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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忍,忍
如果,当初师父没有安排我到王府去会怎样?
继续窝在医馆里做我的男人婆?继续偷偷暗恋隔壁武馆的二少爷?继续每天晚上潜入厨房去偷吃的?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我都无法忍受。人就是那么贪得无厌,尝了点甜,就会对那种甜所带给自己的快乐有无比的留恋。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知道了甜的人,便会开始觉得白开水淡而无味。晋凝于我,便是那“甜”的存在。本来我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无聊,可认识了她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原来可以那么美好——
“你没有在看书,”正坐在我怀里的晋凝突然侧过脸来咬了咬我的耳垂,又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嗯?”
思路被打断,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无论是她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热气,还是那贝齿轻轻啃咬着我的耳垂而传至全身的酥麻感,都让我身子发热、心跳不已。抑制住自己想要吻她的冲动,我笑道:“……想你。”
晋凝把脑袋枕在了我的肩上,腻声道:“有什么好想的,我不是在这儿么?”
临睡前,我准备看一会儿书。按照我们往常的相处模式,我和她应该是在桌旁相对而坐,互不干扰。但今晚,她却偏偏要横坐到我的大腿上,让我揽着她一起看书。
“这样我怎么看得下去?”我忍不住开口道。
“怎么就看不下去了?”她眨了眨眼睛,又拿过我手中的书在桌上摆好,道,“看吧。”
我叹了一口气,但也只能顺着她。
可她就是故意不让我好好看书的。
若只是抱着她看书也就罢了,我或许还能看得下去。可郡主竟然还时不时抓过我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捏着,过会儿又挺起身子去翻一翻我的衣襟,还时不时地笑着扯我的头发——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在找茬。
怀里抱着个人,而且还是我最迷恋的人,我只感到自己的脸热得要命,哪还看得下去?更何况还是看一本充满了干涩理论、枯燥语句的医书?
晋凝身上传来的香气,她呼吸时喷到我脖子处的温热,都让我脑海里浮现出在她衣袍下那曼妙的……呃,为了不让自己想到那个地方去,我便只能一直命令自己走神,书也不看了,只能想着一些遥远的事。于是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如果我不曾认识晋凝,自己会是怎样。
“问你呢,”怀里的晋凝抬起头,只道,“你又发什么呆呢?”
“啊?”我终于回过神来。
“我说,”她似乎有点气我的不专心,不耐烦地对我道,“我在这儿,你还有什么好想的?”
我听后,笑了笑,道:“你就存心不想让我看书。”
她也笑,捏了捏我的脸:“你一直在发呆,还看书呢?”
我故意“哼”了一声,不说话。
“若兮,”晋凝抬手抚了抚我的脸颊,柔声道,“父王他……他真的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了。”
果然,她又开始跳话题了。
“像梦一样。”不等我说话,郡主又轻声道。
“嗯。”我点点头。
下午在大厅里发生的那一切,我至今都无法相信。
是的——像梦一样。
“原来,”她又伸出手来翻了翻我的衣襟,笑着道,“只要若兮你在我身边,便什么都会梦想成真。”
我一愣。
“父王不再骗我,不再强求我嫁给齐将军,我和若兮你以后也能够一起继续生活下去,” 她说着,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只有逃离开这里,我们才能够在一起……是你一直坚持着,让我不要离开,因为你知道幸福就在这里,咱们哪儿都不用去。”
“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我更正道。
“嗯?”晋凝疑惑地抬起头来。
我道:“若不是因为你的坚持,我早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旮旯里去了,你才是那个让我们能在一起的人。”
她笑了笑,却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吗?”
我皱眉:“是因为……倔强?”
