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纵横四海3 鬼新娘

　　湖面被螺旋桨激起阵阵涟漪，直升飞机在湖上空盘旋了一圈，悬停在了防空洞的位置。
　　吴京与高伟光一起放下绳梯，直垂防空洞正上方。
　　从军工厂弄来的潜水装备比外头的要好一些，但仓促之间只拿了三套，谁下水便成了问题。
　　陈坤是必然要去的。
　　陈伟霆也不可能不去。
　　李易峰抓住最后一套潜水装备。
　　杨幂说，“峰峰，给我。”
　　李易峰说，“我要下去。”
　　杨幂说，“水底下很可能有布阵玄机，需由人破解，我必须去。”
　　李易峰说，“我们都戴着耳机，可以借着耳机来沟通。”
　　一边说，一边死死抱住了潜水装备。
　　高伟光在李易峰面前蹲下，也不说服，上手就拽。
　　李易峰抱紧了，说，“大高！你这样可胜之不武！”
　　高伟光回头看陈伟霆。
　　陈伟霆说，“峰峰，你有伤，不能下。”
　　李易峰说，“你也有伤。”
　　陈伟霆说，“我是天枢。”
　　李易峰说，“我是天璇。”
　　陈伟霆说，“你想去是吧？你问问其他人谁同意。”
　　李易峰说，“我就是想去。你问问其他人谁反对。”
　　马天宇嘀咕，“别拉我们下水，我们中立。”
　　陈伟霆说，“好，你非要下，给我一个理由，你说服了我，我就让你下。”
　　李易峰说，“我陪你去。”
　　陈伟霆闭上嘴，不吭声了。
　　李易峰招招手，陈伟霆走过去，弯下腰，李易峰附耳道，“坤哥是天璇，我也是天璇，万一水底下有什么不好的让他狂性大发，我还能挡一挡。”
　　陈伟霆看一眼李易峰，李易峰赶紧眨眨眼，给一个‘你懂的’眼神。
　　陈伟霆直起身，“那就峰峰陪我们下去。”
　　陈伟霆等三人穿戴好潜水装备，这次的压缩空气瓶属于军用物资，比民间的要好得多，能在四十米至五十米的水压下供正常行动六十分钟左右。如果深度减半，则时间加倍。
　　杨幂给手表调计时间，以五十分钟为警戒线。过了五十分钟，便会报警。
　　李易峰先光着膀子让杨幂贴上了防水胶布。
　　杨幂仔细贴好了，叮嘱说，“你的伤口初愈，尽量不要拉扯到。”
　　李易峰点头。
　　杨幂再叮嘱，“潜水服理论上百分之百防水，但也要小心，操作方法你都记住了？”
　　李易峰说，“记住了。”
　　马天宇则说，“耳机不防水，你们先收在防水服里，如果有合适机会，就戴上联络。不过，”他皱着眉，说，“不知道水深多少，这耳机的信号覆盖范围也有限，再加上水波阻隔……我会尽力加强信号，你们多加小心。”
　　李易峰说，“明白，诶，你什么时候研发一个防水的？”
　　马天宇说，“已经在想了。”
　　李易峰说，“再加上防震。”
　　马天宇说，“行行。”
　　李易峰说，“最好还能防火，还有，加强一下信号覆盖，动不动的就收不到信号，多耽误事儿啊。”
　　马天宇看着李易峰。
　　李易峰说，“还有啊，是不是能研发一个拒绝加入公众频道的功能，比如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的……”
　　马天宇说，“你是想自己下去。”
　　李易峰说，“诶？”
　　马天宇说，“还是我踹你下去？”
　　李易峰乖乖闭上嘴。

　　三人沿着绳梯下水，依次没入水面。
　　林志玲在飞机上，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
　　马天宇来到林志玲身边，也不开口询问，只是默默陪伴。
　　林志玲说，“这个湖，以后会一直存在么？”
　　马天宇说，“这种湖是山体崩塌和地下水上涌形成的，只要再发生一次类似崩塌的山体动摇，或者说地下水改道，也或者是气候原因导致地下水水位下降，这些湖水可能就会回灌下去，湖也就会不见了。”
　　林志玲的神情之中，悲伤之情更深。
　　马天宇诧异，“怎么了？”
　　林志玲轻轻说，“《春山雾阶图》。”
