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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要先去工厂车间。

　　“不是，你们有谁知道工作间在哪啊？”杨君凝疑问的声音传来。

　　姜永平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真是的，走廊里面的地图你都不看么，这是常识，赶紧的，时间不多了。我发到群里面了，离着不远宿舍区不远。”

　　接着就是杨君凝委屈巴巴的声音，“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不知道，她们肯定都不知道。”

　　姜永平回道。“她们两个那么谨慎，怎么可能忘了？快快快。”

　　程令仪缩了缩脖子，立刻打开手机，看着里面的地图，她也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工厂的版面。

　　这个工厂的版面倒是很有意思，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图形，半圆加上一些不规则的椭圆。

　　共有两个大的区域，一部分是工厂占了二分之一，另一部分就是宿舍以及餐厅或者其他休闲娱乐的区域,

　　从宿舍区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就是厂房，而那个心脏观察室也龟缩另一条走廊的一角,中间则是两个半圆的圆弧形。将宿舍区和厂房两地分开，不知道是不是程令仪的错觉，这个厂房的图形有些眼熟，但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

　　等到几个人赶到厂房的时候，走廊里面已经没有了多少人，从宿舍区直通厂房的大通道一律都是温馨的原木色，灯光则明晃晃的类似于午后的阳光。

　　直到到了厂房门口，程令仪都怀疑自己来错了房间。面前的门口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门，等到把房门打开，里面迎面就是小小的凉风。

　　门口那里守着一个熟悉的女人，此刻的她穿着蓝色的西服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和低跟皮鞋，头发利落的撒在脸庞，抬起头，嘴上涂上了淡色的唇釉，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几个人，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人快迟到了，还不赶紧进来。”

　　程令仪身形一顿，原本要迈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眼神像是锐利的剑射向了一旁女人的脸上。

　　这个声音······程令仪微微外头，目光在面前的人脸上来回的打量，眼底闪过几丝诧异和不可思议。

　　是王飞凤。

　　而他的旁边则是跟着一个高瘦的穿着体恤的罗志祥，此刻脸上满是兴奋和喜悦，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自己手腕上面的手表，跟在王飞凤后面，神采奕奕地看着面前几个人。

　　仅仅是一夜之间，一个昨天麻木到无力中年女人，一个还在庆幸自己终于找到工作的年轻人此刻似乎都脱胎换骨一般，从一朵蔫蔫的花，变回了最美丽的样子，特别是王飞凤似乎一夜之间找回了年轻的活力，整个人此刻充满了自信和光彩，以至于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你们几个人来了，我现在带你们熟悉的工厂的业务。”王飞凤说着向前几步，仿佛演了上百遍一样，如同一个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的领导，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前迈了出去脚步，示意几个人跟上。

　　改变了，程令仪在身后目光敏锐地打量着面前两个昨天晚上还是有些没有精神的两个人，是什么让两个人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是脑机？是进入了什么管理职位？还是·····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那些进来的人刚开始都是如此么？

　　王飞凤边往前走，边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现在我是这个厂房的巡逻人之一，今天是我值班，罗志祥是我的助手。现在我带你们去安排工位，脑机会跟你们说明一切的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问我。”

　　“好了，程令仪，坐在99号工位。”

　　还不带几个人说什么，王飞凤就已经开始安排了起来工位的位置，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熟练地指向了程令仪的座位，一个与她的气质格格不入的手环穿过蓝色的袖子映入了程令仪的眼帘，火红的，如同火焰一样艳丽的水晶镶嵌在玫瑰金的手链上面。

　　程令仪回过头和几个人对视一眼，指了指手机，然后朝着王飞凤给指的位置坐了下来。

　　王飞凤和罗志祥紧紧一夜之间就升了职位，而且看起来对职位无比的熟悉的。

　　为什么？

　　程令仪拿起了面前的鼠标，手一顿，不由得想起了罗志祥那副过度兴奋的样子，还有他不停地摆弄的手表。

　　一个荒诞的又有些合理的解释浮现了出来。

　　他们两个昨晚成为了超级英雄。

　　在那种拯救了无数人的情况下，梦想一朝实现的情况下，人的信心会大增，甚至无比的兴奋，甚至可能不停地变身，确定是不是真的 ，那罗志祥就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确定了这一点，程令仪才开始细细地大量这个厂房。

　　所有的人都是一排排的坐在一起，中间有一个隔板，所以的人都带着脑机，手里的鼠标或者键盘不停地操作着，还会有人聊天的声音。

　　这跟她想法有些出入，毕竟这个工厂从开局以来就是汲取现实的题材来拍点超级英雄，她还以为会被去安排做演员，或者后期剪辑视频呢，结果又是面对这个脑机。

　　将咖啡罐子紧紧地握在手里，没有想到这个新的道具，现在能够派上用场 。

　　如果不带上这个脑机，说明现在她什么线索也得不到。

　　程令仪深吸一口气，举起了那个脑机，再次戴在了头上。绿色的荧光一闪即逝，顺着头顶的线路，消失在天花板上面。

　　“咔擦。”脑机锁死的声音。

　　程令仪睁开眼睛，面前的脑机居然变成了一幅画，蜡笔粗乱的线条此刻在无限的放大之下显得无比地有冲击力。一团绿色东西在杂乱的草地上面走着，背上还背着一个绿色的背包。

　　耳边接着响起了醇厚的女性声音。

　　“从前有一个青椒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只能先去发传单，可怜的她忙碌了一天回到家。”

