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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出事,各位就要做好陪葬的准备
宣毅和他大摇大摆地回到安福所在的破院子时,还没能从他的猜测中彻底回神。
一朝太子,怎么会选择进宫做太监?当年他既然已经要了出来,手下又有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嫡系,想要东山再起何苦用这种办法?
“他在你身边伺候着,若对皇权有意,为何从未对你动手过?”
阮清也困惑摇头,不论安福是不是废太子,这位九死一生逃脱出来的天之骄子,最终目的都十分让人看不明白:“且看晚些他看到有人来抓我们会作何反应吧。”
两人心事重重地望着安福房间的方向,屋顶上,隐约还能看到贺风看守他的身影。
“主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老四跃至两人面前,对宣毅抱拳一礼。
几日前刚被算计差点死了的人,眼下是肉眼可见的狼狈,但那股子完成任务解决麻烦的兴奋劲仍十分明显,也正是这股子气势无声安慰着阮清。
他单手在老四肩上拍了两下,还不放心地在其腕上试探过脉息,确定老四只是奔波太久有些疲惫才松了口气,问他这一趟发现了什么。
老四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他,称这是从追踪自己的人身上搜出来的:“这上面的香味有些奇怪,属下回来后专门去找张姑娘问过,想着能不能找到些线索,没想到正好帮张姑娘证实了一个猜测。”
他拿着令牌在鼻间轻晃,闻到那股淡香后抬眼示意老四继续说。
“张姑娘让属下给您带话,陈路德府上那位大人应是刑部尚书张楚成。”
张寻嫣解毒后一直在调查下毒之人,因为阮清的原因,她心里一直觉得会给自己下毒的人多半是朝中大人们自己养的暗卫或家中小厮,却从未怀疑过那些来采买香料的普通妇人,直到昨日偶然听到几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在铺子里交谈,她才猛然想起中毒那日铺子里来过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那人在店里出手阔绰,几乎买了所有新品香料,在那铺子里张寻嫣也难以发现不对,碰巧今日她去买布匹料子,竟发现那人和一位眼熟的公子同进同出。
那公子张寻嫣曾在陈府见过,虽叫不出名字却知道那人是朝中大人们的公子,问过青鸾后才知道那人是刑部尚书家的公子。
心里有了猜测后,她算着时间正好到了官员们上下朝的时间,便求着青鸾带她去碰碰运气,看能否远远瞧一眼刑部尚书,没想到还真让她们碰上了。
见到张楚成时,他身边正巧有人挡着,角度与当时在陈府几乎一模一样,回家后她便一直犹豫是否要将这猜测告诉阮清,没想到老四正好拿着令牌找上门,闻到上面熟悉的味道时,张寻嫣便断定,如今还能用令牌下令对阮清的人不利的,除了张楚成不会再做二选。
阮清翻看着手中的令牌,许久没有做声,一直到外面宣毅安排好的追兵吵嚷着进来,他及时拦下准备出去死战的老四,趁着安福还没出来,小声安排他去贺风处帮忙捉人。
他说完便迅速从袖口中甩出一把短刃,在自己锁骨下方靠近心脉的位置划开一道口子,眨眼间鲜血迅速染湿衣服。虽然早已商议好,但宣毅见到他脸色苍白,胸前血迹斑驳的模样,还是忍不住瞳孔骤缩。
这时院门口有一小队追兵闯了进来,在阮清的眼神示意下,宣毅只能放弃关心他的步伐,一把扔掉腰间佩剑,快步上前空手和领头那人交起手。
老四站在原地,看着陆续闯进来的追兵在两位主子的示意下纷纷略过自己朝他们冲去,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再联合自己接到的假令,老四震惊地看向已经开始乱起来的安福的房间,再不敢耽搁直接冲了出去。
不远处的两间房烛火相继亮起,士兵拿人的喧闹声逐渐遮掩不住,老四和贺风摆出一副拼命的样子将安福和萧无名护在身后,且战且退地朝他们走来。
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他抽出腰间折扇,做出全力一搏的模样朝面前人打去,对视时对方看到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点头,随后就是一枚石子挟着内力打在他胸口“伤处”。他身体一颤,脱力地单膝跪在地上,打出去的折扇也被对方轻松避开。
宣毅见状嘶吼着想将围攻自己的人震开,却见那人已经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佩剑架在阮清脖子上,后者摇摇欲坠,一个不察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宣毅呼吸一滞,刀子一样的眼神扎在眼前的追兵身上。
持剑那人被他瞪得手腕一抖,当即就想跪下求饶。阮清看着他们身后已经过来的安福等人,故意出声叫嚷着让宣毅别管自己赶紧走。
安福刚被带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像是生怕阮清没事一样,大喊着救王爷。
宣毅见状只能憋下满腹怒火,等着他脖子上的血痕威胁追兵放人。有了那道意外的伤口,院子里的氛围反倒意外紧张起来许多,当真有些假戏真做的样子。
贺风和老四左右护持着安福,所有人似乎都因为阮清被抓束手束脚,但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安排才刚刚交代出去,昭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皇帝的人引过来?可看局势,似乎宣毅那杀神真的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
“宣将军,窝藏罪臣的罪名不小,陛下如此信任您,没想到您竟做出这等事来!”
