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

　　整理冰箱的时候，母亲守在旁边，很多东西都不让扔，每一件都有留的理由，费劲口舌，终于可以清理掉一小半的东西，冰箱里清爽了很多。她没有选择和母亲对抗，而是打算在以后的日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慢扔掉一些不必要留的东西。清理好冰箱，再把家里整理擦洗一遍，家里的角落里也塞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些是别人丢了，母亲觉得可惜又捡回来放家里，但其实捡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有用，只是单纯的觉得以后会用得着。等到午餐时间，两个孩子累了，吃得很香，吃完饭玩了一会就午睡去了。

　　母亲也去睡了，整个家静悄悄的，城里的蝉鸣声都很少，但偶尔会听到小区楼下的一棵树上传来几声，叫了几秒钟就会停顿，如此往复，把这个燥热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外面的太阳很大，好像柏油路上都要冒烟了，去到阳台上往楼下看，这个时候路上几乎没有人，像是炎炎夏日昼伏夜出，马上秋季就要快到了，天却还是这么炎热，真是有些少见。今年自己应该就可以过个像样的冬季了，不像这些年，一直到十二月份的冬至都还可以穿短袖。阿温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刷着购物网站，看看要给母亲买什么生日礼物好呢，即使离到的时间还很长，还是想早点准备。翻着翻着，翻了一个小时还觉得意犹未尽，但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这比逛街还累，看久了眼皮子有些打架了，困了，调了闹钟，半小时，睡太久不好。

　　刚睡了没多久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很多人在收稻谷，在很大很平的田里有着黄黄的稻穗，在梦里想着要是有收割机就好了，不用出这么多人力，自己没有进到地里帮忙，而是在远远的地方观望，人踩的打谷机在轰轰响，有的人抱着割好的谷子放到打谷机旁放着，有人在弯腰割着谷子。阿温突然醒过来了，脖子都是汗，家里还是一片安静，他们都还没有起床，于是轻轻地走回房间里的洗手间，用湿毛巾擦了擦脖子，人也清醒了很多。老家有个说法，梦到金黄的稻穗不吉利，会听到哪里有人去世的消息，所以阿温没有把梦境告诉母亲，但心里很闷，有种喘不过气的闷。下午督促两个孩子做作业，还好，没出现姐姐说的那样赖皮，但也是花费了好大的心力。整整一天过去，唯一的感叹便是带孩子是真的累，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

　　再隔着一天，和高中老师约好小聚一下，旅游之前就答应的，这一次终于要兑现了。老师一直有课，最近学校在准备上个大的观摩课，很忙，她是评委之一。阿温问是否可以前去观摩，老师欣然答应。来到校门口，直接走进去，保安竟然没有拦人，许是把人认成老师了吧。学校变化很大，新建了一个校区，找人问了一下，一个学生指了方向。新校区的教学楼有着长长的悬空走廊，种上了花，如今正开得艳，不像旧校区，就像老式的单位办公楼一样，教室外就是走廊，除此别无他物。老师早就站在楼下等着了，还是那样亲切那样熟悉。

　　“玩得很开心吧，看起来比上次好多了，虽然黑了点，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老师一看见人就先评论精神状态。

　　“嗯，给你寄的东西好吃吗？”

　　“好吃，必须好吃呀，你怎么进来的，没被拦吗？我还打算去大门口接你，你就说走进来了”老师拍拍阿温的肩膀。

　　“没有，直接走进来了”

　　“看来觉得你是学生”

　　“怎么可能，上课时间，学生进来，迟到的不拦你才怪”

　　“那以为你是老师了”

　　“你看我像不像，带着这个眼镜，像不像文化人？”阿温大拇指和中指把镜框往上推了推笑着问。

　　“你是斯文败类的气质，装得确实挺像的”老师笑着调侃。

　　“我喜欢我的斯文败类，喏，给你买的奶茶，两杯，给一杯给你同事吧”

　　“每次都不让你买东西还每次都买，说都不听呢，我不喝奶茶，我还在减肥，我给同事吧，要不你喝一杯？”

　　“都两个月了，你还减什么肥，天天叫减肥，健康才是第一位，别减啦”阿温把奶茶递给老师，“我也不喝奶茶，我不喜欢甜的”

　　“我又不像你这么瘦，再说你都不喝奶茶，都知道甜不好，你给我买干嘛，是要害我吗？”老师也和她像朋友一样说笑着。

　　“我不喝就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吃甜的，不是因为甜不好，更不是因为要减肥”两人说着就到了教室。

　　“你找个位子坐，我往前面去了”老师指着最后排的位子低声说道，然后提着奶茶往前走了。

　　“好”阿温独自坐在后面静静地听着。

　　这一节课正好开始，讲课的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的年轻老师，看得出来有些紧张，毕竟还有校长在听课。阿温在后面瞧见了校长，这是新校长，不过也是老校长了。当年在读书的时候他是副校长，等毕业了大概一两年之后他便荣升为校长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校长，关键还是那副模样，没有发福没有掉头发，真是难得。

