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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呢
“因为你们怕伴舟哥和亲生家庭再有牵扯,怕他心不在这儿,怕他不够听话……”沈肆舟一字一句,像刀片刮过寂静的饭厅,“你们用钱和手段逼走了他的家人,现在却来说别人上门认亲是别有用心?”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公司的事你们尽管动手。股权也好,资金也罢,你们拿得走,我也拿得回来。但陈然——”
“你们别碰他。”
沈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儿子,第一次真正感觉他长大了。她忽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只淡淡道:“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也犯不着专挑你的痛处踩。”
“我只是把他请到了一个地方,好吃好喝地待着。我想让他明白,他和你,和伴舟,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沈伴舟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过了半晌,空荡的饭厅里才响起一声压抑的低语,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好失败。”
-
宴会厅里,水晶灯折射着璀璨的光。
原著确实有这么一茬——原身被沈太太发现他带坏了自家儿子,于是被请到了一场名流云集的聚会上。
期间倒是没有动粗,黑衣保镖跟原身说他哥哥在这里,原身就满怀期待地上车了。
到了现场,原身的确看到了沈伴舟,也看到了站在他身边、刚从国外回来的谢云归。
按理来说接下来该是自卑怯懦、无所适从的剧情。可陈然一进场,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自助餐台,脚步就自发挪了过去,哪有一丝一毫的局促?
他一边吃,188一边在他耳边讲冷笑话,“小鸡蹲厕所久了会变成什么?会变成椒麻鸡!”
冷得要命,偏偏陈然听得乐死了,特别捧场,边吃边催:“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一个文盲走在路上,为什么走着走着他就识字了?”
“为什么?”
188神秘兮兮地压低声线:“因为他走到了十字路口。”
陈然愣了一秒,随即恍然大悟,笑得肩膀直颤,“识字路口!好好笑!”
“188你讲的笑话比诺休讲得好听,我爱听。”
被夸的188数据流一僵:“……”
就在188埋头在数据库里翻找冷笑话时,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嘿,弟弟,你是哪家的啊?”
从陈然一进场就注意到他的郝天乐凑了过来。他还没见过谁能在这种场合吃得这么专注投入,连千篇一律的餐点都吃得津津有味,简直比吃播还下饭。
陈然瞥了他一眼,对非任务目标自动开启省电模式,懒得开口。
可架不住对方锲而不舍地追问。陈然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郝乐天,一头醒目的黄毛,西装穿得吊儿郎当。
他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随口道:“陈家的。”
“陈家?”郝乐天在脑子里飞速检索了一圈,最后认定是那个新进崛起的暴发户陈家。再看陈然周身低调却压不住的矜贵劲儿,心里直犯嘀咕:暴发户家能养出这种气质?
再看看陈然一脸不乐意的表情,郝乐天瞬间懂了——估计今天这张邀请函也是家里砸钱托关系才弄来的吧?真可怜,跟自己一样。
同病相怜的感觉顿时拉近了距离,郝乐天自我介绍完,就热络地拉着陈然认人。
“那是张家,做房地产起家,到现在还改不了暴发户脾气,好话一听就飘。呸,兄弟我不是说你啊!那是邓家,主营医疗器械的。那边是王家,靠连锁酒店发家的……”
“嚯!那是四大家之一的宋家,现在是大姐掌舵,她出席不奇怪。奇怪,怎么没见到沈家的人?按理说沈家大儿子该来啊,他不是跟谢家二少关系很好吗?”
郝乐天边说边扯陈然的衣角,想让他多看几眼记下,却发现拽不动。
回头一看,陈然还在专心致志地对付一块小蛋糕。他忽然就明白了自家父母看他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怎么还吃?快过来认人啊!”
耳边苍蝇嗡嗡不停,陈然实在烦了,叉起一块蛋糕直接塞进郝乐天嘴里。
“我不是来认人的。”
“那你刚刚嘀嘀咕咕念什么呢?”郝乐天刚刚看陈然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还以为他在背家里交代的人物谱。
陈然看他一眼,勾勾手指。
郝乐天乖乖凑过耳朵去。
“我问你,成功人士背后都有什么?”
“自己的能力?父母的支持?贵人的提携?”郝乐天连猜几个,见陈然连连摇头,不解道,“那是什么?”
陈然放下叉子,一脸认真,“屁股。”
郝乐天脑袋空了一秒,成功人士背后有什么?屁股?对啊!谁还没个屁股了!
“卧槽!哈哈哈哈哈!”他爆笑出声,引得附近几人侧目,“哥们儿,你太有意思了!”
“是吧,”陈然眼睛微弯,任何人都喜欢对自己的话有正向反馈的人,爱被夸夸的他更不例外。他张口就把188库存的冷笑话倒了个干净,逗得郝乐天前仰后合,早把父母交代的社交kpi抛到了九霄云外。
-
二楼阴影处,谢云归松了松领带,走到一直站在栏杆边的男人身边。
“伴舟,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沈伴舟的目光仍落在楼下。
谢云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便锁定了那个深色皮肤的少年,以及他旁边那个笑得毫无形象的郝家小子。
他眼里划过一抹了然,“那是……小然弟弟?”
