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是刑警桑

　　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饭盒，臻明推开了九队办公室的门，留守的琉璃三人俱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琉璃问道。
　　“给你送饭啊。”臻明笑着说：“小婶儿说了：外面的盒饭哪有自己家做的安全？让我给你送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今天小婶儿做了肉末茄盒和铁板牛柳，还做了鲫鱼汤。”他边说边把饭盒打开。
　　琉璃咬咬嘴唇，“替我谢谢小婶儿。”
　　“不用客气——你们两个呢？要不要来一点？”臻明转头看向小楚二人，表面虽然笑着，但语气却不太对劲，听着就像是：我只是客气客气，你们可别真不客气。如果你们不客气，也就别怪我跟你们不客气！
　　察觉到他的内心戏，小楚和贝蓓连连挥手，“哎呀您太客气了，我们吃盒饭就好。”
　　臻明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琉璃，吃饭吧。”
　　琉璃看看他，“我能问一下吗？你给我送饭，为什么你也在这里吃？”
　　“因为我也没吃饭。”臻明夹了一大块肉送到她碗里，又给自己夹了一个茄盒，“正好陪你，省得你一个人吃饭寂寞。”
　　“我一个人吃饭？小楚他们——这人呢？”琉璃一抬头，就见办公室的门晃了两下，两个部下早就不见没影儿了，走廊里倒传出这么一句话：
　　“队长，我跟楚哥出去透透气，您先吃着啊！”
　　琉璃僵在原地，身后的臻明喝了一口汤，弯弯唇角，“嗯，不错。”
　　琉璃瞪了他一眼，气咻咻地坐了回去，把那块肉丢在嘴里，出气似的大口嚼着。臻明笑笑，给她倒了一杯水。
　　默不作声吃了一会儿饭，琉璃看看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说，我睡地上吧，要不咱们换个被子，或者你重新买一床被子多方便？”
　　“我想过的，但是小婶儿天天在家，买一床被子回去太显眼，她肯定会问，到时候还要撒谎，愈描愈黑，还是就这样吧。”臻明不在乎地说：“你不必担心我，我毕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受凉？”
　　琉璃张张嘴，最后吐出两个字，“随你。”
　　“琉璃，我虽然只是普通工薪族，没法用全球限量九十瓶的香氛，也开不起兰博基尼，但肯定不会让你挨饿受冻，这点你放心。”他貌似不经意地说。
　　琉璃一口饭差点没呛到气管里，接过臻明递给她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瞪着臻明说道：“你少胡说八道！咱俩已经分手了！还有，就算我结婚也是找老公不是找老板，他有没有钱关我屁事？我又不是没工作，还指望他给我发工资啊！”
　　臻明看看她，笑了。
　　“笑个头！”琉璃没好气地要盛汤，却被臻明抢先给她舀了一碗。
　　“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关键是你，”他说：“你如果生病了，对破案也有影响吧。”
　　琉璃白他一眼，小口小口喝着汤，热乎乎的鲫鱼汤，没有一点腥味，于家小婶儿好手艺。
　　“喂。”
　　“嗯？”
　　“你，还记得《老友记》吗？”琉璃看着他，“那部美剧？”
　　“我记得我是跟你一起看的吧，从Rachel逃婚到她和Ross有了孩子，复合，一共十季。”他笑着说：“当时你还特意大出血买了一套正版CD，到手的时候下巴都快笑掉了。”
　　“你下巴才掉了！”琉璃瞥了他一眼，“里面有个人物，好像叫Daniel，你还记不记得？”
　　“Daniel？”
　　“Rachel曾经喜欢的人，出场的时候是个大胡子，被她和Monica当作怪物喷了一脸防虫剂。”
　　“哦，你说他？那个和妹妹关系太好把女主角吓跑那个？”臻明笑笑，“当然记得，你还说他长得帅。”
　　琉璃嘴角一抽，“我问你正事儿呢。”她说：“你觉得，兄妹之间，最好能有多好？”
　　臻明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琉璃自嘲一笑，“没什么，吃饭吧。”