　　在读书的那会，周边的同学私下讨论时叫他哥，如今看来，他依旧还是哥的样貌和状态。学生们在下面回答老师的问题，很是配合，有些机械尴尬搞笑可是又很温暖。阿温想起了以前的他们也是这样，凡是碰到公开课，总是会极力配合老师，不让老师冷场，但是又很害怕老师提问，因为此刻冷场的不是老师而是自己，所以冷场也时有发生，公开课最怕的应该就是那死一般的宁静吧。

　　很多年过去，竟然还能听得懂这些知识点，在老师提问的间隙，阿温也跟着作答。听到学生作答后，阿温在心里偷偷给学生补充，后来听到老师补充，跟自己的相差不大，心中窃喜，要是当年有这个水平，怕是也能考上个985了吧，985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也可以短暂的光宗耀祖了。不管多大，时常还是会幻想着，假如自己足够强大，会怎样怎样，就像很多人都在幻想着假如自己中了一千万的彩票会怎样。上了两堂四十五分钟的课，终于，打了下课铃。下课，老师再见，现在听起来都陌生了，当年可是喊了十二年，小学到高中，就在这样一声声的往复循环互相道别中，转眼，老师的二十年教学生涯就过来了，而自己的十几年学生生涯也这样过去了。

　　“走，带你吃学校食堂的粉，很好吃”老师走到最后一排，手里已经没有了奶茶。

　　“好吃到飞起的那种吗？”阿温起身和老师并排着走。

　　“好吃到爆炸的那种”

　　“可是我不吃辣”

　　“你不吃辣你怎么在大学待了四年？别人说那里的锅都是辣的”

　　“我们家也吃辣，我还在我家待了将近三十年呢”

　　“你可别在我面前说你三十年的事儿了”

　　“好吧”阿温笑笑，“可是我确实年纪大了啊，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在老师面前说自己年纪大了，是不是有点残忍？”

　　“好吧好吧，可是……”

　　“你还想可是什么？”

　　“可是你也才比我大十几岁而已啊，你就是个姐姐啊”阿温一直把老师当姐姐一样看。

　　“你能不能闭嘴？等会好好吃”老师伸出手捂住了阿温的嘴，“好好的怎么长了张嘴呢？”

　　两人说笑着便来到了食堂，学校食堂还是没变，还是这栋楼，只是开放了二楼，当年在的时候只开了一楼，二楼是留给老师吃的，所以一直不知道二楼到底是什么样的，那是个神秘的地方，这是以前自己和很多同学都想知道的。这个疑问过了十几年后，今天终于有了答案，其实和一楼并无二致，一样的窗口设置一样的桌椅。你看有时你念念不忘想要探寻的答案到最后也不过如此，好似白费一场。不过这件一直想知道的事自己用了十几年就可以知道了，而有的人用一生去追寻也寻不到那个最终的答案。有的东西真不需要过于执着，可是没看到之前谁又会知道不过如此呢？人，是不是靠着想象的美好才可以继续往前追寻呢？

　　“一碗加辣一碗不加辣”老师跟煮粉的师傅交代，家乡吃的多是米粉，很少吃面食。

　　“好”大汗淋离的师傅点点头，锅旁边放着一台黑色的大风扇，明显还是不足以凉快，锅里升腾的蒸汽不断往上冒，就跟食堂不断传来的嘈杂声一样，乌拉乌拉的。师傅把粉烫熟后倒入碗中，旁边的阿姨正往碗里放葱花和花生。

　　“能不能多加一点葱花，我想吃”阿温附在老师耳边小声地说。

　　“多加点葱花可以吗？”老师朝阿姨说了声。

　　“好”阿姨爽快地答应了，大方地加了一勺葱花。

　　“是阿姨变了还是你是老师阿姨才会给啊，以前我读书想让阿姨加东西，阿姨不怎么加的”阿温小心的端着粉来到桌子上。

　　“有吗？我跟阿姨说，她们都会给的啊”老师用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粉搅了搅，把葱花埋下去。

　　“她们只会挑眉看我一眼，然后跟没听到一样，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反正最后也没有加，要不怎么说阿姨打饭手抖是全国出名的呢”阿温开始吃起粉来。

　　“好吃吗？”老师自己没吃，先看着阿温吃第一口，急切的想要答案。

　　“嗯”阿温点点头，“汤底不错，还是咱们家里的粉好吃，外面的粉都不好吃”

　　“以后你回来可以来找我吃，我请你吃，管够”老师碗里的辣椒油看起来很诱人。

　　“你的好像看起来更好吃”阿温看着她碗里的，“我可以尝一根吗？”