　　“划拉。”是翻页的声音，程令仪尝试着点击屏幕却发现无论她怎么点击都没有反应，便放下了自己的手，这个东西就像是游戏进入前的一段段小小的介绍，从刚才那一页来看，应该是白涛的经历。

　　接着面前的绘本又被翻了一页，上面是青椒站在一个橙色的自动出货机面前，脸上满是疲惫。

　　“有一次面试失败，青椒站在了一个出货机面前，然后想要买一杯便宜的咖啡，但是咖啡死活不出来，青椒向平台要钱，平台却不退，于是青椒哭着回了家。”

　　“回到家后，青椒坐在客厅里面，和家人哭诉了一翻，然后反锁了自己的房间门，第二天，青椒拖着包离开了这个家，然后用自己的努力，终于创建了这个公司。”

　　最后一副画面，是青椒站在窗户旁边，夕阳打在了面前的青椒上面，青椒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好了，讲完了。”绘本关上，下面露出了一个白色画板。

　　这就完了？程令仪皱起了眉头，没头没尾，逻辑不通的故事。

　　那个出货机也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在无法退钱后，白涛就回家接受了安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面，然后第二天之后，就创建了公司。

　　白涛那晚在家里想了什么，才想着建立这个古怪的四不像工厂 ，而且这个故事跟心脏没有任何联系。

　　“这就是我们工厂的主人白涛小姐的经历，我们工厂就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愿望而建立的 ，工作也很简单就是面前的屏幕里面画出你的梦想，你想成为的人，然后就可以实现，在我们这里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与解放，我们这里的超高科技可以为各位塑造你们任何想要得到的东西，来，跟随着你们的内心，开始这份能让你们得到真正幸福的工作。“

　　程令仪攥紧了手，一团巨大的迷雾包裹着她，如果希望成为超级英雄人越多，那么出现的怪物肯定就会越多，就像是昨晚和那个茄子人就像是一个随意设计的BUG，有些人得到通知，加入了狂欢，而肯定有些人比如，她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毕竟现场有些人的表情绝对不是演的。

　　这个工厂就像是一个随意设计的游戏，哪里需要，设计员在那里随意设计一些东西。

　　心脏，心脏，心脏值清零就会变成蔬菜怪物。想要补充心脏值就要脑机，而根据她的观察，这些人的心脏值下得很快。就像是一个用得时间长了手机，里面的机能越来越有问题，充电的次数不断地增加。

　　实现愿望可能需要心脏值，这些人工作不就是一边充电，一边漏电么。

　　“噗通。”

　　程令仪身体一颤，她似乎听见了一声心跳声，但是很快就没有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脑子里面似乎被蒙上一层雾，眼前的屏幕一阵昏花，似乎出现了重影，眼皮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一股睡意。

　　不，不能说是睡意而是疲惫，一股强烈的疲惫感，爬满了全身，眩晕感一丝丝地侵蚀着大脑，眼前天旋地转。

　　危机四伏的身边，未知的游戏，满眼都是赛博朋克黑色以及疲惫的荧光暗色，就像是坐在一个镜头里面，那个镜头因为撞击而四处摇晃，让人头脑发晕，头皮发麻。

　　呼吸开始加重，怎么回事？这是干什么，对了，咖啡。

　　程令仪握紧了咖啡罐子，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右手似乎开始动了起来，面前的黑色又恢复了强烈的白光，眼前因为强烈的刺激一瞬间闭眼，VR眼镜调低了面前的光亮，让亮光不在那么耀眼，又能清楚地看清面前的拼音上面的画面。

　　眼睛一缓，程令仪立即拿起咖啡罐子，使劲地喝了一口，随即脸皱成了一团，一股无法言语的苦味，简直比中药不加水的浓缩液还要苦是平常咖啡苦味的好几倍，脑子细胞瞬间爆炸了起来，都在叫嚣着让程令仪把她嘴里的东西给吐了。

　　她连城市里面四处乱跑的老鼠也吃过，这个咖啡比那个老鼠还让人下不去嘴。

　　为了防止没有效果，程令仪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嘴里的咖啡咽了下去，嘴里全是那股苦味，好在效果是好的，程令仪清醒了过来。

