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不足与谋

　　想到这里，吴剑也没在犹豫就走了进去。
　　吴剑前脚刚进剑冢，新月影、新月无名两个人就赶了过来。只见剑冢门口两名弟子一左一右分别把守着。
　　新月无名的脸上没有表情，环顾了一下这荒山野岭，便在一边的大石头旁坐下。
　　新月影担心吴剑，毕竟他是队长的弟弟，但又不能违规进去相助，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吴剑一个人走进暗黑的甬道内，手指触摸到岩壁两侧，都是棱角锋利的石头，远处约十几米处有一线光亮。这条甬道看上去并不长，不过按照吴剑进来之前的打算，躲上半个小时似乎也没有问题，想到这里，吴剑心里踏实了很多。
　　整个通道也就两米宽，吴剑几步的功夫就到了这光亮之处，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骇了。原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石洞，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洞壁都是粗糙的岩石，洞顶距洞底大约十几米的高度，整个洞底，每隔一米都漂浮这一把发着幽白色光的直刀，每把直刀约三尺长，整个足球场大小的谷底组成一个矩形刀阵，蔚为壮观。
　　“这么多的刀！” 吴剑数着这里至少有上千把刀，离自己最近的刀也就不到二十米的样子，他起初很担心从什么地方会冒出一个人来和他决斗，可是他站在那里半响，整个剑冢内只有刀阵，并无其他人。
　　想到这里，吴剑战战兢兢的往这些刀前走去，想一看究竟，可奇怪的是，当他走近那些刀的时候，刀自动的闪离他，似乎是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吴剑倒是被眼前的一幕蒙住了，这些刀就像是有灵性，他走到哪里，这些刀自动为他让路。
　　索性吴剑一口气从剑冢的入口一直走到了对面的尽头，这里有一个十米见方的石台，石台上并没有刀阵，空空荡荡的。吴剑有些纳闷，听刚才那些人的对话，这里应该很危险，怎么现在看着倒有些博物馆的样子，新月残应该不是故意放水的，“奇怪！”
　　“有什么奇怪？”石台一角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突然的回话打破了整个剑冢的静寂，也着实吓了吴剑一跳，“谁？”吴剑慌忙看着四周，就见一个身着红色修罗服的人从石台一侧走了出来。吴剑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穿着新月家族特有的修罗服，俊朗翩翩，气宇轩刚。
　　“你不知道我，看来不是新月家族的人。”
　　“我是天水门的张无剑，来与风门轮岗。”吴剑怕对方听不懂，于是补了一句，“来与风门历练。”
　　“哦？那是谁让你进入此处修行的？”那人继续问道。
　　“修行？别提了，我不是来修行的，我是来受罚的。”说着，吴剑一屁股坐在石台上，“你是不知道，我领了个任务超时了，奈何与风门家规严，超时也要受罚，就被罚在此呆上半个时辰。说来也怪，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听与风门的族人说的挺吓人的，来了之后也没有怎样。”
　　那人听到吴剑这么一说，不禁笑了一声，“这里当真的危险，是灵师修行的地方，但凡灵师进来，也未必扛得住刀阵的攻击。”
　　“你说刀阵会攻击？”吴剑有些惊讶，他过来的时候，那些刀可是乖乖给他让路的。
　　“不错，若不是有个千年修行，就必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活着出去。”
　　“可是，刀阵没有攻击我啊？”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你的身份。”这个男子似乎在吴剑进来的时候就看穿了他的身份，从他的表情，吴剑能看出这个人似乎很意外在这里看到自己。
　　吴剑本来想说自己了解，守护神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但是又担心眼前的人知道了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于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说了半天，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烈火”
　　“烈火？”其实吴剑知道自己问了是谁也是白问，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就只记得清天上集市那些NPC，为了避免尴尬，就赶紧找了个话题，“你也是被罚于此吗？”
　　烈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吴剑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小气，“被罚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不说算了。”
　　“我是这里的守护者。”
　　吴剑听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守护者，他想对烈火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可说。
