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6 章
阿彦回府的时候就被守在正门的那一堆士兵给吓了一跳,问了管家才知道是织田将军来了,他了然的点点头,毕竟依照家主大人和织田将军的交情,他来府里做客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将拎着的油纸包紧了紧,阿彦向着家主所居的寝室方向一溜小跑,他是家主的贴身小厮,更是比一般的家仆更能取得主人的信任,也经常会收到主人的吩咐去做一些私活,这对阿彦来说是无比荣光的事情,毕竟从家主大人那边能领到其他仆人所不能接触到的活计,这也是变相的证明了他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一想到自己是最殊荣的那个,阿彦不由得连跑步时的背脊都跟着挺直了几分。
从假山绕过去的小院就是家主的寝室所在地了,家主一向喜欢清净,因此他的寝室是在府邸的偏院里,平时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伺候,阿彦的脚步不由放的更加轻快了,然而越往里面走他越觉得气氛有些过于的安静,毕竟平时就算再怎么安静,好歹也是会有两个侍卫守候的,今天怎么一个家仆都不在?
正当阿彦感到奇怪的时候,已经来到寝室门口的他正打算敲敲纸门,一道黑影突然从门上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差点没把阿彦的手指给咬掉,他被这突如的变故给狠狠惊到了,整个人更是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那被特意安排蛰伏在门上的咒灵一看就是某些人的有意为之,为的就是防护外来人对房间的闯入,阿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手笔,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屋里的动静,那断断续续的轻吟声预示着事情的不对劲。
几乎是瞬间就知晓了屋里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阿彦愤愤不平的翻了个白眼,捧着还热乎的油纸包一屁股坐在了长廊的地板上,一个人缩成一团生闷气。
家主平时的饮食喜好均由府邸的仆人们一手伺候,他的吃食更是由本家的高级膳堂精心准备,而也只有从小就贴身伺候他的小厮阿彦才知晓家主隐藏在清冷威严表面下的另一个样子,比起大家贵族的老爷们喜好的清淡料理,家主大人其实更喜欢吃甜食,尤其钟爱膳房做的赤豆甜羹,然而这种偏向餐后甜点的食物份量都很少,他吃的时候会格外珍惜,家主并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这特殊的癖好,因此阿彦便自告奋勇,经常去外面的甜品铺给家主买糕点回来,像是年糕团子、芝麻糖和水信玄饼之类。
然而奇怪的是近段时间以来,一向只钟爱甜口而不计较具体是什么吃食的家主突然有了要求,甚至给阿彦吩咐了想要吃的具体食物名称,阿彦去大街上逛了好久才偶然得知这是街角摊贩自制的白糖糕,虽然他想不通家主是怎么会对这种庶民食物产生青睐的,但既然是家主分配给他的任务,他当然会勤勤恳恳的完成。
于是今天也按时买回白糖糕却没能见得到家主大人的阿彦郁闷了,他是整个五条府唯一一个知晓家主大人的那个野男人存在的,是他有一次无意撞破了家主大人的寝室里居然有个陌生男人,给他吓得大呼小叫就要冲出去喊捉贼,还是那男人身后衣衫不整的家主现身才给他安抚下来。
居然敢染指家主大人的野男人!
阿彦和外道的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单方面的),少有的几次碰面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外道只觉得这小仆愚忠的可爱,有闲心了还会逗他玩,当然每次都以阿彦濒临气死的边缘被五条澈给制裁。
就当寝室外的阿彦还在忿忿不平的等候时,屋内缠绵的情事已经接近了尾声,外道伏在五条澈的身上亲吻着他的唇试图换出更多的呻吟,而身下激烈的律动却和唇瓣间的温柔形成强烈的对比,五条澈惯是隐忍的性格,哪怕此时已经承受着绝顶的快感也没有失态,只是揽在身上男人脖颈上手臂力道的加重证明了他此时的动情,随着被褥里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急促抽动,再也难以压制的呻吟声接连传出,守在门外的阿彦也听到了这不寻常的动静,边红着耳朵边嘀嘀咕咕的往远挪了挪。
“还要出去办事?”
“嗯,有客人来访。”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不可忽视的沙哑,五条澈将扯散的绢布重新缠在了自己的脸上,正侧躺在榻榻米上的外道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他眯着眼睛看着正强撑着挺直腰板跪坐的五条澈,嘴里的打趣就已经说了出来,“难得的休息日来了,就连朝廷下午不都不用去了吗?就当给自己放松下吧,我陪你睡一会儿?”
