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

　　不管怎样，我这个假期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带回家的资料是永远不可能看完的。到了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我又不得不精疲力竭地把一本一本资料书往书包里塞。太沉的那种，就另外弄一只袋子来提。

　　自以为能够勤奋无比的自己，原来早已无意间把思想埋在堕落之中。如此一来，每一次的小假期无疑都成为了消磨自己生命的好机会。

　　找不出赘余的缘由，在回归学校前一点点把实质极为不满的情绪抹掉。表面涂上心满意足的胭脂，谈笑时还注意言行举止，避免胭脂脱落，以免让快乐的人看到自己内心的黑暗；聊天的时候，也只会随口来一句，“哎呀，明天要上课了呢。”

　　高一的时候，大部分事情还保持着新鲜感。彼时的高三自发性地举行过倒计时一百天的“撕书仪式”。

　　每个班级几近一半的人都拥塞在教学楼的每一层走廊，高三的同学们更是早早准备好了已经拆成一张一张的资料书或者课本，站在走廊边上；将一张张纸撕碎，哗啦啦往楼下撒；整个过程伴随着口号声，分贝大到响彻整栋教学楼。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在引领着尖叫的潮流；不明白事件来龙去脉的人，从教室里充满好奇地跑出来。有跟着乱叫的，也有知识四处张望的。

　　就连学霸在这个时候都把持不住自己，一样跟着出来凑热闹。

　　那一天所有的朋友圈，□□空间里、微博里，都满满是这个撕书活动的分享；相关话题数不胜数。

　　或许也是巧合与缘分，那个中午我打开微博，在相关话题的页面翻来翻去，看着各种不认识的人更新早上撕书活动的图。那一刻才感觉到，原来身边这么多人，在网上的距离也如此相近。

　　也正是在微博上，我认识了珊。她比我高一年级；彼时她高二，我高一。

　　文科班的教室在比较低的楼层，高二的所有教室又都位于中间；所以哪怕是中午的时候，不开灯光线依旧很暗。

　　那样的屋子，坐着几个或是学习，或是趴下身子午休的人。所有的书本静静躺在课桌上，整个气氛松懈得快让人化掉。

　　这是珊的教室。我和她一起进去，坐着和她聊天。

　　没有刚认识的陌生与尴尬，很快就开始谈论各种关于高考，关于教育制度等等的问题。

　　后来见面减少了，但手机上的联系，也没有间断过。

　　再后来，她高三了。

　　这个小城市不到冬季就开始不断落雨，淅淅沥沥的把地面涂抹得湿透。这样的天气逃课外出简直和自我折磨没有区别。

　　在晚自习的课间，宁可闷在教室里，也不愿意走出去。

　　珊给我的明信片中，我印象最深的一张上面写着“还有两百四十天高考”。收到明信片的时候，对于我而言，大抵还有六百天。

　　彼时我严重的厌学情绪还没有爆发出来。

　　如今说来时间好像很快，珊已经快要高考了。

　　尽管这不过是一种我在对面教学楼望着她上课的状态。

　　偶尔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开玩笑说道，“我们今天早上又发了十几张试卷，超级长的那种。课间的时候我们还在那比划这些卷子全部连起来，可以绕学校几圈呢。”

　　“那么夸张啊，高三真心好可怕。”

　　她只是很轻松地摇摇头，随后悠悠地说，“不用担心，习惯就好了。而且你迟早会习惯的。”

　　相信自己迟早会习惯的时候，是心理状态比较轻松的时候；当然也有压力比较大而显得不愉快的时候。

　　我一时回想起珊，不过是因为在小假期的第二天晚上，我和爸妈坐车去外面餐馆吃饭，中途要经过学校。尽管在车上看，教学楼只算是一个远景；却依旧能一眼就发现高三的那一栋教学楼，所有教室的灯都亮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教室里的人，绝大多数是发自内心不想来上晚自习的；又想到一天后自己也要回到这个地方，心里忽然间很不舒服。那个时候，珊也一定坐在教室，或是刷着数学题，或是看资料。

　　无论如何，我已经挥霍掉了整个假期；翌日到来，就要极不情愿地去上课。

　　最后一个晚上窝在家里时的动作，和三天前的晚上一模一样。整个人瘫在床上，不断用手机刷新已经暂时没有新动态的页面。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在浪费时间；但是我无法阻止它。或者我只能说，上课这件事情本身的影响力于我而言，已经大到了穿越时空，从未来到眼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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