　　杨幂等人听见二人谈话，除了妮娜一头雾水之外，其余人皆是心中一惊。
　　淡水，林家老宅。
　　那幅《春山雾阶图》。
　　如海市，如蜃景。此景不可复制。此景不可再生。
　　马天宇说，“你是说，你爷爷他……”
　　林志玲说，“我爷爷既是北斗一员，既也知道了陈坤在喀山发生意外，他一定时时刻刻的关注这儿的情况，年复一年的……等待着。之后，某一年，他持续关注此地，发现此地因为地下水倒流形成了湖泊。”
　　她看着马天宇，寒风吹散了她的黑发，显得脸颊苍白。
　　她说，“他想到了《春山雾阶图》。”
　　马天宇心中一震。
　　其实，一切的一切，早已在一开始，就给出了答案。
　　林家老宅中，那幅春山图的左上角，那数行题字。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马天宇忽然说，“志玲，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爷爷收集了很多国家的藏品？”
　　林志玲说，“是有很多，像是万国博览会。”
　　马天宇说，“但这么多藏品，不可能都放在他的书房里。”
　　林志玲点了点头。
　　马天宇问，“那在他书房里的，是哪些藏品？”
　　林志玲一边回想，一边说，“德国的陶瓷，印度的佛像……”她心中一颤，看向马天宇。
　　马天宇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
　　林志玲继续道，“越南的木雕……还有，莫斯科的珐琅金银器。”
　　德国。
　　印度。
　　越南。
　　莫斯科。
　　当年，北斗的亲眼所见，正是乔振宇的心结。
　　然而，众目睽睽，无人知晓。
　　暮年的老人，看着笼中雪白的鹦哥儿，牵动了回忆，唇角泛起了微笑，轻轻说，李大将军。
　　林志玲心中酸楚至极。她垂下眼，看着冰雪女神之泪一般的苍蓝湖水，轻轻的说，“他一直在找他……一直在等他。”

　　湖底处，有一处阴影在水波中荡漾。
　　陈伟霆冲陈坤打了个手势，‘是这儿吗？’
　　陈坤点头，‘应该就是这儿。’
　　三人游去。
　　阴影越来越明显，显出了建筑物的轮廓外形。
　　说是防空洞，但在防空洞之上有一处L形的两层建筑，建筑长端是一层，短端则有典型的洋葱型望楼。
　　原先的建筑应是红砖外观，但因常年浸在水中，染上了一层硬水水质形成的灰蒙蒙的水翳，就如长了一层硬壳。
　　当初，陈坤就在这三层小楼之中与人枪战，最后退入地下防空洞，关闭大门，就此沉睡多年，当他因为爆炸醒来，逃脱出小楼之后，此地却因为爆炸引发了地下水脉逆流，不但形成了这一处的冰湖，更让小楼坍塌，堵住了出入口。
　　三人绕着建筑游了一圈，陈伟霆在‘洋葱顶’找到了一处坍塌口，示意另外两人随着自己，一同游入小楼内部。
　　内部除了彻底坍塌的几处房间，其余保存尚算完整。
　　陈伟霆顺着楼梯往下游，抵达底层，留神查看一番，便在楼梯后方的空间内找到了通往地下防空洞的把手。
　　他拉住把手，正要拉开。
　　陈坤却拍了拍陈伟霆的肩，示意不必。
　　陈坤指了指客厅。
　　陈伟霆随陈坤一起游去，李易峰紧随其后。
　　此处水源属于地下冻泉，水温极低，湖道闭塞，从地下水道涌出，又回归地下水道，故此水中几乎没有生物。
　　小楼犹如一栋凝固在惨碧时光中的鬼墟，毫无生气。
　　李易峰有些胡思乱想，险些跟丢了陈伟霆与陈坤。
　　陈伟霆注意到李易峰没有跟来，回头看了一眼，李易峰有所察觉，连忙跟上。
　　陈坤游到了一幅画边，说是画，其实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画纸早已霉烂朽化，只余一幅画框。
　　陈坤摸了摸画框中央，找到了一处与墙壁浑然一色，但微微凸起的鹦鹉螺似的按钮。
　　他转了转，按钮机关布满水垢，一时难以转动。
　　陈伟霆上前，伸手托住按钮，两人合力，墙壁方才微微颤抖。
