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洗完澡，廖忱瘫倒在软乎乎的床上好好睡上了一觉。
　　他感觉一切说出来确实好很多了，但隔天看着了依旧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能说点儿什么。

　　廖忱打心底觉得大男人不能这么别扭，但事实是，他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懦弱和两只能跑能跳的腿。

　　好在余枞西没再像上次一样咄咄逼人，他最近似乎挺忙的，一周下来两人根本见不上几面。
　　廖忱训练逐渐忙碌了起来，十月份上旬的一个下午一身短袖短裤跟着球队的步伐进了隔壁学校的大门。

　　法大和他们学校可谓是两个极端，按照别人的话来说是这样的，一个满学校的书呆子，一个满学校四肢发达的肌肉猛男。
　　但事实时，体育大学也有脑袋牛逼的，法大就按他们的篮球队来说，也有四肢发达的肌肉。

　　廖忱前年有幸在场下当替补观看过两校打球，那可谓一个剑拔弩张。

　　今年球队队长毕业了，因为廖忱在球队里表现得出色，这队长的头衔就掉去了他的脑袋上，直接从替补干到了大主力。

　　球队带了三个篮球，廖忱带着人热身一下先熟悉了一下场地。
　　场周边早已热闹起来，女生挺多的，全坐在场边的椅子上观赏，球赛还没开始就已经有激动的了，估摸着都是为男朋友和心上人加油的。

　　球赛开始时，廖忱的高个儿和弹跳力担任了跳球这一紧张活。
　　他今天面对是对方的一个大胖墩，和他差不多高，脑壳长得比较方，浑身看着挺有力，体型偏壮硕，看样子为了今天的比赛去健身房撸了不少铁。

　　随着一声哨响，篮球被裁判高高抛起，廖忱举起了手，对面的大高个儿也紧随其后。

　　廖忱一手拍下去，大高个儿也抬起了手，但总是晚上一步，生生用脸去接了廖忱一掌。

　　他骂了一声，发怒地瞪向廖忱。
　　他立马举起双手，无辜地耸了耸肩，“打球难免碰碰撞撞，你自己贴上来的。”

　　话毕，廖忱余光注意到接下球的兄弟，拍拍大高个儿的肩跑去了接应，也为这场比赛拉开了序幕。

　　因为这个开端拿下了球权，整支球队的节奏很好，廖忱不需要接应，队友已经运着球单独进了敌方篮下，一个三步上篮成功拿下一分。

　　瞬间，整个场内响起一片稀碎的鼓掌声。

　　廖忱冲那人丢去一个大拇指，嘚瑟个两秒，招呼着队友开始回防。
　　大高个儿似乎单方面和他结下梁子了，第一节下来就死追着他防。

　　场上是拿实力说话的，廖忱也不虚，运着球逆流而上，在艰难的环境下射手飚进了好几个三分。
　　上半场轻松拉开比分，廖忱被球队那几个兄弟抱着亲，给他祖上八辈子都夸成神仙了。

　　廖忱谦虚受着，但一到场上就更加卖力了。
　　下半场对面变了打法，两个大高个儿变着人追着他防，廖忱一下就变成了对面的主要目标，谁一看见他总是要来防两下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碰不着球。

　　事实证明，对面确实是做到了，直接性地将球队的水平削弱了一个度。

　　毕竟是体育大学，球队里的主力也差不到哪去，但是上场默契度还是有待磨合，几个人和廖忱打惯了配合，此刻在这种形式下就很落下风了。

　　廖忱当个队长不能坐视不管，只能想尽办法拿球，脚上像安装了红火轮般，在场上窜来窜去，很快变成了每个人的眼中钉，他自个儿的体力也在渐渐透支。

　　找到空位，廖忱接过球利落地向场内攻，只是一瞬间，对面的防守立即贴了过来。

　　廖忱打球其实不爱玩什么花里胡哨的，但在壮硕的□□面前他不得不来一点儿。
　　他无奈慢下动作，篮球灵活地在胯.下运了几个来回，大高个儿眼睛聚中在他的脚上和手上，一直在找机会断掉廖忱手上的球，但每每出手时总是掏了个空。

　　廖忱嘴角挂着恣意的微笑，见他落空吹了个挑衅的口哨，“兄弟身材不错。”
　　男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依旧专注着自个儿的。

　　廖忱无奈地向前运了几下，大高个儿马上贴了过来。
　　见状，廖忱一个变向及时拉了回去。
　　看着，男生的脚步也跟着他来了个急刹。

　　廖忱咧开嘴笑了一下，玩味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身子快速度地朝右边轻晃了一下，男生也跟着他晃了一下。

　　廖忱又逗弄似地朝左晃一下，这样好几下，就差上演一场霹雳舞了。
　　大个子还算给力，至少在防守这里边儿，廖忱觉着他是这全场里最认真的一个。

　　甩完最后一个假动作，在对面快失去信任力时廖忱运着球跑了出去。
　　大个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勉强踩上了廖忱的步伐，但刚跟上没两步，步伐还没落稳他又收回了脚步，作势要来一个变向。