　　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两个人都不再讲话，吴剑想起来新月纳德还在受罚，很担心他的情况，他现在只盼着赶紧到半个时辰，他好出去看看新月纳德的伤势。
　　烈火看到他有心事的样子，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超时的事情也连累了新月纳德，他被掌门暂时封住了灵穴，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那孩子应该没问题，你不用担心。”烈火这轻描淡写的描述让坐在一旁的吴剑有些不爽，“你倒是该想想出去之后怎么和大家解释你没有受伤。”
　　“倒也是。”烈火不说，吴剑还给忘了，一点伤没有就出去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转头看向烈火，“你有办法吗？”
　　“办法有两个。”
　　吴剑一听眼前一亮，连耳朵都竖起来了，“快说。”
　　烈火看着眼前的孩子，微微一笑，说道，“第一个，我出手把你打伤，你就拿这伤说事；第二个，你可以说是我挡下了刀阵，只让你陪我聊聊天。”
　　“要我选我当然选第二个，只不过”吴剑再次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掌门会相信吗？”
　　“你不相信我的话，就自己找个理由去吧。”
　　“大不了，我就说我在一进来的那个狭窄的过道里呆了半个时辰，压根就没进来。”
　　“不可能”烈火看向吴剑，“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安好的躲在那里，你不过来，我也会逼你出来。”
　　烈火凌厉的眼光把吴剑吓了一跳，吴剑起身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厉害的刀阵，为什么还需要人守护呢？”
　　“因为我是刀灵。”
　　“刀灵是什么？”吴剑蒙住了。
　　“是御剑之人与刀的意志的结合，由人化剑，剑成人形。一个好的剑客，他的一生只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剑，剑能感应人，人剑才能合一。”
　　“好复杂……那也就是说，其实你不是人？是个半人半剑？”吴剑说这话的时候，也在暗暗称赞自己的脑洞实在够大。
　　“我说过，我是刀灵。”
　　吴剑猜想着眼前这人大概是不用吃饭睡觉的，人家压根就不是人，是一种精神存在，这大概就是成仙了吧，“既然您是刀灵，为什么守在这呢，天下之大，何不游历山水呢？”
　　“我出不了离山。”
　　“为什么？”
　　“是新月家族的使命”烈火似乎不太想继续说太多，“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吴剑基本上是一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既然烈火这么说了，他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于是转身告辞。
　　新月影很是担心，一直在剑冢门口走来走去，直到见到吴剑毫发无伤的走出来，心安之后便是万倍的惊奇，连说话都有些口吃了，“你……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新月无名更是惊骇了，素来镇定的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当然记得吴剑进剑冢前他说的话，只要吴剑出得了剑冢他就承认他的实力，只是眼前这一幕太离谱了，离谱到无法解释，让新月无名心中无法承认其实力。
　　吴剑不想解释太多，他现在只担心新月纳德，“纳德现在还好吗？”
　　新月影点了点头，“他还好，你先去见掌门吧”
　　吴剑大步流星的往门派议事大厅去了，送吴剑过来的弟子已经去回报掌门了。新月影和新月无名都走在后面，两个人都不说话，大概是两个人都没有想明白究竟为何是这样吧。
　　新月残听到弟子的汇报也是吃了一惊，随后去了议事大厅见到吴剑当真毫发无伤的出来的样子才真的信了。
　　“你是怎么毫发无伤的出来的？”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掌门能否信守承诺，先解了新月纳德的灵穴。”吴剑也说不好今天自己是哪里来的傲气。
　　“那是自然，你说吧。”
　　吴剑看了看新月掌门，又看看身边站着的新月无名和新月影，心中还在嘀咕也不知道烈火教他的说法到底行不行得通，死马当活马医吧，“烈火挡下了刀阵，他让我陪他聊聊，然后就放我出来了。”
　　“什么？”新月无名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答案，他想不通，烈火怎么会对一个外人如此？
　　“这个理由倒是能解释的通。”新月残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吴剑跟前，“烈火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啊，只是随便闲聊。”吴剑万万没想到这么说真的会让大家都相信。
　　“可是——”新月无名还想说点什么，新月残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新月残到背着手从议事大厅走了出去，这大概就是整件超时事件的结尾了。新月无名看着那小子，刚刚掌门不让问，现在想来问什么也是多余。于是转身便走了，说到底，新月无名还是不认可吴剑。
　　新月影看了看吴剑，吴剑也看着对方看着自己，“你还真有两下子。”