　　水质隔绝了声音，若非如此，当可听见墙后的机关运作声。
　　墙壁往后倾斜，露出了一角漆黑。
　　陈伟霆往里一看，见是一道通往深处的阶梯。
　　陈坤率先而去，陈伟霆示意李易峰跟上，自己则殿后。
　　阶梯极长，游了将近十分钟，发觉阶梯往上去。陈坤仿佛早知如此，游得毫不犹豫。
　　李易峰与陈伟霆便紧随其后。
　　再游了七八分钟，两人明显感觉到阶梯越来越倾斜往上，越来越接近水面。
　　果然，又过了几分钟，阶梯往上延伸的部分水汽越来越少，最末几级台阶竟是出了水。三人踩着台阶上岸，来到一处干燥空间。
　　李易峰看向陈伟霆，陈伟霆示意不要妄动，虽然干燥，但不一定有空气。
　　陈伟霆打开手表，测了气压，证明了有空气流动。又摘下潜水头盔，试了试呼吸，随后示意没有问题。
　　李易峰摘下头盔，打起手电，环顾四周，越看，越是惊愕。
　　他们搭过俄国地铁，那些高大的拱形甬道以及宫殿式样梁柱有极浓烈的俄国风格，给李易峰留下了深刻的影响。现在所在的环境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穹顶极高，甬道皆为拱形，梁柱两端都雕刻了莲花型装饰纹。
　　李易峰问，“坤哥，这是哪儿？这儿不像防空洞。”
　　陈坤也摘下头盔，说，“这儿确实不是防空洞。”
　　陈伟霆想了想，对陈坤说，“这是你们选中这里的原因？”
　　陈坤说，“这儿在喀山政府的记录中是防空洞，卢卡申科家族也只以为这儿是防空洞。但实际上当年我们取中卢卡申科家族就是因为这片山林曾经是沙皇御林，沙皇在此地设置过隐蔽离宫，以备不时之需。”
　　陈伟霆说，“追寻你的宝藏而来的人必然以为防空洞是隐藏地点，扑空之后，也很难想到真正地点就近在咫尺。”
　　陈坤看向陈伟霆，神色有些复杂，说，“……天枢也是这么说的。”
　　李易峰开口，“我们接下来往哪儿走？”
　　陈坤说，“跟我来。”
　　说着，陈坤与陈伟霆也打开手电，三束手电光芒一同走向甬道深处。
　　一路所见，甬道的顶部以及廊柱之上都有裂纹，可见当初那场爆炸的剧烈性连此处也有所波及。
　　李易峰心中一动，看了陈伟霆一眼。
　　陈伟霆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那帮人炸防空洞，应该只为求财，但若使用威力如此猛烈的炸药，难道不担心连累宝藏的地点被爆炸波及，永埋深处？
　　这么一想，便有些情理不通。
　　除非当年那场爆炸另有隐情。
　　陈伟霆和李易峰两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只是现在不便问，便跟着陈坤仍旧一路前去。
　　陈坤说，“再走一会儿，就能看见了。”
　　李易峰问，“看见什么？”
　　陈坤说，“一道门。”
　　李易峰说，“一道门？”
　　陈坤用手电照着走廊两侧，留意是否有北斗暗号。但听李易峰又问一声，“坤哥，你说一道门？”
　　陈坤说，“对，按路程来算，应该快到了。”
　　他说着这一切，便将手电的光移来，正好照住了前方。
　　陈坤一愣。
　　李易峰说，“坤哥，这儿不是一道门。”
　　他手中的手电光一道一道又一道门的移过去，再看了看陈坤，说，“有三道。”
　　他们三人面前是一个小型的大厅，大厅的一侧是他们走来的甬道，另一侧则是三个拱形大门。门后一片漆黑，手电照去，仿佛被吞噬了光线一般，照不亮门后事物。
　　李易峰说，“坤哥，你确定这儿就只是一道门？”
　　陈坤的神色却是剧烈变化，“……是他们。”
　　“他们？”李易峰说，“你说……北斗？”
　　陈坤说，“当时我被人伏击，这儿的阵法没有布好，但现在……显然已经布成了。”
　　李易峰说，“既然布成了，也就是说，北斗来过这儿？”
　　陈坤目光炯炯，虽没有回答，但神情已回答了一切。
　　李易峰说，“那这三个门当中，哪一个是对的？”