　　“一根，给”老师真的就挑起了一根长粉夹过来“接住，放到碗里就不好吃了”

　　“你跟她一样”阿温接过来笑了笑。

　　“我跟她怎么一样了？”

　　“说一根就一根，一点也不多给”阿温吃完砸吧着嘴说道，“好像你的更好吃点，更入味”

　　“我的有辣椒嘛，你不吃辣椒，你的味蕾失去了很多刺激的乐趣”老师的嘴唇已经是红红的了。

　　“有人也这么说我，可是我还是喜欢这么吃啊，我有我的好吃，你们也尝不到”

　　“她也吃辣吗？”老师很顺畅地接着话，“也对，她们那边吃的辣更厉害，那你们怎么吃饭？”

　　“我们做饭做两份，哎，你怎么知道我说她？难道我身边就没有别人了吗？”阿温已经吃掉一半了，老师的碗里快见底了。

　　“那你说的是不是她？”

　　“是”

　　“那不就对了嘛，以后什么打算？”老师喝下一口汤，拿了纸巾擦了擦嘴，然后递了一张纸巾给阿温。

　　“先去她那里工作吧，尽量每个月回来一次”

　　“也好，老是异地也不是办法，家里怎么说？”

　　“肯定不太愿意，但是也不反对，我家不都这样吗？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决定，私下反对但明面不说，靠我自己揣测”阿温也吃完了，拿纸巾擦了擦嘴，很满意的打了一个嗝。

　　“什么时候走？”老师端起盘子走到餐盘回收处，阿温跟在后面。

　　“还不知道，过段时间吧，给我妈过完生日”

　　两人走出了食堂，耳根一下清净了很多。夕阳西下，照在了那个悬空的走廊，看着学生在打闹，真是满满的青春气息。

　　“学校漂亮了好多，你在这里有没有觉得很幸福啊，这么青春”

　　“是比以前漂亮了很多，但是再漂亮，你天天待着也会觉得平常，幸福谈不上，升学压力一直都在肩上，算是热爱吧，只有热爱才能抵得过这些辛苦吧”老师无力的感慨。

　　“你和君耀一样，君耀也说是热爱，我倒没有那么热爱工作了”

　　“你有热爱的人也不错啊”老师安慰她。

　　铃声响了，但孩子们并没有跑去教室，而是慢悠悠的走着。

　　“这是什么铃声？为什么他们不去教室”

　　“你这都忘了？你也曾经待过这里的啊”老师一脸惊异。

　　“都多少年了，我怎么知道，我甚至连今天星期几都不知道，我又不用上班，不用把日子过得那么精确”阿温摊开双手。

　　“离晚自习还有半小时的提醒啊”

　　“我们以前没有”

　　“有的吧”

　　“你看你年年待着不是也不敢肯定嘛，何况我离开了这么多年”和老师走到旧教学楼下，这是以前待的教学楼，曾经待过的三楼和五楼，最东面的那两个教室，多么熟悉，还是那样，竟然连破旧的痕迹都没有，这里离学校大门就三四十米的距离，“你要去看晚自习吧”

　　“对，今晚得看”

　　“那你先去忙吧，你会提前十分钟到教室，这个我还是记得的，以前老是被你抓”

　　“记性不错，记仇也挺厉害的。那我走了，下次回来有空找我，一切顺利”说完老师就进了教学楼。

　　“嗯，谢谢请客啦，拜拜”阿温目送着老师离开，其实很想抱抱老师，但又不好意思。

　　老师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几年了，她说她原本是在一个单位工作，因为热爱教师这份工作所以来到了学校，后来单位领导还想把她要回去，可惜她再也没有回去，一直在这所学校待着。这些年进进出出迎来送往阅人无数，是不是和年轻人待久了也会变得年轻，老师好像并不怎么见老，当然，要说越来越年轻也是不可能的，岁月如流，不管多温缓的水流路过时都是会留下痕迹的，只是有的人留下了深刻，有的人却扎下了肤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自己也只是这条线上的一个过客，其实谁又不是过客呢？就连老师也是这条线上的过客，只不过她待的时间稍微长一些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温和母亲回了老家，把老家里的果树修整了一番，今年的柚子还不错，等到今年的八月十五应该不用买了。干完家里的活，偶尔会帮嫂嫂们做些活，比如捡捡蚕茧，这就过起了农人生活。晚上会出去和他们一起聊天，坐在窗户下的台阶上，这台阶已经被人们坐得光溜溜的了，政府资助的太阳能路灯照亮了村里的各个角落，抬头望天，还有月亮悬挂，时常会看到星星布满了夜空，甚至偶尔还会看到青蛙在水泥地上蹦跳，这是从稻田里跑上来的青蛙，当然，村里也绝不止只有可爱的动物，比如蜈蚣和蛇偶尔也会光临，可是迎接它们的多半是棍棒，它们的一生就会终结在这里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那百分之十的逃生是人们的害怕和杂乱的堆砌物组成的，最后它们的结局有可能会被酒泡，如果是无毒的蛇，有可能是被吃了，是的，村里的人会吃蛇，而且将之称为美味珍品，一条小小的蛇，大家一起招呼着吃。