厚重华贵的和服将身体上暧昧的痕迹给牢牢的护了起来,已经装扮完毕的五条澈侧目瞥了眼身后那不着调的男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的放荡无礼,我有事要忙,先走了。”
外道只是嗤嗤的笑。
然而他这一笑就不可避免的扯动了身上的肌肉,后背丝丝的抓痕更是火辣辣的痛,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惨不忍睹的各种咬痕吻痕,就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的叹气。
五条澈是个隐忍又颇为闷骚的性子,这点体现在他在床下有多冷淡,在床上就有多主动,偏生又是个猫的性子,在人身上又抓又啃的,每每都把外道给挠的像是和饥渴了几十年的老尼姑上了床一样,凶悍的不成样子。
“我这次会在都城多待一段时间,之前说陪你去逛的夜市一直没机会去,今晚去看看吗?”眼见五条澈已经准备往门外走去了,盯着他背影看的外道突然开口问道。
五条澈的身影僵了一瞬,方才偏过脸回道,“今晚会设宴招待客人,我需要出席。”
那就没办法了,外道耸了耸肩,而就当他以为五条澈不会再多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你明天和我出去。”
外道闻言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五条澈消失在前厅屏风后的残影,他笑了笑,毕竟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一向冷脸面对外人的家主大人实际是何等的黏人。
那家伙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行事也是愈发的放肆,竟然敢不告而别近半月的时间,还真是把他这边当成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风月场所了,五条澈有些烦闷,然而外道本身来历就成迷,他没那个兴趣去追查,想当然的对方来无影去无踪自然也是常态。
一想到这点后五条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将面前紧闭的纸门拉开,守在门外的阿彦似乎是被五条澈吓了一跳,整个人条件反射的从地板上弹了起来,五条澈对这冒冒失失的小仆早已习惯,就点头示意让他有话就说。
阿彦看到尊敬的家主大人身影出现后,眼中的拜服油然而生,忙不迭的就要呈上自己一早买回来的白糖糕,将油纸包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而五条澈则摇了摇头,“留下自己吃吧,我去前厅。”
“可是家主大人,这是您最喜欢的白糖糕……”
“我知道。”五条澈迎着小仆困惑的眼神答道,“……他给我带了。”
阿彦又懵了,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家主大人说的“他”正是那个每每都不请自来的野男人,甚至刚刚他就再和家主大人……
啊啊啊遭瘟的登徒子!不三不四的狂徒!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轻薄他们的神子家主大人,甚至还敢抢了他阿彦专属的甜食跑腿投喂的职务——!!
五条澈自顾自的往前厅走去了,徒留下愤愤不平的阿彦试图用眼神杀死此时还窝在家主大人寝室的那个野男人,瞪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家主已经走远了,这才忙不迭的赶紧收好油纸包追了上去。
“家主大人!等等阿彦……”
早早便已来到五条府的织田奉吉已经等候了良久,伺候的仆人们恭恭敬敬的上了茶水,从朝堂下来之后织田奉吉也一并褪去了戎装,换上常服的他少了一丝军人的戾气,但仍自带着生人勿动的威严气息,让一边侍奉茶水的仆人们不由更加的小心。
而就在此时,安静的前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似乎是有什么人过来了,原本跪坐在身边侍奉的家仆们也起身迎了上去,织田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了和屋,来人正是姗姗来迟的五条家主,他此次到访五条府所要拜访的对象五条澈。
家仆们簇拥着家主落座,而织田的眼神自从五条澈的身影出现后就一直跟着他,五条澈虽然眼部覆着白绫却并不影响视线,而织田其实也明白这点,但仍然还是把视线黏在了他的身上,而这样的举动对于五条澈来说自然就是过界了。
“什么事。”
五条澈语气淡漠,向对面那一直盯着自己沉默不语的男人开口询问,织田奉吉怔了一瞬,方才放下茶杯后回道,“前线地广苦寒,想着你这里的霜华春暖胃,便想着回来先去找你讨一杯茶喝。”
“你那将军府什么贡茶没有,偏生惦记着我这儿的一口茶。”似乎想起了不久前的某个男人也是以喝自己家水的名义骗进来,五条澈的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
织田是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在细枝末节上的洞察力更是数一数二,因此五条澈这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他的追踪,扣住杯盏的手指不由跟着收紧,是什么事情能让一直感情淡漠的五条澈有了异常?
“自然是比不过你这里的味道,自从朝廷宴上品过一次,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念。”织田的话饱含更深一层的意味,五条澈则跟没听到一样,继而转了新的话题,“你应该从其他的大臣那边听到了我向天皇陛下提议迁都的事情了吧,这次来是陛下让你来谴责我的?”
