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蜃楼

　　“王兄要去通州，通州有什么好玩的，或者好吃的？通州人喜欢放风筝吗？”
　　高阳在对镜整理衣装，高兰早早跑来支着腮帮子问个不停。
　　“通州人不喜欢放风筝，通州人擅长骑射，不擅长耕种，更不擅长舞文弄墨，所以通知很穷，朝廷里的官员都不愿往通州去。不过，自从通州钱局创建以后，通州人有了别的爱好，开山挖矿。”
　　“听起来好像很野蛮的样子，王兄此去可千万要当心啊。”
　　“放心好了，你王兄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碎？”
　　“我想也不太可能，不过，比起王兄，我更担心沐尘哥哥，通州姑娘那么野蛮，沐尘哥哥长得又那么好看，万一欢迎有那么一两个女山匪，看上了沐尘哥哥，非要拉上山去当什么压寨相公，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听说通州虽然野蛮，但通州的姑娘大多憨厚可爱，万一你沐尘哥哥一时把持不住，落草为寇，抢一窝压寨夫人，谁亏了还说不一定呢。”
　　“呸呸呸！沐尘哥哥才不会这样呢！”
　　“行了，别念叨了，记得多陪陪母妃，不要任性，等我回来。”
　　高阳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高兰不好意思地往后缩。
　　甜笙从外边进来，道：
　　“公子，行李都搬上马车，是否要启程了？”
　　“嗯——”
　　高阳起身往外走，高兰舍不得高阳，一路跟到门口，说：
　　“我会给你写信的，王兄，早点回来。”
　　“写信就不必了，大字不识几个，写什么信？”
　　高阳一转头，正好对上假笑的宁瑶。
　　宁瑶冲他挥手作别，道：
　　“大表哥，一路保重，表妹会为你烧香祈福的——”
　　高阳看了一眼宁瑶手腕上的链锁手链，眯笑道：
　　“多谢表妹关心。”
　　而瑞王妃并没有来送高阳，估计还在生气。高阳心想，不来就不来吧，免得三句话不投机，又惹母妃生气。
　　高阳转身上马车，甜笙坐在马夫旁边，冲高兰身边的贤儿挥了挥手后，才告诉马夫：
　　“可以走了。”
　　“王兄保重，记得照顾好沐尘哥哥！”高兰跟了几步路，很不放心地叮嘱道。
　　宁瑶笑了，小声嘀咕道：
　　“傻子，被别人当猴儿耍还不自知，果然是小姑娘——”
　　高兰要是知道，高阳和她一样倾心于沈沐尘，该情何以堪呐？
　　———
　　这边，毅王世子和勤王世子各自带了人往城门口赶，三支队伍在南城门会合。
　　“高阳世子，为什么停下了？”毅王世子掀开车帘问。
　　“你们先行一步，我等人。”高阳不见沈沐尘，心中害怕出了意外。
　　于是勤王世子和毅王世子两人先行，高阳原地来回踱步，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听见马蹄声。
　　——
　　“沈沐尘！”高阳快步奔过去，拉住受惊的马儿，问，“你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没事——”沈沐尘跳下马，说，“我没能追上他——”
　　两只黑眼圈证明，沈沐尘一宿没睡，他已经尽力了。
　　“意料之内，算了，走吧。”
　　“嗯——”
　　“先上车歇息，我想你肯定累坏了。”
　　——
　　刚沾上枕头，沈沐尘就睡着了，高阳让甜笙去坐后边那辆马车，自己坐马夫身边，给沈沐尘腾出休息的地方。
　　刚出城门没多，就看到勤王身边的侍卫策马回奔。
　　“见过高阳世子。”侍卫行礼后，说道，“勤王世子担心世子安危，派属下来保护世子。”
　　“就你一人？”
　　脸方方正正的，个头矮小，皮肤黝黑，像是地里干农活的，看年纪不到三十。
　　“属下一人足矣。”那侍卫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高阳问。
　　“张远怀。”侍卫回道。
　　“张远怀？城门口的侍卫长张远山和你，不会是亲兄弟吧？”个头有差别，方脸倒是挺像的。
　　“回世子，他是属下的族弟，排行老七。”
　　“难怪。勤王世子一片好意，高阳感激不尽，去后边待命吧，你可以和我的丫鬟一起乘坐马车。”
　　“遵命——”
　　高阳倒是看不出来张远怀有何本事，能得勤王世子如此器重。想来，只有等沈沐尘醒来，再试试张远怀的身手。
　　此次出门，他只带了半数暗卫，有一小部分派去前方探路，身边确实缺高手护驾。
　　没想到，向来嘴硬的勤王世子，考虑得还挺周到。
　　——
　　“世子，方圆二十里就这一家驿站，在此歇息一晚再走吧。”甜笙看了一眼马车里的沈沐尘，道，“沈公子睡到现在还没醒，估计是乏了。”
　　勤王世子和毅王世子倒是心急，有驿站也不歇，估计是打算今晚夜宿林中了吧。
　　“也好，通知其他人下马安顿。”吩咐完甜笙，高阳让两个侍卫帮忙将沈沐尘抬下马车。
　　“等等。”张远怀走过来，说，“不对劲，扶他站直了——”
　　高阳见张远怀在沈沐尘身上摸来摸去，问：
　　“怎么了？”
　　“果然！”张远怀拉开沈沐尘的衣服，胸膛皮下竟然有条火红色的蜈蚣爬来爬去。
　　“啊！这是什么东西——”
　　甜笙无意中路过看见，吓得脸色惨白。
　　“是血天龙！”张远怀说，“沈公子怎么会惹上血天龙呢？”
　　“什么是血天龙？”高阳问，声线微颤，眉头紧蹙，说明他在努力保持平静。
　　“与血莲共生的一种无形蛊，能寄生在活人体内，吸收活人养分，直到宿主枯死，它才会离开，从无形变成有形，并开始繁殖后代。”
　　“何人拥有此蛊？”
　　“白莲教圣教主——”
　　张远怀说完，高阳将他叫到一边，道：
　　“既然是白莲圣教主才有的东西，你又怎会知道？”
　　“世子有所不知，我的亲弟弟张远景，便是死于此蛊。他死后，我族中数十口人，也被此蛊虫所害。现如今我们张家，只剩下一个族兄，一个族弟，还有我三个人——”
　　“你的亲弟弟做了什么，白莲教要对他下此狠手？”
　　“他——他潜入白莲教——被发现了——”
　　张家为勤王效力，白莲教为太子效力，而勤王与太子不合，时刻想着除掉对方，勤王对白莲教出手也很正常。
　　“此蛊如何解？”
　　“属下不知——”
　　“来人，给我备马！”
　　现如今，有两个人可以指望，一是许大夫，二是席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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