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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某种意义上,摆在院落中的桌椅和门上的那副“对联”也算是一个预告——一个对于此地主人品味的预告。
但是顾雪在踏进戏雨归的房门之后,还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虽说实际上神祇并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光照感到不适,但是无论是原先作为海蛇时遗留下的本能,还是信徒想法带来的影响,都在告诉她:这儿的一切太刺眼了。
入目所见的东西少有不反光的。玄关处的柜子、客厅的桌椅和窗户都是银色的,而且统统都镶上了金边,那些地毯、摆件、茶具和其他零零碎碎的家具更是干脆就是金色的。
黄昏时分那柔和的橙黄色光照在窗户镂空处那金灿灿的镀金上,竟然也变得耀眼,顾雪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这也太亮了……”
话说出口,这神经大条的神祇才反应过来这样指点别人家的装潢不太好,而以戏雨归的修为境界,自然不存在听不见或者没听清的可能性。
顾雪有些讪讪然,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戏雨归的表情,却发现他一副自豪的表情。
顾雪:“……?”
顾雪茫然地跟在林暮身后,在椅子上落座,听着林暮和柏子烟就着把坐垫换成椅子的事和戏雨归闲扯了几句,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方才的困惑。
难不成中央大陆与东川原风俗不同,以屋内敞亮甚至令人目眩为荣?
但是此前林暮也没有展现出这方面的偏好啊……
就在顾雪思前想后,几乎就要怀疑是不是她记错了自己所说内容——虽然说这对于神灵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祂们并不能“忘却”,即便是状态糟糕的极光,也不过是话讲不清楚,而不是记不得——的时候,戏雨归注意到她的沉默,喜滋滋的开口了:“被我这儿的装潢给震到了是吧?亮堂点多好啊。你觉得呢?”
顾雪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做出回答,转头想去找林暮和柏子烟求援,就见这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副和戏雨归不熟的样子。
““呃……啊。”顾雪顶不住戏雨归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只是胡乱应了两声。
嗐,你们这些没品位的家伙。”她回答的这么艰难,戏雨归自然能品出言下之意,或者说他其实早已了解到了自己在审美上的独树一帜,对照到这方面的知音已经不报什么期待了,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逗弄一下客人,“之前柏子烟她们也是。哦,也不对,她们要更过分些。”
顾雪捧场得很,忙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某些人不仅对我这儿品头论足,还要强令我把我心爱的几样玩器收起来。”戏雨归哀怨地看了柏子烟一眼,语气也听不出是真的抱怨还是在玩笑,“你说,是不是过分的很?”
“强要人家把东西收起来就不太好了吧?”顾雪“呃”了一声,挠挠头,虽然她也觉得这里太亮了,但是这里到底是戏雨归的家,他按自己爱好来装饰当然没有问题。
戏雨归附和道:“就是就是!”
“你这人,别欺负人家老实孩子——你有本事抱怨,有本事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啊?”柏子烟忍无可忍,伸手在戏雨归的脑袋后面给他来了一下,语气分外不善,“是,我强迫你收拾了屋子没错,那你怎么不说说是谁建议说在自己家里聚一聚,又是谁家里东西多到走一步绊倒三次的?又是谁在你实在收拾不过来的时候大发慈悲腾出手来帮你?”
戏雨归挠挠头,羞涩一笑:“哎嘿。”
“这样啊,对不起。”顾雪也跟着用爪子挠了挠头,眼见着尾巴又要打结了。
“不是,你对不起做什么?他一个真正应该道歉的都老神在在地坐着呢,‘不知者无罪’,你没必要道歉。”柏子烟眼疾手快,马上拽住了她,让她没能成功环起来,几乎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了起来,末了又补上一句,“上赶着找骂,怎么和林暮似的。”
林暮本来听得正高兴呢,此刻无辜遭殃,莫名其妙地拿手指了一下自己:“那怪我?”
“啊对。”戏雨归接话接的飞快。
柏子烟给气笑了,没好气地问道:“反正不是你的问题是吧?”