“怎么会,”织田失笑,“你所做的决定必然有你的道理,哪怕是迁都,也一定是证明事态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了。”
“……”
五条澈没有对织田话里话外的偏向有什么感激的表现,而织田也早已对他的冷脸习以为常,他深知自己的讨好永远只会自讨无趣,便也没真的计较还主动开了新的话题。
毕竟神子就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介凡人才是。
“有关鬼神两面宿傩的战役,我先前曾和他正面交手过一次,不愧是诅咒之王,按我们现在的兵力来看,想战胜他的机率实在是渺茫。”
织田持有斩百鬼的神刃压切长谷部,这是和草薙剑齐名的神器,如果连他都做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只能说两面宿傩实在是棘手了。
空气中先前轻松愉悦的氛围逐渐凝重起来,织田也收起了调笑,毕竟乱世当代,家国大事的重要性可是摆在第一要位上的。
“平城京不太平,百姓人心惶惶,怕不是有敌方的内应在城里散播流言,之前还是风平浪静的,只有我在回城的这段时间……他是最近才潜入进来的,澈,我需要借助你们御三门的力量帮我调查。”
御三门的暗线势力早已渗透了皇权,在平城京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毕竟为了全方位的阻止诅咒的侵袭,术师们必须要做到百密无一疏的谨慎,织田虽然在朝堂上是位高权重的将军,在情报网方面却远不如御三门的势力强。
五条悟不置可否,而近期潜入城的敌人,他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身影,伴随着每次他的出现,都恰好是和两面宿傩的休战期,而往往也正是此时城里有关诅咒即将破城的谣言就会骤增,将这些巧合都总结在一起,外道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
五条澈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怀疑过外道的身份,却一直没有去细究,说不在乎是假的,只能说是一种懦弱的逃避罢了,然而事实又一次将他的危险摆在了明面上,纵是他再怎么回避,也实在逃不了和他对峙的那一刻。
一想到后续要和那家伙分崩离析的场面,五条澈只觉得一阵烦躁,俯身去取一边的茶水,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织田敏锐的发现了他那被和服遮挡下白皙细腻皮肤上的红印。
……女人?五条澈什么时候有了女人?
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蓦地响起,温热的茶水飞溅起来,五条澈被这突如的变故惊到了,他抬头看去,只见织田仍保持着握杯的姿势,手中却已然空无一物,他竟生生将杯子给捏了个粉碎。
五条澈被遮挡在绢布下的眉头拧了起来。
“……抱歉,我有些失神。”
织田的失态让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而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此时也终于有了动静,从五条澈的寝室里出来之后,外道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天空有点阴沉沉的,看上去马上就要变天了。
“冰凝咒法啊……里梅那小子也开始出动了么。”已经看出了此时天气诡谲变化的不寻常之处,他自言自语着,“嘛,那我也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真是的,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从蜿蜒曲折的庭院小路里一路走到了前庭,外道老远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回眸看去,只见府邸的前院里汇集了一群身着五花八门服饰的咒术师们,其中有个人格外眼熟,正好就是不久前和他一起喝水的那位咒术师,那人也看到了外道的身影,就冲着他兴奋的摆摆手。
外道理所当然的走过去后混迹到了人群里。
“兄弟,你去哪儿了啊?一转头就没看到你了。”那咒术师傻乎乎的开口问道,他们两人本来是一起来府里喝水的,结果他就仰头灌水的工夫,再一扭头就不见外道的影子了。
“有点急事出府去了。”外道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这些咒术师一看就不是五条本家的势力吧,他们是怎么被允许进来的?”
“哦那是五条家主的授意,从现在开始五条家正式吸收自由术师了!我听小道消息说是织田将军带回来的战场现状不乐观,所以御三门也预备培养外部的术师力量作为筹备……”
外道若有所思的托住了下巴,那术师还在喋喋不休,见外道不理他以为他在走神,就很是不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就这么没轻没重的一拍,则刚好按在了外道背上那新鲜出炉的挠痕上,让他下意识痛的嘶了一声。
咒术师被唬得一愣,赶紧凑过去看外道背上是什么情况,得亏于他穿的原本就像个破烂的叫花子,那松松垮垮的披风也遮不严实,让他不费多少功夫就看到了对方那整个后背都惨不忍睹的样子。
“嘶,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咒术师感同身受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结合外道刚刚说的自己有事出府,他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暧昧的了然如心,“……不是吧,大白天的就没忍住激战去啦?”