　　她的手自己操纵着鼠标在面前的白色屏幕上面勾勒着线稿，长发，上衣，裤子。这个身影让程令仪有些眼熟，但是想不到在那里见过，应该是有着温婉气质的女性。

　　是漫画里面的人物，看着这样的裙子样式应该是古西欧的样式。

　　随着花画笔的勾勒，终于完成了人影的画画，身体衣服，就差一个脸。

　　手里的鼠标终于落在了人脸上面，细细地画着嘴唇，鼻子，眉眼……

　　画到哪里了？

　　程令仪迷迷糊糊地想到，呼吸越来越急促，明明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可是脑子里面却没有任何记忆，只觉得一阵让人窒息的却又诡异的轻松，程令仪想要在补一口咖啡。

　　还没有反应过来，头一歪，只记得一张脸似乎从屏幕里面爬了出来，贴在了她的脸上。

　　昏黄色的灯光照在了面前干净的铁轨上，忽闪了几下，周围的一切器物都早已经被擦地闪闪发光，而旁边的站台自动贩卖机还闪着细弱的白色灯光。

　　这是哪，程令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崭新的而又光秃秃的站台，上面的电子屏滚动着起点站。

　　此刻站台里面除了程令仪，还能看见不少的人，都在安安静静地站着，低着头，脸上或者是满足的神情 ，或者是诡异地裂开了嘴角，低低地笑出声，或者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这是工作的地方？！

　　程令仪站起身，轻手轻脚地靠近了一个站着离最近的女生，那个女生什么也没有干，只是低着头，像是因为什么而伤心一样，不停地留着眼泪，从喉咙里面挤出了一些哽咽的声音，然后用力地擦着眼泪。

　　这个人她见过，是坐在自己旁边的人，也是王飞凤的邻居。

　　此刻女生胳膊上面的心脏牌起起伏伏的波动着，一瞬间心脏值有了大幅度的上升，还在朝着80大关突破。

　　“你好。”程令仪小声地说道，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

　　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女生先是一个哆嗦，随后看清了是程令仪，才含着眼泪睁大了眼睛，哽咽着问道:“怎么……了？”

　　程令仪看了一眼，女生的心脏值开始回跌，一下子跌到了73上面。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这个心脏值越沉浸在脑机里面，就像是用久了手机的电池，充电快，漏得快。

　　程令仪心脏沉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意，问道“是这样的，我第一次来，看见你在哭泣，你为什么在这里哭啊，怎么了？”

　　女生握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憋红了鼻子，看着程令仪脸上不由得破涕为笑，“不是的，我刚从列车上面下来，经历了一个小世界，被感动得哭了。”

　　小世界。

　　程令仪看向了面前空空如也的站台轨道，一路延伸到了远方，看不见尽头，也没有列车出现。

　　“你第一次来不知道小世界是什么吧。”

　　女生似乎看出了程令仪的疑惑，耐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进来的时候会上列车，列车会带着我们前往我们想要前往的站点，我们会在那里感受到我们想要经历过的事情，当然我们也不清楚去那个世界，我刚才就是经历了一个特别感人的青春剧世界，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想要经历过的事情，程令仪目光带上了几分沉思，她想起了心脏观察室里面那些四处游走的数据流，那些数据流从心脏的主动脉出来，然后缠绕在一起。

　　那些数据流应该就是脑机能够明白每个人最想要的东西的原因，到是跟网络上面大数据分析差不多。

　　程令仪手一顿，看向了手里的手机，又看向了周围的人。

　　“嘶——”

　　一阵风袭来，接着就是白色的车头，一辆列车从前面行驶了过来，接着跟长龙一样又没入前面，后面拖着长长的车厢。

　　从窗户里面能看见里面有很多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连车子停下都没有起身甚至有好几个人因为惯性此刻都飞了出去。

　　几个人的脸都深深地贴在了玻璃上面，脸部变形扭曲，但仍然眼球带着血丝死死地看着外面，甚至有一个的脸已经是不正常的红色，倒像是苹果的那种红，眼球看着外面。

　　又出现了。

　　“叮叮。”

　　随着开门的提醒的声音，列车的门缓缓打开，外面的原本排队像是木头一样的人，却突然像是有了力气一样，朝着列车门口冲了过去，里面想要出来的人还没有出去就和外面想要进去的人堵在了一起。

　　整个列车的门口被堵在了一起，人群拥挤着朝着各自想要前进的方向艰难地前进，怒骂的声音在周围此起彼伏。

　　程令仪拉着女生艰难地挤进了列车里面，在路过那个脸色无比的红润的脸色的人时，那人已经回到了座位上面，瘫着身体坐着，整个人头已经红了起来，而且红色还在蔓延，很快就到了手的位置。

　　而他的旁边还是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身上穿着整齐的迷彩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

　　“那些是蔬菜人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会被人送回前厂去，这个列车的尽头就是前厂。”女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告诉程令仪。

　　列车的尽头，是前厂。

　　程令仪又得到一条有用的信息，但心底却隐隐地感到了不安，哪怕那两人是超级英雄，这个渐渐地呈现出的苹果特征的苹果人，给人的感觉也好不到那里去。

　　“下一站，夏之海，请各位客人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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