人都到期了,领头的侍卫按计划出声,说话间手中的剑还装模作样地抬起几分,语气中的讽刺让阮清都有些诧异,他配合地仰起头,故意道:“皇帝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就得怪王爷御下不严了啊,”侍卫故意在安福身上扫视一圈,不等后者说话便冷笑着吩咐,“带走!”
安福瞪圆眼睛看着那人,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但多年来隐藏在阮清身边的经验让他登时便哭喊着对其摇头喊冤,一整副涕泗横流被污蔑的可怜样。可惜阮清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一直到被带走都并未说话。
几人用过软筋散后被带到京外别院关在柴房,阮清靠在宣毅怀里身上已经开始起热,安福还在边上装模作样地关心他,可惜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对他心存怀疑,屋子里的几人一个都没有回应他。
萧无名因为会医术的关系,被故意和他们单独关押。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安福挣扎着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就在其手指摸上他颈间伤口的刹那,宣毅即使将他踢开,冷冷道:“滚远点。”
“将军!老奴当真没做过那些事啊,”安福指着萧无名,“您就算不让我照顾王爷,总要让萧神医诊治一二啊!”
宣毅脱下外袍盖在他身上,城墙一样将人护在怀里,对安福的话充耳不闻,满眼都是怀中闭目养神的人。
几人这种无声的对弈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看守的人很快去而复返要提审阮清,看着他被架走,宣毅像被惹怒的困兽,不要命地冲上前想拦住来人,奈何他身中软筋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兵便让他无力挣脱。
阮清被带走后,宣毅强撑着爬到门口倚门而坐,审视的目光落在屋内几人身上,为了演的真实些,就连贺风和老四都被他一视同仁地盯了半刻:“本将军是武人,只懂杀人偿命,有仇报仇,什么离间背叛,我都无所谓。”
“但他若出事,各位就要做好陪葬的准备。”
柴房中的气氛因他这几句话越发压抑,就连一直喊冤的安福在宣毅的眼神震慑下都不敢再出声。
好在外面的人似乎担忧他们在一处商议逃跑,很快就又来提人,这一次,是安福。
被一路拖着带到偏远,安福在中途听到鞭子划过空气抽在身体上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似乎是有人在对阮清用刑,安福不动声色地听着,确定没有听到阮清的声音才终于觉察出不对。
安福不善武,在阮清身体无恙的情况下,完全听不出他的气息,但眼下里面那人认同的呼吸声伴随着鞭打声共同传出来,分明就是阮清的声音。他本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两人发现身边有的叛徒,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但到现在,安福被架着路过阮清被审问的房间,心里开始有些动摇。
架着他的侍卫还在咒骂着让他快走,推搡间安福眼尖地瞥到其中一人衣服内似乎有一块令牌,令牌上的暗纹好似宫中皇帝暗卫独有的,身后柴房里,萧无名也被单独带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去,安福原本对眼前的一切将信将疑,但此刻越发动摇起来。
阮清手里能威胁皇帝的东西太多了,那蠢货的确有可能想暗中取到东西,再光明正大动手。
“快走!别动什么歪心思!”
安福被带到最里面一间漆黑的房间,就连窗户都贴上了黑色的布条,门一关上连半点光亮都难见,角落中甚至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安福不知道是老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过去某些记忆瞬间回笼,他疯了一样拍打着门,大喝着放他出去。
门外的人自然不会理他,甚至从外面猛地踢了大门一脚,骂骂咧咧地让他安静。
“要我说就该对这老太监动刑,寂王天之骄子骨头硬,这没根的东西能有多硬的骨头?跟在寂王身边这么久,我就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哎呀行了,老大说了审问那杀神就行,其他人不要关在一起,我们做事就好,你快些,那里面还有几个呢!”
士兵的声音越来越远,安福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癫狂的动作突然停下,黑夜中,他瘫坐在地上,嘴角裂开一个奇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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