　　陈坤定了定神，回答，“这儿按照离宫规格建制，原本应该是迷宫。我们原定计划是在迷宫之上加以整改，使之更为复杂。”
　　李易峰说，“复杂？”他想了想，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有人以五行八卦的原理设了个有去无回、有进无出的阵法？”
　　陈坤点头，“就是如此。”
　　李易峰嘀咕，“好家伙，还真弄成了一个桃花岛。”
　　陈坤没听懂，“什么岛？”
　　陈伟霆拉回话题，说，“我们应该选哪一道门？”
　　陈坤说，“若按原定计划，是左边那一道。”
　　便是此刻距离李易峰最近的那一道。
　　陈坤略一踌躇，说，“但我不知道，他们来这儿布置的时候会不会有所改动。”
　　陈伟霆说，“试一试就知道。”
　　他拿出耳机戴上，李易峰也戴上。
　　陈伟霆按住耳机，说了句话，“听得见么？”
　　由于隔得距离太过遥远，再加上水深阻挠，陈伟霆这一声在耳机中听起来极为模糊，充满了干扰的滋滋声，但仍能听见大概意思。
　　李易峰说，“没问题。”
　　陈伟霆便又取出一枚耳机递给陈坤。
　　陈坤没有伸手。
　　陈伟霆说，“方便联系，尤其是我们三个人要分头行动。”
　　陈坤看了眼李易峰，伸手接过耳机，戴入耳中。
　　陈伟霆说，“峰峰，你走左边，我走中间那道门。”
　　陈坤说，“我走右。”
　　陈伟霆说，“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停止行动，待在原地，等待其他人。”
　　李易峰说，“明白。”但又忍不住说，“得亏我们仨人，少来一个，还真走不了这儿。诶你们说，干嘛非得设三个门，为什么不是四个？不是五个？不是六个？三这个数字特别吉利是怎么着？为什么小说啊电视啊这些个里头都是三？”
　　陈伟霆说，“你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李易峰说，“我这叫不耻下问。”
　　陈伟霆说，“不耻？小李，你可别乱用成语。”
　　李易峰说，“哟呵，刚认识的时候，谁连四个字四个字的都说不好？”
　　陈坤说，“之所以用三，自有它的缘故。”
　　李易峰收起了玩笑语气，认真问，“什么缘故？”
　　陈坤说，“天地人，为三主神。奈何天，为三十三天。万千变化，以三为衡，为三可立。”
　　李易峰说，“噢。”
　　陈伟霆说，“听懂了？”
　　李易峰干脆的说，“听不懂。”
　　陈坤说，“这些是菲菲跟我说的，简而言之，便是阵法以三为基，一切变化以三为始点。”
　　李易峰恍然，“原来是这样。”
　　陈伟霆看一眼手表，“时间不多了，走吧。”
　　三人各自检查了装备，对了下手表，便各自准备离开。
　　陈伟霆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心头一动，脚步一停，若有所感，叫了一声，“天璇。”
　　李易峰与陈坤同时回头。
　　陈坤随即醒悟不对，自嘲一笑，正要扭身离去，却听陈伟霆说，“一路小心，我们平安相见。”
　　陈坤顿了一顿，听见李易峰说，“你也是，小心，平安。”
　　陈坤看向眼前漆黑甬道，踏了进去。
　　再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这四个字。
　　他也再不需要有人跟他说这四个字。
　　何必小心，再无平安。

　　李易峰走在甬道之中，手中拿着手电，光束在黑暗之中劈出一条道路。
　　他便沿着这条道路，一步步往前走。
　　此地就如陈坤所言，应是当年沙皇的隐蔽离宫，装潢式样极具沙皇时代风格特色，拱形甬道，花型托柱，墙壁两侧满是壁画，主题以筵席为主，席旁坐满穿着华丽颈环珠链的大公与夫人，席上则放满了花果佳肴，水晶瓶中盛满了琥珀色的葡萄酒。