晋凝摇摇头,柔声说道:“是因为你。”然后凑近来吻了吻我的嘴角。
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书,是绝对看不成了。
“用完晚膳后,梁大夫他跟你说了什么?”晋凝突然又问。
她又在跳话题了,亏我还在感动来着。
今天我和晋凝终于出关,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跟大家一起用晚膳。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还是因为有王爷在,又或者是因为太高兴,整个用膳过程中我都很拘谨,就连夹个菜都放不开,好几次都不能把一小片的羊肉夹起来,让我又气又恼。可晋凝却自然得不得了,不断微微含笑地夹菜给我,搞得好像她从来都和大家一起吃饭似的,而终日窝在房里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
当晋凝给王爷夹菜的时候,我看到王爷的眼眶红了。饭桌上的他好像也很紧张,一边点头一边对晋凝说“好”,高兴得像个孩子。成夫人则一直含笑看着晋凝,还不时转过头来看看我,脸上尽是温柔。师父则一直正襟危坐地吃着饭,大师兄仍旧面无表情,二师兄……吃得像头猪。
“成、若、兮!”怀里的人突然狠狠地道。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同时脸上一疼,是她用力地捏住了我。
“啊——”我立即痛得龇牙咧嘴。
“让你走神,”她又捏了捏我的脸,闷闷地道,“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可以三心二意!”
“怎、怎么了?”我侧过脸去躲开她的手,忙揉了揉刚刚被她狠捏的地方,真的很疼。
晋凝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来替我揉着脸,又不耐烦地道:“让你不专心听……我刚刚问,用完晚膳后,梁大夫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顺着郡主的动作朝她侧过脸去,道:“没说什么重要的。”
“那……说了些什么?”晋凝一边替我揉着一边不依不饶地问。
“芝麻绿豆的小事你也要听?”我笑。
她见我这样得瑟,表情突然一变,眼看着又要掐我。
我忙求饶:“别,真的很疼。”
“那快说。”她忍不住笑道。
我瘪了瘪嘴,随便道:“他就让我……不要辜负你啊,要好好待你啊……之类的。”
“就这些?”晋凝又问。
“就这些。”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说得那么不耐烦呢?”她笑着道,然后又装出生气的样子,“这么哀怨地说‘不要辜负我、要好好待我’……你很不情愿?”
知道她又在找茬,我只能闷闷地道:“你啊……绝对是存心不让我看书的。”
见我这样无奈,晋凝竟然乐得嗤嗤直笑,还一边笑着一边抬起脸来吻了吻我的嘴。我闷闷地看着她,任由这个人在我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不知是不是我的笑点太高,还是她的笑点太低,反正绝对不是一个层次的。
但看晋凝笑得那么开心,我最后也不由得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其实晚膳后,师父找我说了一件蛮重要的……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他说,前不久有个来医馆看病的商人无意间和他谈起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那个人说他看到了,一个婴儿被丢弃在医馆门前的那一幕。丢弃婴儿的,是一个美丽的妇人。
说到这里,师父却支支吾吾地,不再说下去。
好半天,在我的催促下,师父才又说道:“他告诉我,那妇人不是我们镇里的人,只是突然路过此地,不知为什么把那婴儿丢到我们医馆门前了……还有,她……是个疯子。”
我听完,一点都不明白师父想说什么。
师父见我一脸疑惑,便道:“如果说,那个妇人就是……就是郡主的亲娘,那么就说得通了。”
“阿成,你还记得吧,”他叹了一口气,“为师教过你,大多数的‘疯子’本来都很正常,和我们一样。但受了刺激后,便会神志不清。”
我还是不懂师父想表达什么。
“但为什么有的人受了刺激,却没有变成‘疯子’,而有的人会呢?”师父继续缓缓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那是因为这些‘疯子’的发病很多都不是偶然,他们的亲人,或者父亲母亲,又或者祖父祖母是‘疯子’。这种病传了下来,在孩子的身体里埋伏着,受了刺激后便会病发。”
我似乎……有点理解了。
“不,”我摇了摇头,愣愣地道,“郡主她……她不是……”她不是、绝对不是,疯子。
“为师也只是猜测而已,”师父道,“如果那个妇人就是郡主的亲娘,可能性就会很大,前阵子郡主不是神志不清吗?那大概是受了刺激,把病给引出来了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又着急地问道:“那、那个妇人呢?”
“死了,”师父沉着声音道,“那个商人说,当时看到那妇人的眼神浑浑噩噩,把婴儿丢在医馆的门口后,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第二天,镇外的河里捞出来一具女尸,那商人刚好要离开,路过那里看到后就发现,正是丢弃婴儿的妇人。他听那些把尸体捞上来的人讲,说那个妇人已经疯了好多年了,大概那晚是跳河自杀的吧。”
跳河自杀。
“但只要你陪在晋凝的身边,她便不会有事,”师父又道,“若她真的有那种病,你就是,郡主的药引。”
我是……晋凝的药引。
如果那个妇人,便是晋凝的亲娘,那便什么都说得通了。
因为我的离开,把郡主的病给刺激了出来,而如今我回来后,却又成为了郡主的药引。
事情……是这样子的吗?