　　大个子脑袋转得飞快，全身因为廖忱一直处于一种紧绷僵硬的状态，在他又一个假动作下重心一丢，屁股墩子“咚”地一声坐去了地上。

　　这一下，整个场馆吁声连片和几声牛逼。这种局势下被玩倒了那确实是挺侮辱人的。

　　廖忱没停留一刻，趁着位置空出来潇洒地迈开了步伐，一个拉杆成功拿下两分。

　　在热闹的掌声中，对面要了暂停，廖忱在夸声中喘着气下了场。

　　自从上了大学，廖忱没觉得自个儿黑不拉几魅力有多大，但事实是，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有几个陌生的女孩儿来给他送水献殷勤了。

　　廖忱不习惯伤人心，都接了下来，但最后谁的也没喝，从自己包里找到事先备好的保温杯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估计对面这届球队大换血了，真没上一届的有趣，看得自家的学生都吁声连连，硬是策反了阵营，让人十分地找不到脸。
　　教练不知道和这学校有什么深仇大恨，整个球馆里就他的笑声最透彻最有力。

　　暂停后教练没有换新人上场的想法，继续让几个跟过来的学弟坐冷板凳。

　　也因此，廖忱成功被大高个儿恨上了。
　　他一拿着球，对面就使尽阴招戳他肾肘他腹部。

　　第四节时廖忱已经有点儿忍无可忍了，横着脾气回击了几下。
　　比赛还剩最后半分钟时，廖忱抓上一颗球准备来个完美的三分收尾，摆脱防守，起跳的姿势很标准，球的弧度和力度也很完美，但当廖忱降落时一只脚猝不及防地踩上了另一只脚，刺痛感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他重重地摔去了地上。

　　随着“砰”地一声闷响，廖忱周围涌上来不少人。
　　他骂了声，心中的怒火到了极点，被人关心着搀扶起来时一拳头砸去了大高个儿的脸上。

　　两人打第四节开始就彻底不对付了，只是一直没点破，此刻被廖忱一拳头挑破，大高个儿也不甘示弱，回了他一拳头，现场顿时混乱了起来。

　　因为事发突然，两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
　　廖忱一身蛮力，球队有几个跃跃欲试扯着他手臂劝导消气的，但都没什么实质性行动，毕竟此刻是廖忱占上风，都瞎看着热闹不嫌事大。

　　如果不是一道身影的出现，廖忱觉得他全身有劲能大战三百个回合。

　　廖忱被人硬核地圈上腰朝另一头拉，他气愤地转头去看来人，这不看还好，他这一看直接愣住了。

　　“余枞西？”廖忱语气有些不可思议。

　　余枞西的视线没照顾他，将他扯去了身后，一只手抵住前进的大高个儿，截断了这场闹剧。
　　两方的教练后知后觉地应了上来，默契地招呼着自家队员收拾东西走人。

　　廖忱和对面那兄弟都挺不服气的，互瞪着对方，硬被教练把着肩捞走。
　　“我说你小子，差不多得了。”他带着廖忱边朝馆外走边语重心长地劝说，“球场上和和气气的，别太意气用事了，这场比赛赢了就是你最大的本事。”

　　廖忱没说话，心里因为这三言两语慢慢冷静了下来。

　　教练姓刘，光头，做事像个人精儿，观察了一下廖忱的脸色，见他不再那副“我要把你全家吃了”的模样后才松开他的肩膀。
　　“行了，和队友好好庆祝一下，刚赢下一场比赛呢。”他说。

　　廖忱没能和他多说什么，刚刚那人给了他两拳，此刻脸上倒是泛着刺辣辣的疼。
　　他转身走进大男生堆里，一个球队十多个人，此刻十多张嘴将他捧成了一朵花。

　　“打得漂亮，帅爆了队长！”
　　“我宣布一下我的新偶像，詹姆斯·廖忱！”

　　廖忱没吭声，慢吞吞地向前走着，但就这么听着，心里却舒坦了。

　　“诶，不过了，队长还和法大校草认识啊？”吵闹里，有人丢出这样一个疑问。

　　闻言，廖忱偏头寻找了过去，是一个外套卫衣坐冷板凳的学弟，打扮偏韩风，长长的刘海耷拉在眉间，皮肤白皙，看上去奶乖奶乖的。

　　“谁？”廖忱疑惑。
　　“就刚刚那个。”男生详细，“拉架那个，穿灰色圆领卫衣那个。”

　　廖忱细细回想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他嘴里这个校草就是余枞西。
　　“你说余枞西啊？”廖忱有些不可思议。

　　男生点头，“对，余枞西。”他双眼似乎冒起了星星，“脑袋天才啊，高分进入法大，当时立城的状元。”

　　听到状元两个字，廖忱心情复杂了。

　　“我好像听过。”嘈杂里，有人插进了话题，“我女朋友和他同班，听说挺高冷的。”
　　“那高冷才有挑战性嘛。”奶乖男生开了口。

　　廖忱看向他，男生正好双眸明亮地盯向了他。
　　“所以你们俩认识吗？”他问。

　　廖忱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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