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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过去串联
画面在这一刻静止了。
夏唯和画面一起定在原地,他的思维是一团浆糊,身体也像灌了水泥,手脚发麻头疼欲裂。
下一秒,他便俯下身呕吐起来。
他肚子里没有食物,吐的全是酸水,烧得他喉咙痛。
抬起头,他看到了谢予那双满是担忧的凤目。
“别停下来,我没事,”夏唯的声音是显而易见的虚弱,他咬牙直起身,说,“让我看清那是谁。”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是你猜测的那个人。”谢予说。
夏唯咬着下唇,猛拽起谢予的衣领:“继……续!”
谢予的指尖温柔地落在他的额头,抚过那挡住眼睛的发丝:“好。”
一个单音竟能如此痛苦。
画面继续播放,夏唯终于完整地看到女人的脸,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是他仍然无力地倒在地上。
那个女人他认得,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虽然那张脸他只在一张泛黄的照片中见过,可那张照片却支撑着他度过了整个童年。
谢予在他面前单膝跪地,温柔地拥住他,安抚地亲吻着他的发顶、耳廓及脸颊。
夏唯能够感受到谢予的担忧,可是他几近崩溃,实在是给与不了任何回应。
“……继续。”夏唯低声说。
谢予的双臂有些僵硬。
夏唯抬起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继续……”
谢予沉默地凝视着他,片刻后,他说:“……好。”
画面换了个背景,夏唯又看到了那个女人,但是此刻的视角下,女人的丈夫却不是杜重了。
场景很温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但是夏唯却感受到发自肺腑的愤懑和不甘,原因很简单,因为杜重只是个旁观者。
女人抱着个婴孩儿,大眼睛、高鼻梁,正被逗得哈哈大笑。
夏唯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很快画面又一转,是杜重在借酒浇愁,他喝得烂醉如泥,倒在地上被人驱赶,十分悲惨。
杜重用了几年时间开了那间酒吧,重振旗鼓,然而就在某一天,女人竟然敲响了他的家门。
女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目光呆滞,偶尔露出惊恐的表情,好像曾遭遇过什么强烈刺激。
杜重接受了女人,不久后还生了个孩子,大概就是阿弥了,然而生了孩子之后,女人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而且身体似乎也出现了问题,经常会吐血。
“我去找他们!”
某一天,杜重大喊着捧起已经被血浸透的手帕疯了一样地跑出门,却被女人追了回来,女人恳求着,虽然满嘴都是血,但还是不停地说:
“不要去……不要去……”
好像拒绝了生的希望。
到此,画面停了下来,好像被谢予按了暂停键。
夏唯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灵魂出窍一样的无助。
他脸上的泪已经干掉了,心好像揪成一团,又疼又窒息。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被谢予故意跳过了,等画面再动起来,眼前就只剩下两个被恨意侵蚀的男人。
“我先给她报仇,再回来抓你。”
“不用你管,我的女人,报仇的事情不用别人代劳。”
二人打了一架,不欢而散,其中一方有异能但是没使用,算是绅士之间的冲突。
记忆到这里彻底黑了屏,好像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夏唯坐在原地等着“片尾曲”,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
谢予默默坐在他身边,低声说:“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夏唯在这一片漆黑中长久地沉默。
一束光芒从头顶打下来,点亮了他和谢予周身这两米不到的范围。
夏唯觉得他就像电影里的某个倒霉蛋,还得配上流浪者之歌做bgm,他蜷缩成一团,那些记忆在他脑中反复盘旋,虽然谢予很温柔的删除了一些片段,但他依然可以脑补出画面。
“小夏。”
谢予捧着他的脸,他不得不和对方视线交汇。
夏唯的目光有些涣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并不想看你如此痛苦。”谢予说着,手落在他的头顶,而抚摸的时候,那痛苦与绝望竟消减了一些。
但这不是身体的疼痛,记忆就在那里,不断地产出痛苦。
夏唯挣开,说:“不用管我了,我死不了。”
谢予沉默地注视着他,随即打了个响指。
黑暗散去,而此刻的会客厅里杜重和陈携已经不见踪迹,只见谢予瞄了眼手机,嘴角扬起安慰的微笑:
“阿弥的手术成功了,人没有大碍。”
夏唯又惊又喜,忙跑向房门,却被谢予拉住了。
“干嘛拦我?”夏唯不悦地蹙眉,“阿弥可是……”
他的话堵在嘴边,那简单的两个字竟然说不出口。
“陈携在那边,就算你现在去也只能在外面看一眼,等她醒了我会告诉你的。”谢予严肃地说。
夏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点点头,泄气地坐在沙发上。
他看向窗外,依然是美好的夜景,他从不知道江临市的夜晚竟然这么好看,实际上,城市这么大,他从未用心看过。
谢予递过来一听冰冰凉凉的饮料,夏唯一看,竟是啤酒,他想也不想就往嘴里灌,一听下去,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喉咙到胃都是冷的,但心情却平静了许多。
谢予讲究得多,只见他把酒倒出来,喝得很细致,就好像那是什么昂贵红酒一般。
“这是白啤,度数高一些。”谢予说。
“醉了不是更好?”夏唯苦笑,“只可惜我酒量不错,喝不醉。”
谢予竟笑了:“哪有人喝不醉?”
