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你的一半好

　　宣柠从盥洗室回来，驰也坐在沙发的一侧抽烟，有个女生前来搭讪，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驰也没回头，烟雾在他周身弥漫，他嘴唇翕动，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那女生明显因为他的话而摆出一脸吃瘪的表情，不甘心，但又不敢擅作主张，干了一整杯香槟后才悻悻离场。

　　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没问他出去谈得怎么样，方才林珊在盥洗室里给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驰也见人过来后，探身勾了个烟灰缸过来，把垂在两膝间的烟给灭了。

　　“不问问么？”驰也见她迟迟不问，反而开口问了句。
　　“你不都说清楚了么？还需要我问吗？”
　　“嗯。”驰也搂着她腰，眼皮低低垂着，“本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我是惯着你才出去解释一下。但这事儿算彻底翻篇了，她嘴上是答应以后不管闲事儿，就是不知道行动上会不会同样做到。”

　　宣柠点了点头，酒兴上来了，又捞过个高脚杯把里头的香槟两口灌空，动作快到都没给驰也阻拦的机会。
　　不知道是心底那些莫名乱窜的小火苗作祟，还是场子热了，气氛和情绪同时抵达到一个噪点，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就是挺想喝酒的，享受酒精麻痹后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感觉。

　　耳根越来越烫，也红得显眼，她懒懒地将下巴搁在驰也的肩上，听驰也侧头同她说一些情话，说到情深时，她弯着唇笑，驰也也跟着笑，而后又搂着人纤细腰肢吻得十分动情。

　　凌晨两点十分，从酒吧出来，外头冷风往颈窝里灌，冷得一哆嗦。好在提前定的车就在门口候着，裙摆随着夜风轻微飘荡，驰也护着人进了车里，又在后座与她旁若无人地接最热烈旖旎的吻。

　　上车前报的是霞云府的地址，车子一路在高速上飞驰，沿途的风景都变成他们爱到浓请深处的点缀，光影落在他们的肩背，头顶，重叠的下巴处，还有他们交缠着的呼吸里。

　　他们几乎从车里一直吻到屋子里，只有中间停过一次，俩人投入太深以至于没注意到电梯里的扶手，细腰直接磕上面，宣柠吃痛地皱了皱眉，细喘着与他嘴唇分开一会儿，但出了电梯后双唇又紧密地贴在一起。

　　宣柠背对着大门，用指纹开了锁，驰也一手搂着人腰，一手扣着她后颈，俩人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精彻底上头，在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中，宣柠喊他名字，驰也应着声把人抱进主厅的沙发上。

　　宣柠被他压在下面，屋里没开灯，只有玻璃窗外探进的迷蒙月色和如星火般的璀璨夜景。
　　进入正题前，驰也停一秒，指腹在她眉宇处轻轻滑过，挺认真地看她几秒，另一只手更紧地箍住她腰身。

　　他身上只剩一件背心，也恰好将他先前隐藏在卫衣里的链子露了出来，是一个银色小环，很熟悉，熟悉到让人呼吸一滞，伴随着他的动作，那个银色小环轻轻晃了晃，回忆翻江倒海般涌过。

　　“你还留着？”宣柠伸手摸了下，接触到那枚银色小环的下一秒，双手被弛也扣着往上撂。
　　“一直都带着，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一秒都不敢忘。”

　　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像是情到浓处按着轨迹顺其自然地往下发展，他用力的那一下，宣柠差点没叫出声来，任身后的沙发再软也抵住那股子撕扯，后背覆上一层汗，在与驰也目光咫尺相对的时候，同样也看到他额间细密的一层汗。

　　他说他温柔点，她不舒服他就停。
　　宣柠没说话，只是掐着他胳膊瞪他一眼，而后又仰着脖子主动吻他。

　　暗淡的客厅，细密的吻，黏腻的空气，宣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脑子里就一个声音在盘旋，是谁他妈说的舒服，她都快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人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驰也在窗边抽烟，手肘搭在窗台上，外头凉风丝丝，他光着上身，肩膀线条流畅利落，烟雾在他周身缠绕，他弹了弹烟灰，没怎么抽，更像是在利用这时间想事儿。

　　“补事后烟呢？”宣柠裹着被子，在他身后出声。
　　驰也回头，顺势把烟头扔进半瓶矿泉水里，烟头“滋”的一声，霎时熄灭在水中。

　　“怎么醒了？”
　　“被冻醒的。”

　　闻言，驰也立即转身把窗户给关了，随后又转身朝床头走去，把覆在她身上的被子拢紧了些：“对不起，我刚应该去客厅的。”
　　“你不冷？”
　　驰也笑笑：“我燥得很。”