　　乡下的夜凉风习习，听人们谈天论地也有几分乐趣。偶尔也会有人把话题抛到阿温身上，你要结婚了，不要再挑了，眼光不要太高了，要生孩子了，年纪大了不好生孩子，来来回回的就这几句话。还好，没人知道自己的特殊，打哈哈也就过去了。阿温这个时候突然感谢起早前那个被怼过的亲戚，她竟然没把事情抖出去，是不是她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了。村里人永远都只认为自己是挑剔的，没有人往另一面想，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至少在他们的生活中，是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人。阿温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报复自己？是自己太小心眼了吗？所以又开始不得不自我怀疑。在村里几天后，也觉得有些无聊，阿温又回了城里，母亲也跟着回来了。

　　阿温给母亲下单的好几件衣服都到货了，回城里的几天里陆续都在收快递，母亲看着并不开心，终于在一天晚上说起。

　　“你不要买东西了，你都没工作还要乱花钱”

　　“没事，买衣服的钱还是有的”

　　“你怎么都不着急呢，一天天老是这么晃着”

　　“着急有什么用呢？我最近在看工作了”

　　“有人要你吗？”

　　“只是看看而已，还没想好呢”

　　“人家要是都不要你该怎么办啊？”

　　“人家不要我就去要饭”阿温笑笑。

　　“我是说真的”母亲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忧，眉头皱紧。

　　“我都工作好多好多年了，很累，现在才休息两个多月怎么就说我了呢，以后工作了就没时间陪你了”

　　“可是你这样陪我我更心慌，你要有工作还可以陪我我才安心”

　　“那我要有工作了不能陪你，你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去那边？”母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往下问了另一个问题，母亲是不是在心里已经默认了自己要去她那里？

　　“你还让我去那边吗？”阿温看着母亲，母亲并没有看向她。

　　“你去吧”

　　“你不是说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这一次是阿温没敢看向母亲，说话的声音有点抖，心里满是愧疚，没有给到母亲想要的陪伴。

　　“我没有说过我害怕啊”母亲此刻看向她，似乎是为了证明这句话是千真万确未有迟疑的。

　　“你说过，你在妹妹面前说过”

　　“我那是骗她的”

　　“我最近几天感觉心好慌啊”这是阿温第一次在母亲面前提起自己的慌张。

　　“没事，你去吧，不用为我的事心慌”

　　“一半一半吧，我就是莫名的感到心慌，是不是心脏出了问题？”

　　“你怎么不跟我说？明天就去医院看看”母亲责怪她不早说。

　　“我只是猜想而已，应该没那么严重，偶尔突然一阵阵的而已，过段时间我就去看看”

　　“现在就有空，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你好久没这样了，要提点一下”

　　“再观察几天看看情况吧”

　　“有病就要及时看病啊”

　　“你平常生病了我让你去看你不也是拖着吗？”阿温笑着说。

　　“你还笑得出来啊，你不要像你爸一样”母亲皱眉。

　　“不碍事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的，我很少生病，偶尔会疼而已，你知道的啊，以前也是这样，体检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大事”阿温安慰着母亲。

　　母亲知道阿温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状况，但这些年从来没出什么大事，所以只是说了句那你要自己注意身体，这个话题便这样结束了。这样待了一天又一天，每天看看书吃吃饭，开始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百无聊赖了，和母亲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讲了，母亲恢复了自己的生活，出去和老朋友们叙叙旧，只是再也不带回各种各样的相亲信息了。

　　阿温回来很久了，但是依然没有和以前在县城里的好友联系，许久未联系，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共同话题，偶尔会在她们的朋友圈下点点赞，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发朋友圈了。偶尔会和小枣联系，小枣自从婚礼过后，上班又上得内分泌失调，这是她的原话，怕打扰到她，阿温也很少联系。

　　每天都会和她视频通话，大都在午夜，她也很忙，最近每天都得加班到八点多九点，好像周边的人都很忙就自己无所事事。最近她没有和自己说起她父母的事儿了，她不愿提起，自己便也不再去问，怕给她心理负担。其实到现在为止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到了那里长住会怎么样？一段不被父母祝福的爱情会存活多久？有人为此放弃有人为爱孤注一掷，有成功有失败，自己会属于哪一种呢？阿温也没有和她说自己的担忧，想着等到了，问题出现了再说吧，但自己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放弃了吧，她应该也会如此，她这样说过的。有时自己就像人们说的恋爱脑一样，就是愿意这样笃定的去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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