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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银号
“如果我们有儿女如果在这世间如何生活?”焐脱口而出,随后捂脸,“这不是我的常用勾搭娘子的话术。”
鱼江搂着焐,心里却想怎么一两次就想要孩子了呢?生个孩子拴住自己?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我希望他不出现,因为这世间太无趣。”阖族灭亡的景象,她太深刻了。
“也太无情。”焐眼前飘过沟焰的种种。
“我希望他能在某处自给自足。”
“我希望她只爱自己,等灭了……”焐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国家大任重于男女情爱的男人,能说他错么?
“我只看现在。”鱼江绕着自己的长发,“说不定等不到阙城灭,我就不喜欢你咯。”
“那我现在就尽量让你一直欢喜。”
两人腻腻歪歪后靠在一起睡了过去,等到了夜半,鱼江翻身睁眼,却看见焐正拿着一个香囊皱眉。
“哪来的?”鱼江伸手拿了过来,“还挺好看?”
“嗯。”焐笑了笑,眼神却开始飘到窗外,“床下找到的,老物件了。”
“沟焰王还有这手艺呢?”
“她手艺多着呢。”
送走了鱼江,焐又回到了自己屋内,走廊上,他看见了那个女官。
“海氏参见……”
“为什么你会在这?”焐皱着眉头,没有一丝温情,“你们毓家不是都死了么?”
“毓大人?是犯了贪墨的毓大人吗?是的,毓家一个不留,全都死了。”海女官漠然地诉说,断句之中流露出咬牙切齿的恨意,可说完后,整个人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焐见状扶额长舒一口气,看来她是中了仔药。沟焰殿里的仔药是火者调配过的,食之可以让人精神麻痹与幼儿无异,经过训练便可成为得力的听话傀儡。
灼真是穷疯了吗?再冷清的宫殿,也不能用这样的人做女官啊!焐不想见到如此可怜的前任未婚妻,摆摆手,“下去吧。”
“是。”海氏行礼,低头离去,谁知不走五六步,便动作怪异地倒退回来,仿佛是谁在逼她如此。
海氏回到与焐两尺距离,依旧背对着他,只见她的身体抖动如筛,焐也被这样诡异的行为惊到做出防御。
“公子,我不怪你,是我父亲错了。”海氏的声音如同十岁孩童,听着令人发毛。
“可那个香囊是我花了一个月,精心挑选设计搭配。为什么你要送给她?”海是的双手以及其不合理的角度向后弯曲起来,她又退了一步,像个怨念已久的弃妇,又向焐靠近了一步。
“当年我也是喜欢,才会给你那些绣带。”焐当机立断想先稳住毓小姐,他可不知道这些年宫殿仔药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后症。
但毓小姐并没有停止自己后退的步伐,眼见着越来越近,焐也只能狠下心来,一脚踹了上去,直接断了毓小姐的脊骨。
毓小姐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喃喃细语,“卑职乃海氏。”
焐摇了摇头,心里毫无不忍,败兴而去。
…
沟焰这一通事后,橙花在冥地大闹一场,接完一莲回到阙城就以岛耕产能不足,断了冥地的神木供奉,期限三年。焐的间谍活动因鱼江进行的顺风顺水,直到鱼江的肚子捂不住了,大阙氏才发现有这么个人。
这个孩子就是牛小西,她是沟焰三公子和海国之女的结合,也是真人分身牛孔明对世间的眷恋。
二十年后,牛小西昏迷不醒,她无力地向着眼前的光追索,似乎这样就能避免牛孔明的死亡。
“我希望他无忧无愁,没有烦恼。”父母对她的期盼是落空了。
“师傅!”梦里,牛小西看着牛孔明四散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牛小西呕吐着,她精神昏迷着,只看见一群傀儡奴撕咬着牛孔明。
“谁啊!”牛小西嗷叫起来,他们马不停蹄走了百十里,刚停下歇息就被人埋伏、暗杀,而牛孔明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牛孔明,居然任由那些傀儡奴伤害自己。
“她梦魇了。”烱子抱着牛小西,刚从一群傀儡奴口中救下故人,看着牛小西折磨殆尽的样子,站着的翗与账头忿忿叹了口气。
“慕天蓝呢?”翗不解,他和烱子离开时,慕、牛二人分明不让他人伤对方半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烱子白眼几番,“他若是能插手,牛小西能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吗?”
金砖银号的账头是个四十五六的男人,此刻板着一张脸,评判着借款人的舆论因素,“这慕天蓝是谁?阙城的重臣吗?如此不仁义?”
“谁他妈知道!”翗淬了一口,“他究竟是不是男人?丢下牛小西自己跑了?”