　　宣柠透过他此刻的笑容看见了掩埋在心底深处的抑郁情绪，她开口问：“你刚站那儿想什么呢？”
　　他看着别处没说话，半天后才回过神来看她：“想错过你的这些年，你有多难过。”

　　宣柠没说话，抬手捋了把黏腻的发，云淡风轻地笑笑：“那你还走吗？”
　　“再也不走了。”
　　“那行，别想那些了，想着以后怎么弥补我才是真的。”

　　驰也安静地看她几秒，随后不正经地笑着说，那行，从现在开始行吗？宣柠问他什么从现在开始？他掀开被子，笑得更坏，先从伺候她沐浴更衣开始。

　　洗了比平时还久的澡，做了今晚的第二次，她被驰也从浴室抱出来，看着从窗帘缝隙透出来的灰蒙，喃喃低语了句。
　　“驰子，天亮了。”

　　被放回床上的时候她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头发上还挂着水，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就想睡觉！抱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后来，昏昏沉沉中，就记得身子被人给重新抱了起来，他帮她擦了很久的头发，再后来，耳边传来隐约的呼呼的吹风声，暖暖的痒痒的，让人踏实又让人眷恋。

　　……

　　再睁眼是隔天下午，头疼欲裂到想打人，想看时间，手机不知道去哪了反正没在枕头底下找到，想翻身，发现自己动不了，腰上搭了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臂，这会儿意识才归拢一瞬。
　　与此同时，搁在她腰窝上的那只手收了点力道，把她往后扯了把，人就这么顺势被他揽进怀里。

　　大脑宕机几秒，昨晚那些翻云覆雨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晃过，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让人耳根一热，不敢动了。
　　装死算了。

　　但驰也好像没给她装死的机会，温热的唇贴着她后背几秒，说了句早安。
　　宣柠回一句早，然后就没声了。
　　驰也好像没睡醒，很快在她背后没了声音，呼吸匀称绵长，看来又睡着了。她动了动身子，想早他一步起来梳洗，避免之后四目相对时的尴尬，毕竟这会儿没有酒精作为借口和庇护，不能像昨晚那么肆无忌惮和坦诚相对。

　　结果她一动，驰也就被她吵醒，含含糊糊地问她不困么，不再睡会儿？
　　宣柠说饿了想起来吃早饭。
　　驰也把脸埋她颈窝里，停顿了数秒，跟吸了口仙气立马提神了一样，说现在就起来带她去吃饭，但吃的是午饭，不是早饭。

　　驰也去外头的浴室洗了澡，他出门前宣柠明显看到他肩背上留的几道红甲印，羞得她看一眼就立马转身躲进了浴室。
　　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上两处暗红色的痕迹，一处在颈窝，另一处在侧颈，她皮肤白，两个印迹衬在她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后来拿遮瑕盖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印子盖掉。

　　收拾完从卧室出来那会儿驰也已经在客厅等她了，手肘搭在膝盖上，在玩游戏，这人还挺恋旧，玩的还是高中那会儿沉迷的节奏大师。
　　硕大的落地窗外飘着绵绵絮絮的小雪，城市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着，只透着一丝天光，他就这样背对着她坐在以白雪为背景的沙发上，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宣柠一边拨弄整理着压在厚实羊绒围巾下的长发，一边喊他名字。
　　驰也回头，隔着遥遥距离与她相望，这会儿眼里褪去了凌晨时分在黑暗里紧密相融时的欲，又回归到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状态。
　　态度转变挺快，床上床下两副面孔。

　　“想吃什么？”他问。
　　“牛肉面。”

　　驰也笑一声，锁了屏幕收手机起身去牵她手：“老婆真好养活。”
　　这样的状态挺好，宣柠回了个淡淡的笑：“牛肉面漱口。”
　　弛也笑着说老婆想吃什么都行，吃空了小金库就直接上嘴啃自己的肉，宣柠打他一下，不理他。

　　家附近就有一家挺出名的牛肉面，走路过去五分钟，没打伞，好在雪势逐渐减小，只零零星星飘了几颗，到面馆的时候头发和眉宇间覆了薄薄一层水汽。

　　里头暖气很足，这会儿刚过饭点店里人也不算多，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上桌的时候，弛也恰好拆了副一次性筷子递给宣柠。
　　她顺其自然地接，像之前的那很次那样，他懂她的习惯，也熟悉她的喜好，牛肉面加醋，少辣。等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完毕，宣柠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他。

　　她看过来的时候弛也刚伺候完人准备往自己碗里加辣，余光瞥见她目光后，手里动作没停：“嗯？”
　　又吸一下鼻子：“弛子，你对我真好。”
　　弛也笑，加完手里的辣椒才扭头看她：“别感动，以后多的是这样的日子，也会逐渐掌握你的喜好，慢慢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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