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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距离被送到医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江羽没受到很严重的损伤,但他的腹部被殴打后引发了阑尾炎症,顺道做了个小手术。这期间他的同学纷纷来探望,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
魏时言的父亲也来看了他。
这样的人物来到病房,多少是让人坐立不安的。魏长洲没说什么,只是看了江羽很一会儿,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问了简单几个问题,就离开了。
江羽不知道的是,被警方收缴的摄像机到了魏长洲的手上。这东西不仅记录了他亲吻魏时言的一幕,还有魏时言为他挡枪的血腥镜头。这冗长的影片,注定不为人知。
在江羽出院的前一天,他去了走廊尽头的另一间病房。
这是一家专为有身份的人提供服务的私人医院,环境极好,十分安静,整层楼都没什么人。他推开门时,魏时言已经被护工扶到了轮椅上,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晒太阳。
魏时言说:“进来吧。”
护工离开的时候,细心地关上了门。
江羽的视线落在魏时言的左腿,带了几分晦涩的意味。那里打着石膏,但从他得知的消息来看,可能等它拆下,这条腿也无法再使用了。
那三颗子弹,一枚埋在了他的腹部,两枚打碎了他的腿骨。
魏时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随后笑了笑,说:“没有关系。它本来也有伤。”
江羽沉默住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因此而愧疚,毕竟一切灾难都是因对方而起。他终于成功地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再过两周吧。”
“嗯,”江羽说,“我下午要回去了。”
魏时言看着他,轻轻地道:“我知道。”
相顾无言了。
江羽觉得有些尴尬,他应该离开了,但魏时言叫住了他。
“先别走,”他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他们一坐一站,像老旧的影像。稠丽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江羽的脸被晒得发烫,此时此地此景,他有种很清晰的预感,魏时言即将说的与他这辈子都逃避的事有关,可是他此刻只能保持缄默,不得不听。
魏时言的声音淌了出来,他的语气很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受。
“这一次是我害了你,我应该保你周全,所以我受怎样的伤都是活该。但我也有私心,我想向你证明一件事,不只是说说而已。”
魏时言转动轮椅,从落地窗移到床头柜。他从带锁的那层里取出了一把枪,放到江羽的手上。
他修长的手指包裹住江羽的手,带着他一起拉开保险栓,而后将枪杆抵住自己的额头。
江羽的手抽动了一下,想摆脱冰凉沉甸的手枪,但魏时言力度很大。
这是一种献祭般的姿势。
此刻,只要江羽手指一抖,扣动扳机,魏时言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的生死,为江羽的意志所掌控。
这个认知让江羽口齿发涩,咽了一口唾沫。魏时言无知无觉,神态也是献祭般的虔诚。他剔透的眼睛看着江羽,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一切因我而起,也该从我结束。”
“我愿意为过错赎罪。”
“你有权利处置我。”
每说一句,魏时言的手便逼迫着江羽的食指更近一步。江羽的手掌连带手臂整个颤抖起来,他的眼睛、嘴唇也哆嗦着,似乎在害怕即将发生的事。
这与开枪射击绑匪不同,那是生死关头的本能,这却是眼睁睁地目睹一个疯子慢性自杀。
魏时言无疑是个聪明人,在用这种方式逼迫他妥协。
但是……该死的……
江羽一对上他的眼睛,便觉心脏针扎般刺痛。他咬着牙,这是从未有过的心悸。
眼见下一刻便要按动扳机,江羽的手越抖越快,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他猛地撞开魏时言的轮椅,脱离了掌控。
手枪掉在地上,他崩溃地蹲下身,用手捂住脸,发出似哭非哭的悲吟。
良久,他的声音传来。
“我原谅你了。”
魏时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听到这句话时,露出了些许笑意。
目光移到地上。
那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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