听到这个称呼,沈伴舟才回过头,平静的眼底浮起一丝疑惑,“你也记得他?”
“怎么会这么问?”
“他说他记得我,记得我们一起摘枣子、撕作业……”沈伴舟低声细数,眉头微蹙,“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
谢云归也觉得微妙。在此之前,他记忆里从没有“陈然”这个人。他平时关注娱乐消息,几乎都只围绕沈伴舟,至于其他演员或话题,他向来都是过眼即忘。可今天早上,那条关于这位陌生少年的热搜却推到了他眼前,而更奇怪的是,相关的记忆竟随只陡然清晰起来。
那些画面陌生又突兀,简直像凭空生成的。但此刻亲眼见到本人,那份记忆却变得越来越真切,甚至开始自动填补细节。
以至于他脱口而出:“真的不过去打个招呼?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小然弟弟的——”
见沈伴舟看过来,谢云归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手势,“不过我看到朱家那小子往那边去去了,那人风评可不怎么样。”
话里话外都是提醒。沈伴舟眉头蹙得更紧,他记忆中关于童年的部分,最深只能追溯到福利院门口,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
他看着楼下那个少年——吃一口东西,还会再用叉子舀一勺,先喂给肩上那个毛绒玩具,然后再自己吃下。少年眼睛很大,眼尾微挑,吃到合口味的会微微睁圆眼,吃到不喜欢的会整张脸皱起来。
真挑食,这是沈伴舟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可这过家家似的举动,郝家那小子先还一脸不理解,到后来竟然自然而然地接过那个毛绒玩具,主动帮少年喂起来,好让少年能腾出手吃饭。
看到这里,沈伴舟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感觉那个毛绒玩具被郝乐天拿走的时候,它好像伸出了短短的手臂,扒住了少年的肩膀……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毛绒玩具已经乖乖待在郝乐天怀里了。
果然是错觉。
他确实没想到,那天随手播出的视频会连到这个少年,更没想到……对方或许真是他弟弟。
那句带着乡音的“哥哥”莫名在耳边回响。
可他在回忆里掘地三尺,始终一无所获。
沈伴舟正想着,却见楼下少年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二楼,直直撞进他眼底。他下意识侧身避开了视线,等他再望过去时,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回来了,和郝乐天勾肩搭背,两人倒了杯酒。
——是度数不高的果酒。
沈伴舟却想,一点戒备心也没有,离开过视线的酒也敢喝。
他忽然不想再看下去。
即便沈家并非温暖的港湾,他也不会轻易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认作弟弟。
“你的礼物我放到书房了。”沈伴舟转身,打算离场。
谢云归却叫住了他,“伴舟,留下来吃晚饭吧,我爸妈都很想你。”
沉默片刻,沈伴舟应了声,“好。”
-
晚宴是谢家的私人家宴,席间都是至亲好友。
谢妈妈照例举杯,言辞恳切,“伴舟,云归能有今天,多亏了你当年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
可今天,她话锋却微微转了,“伴舟,当年多亏了你跟你弟弟,不然云归哪能平安回来。”
沈伴舟举杯的手一顿。
谢太太自顾自地说:“听说那孩子叫小然是吧?真是个好名字。”
她语气温和,“有什么误会还是要说开的好,下次可以把小然也带来坐坐。”
这话说的连谢云归都愣了一下,“妈,你是不是记错了?当年不是只有伴舟一个人吗?”
“诶?是吗?”谢太太面露困惑,仔细回想,“可我明明记得,是伴舟带着他弟弟一起把你救下来的啊?”
恰在这时,大门打开,谢家小儿子风风火火的声音传进来,“妈!哥!大家!我回来了!”
“谢顾!你怎么这么晚!”谢太太迎上去。
“打比赛嘛!”谢顾摸着脑袋,大摇大摆走进来,“哥,又帅了哈!”
“沈哥,你也在!”他看到沈伴舟,眼睛一亮,随即恍然,“奥!我说怎么总觉得眼熟呢,原来是因为你弟弟!我前几天在H市见到他了,帅小伙!在H市拍戏呢!跟我老板关系还挺好!”
何止是挺好,想起自家老板为了陈然连俱乐部都要搬迁了,谢顾心里啧啧称奇。
他还想多说,被谢云归打断,“谢顾,先去洗手吃饭。”
后半程家宴在寻常氛围中度过。沈伴舟没吃多少,谢太太如往常般殷勤留他过夜。谢家一向待他亲厚,他便也如往常般没有推辞。
所以,当他在客房床上看到那个蜷缩的身影时,竟然有种荒诞又意料之中的感觉——
所以,为什么?
那杯下了药的酒,他不是让人处理掉了吗?
谢云归不是一直留意着吗?
还有,为什么所有人的记忆……都好像出了问题?
沈伴舟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呼吸均匀的少年,目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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