“那就,让我一辈子都做郡主的药引吧,”我道,“我不会再离开她了。”
师父对我笑了笑,没有答话。
回过神来,只见怀中的晋凝笑着笑着,终于慢慢地停了下来。她又伸过手搂着我的脖子,双眸柔柔地与我四目相对,然后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你在……看什么?”此时的她粉颊微红,几缕青丝也从额际散落了下来,似喝了些许酒后有点微醉,她那柔媚的样子让我深深一窒。
无论是不是真的,无论那个妇人是不是晋凝的亲娘,我都不会,再离开她。
一辈子,我心甘情愿。
忍不住想要凑过去吻那两片让我心跳不已的红唇,可怀里的晋凝却又笑着转开脸,及时地躲过了我。
“凝儿?”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笑着不说话。
我又凑过去,她却又躲开,只道:“你要看书呢,别分心。”
“你……”我有点气恼,不服气地抿了抿嘴后,硬是低下头去吻住她的脖子,然后又故意张嘴轻轻地咬了咬。她笑着扭动身子想要躲开,但无奈被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冲动,顾不得医书掉落到了地上,我只迅速地把她拦腰抱起,什么也不说便往床那边走去。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顾忌着晋凝的身子太弱,我一直不敢碰她,但现在……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突然的动作似乎让晋凝吓了一跳,她害怕跌下去,便立即伸出双手来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然后又有点气恼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把郡主放到床上,她的发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开,长发也随之披散而下,像羽扇一样铺展在被子上。俯下身去,盯着她的双眸,我闷闷地道:“凝儿,我忍不住了。”
她愣了愣,随即脸颊微红,笑着柔声问道:“忍不住什么?”
还在逗我?
我唯有忍着自己的冲动,紧闭着嘴,死死地盯着她。
晋凝笑眼弯弯,只道:“……这是在书房呢。”
“大街上我也不管。”我闷闷地道。
她又被我逗笑了,那双看着我的眸子里充满了宠溺之情,像要把我整个人旋进她的身体里去似地,却又听得晋凝柔声对我嗔道:“胡闹。”
我刚想反驳,却不料晋凝伸出了手来,拉着我的衣襟把我拽向她。郡主身上那迷人的香气让我什么也无法思考,刚想要顺势吻住那两片薄唇,她却又突然一个翻身,毫无准备的我便莫名其妙地反被她压在了床上。
晋凝乐得嗤嗤直笑,似乎在为自己的成功偷袭而得意不已。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看着正跨坐在我身上笑得花枝乱颤的郡主。还没等我开口发问,晋凝却又突然笑着俯下身来,不由分说地吻住了我。
我被她搞得糊里糊涂,但也只能任着她胡作非为,配合地昂起下巴去回应她的吻。晋凝跨坐在我的身上,一边伸过手来轻轻地抚着我的脸,一边用舌野蛮地撬开了我的唇。只感觉自己的身体热得快要炸开了,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去搂着她的腰,抚上她的背。全身都似在被恼人的火焰燃烧着,闷闷地透不了气,慌得我想立即找个出口。我顺着自己的冲动,伸出手去慌忙地摸索着她的衣带,想要把那碍事的衣袍褪下。这时,晋凝却突然伸出手来按住了我,制止我要解开她衣带的动作。我皱了皱眉,想要挣脱开晋凝的手,她却又死死地按着我,不让我乱动。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气恼,终于无法忍耐,我侧过脑袋躲开了晋凝的吻。刚想问怎么了,郡主却又伸过手来把我的脑袋转回去面向她,一边笑着一边再次吻住我,分明是不想让我开口说话。
我感到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奈何。心里那无处可发的火气更是让我难受不已,但我只能忍着。晋凝依旧不肯停歇地吻着我,更让我无奈的是,她一直在偷笑,好几次还差点咬到了我的舌头。
待我们都透不过气了,这任性的郡主才愿停下来,她把手肘撑在我脑袋的两侧,挺起了身子直喘气。我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问她任何话了,只能无奈地看着伏在我身上的人,乖乖地等她开口解释。晋凝倾过来与我两额相抵,她闭着眼,似乎在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终于,这让我纠结无比的人一边轻轻地喘气,一边缓缓地低声道:“父王说……我现在无名无份。”