　　“兄妹之间，会有爱情产生吗？”臻明笑笑，“你是想问这个吧。”他说：“兄妹之间不能通婚，更多的是出于科学考虑，如果真要从人伦考虑来讲，几乎所有国家的古代史，都是一部□□史。翻开史料看看就知道，与自己血亲发生关系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某些国家的皇族，更是以此作为维护血统纯正的手段。就说咱们自己的神话故事里，伏羲和女娲是夫妻，但也是兄妹。由此来看，兄妹之间就算真的有了爱意，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如果两个人相依为命，也许关系就更不一般了。”琉璃看着碗里的鱼肉，喃喃自语。
　　“谁那么重口啊？”臻明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就是前几天的陆氏兄妹？”
　　琉璃摇摇头，“也许是我多想了。”
　　“破案的事情得你们这些现场干警判断，我一个技术人员帮不上忙，但是我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说说我的想法，”臻明看着她，“陆安城看他妹妹的眼神，就像我看你一样。”
　　琉璃愣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当妹妹？”
　　臻明愣了一下，垂眼笑道：“吃饭吧。”
　　看着他的侧颜，琉璃也低下头。她没有错过，刚才在他眼中，一丝哀伤一闪而过。

　　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看科幻小说看的热火朝天的于“姐夫”，贝蓓眨眨眼睛，看看小楚，见对方也一脸愕然地看着她，只能清清嗓子，“那个，队长，姐夫不回家啊？这么晚了……”
　　“他喜欢留在这儿就让他呆着吧，腿长在他身上我管得了吗？还有，他不是——”
　　“没事儿小姨子，你们忙你们的，当我不存在，我就是怕你姐寂寞过来陪陪她。”臻明笑嘻嘻地说。
　　“于臻明你给我——”
　　“行，姐夫那您先看书吧。”贝蓓干脆地回答后，转头盯着电脑屏幕，一脸无辜地说：“哎呀，貌似现在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呢……”
　　琉璃磨了几下牙，把某个家伙当作空气，继续寻找监控中的可疑迹象。
　　小楚打了个哈欠，“队长，宁哥他们都看了一遍了，应该没什么事，宁哥做事您还不放心吗？”
　　琉璃不说话，只是盯着屏幕。贝蓓推了小楚一下，小楚挠挠头，吐吐舌头。
　　突然，琉璃眉头一皱，指着屏幕里一个人影问道：“这是谁？外卖？”
　　贝蓓和小楚连忙凑上去看，小楚先认出来笑道：“队长，这是那附近一家名叫味香园的快餐店，他们叫牛肉河粉很有名，那次咱们吃过。”
　　“但是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还可以送餐？”琉璃问。
　　“这是他们家特色服务，24小时迅速对应，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
　　“24小时？”琉璃皱皱眉，“把有这个外卖小哥的影像全都截取出来。”
　　“那个，队长，有件事必须跟你说一下。”贝蓓咳了一声，“今天我跟宁哥去看的时候，发现公寓楼里面虽然监控录像很多，但除了门口那两台之外，其他都是摆设。”
　　琉璃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冷笑，“我明白了，物业公司中饱私囊是吧。”
　　“是的，他们说那片其实很安全，也从没出过什么事，所以就门口两个监控正常运作，其他都是摆摆样子。”贝蓓撇撇嘴。
　　“这么明目张胆的滥竽充数竟然也没人管？算了，这种小事不至于我们来管。”琉璃冷然，“既然如此，就只能看门口这两台监控能不能起点作用了。晚十一点五分进入……话说谁能这么晚叫外卖？”
　　“您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大，饮食都没有什么规律，这个时候叫宵夜也是很常见的。”小楚插嘴道：“我亲戚他就在大企业工作，经常加班到九十点，到家十一二点都有，那个时候简单吃点之后洗漱，睡不到几个小时第二天又得早早去上班，难啊！”
　　琉璃挑眉不语，目光却不离开电脑屏幕，直到那个外卖小哥走出公寓大门，琉璃再次看了一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夜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送个外卖要四十分钟吗？”琉璃问道。