“啧,万事不能先入为主,这是金砖银号的大忌,反正我们也要去阙城,顺道帮这位姑娘问问慕家二郎。”账头还惦记着去阙城赚一笔赤鬼或者阙氏的钱,但凡这笔成了,他也算是金砖银号的拓荒者、头一个在阙城放贷的账头。
烱子与翗有些怀疑地看着账头,他居然这么好心?
“那边的人我见过,我做账童的时候,他就在金砖银号存了个牛氏户头。”那边的人自是牛孔明,此刻已经成了四散的尸块,“走吧!”
“你也等我埋了人啊!”翗大叫起来,“刚说你好,你就……”
“立碑有用吗?”账头捡了牛孔明的碎块,收在了一个小盒子里,“这就够了。”
便是烱子这样在深山老林里呆了十几年的野人,也不甚明白账头此刻的做法,直到三日后牛小西醒来。
“行了,醒了!”烱子将水扔到牛小西身边,“头一次见你就照顾你,现在还是如此,我真是倒霉。”
牛小西似是没听见,眼睛直愣愣地眨也不咋,半柱香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水袋呼呼喝起来,喝完了水,又看着身旁的账头。
“干嘛啊?”账头嚼着牙,很是无辜地看着牛小西像个贞子一样爬行。
“要吃的你说啊!”昨天,账头的小飞鸽带来了消息,牛氏父女在金砖银号里的钱不算特别多,但也吃点肉干还是够的。
牛小西从账头兜里拿走了一大块肉干,哼哧哼哧地啃起来,“我师傅呢?”
“这儿呢。”账头将小盒子递了过去,“你们遇袭的地方,走兽飞鹰遍及,不早些走,怕是我们也要在那里处理自己的后事。”
“嗯。”牛小西抓着小盒子,看来是恢复了一些体力,“你是谁?”
“金砖银号,天子铺账头……”账头还没报出自己姓名,就被牛小西打断。
“天子铺,做天子生意的铺子?”
“对。”账头点了点头。
“就是哪里打仗他去哪里。”烱子解释,“那场雨地宴会后……”
“你杀人那场?”
烱子嘻嘻一笑,“对,慕天蓝扮猪吃老虎那场雨地宴会后,他就来蓝羽收债了。”
“蓝羽不是说自己有钱么?”
“有也抵不住姬、猛的搜刮呀!”烱子笑得更厉害了,“他俩的本事可不比那个元将军差!”
若是往日,牛小西看着烱子有些不正常的笑,定然会想她是自小被遗弃、眼看着养父母被杀、又被逼着杀了亲母,精神是有问题的,但如今牛小西也只是跟着烱子咯咯直笑。
“那两个混账,愣是搜刮到蓝羽没有一点现钱。”账头有些头皮发麻地呵呵一笑,“可子金到期不给,也不行啊。”
“然后阿父就把我抵给他了。”翗将脑袋探了进来。
“怎么不抵你哥?”牛小西懂这样不懂。
“啧,让他来我是使唤还是不使唤?”账头摇着头觑着眼。
“也没亏了他在炎山上当仔子的经历。”烱子伸了个懒腰。
“那你怎么也在这?“
“没地方去啊!再说沟焰也欠他们子金没还,我抵在这,还能少收些滞金。”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牛小西吃完了半斤肉干,慢悠悠躺了下去,“我为什么听不懂?”眼泪啊,就这么哗哗地开始掉,仿佛刚才喝进的水此刻换了个地方流出来。
烱子拍着牛小西的肚子,希望她不会被涨大的肉干撑死。
“金砖银号历史悠久,最初是高山国六皇子的私库……”账头慢悠悠开始讲述着一些有的没的,“蓝羽欠金砖银号母金四百万金,每年子金十万金,但若子金归库晚一天,则翻一倍为二十万金。”
“毕竟是百年老主顾,往日也不曾拖欠,此次又的确事出有因,所以将皇子…公子抵来,也是可以视子金在库,来年一起还上就行了。”
“沟焰么,这几十年,母金已陆陆续续
归还,但所欠的子金已达每年六十万金……”
“怎么人家还钱了,你还要收子金?”牛小西偶尔发问,但也只是在客套。
“因为易主。”账头打了个哈欠,“在母金不增的情况下,易主之地可以有二十年的子金停计,但母金还了后,那二十年的子金还是要继续还的,此刻滞金为同等子金。”
“沟焰欠你多少?”
“沟焰当年借了四笔,共计一千三百万金,子金每年三十二万五千金,二十年就是六百五十万,加上同等滞金,还是欠一千三百万金。”
“易主后二十年,再到现在……四十年……”牛小西点着指头,“人家这四十年不也还了你一千三百万金?”
“嗯,没错!你算的对!”
“六十年,一千三变三千九?”
账头眼巴巴看着牛小西,“每百每年才三三三三的子金,哪里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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