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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骁云和其他的城市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山城,城内青砖铺了或高或低的路,可能是没有遭受过妖魔和战火的袭击,房屋和建筑大部分都完好地保存下来。
他们入城了没有多久,就有个小女孩过来说城主要见他们。大约是为了城外的事情,卫然点头答应了下来,楚原虽然有些不情愿,也还是跟了上来。
卫然看着显得有些冷清的街道,自言自语:“这就是骁云么?”
给他们带路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在前面说:“城里现在没有多少人哦,因为大家都在城外收麦子呢。爸爸说如果不赶紧收回来的话,一下雨把麦子淋湿了,回头就放不住了。”
卫然也是不清楚这些事情的,因而附和道:“是这样么?”
“嗯!”小女孩兴高采烈地说,“妈妈说了,今年收下麦子来,就不用再吃野菜和杂粮粥,又可以吃馒头和面条了!”
孩子的幸福微小而现实,那么容易地就满足了。卫然被她感染地也带出了一丝笑:“这么喜欢面食么?”
小女孩用力地点头:“征州人都是吃面食长大的哦,爸爸说所以征州人才会长得高大,骨气也比别人足。”她说完牵了牵边上楚原的衣袖,“呐,哥哥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肚子饿么?”
楚原磕磕巴巴地说:“没…我只是在…在想事情。”
小女孩站住了踮起脚来看他:“哥哥在害怕么?为什么?城主家的饭很好吃的哦。”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像是想通了什么,“难道是在害怕城主么?没关系的哟,城主虽然长成那样,人却很好,这几年都是他在保护骁云。”
楚原被小女孩说破了心事,脸上有些讪讪,也不好再磨蹭,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卫然的步子。
卫然却问他道:“在路上的时候你就提过,是因为要经过骁云才会想要雇佣侍卫,之后就不肯多说了,骁云到底有什么让人这么忌讳?”
楚原特意和前面的小女孩拉开了些距离,然后凑在卫然耳边说:“你听到他们怎么称呼那个人么?城主不是官职,也不是州候的分封,是自立山头为王。我听说好像是州侯起兵后引来禁军攻打,当时的乡长要开城门投降,结果被骁云的市民从城墙上扔了下去,这个叫做达圭的人当时就指挥市民和乡兵和禁军对抗,禁军久攻不下只能撤兵,然后这个叫做达圭的人就被推举为城主。之所以不是乡长,就是为了表示不愿意归顺朝廷的意思,不管是东隅的还是重岭的。之后骁云就闭上城门限制通行,要往绥滨的港口去必定要经过骁云,听说对商人还有些放松,但也要根据货物征通行费,而且不时还有盗贼出没,不过这些都是传言,禁军撤军之后才能进入征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大家也不知道,所以大多数的商人都转走别的港口也不愿意来骁云了。”
楚原大约说得太过投入,居然都没有发现面前被人投下了长长的身影,传来的声音含着似乎永远都不变化的笑意:“看来骁云的确名声在外,竟然都会有这种传闻。或者说是城主行事过于张扬的缘故?”
卫然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认识的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楚原看面前的人,白净面貌书生模样,嘴角似笑非笑,眉目清秀,细长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情。那人对着他们一揖:“在下仲溪。”
小女孩从仲溪身后探出头来:“这个人也是城主的客人哟。”
卫然没有反应,只是看着面前这人,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个巧合还是特意的安排。
楚原立即还礼:“在下楚原,泉州人士,少学出身。”然后想了想,“听闻重岭小司马也字仲溪,不知道是不是和您一个写法?”
仲溪对他点了点头:“正是不才。”
楚原顿时面上变了颜色:“当真是小司马么?阿,不,在下失礼了……”说完恭敬地抱拳一礼。
仲溪笑着受了,然后转向卫然道:“大小姐,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楚原偷偷地轻声问卫然:“你居然认识这样的大人物么?”
卫然看了仲溪一眼,然后后者道:“大小姐倒不是与在下熟识,却是与禁军将军有旧。我本还在想为何左将军会催促我这时候来征州,原来还是放心不下。”
楚原嘀咕了一声:“禁军将军……”然后声音猛然拉高,“左将军柏侯么?”
卫然看了看他,真的感到有些好奇:“涟国里有说起来你也会不清楚的人么?”
“阿,这么说的话肃州州侯和官员一众都很低调,现在我也不清楚肃州侯的出身……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卫然笑了一下,然后道:“我是山客,是柏侯在黄海里捡到了我。”
仲溪对于卫然简短的描述做出了一点补充:“将军对大小姐一见倾心,之后就念念不忘。”
楚原恍然大悟:“难怪有那种身手,原来是左将军的心上人。”
卫然瞪了仲溪一眼,仲溪依旧笑得陶然:“却是实事。”然后凑过来压低声音,“恕下官失礼,有了这么个幌子,想必行动起来的时候更能掩人耳目罢,主上。”
然后他直起身子来对楚原道:“城主在正厅等你,我们稍候便到。”
那个小女孩拉着楚原的衣摆:“走喽走喽大哥哥,去城主家吃饭喽。”
楚原顿时慌了:“等……等一下,让我一个人去见城主么?说起来城主本来要见的人根本不是我吧?”
仲溪笑着赶他:“将军有些话要我带给大小姐,这相思之苦想必你也不会不能体谅。”
楚原还要再说什么,那个小女孩却是力道大,拉得他一个踉跄,跌跌撞撞跟她走了几步,看卫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只能去了。
待到那两人走出去了一段,仲溪收了面上的嬉笑,低头肃正对她道:“主上,恕臣下不能行礼。”
卫然点点头:“不必,会有人看见。是柏侯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么?”
“将军没有明言,不过这个时候着急着催我出来游说征州各城,想必有什么缘故。大约还是不放心主上,希望我能碰见后从中照应。”
卫然这一路和楚原他们走走停停也有十日,于是问他:“朝中如何?”
仲溪道:“朝中倒是无事,本有些假朝时由冢宰定夺的议项,如今要御览御批,想必台甫不过几日便会来请玉玺。只是主上一人行动虽然危险,毕竟低调,如果台甫要来征州的话,怕会引起朝中官员的怀疑,主上如若能够在那之前回朝便是再好不过了。”
卫然点了点头:“我要查的东西,大概已经有眉目了。”
“主上来征州,莫非是彻查叛乱一事?”
“不,我是来查元允三百零二年那场洪涝,以及征州侯被冢宰倥阳逼迫起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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