外道摸了摸鼻子,被打趣的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你这上哪找的野婆娘啊,真够凶悍的,那爪子也厉害。”咒术师摇头晃脑,毕竟男人间扯点荤词本也无可厚非,他也经常逛窑子去呢,“我说女人啊还是温柔点好,要不以后就算娶家里了,她也得骑你头上为非作歹……”
“让开别挡道!”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呵斥,外道闻声闪到了一边,没反应过来的咒术师则被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正想发怒却见来人穿的是五条族人的服饰,就赶紧闭嘴老实了起来。
那人正是忿忿不平的阿彦,他从前堂经过时刚好看到了外道的身影,又听到了咒术师的大言不惭,误以为外道是拿他和家主大人之间的韵事吹嘘,阿彦想都没想就一股脑冲了上去。
家主的事情岂是你这野男人能随意编排的,着实可恶!外道被阿彦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便又摸着鼻子自行转移了话题,“既然已经被五条家招安,以后最起码吃喝不愁了,你们聚在这里在等什么?”
“说到这个啊,今天可是双喜临门的吉日。”一场小插曲过去之后,咒术师乐呵呵的向着外道分享自己最新的情报,“朝廷的织田大将军今天也从战场回来了,而且此时也正在五条府邸,有好多弟兄还盼着追随将军的步伐去战场上一展身手,大家都等着将军出来呢!”
正逢乱世当头,若是能摸着门道在战场上获得些许战绩,倒也不失为一出头良机,外道和咒术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直到前方的家仆们列队而出,簇拥着主人们向前庭的方向走来。
是五条家主和织田将军来了。
乌泱泱的人群们见状立刻叩拜起来,争先恐后的一睹传说中的大人物风采,五条澈在还没有到达前厅的时候就隐约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下是直接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外道的人影,见他混在人群里懒洋洋的德性就知道他是闲着在给自己找乐子,五条澈很少会干涉他的事情,就直接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
而一旁的织田则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手中的压切长谷部开始不安分的震动起来,织田皱起了眉头,压切长谷部随着他在战场上厮杀,曾斩下过无数诅咒的首级,已然拥有灵识的神器对诅咒的气息格外敏感,织田按下嗡鸣不止的压切长谷部,锐利的目光锁定在了前方的人群。
“那些是什么人?”
织田开口询问。
五条澈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招安的咒术师们,虽是奇怪但还是做了解答,“入我府邸招安的各方术师,怎么了?”
“他们之间有诅咒蛰伏其中,我不会看错。”织田的脸色绷紧,肃杀的气息更是不加遮掩的释放出来,五条澈没有回答,脸庞却若有若无的看向了人群的方向。
外道也同样感受到了来自织田那不友善的气息,他扬起了嘴角,一场无声的对峙在三人间逐渐展开。
“织田大人——织田大人!!”
士兵焦急的通传声打破了僵住的局势,织田回头看去,只见士兵一路狂奔到他的面前,扑通一声猛地跪了下来,“织田大人!我们驻扎在城外的守军大本营遇袭,您快去看看吧!”
织田闻言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手中的压切长谷部仍在嗡鸣不止,铲除的诅咒对象分明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能白白将其放过,抬眼望去,隐在人群中的外道冷冷一笑。
就在织田仍在僵持之际,传来了身旁五条澈不悦的声音,“织田?”
这已经是警告了,不管织田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在五条府邸敢用兵器的话就是明晃晃的挑衅行为,气氛再次剑拔弩张的紧张起来,外道也已暗暗掐好了手诀,就等着冲突爆发的那一时刻降临。
“……我先走了。”
奇迹般的,织田竟是放弃了追踪,转身向着院门走去,在和五条澈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淡淡的开口,“既然是在你的地盘,那么就算是再强的诅咒都不会有什么威胁,这点我心知肚明。”
“但是澈,你没意识到自己变了吗?你以前是从不在乎规矩礼仪,甚至说……你不在乎任何事物,哪怕我出手你也不会干涉半点,你不让我继续行动下去,怎么,哪里是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抑或是什么人么?”