　　李易峰虽然心系任务，但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耳机里沙沙一响，马天宇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峰……嘶……峰峰，你那边怎么样？”
　　李易峰说，“一切正常。不是我说啊小马，你这信号真得加强了。”
　　马天宇说，“你有……嘶……自己搞……一个！”
　　李易峰说，“虚心使人进步，你得学会接受别人的意见和建议。”
　　直升飞机里，马天宇翻个白眼，说，“你现在到哪儿了？”
　　李易峰看着左右壁画，说，“瞻仰封建时代下劳动人民的心血与结晶。可叹可惜啊，这种艺术瑰宝应该在民间发扬光大，却就被封建独裁主义者纳为己有，从此失去了艺术的价值和光彩。”
　　马天宇说，“说人话。”
　　李易峰说，“我们到了地下，防空洞只是疑兵之计，真正藏东西的地方是沙皇时代的一座地下宫殿，宫殿分成了三岔口，我们一人一个门走进去试试。”
　　马天宇说，“你们分开行动了？”
　　李易峰说，“对。诶，你怎么不联系他们？”
　　马天宇说，“他们那边可能地势更低距离更远，我试了几次，联系不上。”
　　李易峰一皱眉，心中觉得不妥。
　　只听耳机中又嘶嘶几声，通讯中断。
　　李易峰按住耳机，道，“小马？小马？天宇？”
　　耳机之中只有嘶嘶声，忽地，又嗡的炸响一声，刺得李易峰耳膜一下子都发疼。
　　李易峰赶紧摘出了耳机，再晃了晃，再喂了几声。
　　耳机里毫无声响。
　　李易峰说，“马天宇同志，这种水货以后千万不能买。”
　　话虽这么说，但他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握紧了手电筒，再摸了摸腰间。
　　这信号中断可能是由于马天宇之前提过的客观因素，但也有可能是人为。
　　他往前踏出一步，踩在了石砾之上，咔哒一响。
　　背后，却也同时响起‘咔哒’一声。
　　李易峰站住脚，猛然转身，用手电光直直照去！
　　照见了一个人。
　　李易峰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便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陈伟霆说，“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李易峰说，“你就这么过来？那你那边那条怎么样了？坤哥那边呢？”
　　陈伟霆说，“我那条走不通，陈坤那边我联系过了，他暂且没有发现异常，所以我们怀疑是你这一条路有问题。”
　　李易峰说，“你们能联系上？”
　　陈伟霆说，“之前联系的，但刚刚信号忽然中断了。”
　　李易峰说，“我也是。”
　　陈伟霆说，“时间不多了，我们先看一看究竟，如果有问题，便想办法再联系陈坤。”
　　李易峰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甬道深处走去。
　　李易峰手中的手电光是唯一的光源。
　　两壁壁画影影绰绰。
　　那些百年前的贵族大公们早已在革命中失去了生命，他们的邸所被焚烧，头颅被砍落，血液染红了他们原本自以为不可一世的姓氏。唯有这些栩栩若生，能够一窥当年荣华的壁画留了下来。这些画的油彩极浓，传闻中混合了大量鲸脂，作画时极其难闻，但一旦画成，其浓烈色彩便百年不褪。数十张人面保持着宴会中的欢乐神态，碧蓝眼珠儿犹如撷取天空之色，极为灵动，在光影之中，仿佛会随着李易峰的脚步而转动，数十双眼珠盯着他的一步又一步，随着他的前进而改变方向。
　　李易峰头也不回。
　　陈伟霆看着李易峰的背影，手腕一动，袖中便滑出一柄短/枪。
　　他无声无息的举起手，枪口对准了李易峰的后脑。
　　无数视线之中。
　　猛然枪响！
　　手电筒落地，咕噜噜一滚，光圈摇晃不定。

　　飞机上，马天宇按住耳机，“喂？峰峰？喂？”
　　杨幂说，“怎么了？”
