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

　　阿温趁着这被训的空档赶紧给赵医生发信息，确认赵医生的休息时间，也好换个换题。正常人的下班时间正是赵医生的繁忙时候，所以约着还不是特别方便。

　　“赵医生说有空了，今天还有另一个值班医生呢，她在诊所下面等着了”终于等来了赵医生的信息。

　　“我们也快到了，可是我们没有礼物带给赵医生”她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我已经在新疆给她寄东西了”

　　“哦，对，你跟我说过”

　　半小时后，穿过那熟悉的小广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变，那些摊位那些广场舞那些人都还在，只是自己成了这里一晚的过客了。终于看到了久未碰面的赵医生，还是那么有精神，诊所的护士看到阿温也在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阿温给赵医生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来得那么结实，这是跨越了二十几岁的友谊。

　　“甚是想念甚是想念啊”赵医生说着，上下打量着阿温，拍着她的肩膀说，“怎么样？出去一趟还好吧，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这么黑了，黑得好，黑得健康”

　　“这么黑了吗？晚上你都看得出来”阿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你觉得她黑吗？”赵医生问她。

　　“黑，是黑了很多，她就不喜欢防晒，每次一起外出都是我拉着她涂防晒，我不跟着就放飞自我了”她也摸了一下阿温的手臂。

　　“你怎么不跟着她去”

　　“她不让”她背着手，笑着站在阿温的身后。

　　“你干嘛呢这是？”赵医生批评阿温。

　　“走，去吃饭了，我饿了”阿温没有正面回答赵医生的问题，“我们以前吃的那家店还在吗？”

　　“倒闭了，上个月，你没走多久就关门了”

　　“可惜了，这日子可真是难过”阿温感叹。

　　“我带你们去另一家店吃，那也好吃，走”赵医生在前面开路。

　　“等会，我去看看我那个房间，好多年了，怎么着我也再看一眼”阿温小跑，到了楼下，往上一望，那个熟悉的房间在亮着灯，窗帘伸出了窗外，这个人没有换窗帘，还是用原来自己买的窗帘。这个小房间装载了很多回忆，甚至是自己的青春，有一个人的也有两个人的，那些快乐那些悲伤仍然历历在目，如今两个月过去，它又开始装载了其他人的故事，它依旧在这里，等待着下一个主人。阿温看了一眼就往回走了，物是人非了，那里已经有新的主人，以后又会演绎着新的故事。

　　“她特别念旧，很多东西用了很多年都不坏，一直用”她在阿温离开后和赵医生说到。

　　“念旧的人重感情，你俩好好过”

　　“嗯，会的，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她，也支持我们”

　　“怎么？这么客气啊，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善良细心，待人温和，有修养”赵医生笑了笑。

　　“对她评价这么高呢，她知道肯定很开心吧”

　　“不会，她不会承认的，她特别谦虚，你现在应该很了解她了吧”

　　“嗯，不仅了解了还看到了您看不到的很多缺点呢”她也轻声笑了。

　　“你跟她在一起也学会了她的说话风格了，别说您，我们都是朋友，我只是比你们年纪大了些”

　　“好，这次回去以后很难再见到你了”

　　“是啊，我也再干几年就不干了，回头想想这都过了五十多年了，好像应该有更多的活法”

　　“看完了，走吧”阿温回来了。

　　“什么感觉？”赵医生和阿温并排着走，她走在阿温身后，让阿温和赵医生聊着天。

　　“没什么感觉，就像是去看个久未碰面的老朋友一样，见一面就满足了”

　　“她总是这样，其实很在乎，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是？”赵医生笑着跟她说。

　　“哪里，我没有这样，你说是不是？”阿温不承认，回头跟她说，然后牵了她的手一块走。

　　“你就是这样”没想到她反驳了阿温，三人谈笑着走向餐馆。

　　到了餐馆，三人点餐吃饭聊天，赵医生在畅想着自己几年后的退休生活，第一件事就是自驾游，游遍祖国山川湖海，这是她以前年轻时候的梦想，结果梦着想着晃荡着就这样到了五十多了。

　　“到时我一定会去找你们玩的”赵医生喝了一点酒，有点可爱。

　　“到时第一站先去找我啊”阿温逗着赵医生。

　　“不，我要先回家，回我老家，东北那嘎达”赵医生说话很少露出东北腔，在南方待了这么多年，口音逐渐南方化，为此还被阿温笑过，说她东北话可以同化人，你反而被南方塑料普通话同化了，不是个正宗的东北人。想不到几口小酒反而引出了更多的家乡话。

　　“好，回完家第二站就来找我”

　　“不行，我要从北方慢慢往南方走，不能一下就到你那，到时我还得拐回来走”

　　“要这么严谨吗？”