织田的眼神愈发变得冰冷,视线牢牢的放在五条澈和服衣领下那片细腻的皮肤,点点的红痕呼之欲出。
“你逾越了,织田。”
五条澈的脸色同样变得极其难看,织田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毫无征兆的大笑了起来。
“有趣、太有趣了!我真是蠢,以为世间不会有任何事物能牵绊住你,我也是自负,还一直妄想着你不会允许任何人走到你的身边,哪怕是……”
五条澈没有再理会他的口不择言,直接转头向着寝室的方向走去,追随的仆从们向着织田匆匆的行了个礼便跟着家主走了,而织田则沉沉的盯着五条澈的背影,身后人群里诅咒的气息也已随着五条澈的离场而消失不见,就像是提前约好似的,闹剧的主角们不欢而散。
织田率领着亲兵们一路向着城外的驻扎军营赶去了,五条府邸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外道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五条澈的寝殿,拉开纸门望去,只见那道人影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屏风后,他此时心情不错,里梅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他倒是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一道锐利的攻势突然迎面袭来,外道闪身躲过攻击,那道咒术则落在了院中的石柱上面,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刻印。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五条澈不知何时走出了内室,此时正抱臂和他对峙,言语中更是薄凉了三分。
外道知道是刚才的诅咒事件让他产生了对自己的怀疑,不,也许是更久之前,他能一直忍到现在才来询问自己,看来也已经在心中有了某些答案了。
“居无定所一介流民,上不了台面。”外道习惯性的扯谎逗他,虽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果然五条澈在下一秒就瞬移到了他的面前一手钳住了他的喉咙,“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再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接近我是有目的对吧。”
哪怕自己的要害已经完全被对方拿捏在手里了,外道却还是起了逗弄他的念头,“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怎么处理我?”
“你不会想知道的。”一联想到和这男人之间数不清的暧昧纠缠,五条澈的脸色立刻沉得堪比数九寒冬,“刻意接近我、讨好我,你是想借着我直接瓦解城的咒术师势力是吧?你想杀了我?”
“不,我从没想过要杀……”
“如果是想要我性命的话,多少次你趁着我入睡之际就可以下手……”五条澈突然皱起了眉头思考,随即语气变得更冷了,“——你在玩弄我?!”
“啊?”
“无耻之徒——”五条澈咬牙切齿,眼见就要把外道掐死之际,对方突然反过劲来挣脱了他的钳制,然后反手一捞把他箍在了怀里,五条澈此时正在气头上又怎么容得了他的亲近,直接一击肘击砸向了身后男人的肚子上,给他痛得闷哼一声。
“好了好了我投降……乖,听我慢慢解释好吗?”
外道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怀里这只炸毛的猫,咬着他的耳朵哄了好久才将将让人安静下来,五条澈刚才那一暴击差点没让他呕出血来,这下还得强忍着不适来哄人,如果说不清楚的话,他以后可是连爬墙都没法再爬进五条府邸的门。
“我现在确实是有我正在做的事情,但此时还不可以全都告诉你,但是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也绝不会让你为难。”
五条澈沉默了片刻,“你做的……都是坏事吗?”
“出于立场的不同,我很难解释我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我只会保证,这不是随心所欲的战争,这也是我所前进的方向。”
“你会离开我吗?”
“你希望我离开你吗?”
……
“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现代延历寺】
就当夏油杰跋山涉水,听从导航的指挥迷路了三次,骑在鹈鹕的头上在空中鬼打墙一样的盘旋了五圈,他终于来到了天元口中存有外道旧物的延历寺,来到寺庙山门处,夏油杰正想装一装矜持去叩门,就听得一阵阵惨叫接连响起。
夏油杰不假思索,立刻向着眼前那高高的山梯冲了过去。
五分钟后,爬完台阶的夏油杰一脸狰狞的出现在了延历寺门口,入目便是一群和尚正在来回奔跑逃命的场景,寺庙的大殿此时正黑雾阵阵,就好像是误入了西游记的小雷音寺一样。
几个身着宝蓝袈裟的高阶和尚们正列队站在庭前,施法镇压着大殿里的黑气。
“住持!住持大人!我们快撑不住了!!”
手持着法器的和尚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正竭力向着法阵中央的老住持呼救,而那满脸褶子的老和尚已然自顾不暇,但仍是牢牢挡在正殿前的空地上和那冲天的黑气对抗。
是诅咒的气息,而且也不陌生——这是两面宿傩的煞气!
夏油杰察觉到了此时大殿内黑雾作祟的来源,立刻闪身挡在了和尚们的面前,“都让开!这里有我来对付,你们都躲到后面去!”
正说着几个高级的咒灵从他的袖袍里被释放而出,向着大殿便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夏油杰本人也没闲着,一脚将被震飞的门栓重新踢了回去,将门户大开的正殿大门给紧紧关上。
老住持看着这天降的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从他操纵咒灵的举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一器物从袖袍里小心翼翼的取出,向着夏油杰递了过去,“快,快用这个!”
夏油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有些发懵,即使造型比较怪异,他还是勉强能认出来这好像是把笛子。
这什么意思,大敌当头先载歌载舞,你是乐言寺吗?
可问题是他对乐器一窍不通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