　　“你指什么？”吴剑回答的很谨慎。
　　“烈火很少出来的。”说完，拍了拍吴剑的肩膀就走了。
　　吴剑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总之，在他心里，这事算过去了，还是先去看新月纳德更重要。
　　此刻，易彩堂外，新月纳德已单膝跪在门堂口，新月残只是轻轻一挥手，就解了灵穴。那种神奇，真是看得站在一边守卫的弟子都目瞪口呆。
　　“张无剑那小子还是不错。”说完，新月残就走了。
　　新月纳德听到这话，心里也稍放心了些，料想那小子是没事，站起身来揉了揉肩膀，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回来了。”吴剑可是一口气跑回来的，还不是放心不下新月纳德的缘故，看见新月纳德站在门口没事，才算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进屋说吧。”
　　这个时候天色早就暗了，小四知道吴剑是挨不住饿的人，早早的把点心带了过来。
　　吴剑一边拿着点心往嘴里塞，一边和新月纳德说，“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是怀着必死的觉悟进去的，舍生取义，为兄弟两肋插刀，生死之交，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拒绝我，你先记下。”吴剑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虽然进剑冢的时候是豁出去了，出来的时候可不能白白送了人情，像新月纳德这样修罗界一等一的杀手，不敲一竹杠怎么行。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功劳先记在新月纳德的账本上。
　　殊不知，新月纳德要是把这些破事记在心里，那心早就撑破了。何况，吴剑有点什么事张凌峰都让他来照顾，哪里还用得着记。
　　吴剑看自己说了半天，新月纳德竟然一句话不说，顿时没了兴致，“行行行，你厉害，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一本烂账，根本用不着记。”
　　新月纳德原本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一下，“你怎么他会安然无恙的出来？”
　　“怎么你们家里人都问这个。”吴剑见他笑了一下，又开始讲起来，“就是见到了烈火，对了，那个烈火也算是新月家族的人了吧？”吴剑还记得烈火说他要担起新月家族的使命。
　　“什么叫算是？”新月纳德知道眼前这小子是一点没常识的，更何况他问的这个人外派知道的人也是很少的。“烈火本名新月烈火，是新月家族第一代掌门。”
　　“第一代掌门！那他岂不是已经活了上千年。”
　　“是，掌门为了天下苍生安危，舍身成为刀灵。”新月纳德讲起这个故事像是在讲一个上古传说一样。
　　“舍身？不就是人剑合一的境界么？剑感应到了人就成了刀灵？”
　　“哪有这么简单。还记得我说过的圣火套装吗，那套圣火装以及圣火刃都是当年烈火前辈所用之物，以前烈火前辈用的刀也叫烈火，为了苍生，为了锻造更强的神器，烈火前辈舍身跳入祭坛淬炼，从而有了圣火刃和圣火装，烈火前辈也变成了刀灵，精神不灭。”说完，新月纳德叹了口气。
　　“就受不了你们这些学霸，动不动就天下苍生，没有神器就救不了苍生吗？何况，咱们修罗界也不缺神器。”吴剑想起来之前就听人说过，皇族人人有神器。
　　“烈火前辈要淬炼的不是普通神器，他已自身化为刀灵，是超神器。”
　　“超神器？”吴剑听的目瞪口呆，“还真是执着。”
　　“也是无可奈何，还不是因为空城的缘故。”新月纳德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吴剑和自己各自倒了茶。
　　吴剑端起茶杯，继续听新月纳德讲。
　　“空城是三界第一把超神器，威力无穷，没有人见过空城出鞘，因为忌惮这种威力会导致三界空间不稳定。然后从空城出世那天起，它就已经埋下了危机。奈何世间再无可敌空城的利器。于是一代掌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为何说是下策？已经牺牲这么大了。”
　　“因为即便烈火倾尽全力，也难以抵制空城。一代掌门明知如此，还是牺牲了自己，只为能牵制一部分空城的力量。另外，也是希望精神不灭可以借此永生之身，找到解决空城的办法。”
　　“哦，这样啊。”吴剑喝了一口茶，说道，“其实也挺好的，人人都想长生不老，你看，一代掌门就做到了，我倒是觉得，要是快死的时候往祭坛一跳，然后长生不老，也挺划算的。”
　　“你以为跳下去就能长生不老，变成刀灵？” 新月纳德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然后摇了摇头说道，“祭坛下早就布置了法阵，跳下去后要七七四十九天，将人的精神和刀结合在一起，稍有不慎，人神俱灭，倘若精神尚在，便要坚守七七四十九天的淬炼之苦，祭坛的圣火可是真火，非一般意志之人所能承受。”
　　“学霸的世界学渣理解不了。”吴剑一口气喝完了茶水，又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那空城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这个故事说起来就远了。”
　　新月纳德的思绪被追述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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