　　“当然，可是到时你在哪里呢，去她那里还是你老家？我要去哪里找你”赵医生指着她。她看了阿温一眼，阿温没有说话。

　　“去哪都行，你出发前打个招呼就行”她为阿温解了围。

　　“我去她那里，你去她那里找我就好”阿温和赵医生说，却没看向她。

　　赵医生喝得有点多了，说话都有些嘴瓢了，阿温快速吃完，两人带着赵医生回到诊所，让赵医生先坐着吹吹风醒醒酒，这个夏夜的燥热是如此的熟悉，曾经的汗流浃背又来了。小卖部前摆着西瓜，有冰镇的也有直接切开就吃的，有好几个人在排着队等着买。晚上的诊所几乎没有病人了，也快到了护士的下班时间，护士们开始整理一些资料，准备下班。看到两人带着微醺的赵医生回来，护士们突然兴奋起来，都来围观着这位资深医生的醉态。

　　“我从来没看到赵医生这样过，哎呀，好可爱，快，来拍照”一个护士拿来了手机录着视频。

　　“哎呀，别拍了，我又不是醉了，就是稍微喝了一点酒，我有分寸的，我是医生呢”赵医生拿着手机在看，随后望了望四周。

　　“找什么呢”护士问她。

　　“值班医生呢？”

　　“在后面，马上就出来，到点了，下班了，我们可没有早退哦”护士正说着，值班医生出来了，“她要找你，怕你提前溜了”

　　“真难得，竟然喝酒了，快，拍起来，明天帮她回忆一下，这个可以笑一周哦”值班医生指着护士说道，“是个好医生，喝酒了还记得诊所的事儿呢”

　　“走吧，送你回家”阿温叫来了车，带着赵医生上了车。赵医生让孩子下来接她，第一次看到她孩子，得有一米九，二十一二岁，一看就是北方人，许是在南方待久了，也没有很重的东北口音。

　　“谢谢你们送她回家，好久没看到我妈妈喝酒了，看来她应该挺开心的”她儿子说。

　　“可能是好久没见面的缘故吧，开心得多喝了几口，其实她没喝多少”

　　“对，我妈酒量不行，所以在外面吃饭基本不喝酒，要进家坐坐吗？”

　　“下次有时间再去，再见”

　　“再见”

　　看着她儿子带着她进了小区大门，确保赵医生安全后，两个人返回了酒店，已经是十点多了，不过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的。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往下望，对面的小铺子下面，好多人在店外吃着夜宵。可是两人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去逛了，各自洗完澡就准备上床休息了。临睡前，阿温坐靠着床头先看看手机，她过来抱着阿温，发着呆不说话，阿温意识到她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阿温低头看她，一边拨弄着她的头发，一边看着手机。

　　“你今天跟赵医生说以后会去我那里，真的会去吗？”她问得很小心。

　　“你相信我的话吗？”

　　“我想相信，可是又怕”

　　“怕什么？”

　　“怕你最后去不成，你去了你家里怎么办？你妈妈怎么办？我知道你挂念着家里的人”

　　“我会处理好的”阿温低头用脸贴贴她的脸。

　　“你为什么都没有让我去你家里工作？你都在迁就我”

　　“我家里没有什么工作机会，你有自己的职业发展前景，不要为了我随意放弃自己的事业，知道没有？不要冲动的为了我就辞职，现在工作不好找，但是你要是干得不开心了就可以辞职”

　　“可是你为了我就辞职了”

　　“我不是为了你辞职，我是自己干得不开心辞职的”

　　“那你还是为了我去我那里”

　　“你那里工作机会多我才去的，可不是为了你哦”阿温笑了笑，用手把她的头发拢起来，露出脖子，“你头发那么多，脖子都快出汗了”

　　“有空调呢”她抓住阿温的手，“赵医生说得对，你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好”

　　“你和赵医生在背后说我呢，说我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躺下了，“快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呢”

　　阿温放下手机，两人便睡下了。第二天一早，按约定时间，和医生见面。这一次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来了。奇怪的是，其实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一个人来的，大概大家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了一种情绪上的病，或者是找不到合适的陪伴者，这两者，当年的自己都占了。

　　“好久不见，坐吧，听老赵说你辞职了”医生和阿温说着，看了一眼她，“先在外面等等吧”

　　“好，辛苦了”她在外面静静地等着，看着在外面坐着的几个人，他们有些人焦灼有些人麻木有些人惊慌，她想起了以前的她自己来看医生时应该也是这样的状态吧，姐姐一个人应该也很害怕吧，这些姐姐一个人都独自承受过来了。她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以为你不会来复查了，很多人来了一两次就不来了，何况你还回家了，看你比以前状态好了很多”

　　“大家都这么说，每个人见我都说我黑了”阿温笑了笑。

　　“我也想像你这样出去玩一趟，然后黑着回来，看来出去玩一趟真的能治愈人”

