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情人节那天正好周五。财经大学附近办了个面包节，好多面包店都会去摆摊。曲襄襄和楚云端决定下班去逛逛，顺便解决晚餐。

　　现场几乎可以用水泄不通形容，因为在大学旁边，还有不少大学生，朝气蓬勃。楚云端紧紧牵着曲襄襄，害怕她被人流冲散。

　　有楚云端在，曲襄襄就能买很多种面包，满足了她每样都尝尝的爱好。楚云端轻车熟路，举着面包等曲襄襄拍完照，喂她吃第一口。吃完要是皱眉头，楚云端就把剩下的都吃掉，眼睛亮晶晶，楚云端就吃一小口尝尝。

　　“买点法棍当早餐吧。”楚云端路过一个专门卖法棍的摊位提议道。
　　“好啊，早上复烤一下还挺方便的。”

　　买了法棍，就想买点果酱搭配。刚好摊位有很多新品果酱试吃。曲襄襄每个口味都想品尝，楚云端就扶着她的腰防止被人群撞到。

　　“你尝尝这个树莓的，我觉得这个最好。”曲襄襄把小杯子里还剩的半口喂给楚云端。楚云端点头认可曲襄襄的品味。

　　路过手工牛轧糖的摊位，曲襄襄提议买一包。“下周你就去米江出差了，刚好带上，万一想抽烟了就吃一块。”

　　楚云端表示不用。他本来烟瘾就不大，又不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很容易就戒掉了。曲襄襄为了帮他戒烟，买了一大堆小零食，最后都没怎么用上，全进自己肚子。

　　“唉，要是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只要拿到资金，米江的项目已经成了大半，因此曲襄襄又被公司调走做新项目，留楚云端一个人善后。

　　曲襄襄嘴上那样说，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很遗憾，想回去放假随时可以走。心情跳转很快，她眼尖看到摊位角落里的一款巧克力。“那不是之前Lucas送我的同款吗？”

　　Lucas从沙特出差回来，送给曲襄襄一包当地的巧克力。曲襄襄盛情难却只好收下，只是一包巧克力，还起来也不麻烦。只是巧克力无比甜腻还不说，还有一股香料的怪味。曲襄襄不太爱吃，一直在屋里放着。“难吃死了。”楚云端评价了一句就拉着曲襄襄快步离开。

　　摊位几乎逛完，买了两根法棍、两瓶果酱，还有几个新奇面包。收获颇丰。又路过一个专门卖抹茶口味面包的摊位，楚云端注意到曲襄襄的眼神落在第一层的抹茶厚挞上不愿挪开。

　　“想吃就买。”
　　“可是太晚了，吃了抹茶怕睡不着。”
　　“睡不着就干坏事，反正明天周六。”
　　“……”

　　曲襄襄最后还是没忍住要了两块抹茶厚挞，打算放冰箱明天再吃。楚云端熟练地亮出付款码。他结账期间，曲襄襄不知被什么吸引，移步离开。楚云端结完账，就转身跟上曲襄襄的脚步。

　　面包节为了热闹，还请了乐队表演。曲襄襄站在观众外围，安静地听着。像是不属于这喧闹的一群，如同一块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玻璃，清透孤独。

　　乐队主唱的声音非常有力又婉转，在今夜的气势足以与原唱Alicia媲美。高潮处她讲话筒递给台下观众。楚云端走到她身旁，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左侧，手指刚好碰到她的手背。

　　舞台灯光扫到观众席前排，歌手忽然将麦克风递下去，示意观众合唱。楚云端稍稍俯身，贴近曲襄襄的耳朵，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跟唱：“If it ain’t you, baby——If I ain’t got you, baby…”歌词熟得像是刻在骨子里。

　　天地仿佛在那一刻骤然沉寂，歌声落入夜色，像落进深井，带出一圈圈回音。曲襄襄鼻尖一酸，没忍住，转过头去抱住楚云端，声音几乎是哽咽，没有如任何预兆地问道：“真的原谅我了吗？真的不讨厌我了吗？”

　　楚云端下意识伸手搂紧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从来没有讨厌过。”“可你之前说……说你恨我，恨死我了。”曲襄襄翻起旧账。

　　楚云端叹息了一声，收紧了怀抱，像要将她所有的不安碾碎。“曲襄襄，也允许我嘴硬一次，原谅我嘴硬一次吧。”他说。“我爱你。”

　　为什么爱，出于什么样的理由爱，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爱……曲襄襄罗列着问句，她盼望楚云端的爱能像利率公式一般，每一步都清晰可以推导，从变量到常数，因果分明、条理清楚。

