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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前
昨日租船时说了,早膳不一定能一块儿吃。
二人出花神湖,往客栈去。
奚翎一副闪到腰的模样,悠闲地趴在船上。
而罪魁祸首神采奕奕,正在撑船。
游船越来越多,纵使胡闹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奚翎还是看了裹得严实的包裹一眼。
瞧瞧其他船,里边不是摆着酒桌就是摆着笔墨纸砚。
他们这条舟,只摆了他这一条人。
奚翎哼哼两声,黑衣船夫回头,“翎儿……兄,怎么了?”
昨晚唤太多,差点改不过来。
奚翎瞪了他一眼,只动了一根手指,点向帘子。
船夫领会,半蹲着把帘子放下来大半。
他留了一道儿给奚翎看风景。
里面的大爷满意了,瘦白的手指又勾了勾。
被喂饱的某人很好说话,一手撑地凑过去。
北煜挑眉道:“光天化日,翎兄可要慎行啊。”
呵,这小子以为我会亲上去么。
奚翎仰头凑上去,船夫老实地并拢手掌挡住侧脸。
两人呼吸交融之际,奚翎迅速掐他的脸。
而后趴回去,笑吟吟道:“多谢提醒。”
“无妨。”北煜闭眼缓了缓,压着嗓音笑吟吟道:“日后加倍奉还便是。”
奚翎笑意凝在脸上,感觉臀上的肉又隐隐作痛。
“不行。”
他扯着破鼓般的嗓子道。
北煜起身握着竹竿,“这两个字,一向无效。”
“哼。”奚翎鼓起脸颊,转头不理他。
“安心,这段时间会给翎兄好好歇息的。”
回答船夫的,只有一声“哼”。
今日起得晚,早膳午膳一块吃。
北煜带回一个食盒,划船到花神湖心。
午时三刻,可以看到不同模样的莲花。
两边窗户和两头帘子都打开,二人坐在中间吃饭。
准确来说,奚翎是歪坐着的。
三菜一汤,都是清淡的。
北煜还特意要了份梨子汁给他。
难得只有他们俩一起吃饭,奚翎一时间也不知该聊什么。
他给北煜夹了块素肉,才想起自己这破嗓能说啥。
能哼哼就谢天谢地了!
北煜把肉吃了,夹了块嫩豆腐放入奚翎碗里。
破天荒头一回!
奚翎心道就给块豆腐,面上却不由自主笑了。
他抬眸看向对面,那人居然垂着眼皮闷头吃饭。
难不成是害臊了?
明明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小小的举动他倒不好意思起来。
有趣。
奚翎暗笑一声,把伸进舟内的花苞弄开,收回搁在窗沿的手,颦眉道:“撑的手酸。”
北煜觉得他在作妖,但思及昨夜举止过分,便放下碗筷,移开桌子,把人揽过来。
“这样如何?”
有肉垫靠着,奚翎双手都能用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
刚吃两口饭,一叶小舟穿过碧绿莲叶飘过来。
撑船的腾赤云高兴道:“快来,找到翎兄阿煜了!”
奚翎立即挺腰直身,酸痛麻感一下子窜入四肢百骸。
他又倒了回去。
“不用慌。”北煜扶好他,从容道。
奚翎便赖在他身上不起来。
你小子弄的好事,你自己收尾。
腾碧霞和夏幽然的小舟也跟过来。
腾赤云跳到二人的舟上,带着笑容弯腰想进来,见到里头的情形张大了嘴。
“你们……靠在一起取暖?”
“不错,翎兄受了点风寒。昨夜你们没受凉吧?”
北煜做作的把滑下奚翎肩头的黑色外衫往上扯。
奚翎配合的干咳两声。
这嗓子发出来的声音的确很像。
但实际上他现在很热。
下了场大雨,这片天就没有一丝云,日光毫无阻碍的照射下来。
闷热得像蒸笼。
奚翎穿着整齐,还要披上北煜的外套,才一会鼻尖就开始冒汗。
“这倒没有,翎兄的风寒严不严重?”
腾赤云盘坐在外面。
不知为何,他不太敢进去。
北煜代答,“休息几日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道:“翎兄有些头昏,就不跟你们吃饭了。”
奚翎颔首表态。
忽然,小舟晃了两下,有两位也上来了。
夏幽然和腾碧霞蹲下来,看了二人一眼,拉平上扬的嘴角,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腾赤云同他们讲了奚翎的情况。
两位女侠一致同意。
腾碧霞推了推扎在舟上的兄长,“咱走吧,别打扰翎兄休息。”
“哦哦。”腾赤云刚要起身,又一屁股坐下来,“那莲蕊舞你们不能去看了?”
奚翎张口想说话,嗓子卡了,便暗暗戳着北煜大腿。
后者代他问,“在何处演?”