　　“你学谁不好，学我这个患者”

　　“患者也是痊愈者，别给自己随意扣上患者这顶帽子，你比别人恢复得好多了，你是我见过最省心的”

　　“我是一个清醒过头的人，凡事过头了就生病了，但是清醒还是在的”

　　“你还是很了解你自己啊，现在都会开玩笑了，刚来的时候可不同了，一脸阴郁，看着你我都很担心，当然，你这种我见过很多，但你是老赵的朋友我会多关注一些”

　　“多亏你，多亏赵医生”

　　“你要多亏你自己，只有你才能救你”

　　“可以把她叫进来吗？让她放心”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

　　“那刚才为什么不可以让她进来？”

　　“我得先看看你的精神状态，然后再评估，我才能决定什么话该跟你说什么话该跟她说，再说得需要你的同意嘛，是不是？”

　　阿温把她叫进来看到她眼睛有些红，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说好了，没事了。医生带两人检查和问询了一些项目，医生告诉她一切都还好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了笑容，朝医生鞠了一躬，“谢谢医生”。医生送两人出来，道了一句，要好好的啊，然后开始接待下一个人。也许医生看得多了，每个病人来来往往不足为怪，只是对于病人个体来说，每一次进出都是个很大的节点，应该没有人再愿意往返于医院之间。阿温离开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半个月后是阿温母亲的生日，阿温决定先回去陪陪母亲，昨晚跟她道了歉，说之前说回来第一个陪她，这次食言了。她说没关系，能不能在她母亲生日这天，她也能来。阿温说等自己去了她那里，以后再一起回来吧。她说好。今天下午她要先回去，工作的事需要解决，家里的事情也需要应付，家里不知道自己飞来找她。要是知道自己主动飞来，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好像总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她不明白，为何家里有这样的想法，感情的世界里，有人多走一步又如何呢？她不知道，如果换个人，家里人会不会这么计较？如今也不想去追问答案，只想着不多生事端便好。半个月后，她不来，自己还是会来找她的，自己愿意多走这一步。

　　阿温说下午想见见以前的几位特别好的同事，请他们吃个饭，当初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难得回来一次，自己明天再走。她还是照计划坐高铁走。

　　“我送你去车站”出了医院，阿温说。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从这再回到公司都要挺久了，车站太远了”她算了算时间，往返时间太长。

　　“我送你，不可以拒绝哦”阿温一手拉起行李箱一手要牵她。

　　“真的不用，你回来太远了”她站着不动。

　　“陈……”阿温使出了杀手锏。

　　“好吧”她乖乖就范。

　　一路上她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紧紧牵着手不放，再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碎碎念了。到了车站，还有一个小时发车，阿温陪着她闸道外等了半小时，半小时后她需要安检进入候车室了。

　　“来，抱抱”阿温还是像往常一样。

　　“你要来哦，我等你”她紧紧地抱住阿温，她也还是像往常一样，不出意外地哭了。

　　“嗯，别哭，我会去的，等我”阿温用手帮她擦着泪，“收住眼泪啦，别人会笑话的，视频每天都可以见的啊”

　　“不一样，要摸到你才算真的”她低声说。

　　“家里的事忙完我就去，我答应你”阿温帮她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头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这是阿温第一次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她，“去吧，时间快到了，我看你进去”

　　她拉着行李箱，行李箱里有着从新疆带的好东西还有一件阿温的厚衣服，可唯独带不走阿温这个人。阿温看着她，想起了上次她送自己的场景，每一次的离别都等着下一次的重逢，即使知道会有下一次，但还是忍不住难过。阿温看她走过安检口，安检员检查，她提走行李箱，上了候车室的扶梯，她还不断回头张望，一直到了扶梯顶，她站在扶梯后，朝阿温挥挥手，阿温笑笑，回应着她的挥手。她终于转身走了，不见了身影。阿温还待在原地几分钟，果不其然，又看见她出现在扶梯口。

　　“快点进去，不要误了车，要开始排队了”阿温给她发微信。

　　“好，那我走了”她拿着手机挥手。

　　“我走了”阿温打完字，拿着手机朝她示意，转身走了，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

　　阿温回到公司楼下，又是一阵感慨，工作的前几年，这一带任何的小路自己都熟悉，犄角旮旯都走过。现在看着宽敞的一楼大厅，还是那些可亲可敬的保安，甚至保洁员大姐也没换，好像只有自己换了，这栋楼进不去了，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大概就是这样的吧。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阿温提前到店里进去点餐等着他们的到来。下班时间过去五分钟，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把阿温给整懵了，本来约的是四五个，最后来了十几个，除了休假的出差的，其他下属好像都来了。

