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水眸

　　宁可如此颓唐地晃荡，也不愿再折磨自己了。

　　我慢慢平静下来，拿出下午买的文件袋开始观赏。突然发现，可以放进去的，都是一些根本没有做的卷子。这些东西不如丢掉——没有写任何笔记、没有标注答案；唯一的作用不过是老师在讲解试卷的时候，把摆它们在自己的桌子上；装作在听课的样子。

　　其实心里早已把自己视为局外人，陌生地望着陌生的黑板。

　　我掏出手机，不顾三七二十一翻到叶子的号码就开始打。

　　目的只是为了让她看手机，并没有恶作剧的意思。

　　叶子的手机模式是震动，电话拨通之后，很快她就转过头来看我。而我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随后她回过头。

　　几十秒之后，我收到一条短信，“死疯子。”还有一个鄙视的表情。

　　不过我的目的终究达到了。

　　我就是想发短信问她，老师会不会拖堂。虽然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叶子怎可能知道老师要不要拖堂呢。

　　不过拖堂所占用的几分钟，其影响在短时间内会增大为几十分钟。

　　拖堂意味着要一群人拥挤着下楼梯、出校门的时候也是人挤人、买烧烤的时候要排更久的队，这样最后的时间就会比预想晚很多很多。

　　尽管对于我而言，即使能在一个比较早的时间回家，也不会立马就去学习。

　　但是好像出于这么一种心理安慰，早点到家就是要比晚到的乖。

　　万幸最终老师没有拖堂，而是在铃声响起前两分钟结束了讲课。

　　我们三个人瞬间由之前的死气沉沉晋级为“全班收包最迅速小组”。甚至在老师还没有走出教室之前，就从后门向着楼梯口冲了出去。

　　几年前看有关校园电影的时候，会有些瞧不起那种整天到处玩、不好好学习、在学校混日子的学生。说不上来为啥，就觉得他们不乖。

　　如今自己变成这个身份，颓废地想一想，其实快乐了不少，就是没前途。

　　没前途意味着什么，一系列只在小说里所见识过的落魄，都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毫厘不差。

　　什么啃老、什么颓废、什么无所事事、什么行尸走肉，怎么遭嫌弃怎么来。

　　不记得以前谁给过我一句忠告，“能拯救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当时听到这话，我觉得十分不屑。拯救我自己，你倒说说看怎么拯救啊。

　　站在逼近悲观的角度看过来，所谓的努力种种，都会败给命运。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败给运气。

　　但不论如何，每次我想到这里，就接不下去了——因为我们没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运气。而我们仅仅所能控制的，不过是努力本身，可自己却做得这么差。

　　三个人一路飞奔来到烧烤铺子面前。

　　我的脑子里满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随意点了些串儿，就站在旁边开始等待。

　　大家都累了，没有说多少话，我一不留神再度盯着不远处大居民口发呆。随即我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按照之前自己思想里的去做，不努力的话，以后连房子都没有，所有的幻想就真的只是泡影了。

　　“可是努力的话，也不一定有房子。”这么一个可怕的声音悠悠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再想想每天要做的练习，还有一次次月考糟糕的成绩，我的内心一时就变得特别无助。

　　这些内心无助的挣扎，被我的外表严严实实地包裹。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也没有拿出来炫耀的必要。

　　有时我也会想要把一路上走到今天的路上，为了所谓学业而摒弃的爱好一点点拉回自己的生活来；企图恢复丁点生活的颜色。

　　但当我真正决定这么做，并且开始尝试之后，又一种自己在极度奢侈地浪费时间的想法就会不断敲击自己的脑袋，使得“爱好”不能再好好进行。

　　就仿似每日厚厚的云层之外，看不见真面目的太阳，一点也不干脆。

　　人果然是最矛盾又最麻烦的动物。

　　我若是选择另一条路，放下所有的爱好去学习；又总是提不起绝对的精力。

　　那种我拉着小伙伴整天调侃的学霸境界，是我就算发自内心想做，也做不到的。

　　真正让自己疲倦的，其实是怎么样都放不下的竞争本心。

　　这天还是一如既往，我回到房间，一下子倒在床上。

　　胃里满是烧烤辣椒的刺激感，整个人吃得撑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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