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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约
顾奕还是被赵意赶回了A市
毕竟他不是真的无业游民，他的公司还有上千人要生计
“你才下班？？”
赵意值夜班一夜倒也不觉得累，声音还是活泼：“那不是很正常，我都习惯了”
“早啊赵医生”
赵意笑道：“早”
顾奕：“你——”
赵意托着声音：“诶哟，你别啰嗦我，不说了，我回去补觉了”
顾奕声音立刻低下来，“你嫌弃我？”
赵意准备打火的手顿住，好像顾奕有点儿不一样了，总是时而时的……撒娇？
有点儿小白花的感觉？
赵意啧了下嘴，憋着笑，哄道：“不高兴啦？我没嫌弃你，顾顾宝贝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是不是，你现在要在我面前，我一定吧唧给你两口亲亲”
顾奕：“真的？”
“当然了，我守了你那么多年，终于你又是我的了”
如果赵意此刻在顾奕面前，一定能看见他眼里翻涌澎湃的温柔和溢出来化不开的深情目光
他说：“你说错了”
赵意右耳戴着蓝牙耳机，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有早高峰的汽笛声，“什么？”
日出的暖光撒在她脸上，青丝也飞扬，时光静谧又美好
顾奕说：“不是‘又’，一直就是你的，我在等你，一直在等”
他们迎着初阳，笑得坦荡
电动车在路上奔驰，她大声喊道：“我知道……我也是……”
顾奕笑问：“是什么？”
“我说！”，赵意托着嗓子，但将声音喊到最大，好像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很想你！顾奕，我爱你！”
他们对对方来说，就是最好的人，青春是他们，热血是他们，遗憾是他们，最后成全也是他们
他是顾奕，是赵意的顾奕
—
顾奕捧着手机又忍不住笑了下
办公室门敲响
顾奕把手机放下，打开文件又开始冷着脸看，“进来”
张驰：“老板，这份文件要你…签个字”
他话说到一半愣住，盯着顾奕看
顾奕冷声道：“看什么？”
张驰被吓得回神，看他一脸犯桃花的模样，居然以为魔王转性了，他看窗户都关着，估计老板是被热的？
犹豫了两秒还是开口，指着他说道：“老板，那个……你的脸，还有耳朵”
顾奕沉着脸看着他，声音一如既往是寒冷冰凉的，他一惯如此，温柔从来只给一个人
“不说出去”
张驰轻咳一下，把文件放到他面前，别开眼才说：“老板，你的脸和耳朵，好红”
顾奕怔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耳朵，的确很烫，把文件签了字丢给他
“出去”
张驰抱着文件，“得咧！马上滚！”
关上门张驰还心有余悸，冷面阎罗好吓人，他瑟缩抖了抖
“张特助张特助！”
电梯里出来的副总监焦急拉住要下楼的张驰，望了眼紧闭的董事长办公室，脸上害怕得不行：“我这儿有份文件，这个我重做了好几次，每次顾总都那副冰块儿脸让我重做，我实在不敢面对他，您帮我去送，行吗？”
女副总监一脸乞求，“求你了，我就没见过比老板更冷的人，我真的害怕，拜托”
张驰瞥了眼办公室，朝她勾勾手指
“你去，这次保证一次通过”
女人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张驰挑眉，打了个响指，“真的，老板虽然板着脸，但今天应该心情不错”
最后她以赴死的决心还是推门进去了，张驰耸耸肩捧着文件下了楼
—
【小意，婚礼订在下个月】
叶慕安并未大张旗鼓，只发了条再普通不过的微信，低调得不像她，但这也是她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大肆宣扬，因为对方都懂
赵意挖空心思讨好主任，终于让主任答应六月份给她批了两天假
叶慕安和陆影的婚礼订在6月1号，那天是儿童节，是他们的婚礼
他们的爱情是父母认可，一路陪伴着对方走到婚礼殿堂的，青春疼痛，他们的爱情一路顺风顺水，彼此忠诚，是最让人羡慕的一种
赵意在拍卖会上高价买了一对翡翠鸳鸯，当作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晚间赵意给陈尘打了电话通知他也去，陈尘爱凑热闹，又可以不上课，欢欢喜喜答应了
挂了电话顾奕电话就进来了
他每天就跟查岗般，电话两三通地打，无非也就问下无关痛痒的问题，问她累不累，吃饭没有，吃的什么
要换了别人，赵意早抡他了，但她对顾奕，有足够的耐心，一直都是
赵意感叹了一声，杵在阳台上盯月亮发呆
顾奕：“怎么了？”
赵意撑着下巴，撩着发尾转，“安安终于要结婚了，真好”
顾奕听她念叨了半小时，她下个月要去参加婚礼，还是伴娘，但听到这儿沉默了
“羡慕吗？”
赵意：“什么？”
顾奕抿了下唇，手背上青筋明显，喉结滚动，用平静的声音问：“你想结婚吗？”
赵意喉头一下哽住了，颤着呼了口气，盯着阳台下发呆，甚至不敢回答他的问题，树欲静而风不止，顾奕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
“弯弯，你想结婚吗？”
赵意：“我……顾顾，我不知道”
“弯弯，我想，我想跟你结婚，记得吗，我以前就说过，我希望我不仅是你的男朋友，以后更是你丈夫，你想吗？”
赵意咬着唇，“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他温柔一笑，“不是，我们弯弯的求婚当然不是这样，我在问你，我有没有求婚的资格？”
