风一般地离开了。
“擦一擦。”谢予递来一包湿巾。
“谢谢。”夏唯面无表情地擦血。
“放过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杜重捂着脸,哀伤地恳求。
“你应该求她放过我们。”谢予说。
杜重默默点头。
他站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向病床,神色凝重地望着阿弥,半晌,他终于开了口:
“阿弥,不要再动手了,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听到这里,夏唯的心情就像吞了一坨面粉,糊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阿弥虽然动弹不得,但眼中的惊愕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如果听懂了,就眨眨眼睛,”谢予的语气颇具威严,“不要耍花样,我也是异能者。”
阿弥眼中满是惊惶不安,显然无法消化这个信息。
夏唯瘪瘪嘴,说:“我是昨天晚上那个女的,对……我其实是男的。”
“噗……”谢予竟然笑出了声。
夏唯恼火地瞪过去,对方轻咳两声,正起了颜色。
“我是警察,叫夏唯。关于过去的事,我现在也很懵逼。我希望你不要与我为敌,安心养伤。”
夏唯的语气干巴巴的,他很尴尬,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时,阿弥眨眨眼睛,下一秒,她轻轻动了动手指。
谢予放开了她。
突然,夏唯感觉到手上的湿巾竟然动了,他全身肌肉紧绷,可是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张湿巾自己抽了出来,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缓缓落在他的脸颊上。
“擦一擦……都是血。”
陌生的声音,沙哑却轻柔,是阿弥在说话。
“谢、谢谢……”夏唯诚惶诚恐地抓住湿巾胡乱在脸上抹。
“夏唯……你能不能放过我爸爸?”
“阿弥,不要问这些。”杜重阻止了她。
“能不能?”阿弥没有放弃。
夏唯认真地看着阿弥,说:“如何处理,应该由法律来决定。”
阿弥垂下了眼帘,没有敌意,只有浓烈的悲伤。
病房被灯光映得惨白,耳畔只剩下监控设备的声响,夏唯站在原地默默望着阿弥,她有与那张老照片上的女子相似的眉眼,他的鼻子突然泛酸,好在有口罩,还能掩饰一下。
但谢予却握住了他的手。
读心术真是讨厌,夏唯苦笑着想。
*
出了病房,杜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竹简,你们什么时候要?”
“现在。”夏唯不假思索地回答。
杜重有些犹豫。
“怎么?”谢予问,“有什么顾虑?”
“也不是顾虑,我拿给你们没关系。只是那竹简有点邪性,我实在不敢碰,所以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具体在哪里我也有点忘了,得有二十多年了。”
夏唯与谢予面面相觑。
藏了二十多年……
要不要信他?会不会把他们引到山里图谋不轨?
夏唯有些怀疑。
“唯唯是担心我撒谎吧?”杜重笑道,
“呃……”夏唯被问得一怔,“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二十年前藏的,竹简这东西如果没有妥善保存,会不会已经烂掉了啊?”
杜重说:“这倒不用担心,我也不是随便藏的,已经妥善处理过了,当时还咨询了一些同行。”
“同行……”夏唯撇撇嘴,心想应该是同伙才对,“那请杜老板带路吧。”
“别叫杜老板了,怪生的,叫叔吧。”杜重笑着说。
夏唯尬笑着,没有拒绝。
杜重说了个地点,夏唯大概搜了下位置,距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开车得用两个小时。
提到开车,杜重好奇为什么不用异能开那个牛逼的门,夏唯表示很遗憾,因为那是个陌生地点,而且还是山地,不能贸然开启。
“不算太远,开车也方便。”谢予笑眯眯地说。
“又不是你开?”夏唯挑眉道。
谢予笑容依旧,非常可气。
事实上,还真是夏唯开车,也没办法,就他好歹休息了半个小时。
当汽车行驶进山路,夏唯发现副驾驶和后座的两个人都在闭目养神,他那个气啊,忍不住提高音量说:
“看着路啊!走错了再绕回来可费劲。”
杜重睁开眼,只见他环顾四周,咋舌道:“坏了。”
夏唯心一沉:“怎么了?”
“这地方修过!”
“……靠。”夏唯哭的心都有了,“这不完蛋了?”
“不一定,”谢予说,“就算修过路,植物与山的走势变化不会太大。”
夏唯十分质疑:“二十年啊,山不变我信,植物也不变?”
“有些植物是珍稀物种,还有年份久远的树木,这些在修路的时候会被保护起来。”谢予解释道。
夏唯明白归明白,但是他还是不太乐观:“即便如此,修路改变了地貌,现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别担心,还有其他办法。”谢予说。
夏唯心想,还有高手?
这时,谢予问道:“杜老板之前说竹简邪性,可以再展开讲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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