“花神湖西边。”夏幽然道。
那不是挺近的。
奚翎继续点北煜。
北煜腿部肌肉紧绷一瞬,面色如常道:“我们去。”
三只小舟划出碧丛,到花神湖西边。
周围有不少小船停在此处,湖大,船与船隔得很远。
一只画舫上奏起乐声,五颜六色的“大莲花”从四面八方飘过来。
那是莲花形状的圆形大盆,花瓣用纸和竹枝作恒,仅能容下一个舞姬。
舞姬们着黄色薄衣,袖子缝了一串坠下来的白色流苏,随舞晃动。
花船在客船之间飘过,客人们看得目不转睛。
奚翎见舞姬站的挺高,猜船下应当还有一个划船的人。
北煜回来当他的靠枕,问道:“莲灯节当日没有吗?”
“当然有,但那时候人多,不好近距离欣赏。”腾赤云加了一句,“洪小兄弟说的。”
那情况八九不离十了。
之后,奚翎装了三日病,堂而皇之让北煜当一回贴身小厮。
暖床的那种。
有一日天气异常闷热,蒸得奚翎喘不过气来。
北煜亦是如此,便划船到莲叶层叠如屏障的无人处,偷偷下水。
风莲城的本地人想下水就下水,也不用顾虑什么。
可外乡人就没有这么不见外。
奚翎一入水就往莲叶丛钻。
怕他腿脚尚未恢复,北煜也跟上去。
“这里的莲蓬都要枯了,不如我们摘一点吃。”奚翎指着边缘泛黄的莲蓬道。
北煜用行动表示同意。
越往里钻,荷叶和莲花就越高,不知不觉就挡住了天。
奚翎抬起头,只见叶子边缘泛着绿光。
他左手抱着五六根纤长的枝条,嬉笑道:“这地方真适合……”
奚翎想起前几日刚做,怕某人一时兴起又要了,生生止话。
“适合什么?”北煜掰断一根莲蓬回头问。
奚翎眼珠转了转,“……玩藏猫。”
“哦?”北煜游过来,把七八枝莲蓬塞进他怀中,“我还以为说的是‘偷情’。”
猜是猜对了,但不能做的。
奚翎否认:“白日那啥不好。”
“用上面总可以吧。”
北煜说完,湿漉的手掌摸上他脖子,吻上去。
上边纠缠,影响下面。
俩人差点就在莲叶底下深入交流了。
二人气喘吁吁回到舟上,上身躺在船板上,小腿浸没在清澈的水中。
他们乌发衣衫湿乱,嘴唇红肿水亮。
奚翎颈侧的红点蔓延到领子内。
采来的莲蓬横在他腹上。
奚翎吃一个,投喂北煜一个。
不动弹的那位,正全力压火呢。
若是野外的湖,弄了便弄了。
但这是城内。
“我家附近也有一片莲湖。”
半日不吭声的黑衣少侠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奚翎正嚼着清甜的莲子,听到这话差点被呛到。
他缓了喉间痒意,强笑道:“有空一定去。”
没空没空!
这么折腾我,以后绕开你家走。
正这么想着,左手指间就被塞满了。
两人就这么阖眼,懒洋洋地躺在船板上晒太阳。
小舟被莲叶包裹着,将这方天地与外界隔开。
悠闲,宁静,恍然如梦。
离八月十八越近,城内人就愈多。
莲灯节当日,天朗气清,近百条载满游人的小船在花神湖中赏舞。
而奚翎几人在附近的酒楼吃午膳。
他们在窗外落座,边吃边看下面的热闹。
奚翎笑道:“好像锅里的饺子啊。”
腾赤云赞同地点点头,“还是塞满馅料的水饺。”
腾碧霞:“莲灯我买好了,你们记得写好愿望放进去。”
烛龙游街时,将莲灯放在水边。
若其跟着龙一起走,愿望便能实现。
就好比拜神仙,只为图个心安。
说道心愿,奚翎有点愁。
师傅交代的任务大致已完成,自己的境界按她说,过三年应当能到天境。
他对现状挺满意,不如求个安稳?
还是盼着某人能少折腾他?
其他人聊得兴起,连北煜都说了几个字,只有奚翎没吱声。
腾赤云问:“翎兄,难不成你没想好要写什么?”
“想写的太多了,不知道哪个最好。”
奚翎心虚地抿了口西瓜汁。
“我也一样。”腾赤云掏出一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乐呵道:“我打算都写上去。”
腾碧霞无奈地笑了,“烛龙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贪心的人吧。”
“没关系,我来破先例。”
厢房内飘着清雅莲香,沁人心脾。
奚翎把文房四宝摆在桌上,边磨墨边状似无意的问:“阿煜想写什么?”
北煜坐在一旁抚平纸张,语气平淡,“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好吧好吧。你先写,我想一会儿。”
奚翎把屋内唯一一支笔递给他,走到窗前,双手撑窗沿看“白菜水饺”。
北煜蘸墨水,下笔前回首望去。
那人一身白衣,站在光下,黑软的长发贴着脊背滑下,而后坠在细窄的左腰侧。
他知道这里握上去有多棒。
转回头,他锋利的眉眼柔和下来,虔诚地在纸上写下八个小字。
——愿,与挚爱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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