我一愣。
“反正……”不等我开口,她又恶作剧般地咬了咬我的下唇,笑道,“你现在就得忍。”
我懵了。
“快起来,”待我回过神,郡主已经笑着下了床,道,“该回卧房去睡觉了。”说完,看也不看我,只径自往那暗道走去。
好半天,我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软着身子摊在了偌大的空床上,无奈地仰脸看向床顶。
她的温柔、她的疯狂、她的任性——我永远都习惯不了。
待我回到卧房,晋凝早已吹熄蜡烛,脱下外袍,钻到被窝里面朝床内睡觉去了。心里充满了极度的不甘心,带着些许无赖的心态,我上了床后便赶紧贴近晋凝的背,一边伸过手去揽住她的细腰,一边死缠烂打地道:“凝儿……”
“睡,觉。”背对着我的晋凝低声答道。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却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笑意。这么看来,如果我再努力一点……
赶紧把握机会,我又道:“凝儿,你哪里是无名无份?……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晋凝没有回答。
“凝儿?”我把头凑近,在她耳边哀求道,“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谁让你签了休书的?”晋凝却又闷闷地道,“现在,我已经被你休了。”
我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你还答应过我不会签的,”晋凝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缓缓道,“可是……你骗我。”
听了晋凝的话,心里那团本来烧得正旺的火好像瞬间便被扑灭了,现在就只剩下了对她深深的愧疚感。
“凝儿,对不起。”我道,但却知道再如何道歉都没有办法补救我对她造成的伤害。
听到晋凝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感觉到她那冰凉的指尖缓缓地触碰着我的嘴唇,最后那温柔的手掌抚贴着我的脸庞,只听她柔声道:“再也不许这样对我了,知道吗?”
我点点头。
多少次了?我答应了晋凝多少次不要再伤害她?可是做到的……又有多少?
下一刻,晋凝凑过脸来吻住了我。与她冰凉的指尖不同,那两瓣柔软的唇很温热,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她伸出舌来舔了舔我的唇,可待我刚想回应她时,晋凝却又轻声道:“若兮,我也很想……我……可是,我们就不能再耐心等等?……也就几天时间而已,好么?”
呆了半晌后才明白郡主想要表达什么,我把她抱入怀里,笑着道:“……那我们就赶紧睡吧,很晚了。”
晋凝也笑了一声,她钻到我怀里后却又道:“你刚才……好好笑。”
“怎么?”我皱了皱眉。
“你……像个讨奶吃的孩子。”她笑着说。
只感到脸上热得快要冒烟,我装作听不到她的话,赶紧闭眼入睡。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唯有乖乖地听郡主的话——耐心等等。
可是这个“等等”,对我来说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
只因无论是晋凝的一颦或是一笑,都会让我想到一些不该想的地方去,而这又完全不能怪我。
例如早上醒来,一睁开眼便是与我面对面的仍在熟睡中的晋凝。她那白皙的睡脸就近在咫尺,即使是在睡梦中的她,嘴角也仍带着那勾人的笑,微张的薄唇里呼出的轻微气息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着我,只要凑近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就可以吻上那让我心跳不已的粉唇,但——她说要“耐心等等”。
又比如说,每天睡前,晋凝依然要求我抱着她看书。不管我看不看得下,不管我能不能“耐心等等”,她就是要钻到我的怀里。郡主说天冷,让我抱着好取暖,然后便什么都不管不顾,她自己手拿着那百看不厌的诗词沉醉其中,任由我千百般痛苦地挣扎在浩瀚无边的医书里去。只因——她说要“耐心等等”。
更过分的是,晋凝似乎对处于这种状态的我非常感兴趣,故意在帮我整理好衣襟后突然吻一下我的嘴角,然后便带着一脸的坏笑跑开;睡觉前还让我帮她按摩背部,她整个人就穿着件单薄的衣袍躺在床上,非常惬意地转过头来悠然婉转地道一声“来吧”便不再理睬,留下我一个人陷入压抑的□□中痛苦地煎熬着。只因——她说要“耐心等等”。
我真想仰天大吼:“老娘又不是柳下惠,等什么等啊?!”