不出她所料,戏雨归连连点头,脸上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柏子烟和林暮的肩膀道:“对了,刚刚都忘记说了,欢迎回来。”
“林暮,你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去了?”没等两人做出什么反应,戏雨归又冲着林暮问了一句。
林暮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珠子,那根干枯的羽毛扎着她的手心,有些刺痛,她垂着眼睛答道:“应该是的。我要待在府院等极光过来,解决我们那个……终于能解决的问题,在此之前,我想把我的书写完。”
“哦,这不是挺不错的吗?怎么有点没精打采的。”戏雨归笑眯眯的,揉了揉林暮的脑袋。
林暮把他的手扒拉开,语气嫌弃:“别摸我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那我也永远比你大六岁。”戏雨归讲完之后顿了一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哦,也不对,要是我死了,那算法可能就不一样了。”
“呵呵,你知道就好。记得晚上睡觉小心点。”林暮幽幽地盯着戏雨归,冷笑了一声。
“嘶——你这,你别吓我啊。”戏雨归一边搓手臂一边说道,“那我去把我收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争取把你绊倒。”
林暮放弃地又快又果断:“那算了。”
戏雨归就笑。
闹了一会之后,柏子烟捅了捅戏雨归:“你都不问问我?”
“问你?问你有用吗?”戏雨归趁柏子烟不注意,敲了她的脑袋一下,而后窜了起来,一溜烟往外头跑,只剩下声音留在原地,“搞得好像我问了你就会留下来一样。”
他说的倒是没问题,但是偏偏要敲一下柏子烟的脑袋惹她生气。
柏子烟只比林暮大一岁,她倒是对年龄倒没有什么执念,但是在身高,柏子烟可上计较得很。
“你,你这——”柏子烟在被敲的时候就跳了起来,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而后跟着戏雨归冲了出去,“你跑什么!给我过来!跟我去论道台比划比划!”
顾雪瞠目结舌,侧头看了一下林暮,确认她并没有参与这场追逐的意图之后,先是忍不住确认了一下:“见面先踩人痛脚是你们这边什么特殊的问候方式吗?”
怎么柏子烟和习雨归都这样。
林暮摇摇头,替府院的形象澄清了两句:“不是,只有他们两这样。”
“为什么?”顾雪可没有什么“见好就收”的习惯,又追问道。
“这个……”林暮支吾了两句,“呃,最开始是鹿青苏起得头。她有的时候是有点,阴阳怪气的。”
“难得能从你嘴里听见鹿青苏的坏话啊。”说话的是戏雨归,他又慢悠悠的从外头晃进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暮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衣服没破,身上没伤,连那乱糟糟的发型都没变。林暮有些讶异,“柏子烟出去三年退步这么大?连还手都做不到?”
戏雨归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指了指阳台的方向,冲着林暮挤眉弄眼:“嗐,我没和她打。刚刚我翻到楼上去了。”
这间屋子屋子被戏雨归改造过是不假,但层高可没变,这可不是人能轻易跳上去距离。顾雪咂舌:“厉害啊。”
“那可不,为了躲人特意练了很久。”戏雨归一撩头发,得意道,“每次碰到不想接的活计,对面又缠得紧的,我就这样往树上一挑,没人能抓得住我。”
“了不起,了不起。”顾雪忍着笑符合了两声,又问道,“你们不是去‘论道台’吗?按我之前知道的,这不是……吵架的地方?怎么看你们说的,像是要去打架?”
戏雨归想了想,解释道:“你这样想,如果没有办法用道理把别人说服,是不是就只能用拳脚了?而且府院还挺贴心的,有个专门的台子来比武,这样也不用担心吵着吵着打起来了——如果不在比武的台子上打,那就会被程墨玉长篇大论的教训。相信我,没人能受得了这个。”
林暮连连点头,显然深有同感。
毕竟程霜玉是她的引路人,这六年里她可没少被念叨。
顾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困惑地挠挠头,提出了一个很关键地问题:“那等会柏子烟找了一圈回来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如果戏雨归没跑的话,八成会被柏子烟狠狠敲几下脑袋;他跑出去被柏子烟抓着了,估计就要上论道台;而他现在又折回来了,不挨一顿狠揍估计就很难收场了。
“呃……这个……”戏雨归卡壳了一会,而后想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子轻快了起来,“啊,你们回来之后是不是还没见过遥青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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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写这一章的时候又一次感受到我应该把他们的年龄统统下调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