　　为什么爱曲襄襄？理由可太多了。楚云端没立刻说话。他看着她，眼神安静而深，像看一场长长的电影，所有光影都是关于她的。

　　拍写真被迫做了个爆炸头，本人一脸羞愧，实际超可爱。黄昏时，她拍下的落日，把霞光剪进云层里，却不知自己的背影比晚霞还温柔。和他去打台球，球还没开一杆，忽然想到还有个估值模型没提交，当场从包里掏出电脑来处理。来月经时脸色苍白，一边泡脚一边在iPad上重温甄嬛传。在超市买到喜欢的寿司套餐，居然在货架前开心得跳了两下。在街上看到老奶奶卖芋头，最后拎回一大袋回家，害得他们吃了一周的芋头。

　　他思来想去，心里翻滚出那么多画面，琐碎又温热的碎片，到嘴边却只化成一句极为平静的话。

　　“只要你存在，我就爱你。”

　　“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来证明你配得上我的爱。”

　　曲襄襄一动不动，泪水缓缓地打湿楚云端胸口的布料。这首歌还在继续唱着。

　　If I ain’t got you with me, baby——她是他永远的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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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珠啊，这个可丽饼你还吃吗，不吃我就吃了，嗯？不吃我就吃了啊！”

　　于珠珠的男朋友一遍遍问于珠珠，却久久得不到回答，扭头便看见女朋友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对相拥的恋人身上，男生手里大大小小拎着一堆东西，还不忘用大衣把女朋友裹住，生怕她冻着。

　　“你认识？”男生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女朋友。于珠珠这才反应过来，回答男朋友：“女生是我之前实习的小领导。”

　　“就是你之前说很有能力，但是又很温柔，一点都不凶给你买饼干的那个？”
　　“对。”

　　男生随着于珠珠的视线一齐盯着那对紧紧拥抱的恋人，怎么也没办法把那对那个在男朋友怀里撒娇的人和精明能干的风控部总监联系在一起。

　　“我们去打个招呼？”男生提议。“等下，我先看看这个男的是谁，”于珠珠拍拍男朋友的兜，“手机手机。”于珠珠打开相机，放大数倍，虽然模糊，但也足够看清曲襄襄男朋友的长相。

　　“这，这不是，”于珠珠神色震惊，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

　　“是谁？”男朋友追问。“这不是那个新调来的CRO吗？”于珠珠几乎是喊出来的，幸亏他们和曲襄襄隔得远，不会被听见。

　　“就是你说的那个帅的要死，帅的发疯，但是比我还差一点的？”

　　于珠珠听完最后半句男朋友自作主张加的话，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扭头看向男朋友，却在看到男朋友清澈呆萌的眼神时，迫不得已收起刚才的眼神，无奈地点头，认可前半句。

　　“那个人为什么掏你小领导的帽子？”

　　于珠珠顺着男朋友的话重新看向曲襄襄和楚云端，发现楚云端果然在曲襄襄的羽绒服外套帽子里面摸摸索索，像是找东西。紧接着他就掏出来一个亮闪闪的东西，离得太远，只能看得出来像是链子。

　　“估计是情人节礼物吧。”于珠珠摇摇头，决定还是不去打招呼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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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襄襄躲在楚云端的大衣里，被温暖包裹，心情转好。楚云端忽然把手伸进她的帽子，变魔法般掏出来一条项链。

　　“你居然回去买了这个！”曲襄襄捂住嘴巴惊喜道。

　　曲襄襄上周末逛商场，看上两条项链，一条更日常百搭，一条更精致复杂和她新买的高领毛衣很搭配，纠结之下买了日常的那条，想着带的次数更多更划算。

　　而此刻楚云端拿给曲襄襄的正是被她放弃的比较精致的那一条。

　　“曲襄襄，”楚云端喊她，“除了我必须是你的唯一选择，其他你都不用做选择。”

　　楚云端直视着曲襄襄，黑发黑眸，好像没变，却又比年少时成熟不少。唯有那双眼里对曲襄襄的在意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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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端去米江出差一周，回来的时候曲襄襄要去车站接他。楚云端却说自己坐别人车的回去，中午就到家不用接。楚云端回来那天，曲襄襄下班没再磨叽，收拾的比往常快，开着楚云端的车十分钟到家。

　　她有钥匙，却故意按门铃要楚云端开门。她听见里面的人喊“来了”，声音熟悉得让人安心。可是半天却不见人开门，曲襄襄正要再按一次门铃的时候，门开了。

　　可是门后却不见人。

　　曲襄襄四处看一眼不见人影，正纳闷，低头准备换鞋，却立刻惊呼出声。——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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