但,她说了,要“耐心等等”。
于是,只能“耐心等等”。
谁让她是晋凝?
谁让她是我最最最最爱的人?
距离下个月初还有几天而已,郡马府的上上下下便已经开始忙翻了。每一个家丁丫鬟都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地挂红灯笼、贴双喜字。
现在的郡主不再害怕我突然脱离开她的视线,不会再要求我终日呆在她身边,不会再对什么事情都一惊一乍。在这倒数的几日里,晋凝整天和——不是和我,而是和成夫人呆在一块儿聊天。虽然看到她们两母女的感情越来越好让我很高兴,可另我纳闷的是,只要我一出现,她们二人便立即停了嘴,然后便一边偷笑一边看着我,待我走了之后又开始叽叽喳喳。晋凝也就罢了,可连成夫人也这样……我除了无奈,只能无奈。
九姐一天到晚拉着我尽说些有的没的,估计就是以前我和晋凝第一次成亲时她说过的那些话,不过当时我根本就没有好好地听过,现在的我,同样也没有想要好好听的觉悟。
有时候我会跑到大街上去溜达溜达,和那些往常来郡马府看病的人搭搭讪,聊聊天,顺便看看他们患下的病现在都好了没有。他们都好像对郡主的事有所顾忌,不怎么问前些天发生的事。当然,那些散播谣言的公子哥们我还是会偶尔撞见,但他们也不怎么敢为难我,而我也不屑与他们相识,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是最好的。
对于“耐心等等”这件事,在睡觉的时候最是让我难耐。但我找到了个很好的办法去解决,就是——坚决不和晋凝聊天。只要一上床便闭上眼,直接睡到大天亮,这样,旧的一天便轻易地过去,新的一天立刻到来,成亲那天便越来越近。
今晚又准备快快地睡一觉,可怀里的晋凝却突然开口道:“若兮,睡着了?”
我故意不去理会,紧紧地闭上眼装熟睡。
“若兮?”她又喊了我一声。
我睡着了别烦我。
脸上却一疼——晋凝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脸。
我赶紧抬起手来揉了揉,龇牙咧嘴地道,“凝儿,好疼啊……”
她笑着伸过手来替我揉了揉脸颊:“就知道你没睡。”
睡着了也得被你捏醒的啊……您就没有别的办法测试我有没有睡吗,非得把我捏疼了才甘心啊?
我发觉晋凝最喜欢对我做的一件事便是——捏我一下,再替我揉一揉。如此一来,我什么怨气都不能有,也不知该把怨气发泄到什么地方。到最后就只能一笑了之,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晋凝不等我回答,又道:“娘说……是你去找她,让她回来找我的?”
我叹了口气,反问:“……成夫人告诉你的?”
“嗯。”我感觉到她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我去三七大师的寺庙时发现了成夫人,就顺便让她回来看看你。”我故意轻描淡写。
晋凝却突然挺起了身子,待我回过神来,她那柔软的身子已经伏到了我的身上。
心里的火苗“呼”地一下子瞬间燃起,我慌张地道:“凝儿!好、好好睡觉!”
“若兮,”晋凝却毫无不理会我,依旧伏在我的身上,她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做什么事,都会先想到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疑惑地皱了皱眉。
“快说。”晋凝闷闷地道。
她说话时呼出的微热气息轻轻地喷到了我的脸上,总觉得只要我微微抬起头便能吻到她,然后就……
你又想到哪里去了?!耐心等等啊,成若兮!
“若兮?”晋凝见我一声不响,她又不耐烦地催促道。
“那是肯定的啊,”我赶紧笑了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先想你想谁?”
晋凝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肯侧过身子从我身上下来,然后又睡回到了我的怀里。我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郡主大人她总算愿意在这非常时期里停止这种要命的姿势了。不然再这么下去,我全身都要被烤焦的。
突然,怀里的人又闷闷地道——
“若兮,你不许变心,永远都不许,要一直、一直、一直这样对我,知道吗?”
我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赶忙紧紧地抱着她,我笑着道:“知道,我当然知道。”
绝对,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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