　　“你们这呀，都是为了坑我一顿饭啊，还有人没有？要换个地儿”阿温找服务员换了一个大包间。

　　“这回是真的没有了”以前坐在前桌的小姑娘说，“哦，还有一个，新组长没来，他说他要加班”最后这句话是偷偷告诉阿温的。

　　“以后做事小心一点知道没？不要得罪人”阿温笑了笑，对她说。

　　“哇，组长，你都是偷偷约人，上次偷偷走，这次又偷偷只约他们几个人，不厚道啊”一个同事说，他还是按着以前的叫法。

　　“你看你们还不是偷偷来了，我是不想打扰到你们，最近还好吧”在等菜的间隙，大家一起聊着天，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日子，阿温时常在想，很感谢，遇上了他们，一群不让人操心的同事，真的很难得。

　　“比不上你，你去干嘛了，晒得这么健康”

　　“还是你会说话，朋友都直接说我黑”阿温笑了笑，“我回去休息了一段时间，去新疆旅游了两三周，可美了，以后你们有空去”

　　“啊，你去新疆旅游了？你怎么不发朋友圈让我们知道知道”同事们叽叽喳喳。

　　“你看看，你自己跑去玩，留下我们没日没夜加班”

　　“嗯，是好久都不发朋友圈了”阿温说。

　　“发点漂亮的照片看看也行嘛，洗洗我们的眼睛”

　　“自己去玩，自己洗眼睛不是更好嘛”阿温说，服务员把菜送进来了，阿温挪了挪位子。

　　“我天，现在每天眼睛都是盯着屏幕，哪有空洗眼睛啊”

　　“万一出去，有事一隔离，工作都没了，还洗什么眼睛啊，好好待着吧”

　　“组长，什么时候再给我们买奶茶，想念你在的时候买的奶茶”

　　“今天不是都在吃我的饭了吗？还想着奶茶呢，没有了，好好吃饭，干饭才是硬道理”

　　“组长，你以后要去哪里工作啊”饭菜已经陆续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聊。

　　“还没想好呢，再过段时间吧”

　　“要不你再回来呗”一个比较小的同事脱口而出。

　　“不回来了，就算是回来也不可能再带你们了啊，不过是真不回来了”

　　“你不在我们都不好干”

　　“不要在外面讨论工作，知道没？以前跟你们说的，忘记了”阿温提醒他们。

　　“嗯，好吧”这些小年轻们还是很听阿温的话。

　　“要好好配合，做好工作”阿温补充了一句。

　　“哎”有一个同事敲了敲碗沿，“你说的，不要讲工作的事，所以你也别管我们怎么做了，对吧”

　　“对呀对呀”

　　“我们会好好工作的”

　　“有工作才有钱嘛”这些都是以前训他们说的话。

　　“你们这群人真是……”阿温拿着筷子指指点点的。

　　“哈哈哈，说不过了”同事们笑哈哈的。

　　今晚他们都不用加班了，所以吃饭的时间也不用特别控制，一行人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吃完。临了，阿温去结账，被告知账已经结了，阿温回到包间。

　　“是谁把账结了？”阿温问了一遍，没人回答，都笑嘻嘻的。

　　“结了就结了嘛，结了你还不开心吗？”

　　“说好我请你们的，你们给我搞这一出啊”

　　“你能回来看我们，我们就很开心啦，当然是我们请你啦，你上次不是请我们都喝奶茶了吗？”还是那个小姑娘。

　　“又是你搞的鬼吧”阿温拍着她的肩膀。

　　“是我们一起搞的鬼”旁边的同事都来帮她说话。

　　“谁让你走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啊”

　　“可是也应该是我请你们啊，我是你们的组长呢”

　　“可是你现在不是了，我们不用听你的话了”

　　“走吧走吧”一伙人把阿温推出了店外。

　　“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要好好注意身体，加油，然后多赚点钱”阿温和他们一一拥抱道别。再见了，一群可爱的同事们，谁都知道，以后再也不会有相聚的日子了，可是其实大家早就习惯了离别。大家都乐呵呵的笑着说再见，然后转身离开，好像自己和他们明天还是会照常上班一样。

　　同事们离开后，阿温独自在店外逛了一圈，这里霓虹闪闪，依旧如故，有些人已经带着孩子出来散步了，这是个不错的小商圈，时常会搞些活动，很多人都喜欢带孩子来这里逛逛，拍拍照。最近几年，每天下班就直奔车子，几乎不会来到这里转，原来这里如此热闹。工作的繁忙有时真的剥夺了生活中很多的乐趣，我们会在繁忙的工作中去思考，到底应该怎样去平衡工作与生活？有人选择暂时逃离，比如自己。有人选择继续硬扛着，比如刚才的这些同事，而有人选择得过且过，混过一天是一天。年纪渐长，发现不能轻易去评判这些人谁对谁错，于是用一句话为自己排解所有的疑问，存在即合理，虽然有些强词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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