夏唯看着谢予,闷声问:“你在挑战我?”
谢予微笑,仰头将那杯啤酒灌了下去,放下杯子后,他说:“我不敢,我的酒量不行,这一杯就要醉了。”
夏唯看着谢予那张似乎白了几分的脸,说:“你又骗人,都说脸越喝越白的人酒量好。”
“谣传,”谢予说,“我现在看你已经模糊了。”
说着,夏唯发觉谢予好像真的醉了,目光变得朦胧暧昧起来。
他干脆站起身,跨坐在谢予的腿上,他还穿着那件黑长裙,所以姿势显得非常好笑,但是他没有太在意。
“谢予……”夏唯捧住谢予的脸颊,“你醉了……”
“是啊,我醉了,”谢予眯起眼睛,“你也醉了。”
“我没醉,”夏唯有些不悦,“你看我像醉了吗?”
谢予的手不怀好意地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就算你没醉,我也不打算放过你了。”
夏唯轻笑:“这话应该我来说。”
他主动吻上谢予,对方有点躺平的意味,随便他摆弄,他的心跳骤然加速,那一听白啤就让他有点上头。
吻技这种东西是个玄学,由谢予主动的时候,夏唯只觉得不服,这也没什么,总比射击搏斗简单多了,可当他实际操作,却觉得手忙脚乱。
每次都是这样,但是他越挫越勇,虽然吻得乱七八糟,但谢予的呼吸却明显变得粗重起来。
“小夏……”谢予在他的耳畔呢喃着,“小夏……”
“想说什么?”夏唯一开口便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到了。
“我想说……”谢予捏住了他的下巴,唇轻轻扫过,却不深入,就这么保持着无比贴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变成了撩拨的手段。
“……你快说。”夏唯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喘,这还没怎么样呢,真是丢人。
“我觉得很奇怪。”
夏唯只觉得谢予胡说八道的:“哪儿奇怪?”
谢予勾起嘴角:“我每天都希望你像现在这样主动,可愿望实现了,我竟然慌了。”
“胡扯,”夏唯冷笑,“你哪里有慌了的样子?不是游刃有余吗?”
谢予不置可否,只是往前探了探,手搂住他的腰,直到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
“小夏……”
谢予呼出的气息打在夏唯的耳廓,引起一阵酥痒。
夏唯不由自主地躲,却被对方牢牢禁锢住,他很是不满,打算反抗,可谢予却铁了心地抱着他,双手的力量让他惊讶。
而这时,谢予竟发出一声轻笑,夏唯只觉得这声音在他脑中里共振,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知道吗?你穿成这样,我忍得有多苦。”
夏唯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予。
真是厚颜无耻啊,脸不红心不跳的,坦然得要命。
“你继续忍着吧。”夏唯愠怒地说。
“我忍可以,”谢予竟笑了,“你还行吗?”
竟然被看透了,夏唯无奈地笑了笑。
为作掩饰,他再次吻住谢予,而他的主动点燃了这个夜晚,对方不像原来那样温柔,用实际行动证明着自己“忍得苦”。
夜色旖旎,夏唯很累,身上都是汗,可他却很清醒,谢予就在他身边,用柔得好像羽毛的眼神注视着他。
“别看了,你不困吗?已经三点了。”夏唯问。
“困,但是睡不着。”谢予回答。
竟然一样。
夏唯想。
“为什么睡不着?”夏唯继续问。
“我有失眠的毛病,偶尔会犯。”
这个答案让夏唯很意外:“什么原因引起的?”
“不知道。”
夏唯撇嘴:“ Luminary旗下就有医院,有必要讳疾忌医吗?”
谢予笑道:“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什么?”
“我每到朔月日,总会做同样的噩梦,醒来之后疲惫不堪,索性就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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