赵意头如捣蒜，连连点头：“有”
“有就行，真担心你会拒绝我”
赵意立刻急声道：“怎么会？我不会这么做的”，做梦都想嫁给你
顾奕勾唇：“你很急切啊～”
“没有！”
“那过两天我带旭东和子丞去你那儿，我们一起吃个饭”
赵意：“不！！我不想……跟他们吃饭”，她渐渐小声，也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感到抱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跟他们吃饭，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懂她的畏缩和害怕，甚至是逃避
“不行”
“顾顾”
“不行”
赵意声音染上哭音，他都想象得到，小孩儿肯定窝沙发里埋着头掉眼泪，事实也确实如此
顾奕是最不愿意看见她掉眼泪的人，但也是唯一能让她掉眼泪的人
她什么都不说，只固执地说：“我真的不想”
顾奕温柔安抚：“你再哭，我得让张驰订票了”
赵意抽了一下，抹抹眼泪：“我没哭，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顾奕：“什么都没你重要”
“油嘴滑舌”
“你不是嫌我太闷吗，这样不好吗？”
赵意撅着嘴，把储藏室的画架一只手拎出来，“我觉得你笑起来好看，板着脸的样子也很好看”
顾奕把话题回到正题上，“我会带他们去给你道歉，别多想宝宝”
宝宝？！
赵意一下僵在原地，搂着画板的手也卸了力，画板‘砰’一声巨响倒在地上，吓得顾奕立马从办公椅上起身
“弯弯怎么了？！”
宝宝？！他叫我宝宝？顾奕？？
赵意一动不动，只有喉咙里发出声音：“宝、宝？”
“你没事吧？摔了？”
赵意：“宝宝？”
“是不是摔着了？受伤没有？用不用去医院？我——”
赵意不等他说完已经打断了他，还是问：“宝宝？”
顾奕回答得自然：“对，宝宝，怎么了？”
赵意脸都烧起来，趴到沙发扑腾，“什么嘛，不害臊，你跟谁学的”
顾奕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朋友又不好意思了，脸皮太薄，得练
顾奕翘起二郎腿，看起来有点懒散靠到椅子上，邪魅道：“当然来源于经验”
赵意就像被泼了桶冷水般，经验？和白茹的经验？他这些年身边就白茹一个母的，肯定是她！他用哄白茹的套路来哄自己？
赵意气哼哼：“你——”
顾奕同时也说道：“我的——”
赵意怄着气：“你说”
“你…怎么了？”
赵意：“我没怎么啊”
“没怎么！”
顾奕：“真…没事？”
“没事！我能怎么啊？”
“……”
她突然阴阳怪气搞得顾奕莫名其妙，扯了扯嘴角，说道：“我说我的经验来源于百度，广大网友”
赵意：“……”
“就这样？”
顾奕不确定自己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她刚刚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没错，这会儿听着好像又消气了
他还是平淡道：“对，就这样”
“哦”
顾奕：“哦？”
“哦”
顾奕：“嗯？”
“嗯呐”
顾奕托着鼻音：“嗯……”
赵意笑道：“幼稚”
“我愿意”
赵意：“切”
顾奕带着笑意：“真是小朋友”
赵意：“略！我愿意”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他们的心很近很近，月色很美，青春也是，他们也是
—
“妈，身体好吗？”
赵意已经差不多一年多没联系过李淑兰了，也不是不想，她在那个家长大，不论是不是和正常家庭一样温暖，李淑兰他们都是她的家人
但李淑兰从她成年后就不怎么管束甚至关注她的生活了，她也不敢随便联系他们
李淑兰那边听声音又在工作，声音平淡又客气：“嗯，工作顺利吗？”
赵意看了眼时间，略有点哽咽吸了吸鼻子：“哦，还好”
李淑兰推了推眼睛：“医院的工作，不累？”
赵意：“还行，不怎么累”
李淑兰轻笑一下，似乎并不在意，随口说：“明明喜欢法律，却跑去累死累活当个三天两头就得熬夜的医生，不知道怎么想的”
赵意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法律，也没太在意，“医生也还行”
李淑兰又笑了下，“还行，累死累活，这叫还行？图什么？”
图什么？
什么也不图，只是面对浑身是血的顾奕，她当时太手足无措了
那天周子昂一帮人带伤离去，她跌跌撞撞推开仓库生锈的铁门，扑面而来的不再是陈年的霉味，是血腥，浓重得充斥整间库房
顾奕倒在一抹殷红，气息已经似有若无
赵意抱着他哭，手捂在他腰上的刀口上，但血还是如开闸般往外涌
顾奕意识模模糊糊的，还是颤着手想给她擦眼泪，气息奄奄：“别哭”
她抓着顾奕沾血的手，语无伦次：“对不起对不起”，她无助望着无尽的黑暗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顾奕看自己手上全是血，放弃了给她擦泪的想法，自己手抹上去肯定把她弄得满脸脏兮兮的
“别哭了，我不疼”
赵意眼泪砸在他脸上，看他满脸是血哭得更凶，泣不成声：“别说话了，怎么会不疼！我打电话，救……救护车马上就来，对不起”
顾奕强撑着意识，始终维持着面色的温柔，也是始终拉着她的手
直到被送上救护车，他才松开
如果当初知道那是最后一次抓住她的手，顾奕应该宁可失血而死也绝不会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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