　　马天宇说，“信号又中断了。”
　　杨幂说，“等他上来，八成要跟你说，别用水货。”
　　马天宇说，“想用高精尖的？行啊，天枢给批经费，我就去准备。”
　　袁弘在驾驶位插一句话，“就天枢？你别看峰峰抠抠索索的，该给钱就痛痛快快给，天枢可就不一样，钱袋子攥得那叫一个紧。”
　　马天宇说，“诶，你们说，天枢什么时候告诉峰峰？”
　　吴京正在看着从军工厂‘顺’出来的武器，俄国武器的优点是火力大、火力猛，坏处则是精度准度不够。他正在校准准星，说，“告诉什么？”
　　马天宇说，“扣工资的事儿啊。”
　　吴京手一顿，看向马天宇，说，“他真扣了？”
　　马天宇说，“当然了，考勤记录都在我这儿呢，我看过好几遍了，他是真的把天璇的考勤都给打叉了。”
　　吴京说，“你的意思是……天璇这段时间都是缺勤？”
　　马天宇点头。
　　吴京吸了口凉气。
　　马天宇再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大家脑海里唰唰的出现一行字——
　　天璇归位之时，天枢驾崩之日。
　　唯有妮娜是局外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北斗众。
　　马天宇深吸一口气，挥掉那些血腥画面，说，“先不说这个了，开阳，现在多少时间了？”
　　杨幂看一眼表，距离陈伟霆等人下水已经过去了许久，她道，“二十分钟。”
　　马天宇嗯了一声，打开系统中伪基站装置，开始加强信号，再度尝试连接。
　　正在调整系统，马天宇忽然停下手，看着坐在驾驶座的袁弘的背影。
　　“……老袁。”
　　袁弘没回头，“嗯？”
　　马天宇说，“你不是不会开飞机嘛？”
　　高伟光等人一怔，也看向袁弘。
　　袁弘镇定自若，“嗯，不会。”
　　马天宇呆了一下。
　　杨幂呆了一下。
　　大家都呆了一下。
　　齐声喊，“老袁？！”
　　袁弘气定神闲，“哎呀哎呀，别着急，学学就会了。”
　　马天宇吼道，“会你大爷！出事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飞机忽然剧烈震荡。
　　马天宇等人站立不稳，滑向倾斜一侧。
　　高伟光及时抓住机舱内部墙壁把手，再一手抓住了热巴。
　　杨幂滑出数步，一把拉住林志玲。
　　马天宇虽然惊愕，虽然跌倒，虽然一下子背部撞上了舱壁，但也及时紧紧抱住笔记本，吴京又伸手拉了他一把，马天宇狼狈坐起，说，“老袁！一说你你就掉链子！你还行不行了！”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激烈的枪声。
　　马天宇等人愕然。
　　吴京立即护在马天宇身前，杨幂将林志玲拉到身后。
　　袁弘神情极厉，目光漆黑。
　　直升飞机‘妮娜’飞翔空中，如一只巨鸟，而在它的周遭，三架漆黑的武装直升飞机咄咄逼来。
　　武装直升飞机的舱门打开，每架直升飞机舱门上配有一架重型机/枪，以及两名枪手，一名枪手把持机/枪，另一名则作为掩护。
　　掩护手示意，机/枪手猛然扣动扳机，火舌喷吐而出，如三条火蛇，袭向北斗所在的直升飞机。
　　三面环敌，袁弘不得已拉升直升飞机，拔空而起之时，三条火蛇交织于原先所在之处。
　　热巴拉开背包，迅速组起一支轻/机/枪，眨眼之间便已成型，转手丢给吴京，吴京接住机/枪，赶到舱门之旁，高伟光拉开舱门的同时，吴京立即瞄准一架直升飞机上的枪手便开枪。
　　他枪法神准，枪声过处，那枪手便肩部中弹，闷哼一声，跌入直升飞机，但却立即有人补上，抬起枪口还击吴京。吴京再要开枪，却有另外两架直升飞机也提高高度，两道机/枪火力同时逼向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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