　　“估计送的比较多——哎？”小楚看着外卖小哥身上背着的保温包，“这看着也不大啊，会不会是新手，然后跟顾客吵起来什么的？”
　　“是不是新手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怎么敬业我倒是能看得出来。”琉璃淡淡一笑，“你们看他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鞋带绊倒，但是他蹲下去系鞋带之前，是怎么处理保温包的？”
　　“也没怎么啊，就那么放在一旁了。”贝蓓皱皱眉。
　　“这貌似不是放，而是扔吧。”捧着一本书的臻明自他们身后钻了出来，推推眼镜。
　　“有你什么事？一边看书去！”琉璃没好气地把他推开，清清嗓子，“你们仔细看，他的动作很大，如果里面真的放着菜啊饭的，他这么随手一丢，就不怕菜汤洒出来吗？就算你说他送到外卖里面都不带汤汤水水，这么一个包里面没有一个带汤的？这未免也太巧了吧。而且，”她略微一皱眉，将时间拖到外卖人员走出公寓楼的画面，鼠标放在他手腕上反光的位置，“他这手腕上的是什么，手链吗？这小哥够潮的，把这画面的清晰度变高一点——能吗？”她看着某人问道。
　　“你不是让我一边看书吗？我正在看书。”臻明闷着头说，声音低低的，听着好委屈。
　　琉璃眼睛一眯，“你干不干？”
　　“哪有这么求人的？态度一点都不好，我正伤心呢。”臻明把身子一转，背对着她们看书。
　　甩开贝蓓的手，琉璃瞪他一眼，“随你便！拉拉蛄叫还不种庄稼了？！地球没了你还不转了？我们自己来。”
　　半个小时后……
　　“咳咳，于臻明同志，您能不能抽空帮个忙？”琉璃一脸尴尬地坐在前男友面前，“我刚才态度不好，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臻明瞄她一眼，不说话。
　　“咳咳！”琉璃强笑道：“于鉴定员，请您看在我们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份上，还有曾经的同窗情谊，帮我们一个小忙。我请您吃饭，您看怎么样？”
　　臻明又瞄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强压住火气，琉璃硬生生堆出一个笑容，“这样，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会尽最大可能满足。”
　　“队长，不是我们，是您……”小楚弱弱地在背后提醒。
　　“真的？”臻明看着琉璃，“什么都行？”
　　琉璃心中升起几丝防备，“啊，只要不是太过，都可以……”
　　“放心，绝对你力所能及。”臻明突然靠近她说道：“你周六有空吧，那一天归我。”
　　警笛大作！“你想干嘛？”
　　“周六上午有一场国际知名乐团举办的音乐会，小婶儿想去，手里有三张票，一起？”
　　这个貌似没什么问题，毕竟两人现在是伪装情侣，“可以。”
　　“中午一起吃饭之后，下午市中心美术馆有一个集邮展，陪我去。”
　　这个问题也不大，琉璃点点头，“可以。”
　　“晚饭吃过以后，我们去看电影吧。”臻明微微一笑，“爱情片。”
　　“爱情片？”琉璃摸摸胳膊上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勉强点点头，“好吧。”见他还要说，忍不住出声道：“差不多行了吧，于鉴定员？这都一天了。”
　　臻明无辜低看着她，“我只是想说电影结束后一起回家。”
　　“哦——”琉璃尴尬地笑，“好说，好说。”
　　“行，在场两位都是证人，我想你也会说话算数。”于某人大爷似的晃荡到屏幕面前，看了半晌，说了一句，“这个我也弄不了。”
　　“滚！”琉璃忍不住爆粗，上前就想把他拖出去，却听到他还有下半句：
　　“你们这电脑不行，把视频拿到技术室吧，那边有专业软件。”闲闲地扔出这句话，臻明又大爷似的晃了出去，看的琉璃想揍人。
　　过了不久，外卖小哥手腕上的东西真真切切映入琉璃几人的眼帘，小楚说：“这是一块手表啊。”
　　琉璃一皱眉，“什么牌子的？再放大一点。”
　　“好。”臻明点点头。
　　看着放大后手表上的标志，琉璃皱皱眉，“R-O-L-E-X，劳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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