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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废物06
说实话,云路华完全不记得这人是谁。
来者墨发高竖、眉目舒展,身材高壮却不显笨重,举手投足尽是沉稳,一袭古式玄衣鎏金纹银,色深却不压人,虽气宇非凡也藏锋敛锷,没什么攻击性,反叫人生出亲近之心。
云路华从小呆在鹤山,根本没什么人会前来拜访,可若是在县城上学期间认识的这么一号人,那他也绝不该忘掉才是……
待他回过神,已经愣愣地盯着人看了好久。
云路华惊醒般后退一步:“对、对不起……”
来者倒并不介意,还弯腰替他拾起花袋:“要这么些花瓣做什么,是想做花糕吃么?”
云路华老老实实答:“师父不喜院中脏污,所以得在雨日前将花瓣扫起来……”
他终于反应过来,找回魂似的匆忙放下大扫帚,伸手去接花袋:“阁、阁下是来找我师父的对吗?您稍等,我这就带您过去——”
对方却一收手,没将花袋给他,语气不疾不徐,有种叫人平静下来的力量:“也就是说,这花原是要扫的,被我撞洒了是么?”
“是我太着急才冲撞您了……我不该在观里疾行……”
对方抬手作剑指,在空中轻轻一挥,便有风旋来,目标明确地卷起满地花瓣,再纷纷涌进袋中,满地残花眨眼间又一片不落地重新装好了。
对方将袋子收口系好,递给他。
云路华呆呆接住:“您,我……谢谢……”
对方顿时失笑:“分别这样久了,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不要有负担。”
云路华实在按捺不住内心好奇:“那阁下到底是……?”
“我乃麟山仙地麒麟仙君。当年你还小时,在我仙境待过三年。”
路华这才恍然大悟:“系统,这就是当初从恶妖手中救下我的仙君是吗?”
“是的宿主,这位就是麒麟仙君瑞应年,是参与四百年前大灾变镇压的四位大能中唯一还与人间有联系的仙君。”
当年云路华刚出生不久,便引来恶妖觊觎——云家到云路华这代只剩他一人,集祖荫于一身,在恶妖眼中那几乎就是行走的香饽饽,就算非常烫手,仍会有恶妖想富贵险中求。
在恶妖袭击下,云父云母当场死亡,麒麟仙君来晚一步,只来得及救下刚刚三岁的云路华。他不放心将小孩独自留在人间,索性将他带回仙境养育三年,才因担心他凡体肉躯受不住仙地滋养将他送回人间,交给顾不宁抚养。
没有修为的凡人通过凡仙界限,本就容易因肉躯限制而记忆模糊,如今的云路华连自个儿父母都记不太清,更是完全想不起在仙境的经历了。
瑞应年眉目含笑地缓缓打量着云路华:“当真是岁月如流,冒失的小兔儿已经长成冒失的大兔儿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云路华倒也不惊讶了,只是有些恍惚:“我居然还在仙境待过……啊!对不起仙君,我当真不记得了……您,您是来找我师父的吗?”
见他畏缩,瑞应年只当他怕生,故而没再多说,直接道明来意:“我此番前来,是为大灾变一事。”
……
顾不宁起身来迎,礼数齐全,语气却仍是淡漠:“是送子麒麟来了。”
面对讥讽,瑞应年全不在意,看眼身旁的云路华:“我看他在扫花,累得很,便帮了一下。你何至于叫他干这活?草木有灵,留你院里也不会如何。”
顾不宁瞥了眼云路华,才道:“扰心。”
云路华瑟缩一下,知道师父是在责怪他怎叫来客干活——就有一只大手轻按在肩上,像是安抚。
“我随手一挥的事,你怪他作甚?”
这样看来,反倒是瑞应年更像个会给他撑腰的“师父”了。
路华悄悄打量着顾不宁憋不出话的神情,心底暗爽的同时,又有点微妙:“怎么有点像小时候挨骂了找奶奶的感觉?”
系统严谨道:“那瑞应年也是曾曾曾……曾祖奶奶。他比云中渡还大好些年岁呢。”
顾不宁不再回话了。
瑞应年也没再步步紧逼,谈起正事:“我早已不过问世事,若不是东方守地出现动荡,又有八方守者来寻,都不知地上出了这样大的变故。”
他看眼那满桌的经文术本:“他们说将此事托付给了你。你待如何?”
顾不宁揣手阖眸道:“我要重现山静地息之阵。”
他抱负不凡,瑞应年却沉默了。
见两人大概要详谈了,云路华颇有眼力见地主动跑去搬椅子,挑了顾不宁屋里最有分量最豪横的香木椅,刚要搬起,瑞应年便抬手一挥,木椅就像是被另一股力道托住,变得轻飘飘了。
云路华若有所感地看来,瑞应年便弯眼一笑:“谢谢小兔儿,还怕我站累了。你师父想重现松川仙人的阵法,你怎样看呢?”
云路华没想到他会问自己,当即手足无措,一不留神,腰间玉佩撞上把手,发出哒哒脆响:“什么,我?我……”
顾不宁抢先打断,免得他出糗丢人:“不必问他。”
又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罕见地带了愠意:“将它护好,那是阿渡的东西,若是坏了,一百个你都赔不起。”
云路华就手忙脚乱地解开玉佩,改将它收进衣兜:“是,对不起师父……那我去沏茶——”
“啪。”
就听瑞应年轻一拍桌,不响但清晰,云路华慌了一瞬,下意识地看过去。
瑞应年只是笑着挥挥手:“去吧,小兔儿,也不用送什么来。去吧。”
云路华看了眼顾不宁的脸色,见他没有再说什么,才战战兢兢地退出去。
木门被轻轻关上,屋里陷入寂静。
瑞应年盯住顾不宁,方才的柔和倏然褪去,虽仍语带笑意,但暗含冷感:“一直以来,你就是这样待他的?”
顾不宁不为所动:“我的徒弟,我自有数。”
“你也知道是你徒弟。”瑞应年轻笑入座,“那你朝他使脸色,是给我看的?”
顾不宁不置可否地板着脸:“教训徒弟而已,与仙君无关。”
瑞应年活了能有千年,一双仙眼什么看不见?这时已有些后悔自己见他是云中渡熟识便轻信,将小孩送这儿来养了。
他不再笑了,肃声道:“顾不宁,你与云中渡之间有何情仇恩怨,我不很清楚,也不想管,但你莫要拿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腌臜了小孩。”
顾不宁下意识地嘴角一抽,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要再现山静地息之阵,还得去趟东地。”转移了话题。
路华守在门口还没走,就听系统道:“宿主,虐渣指数上升到10%了。”
正在纠结要不要偷听的路华:……
他浅试一下,却发现房屋隔音效果实在太好,想到屋内两人又一个比一个敏锐,最后还是放弃了偷听的想法。
路华边往外走着,边问系统:“顾不宁镇压大灾变的方案并不可行,对吧?”
“是的宿主。原故事中,就算加上云路华以身为阵眼引动丸景盆地松川血脉后的山静地息之阵,也不比四百年前的正版,地脉爆发后仍是带来不少灾难。”
他们如今面对的难题其实非常明确,就是地脉复燃引发的大灾变。虽然成功解决大灾变不一定就能达到S级,但路华想要争取到S级补完,就必须解决大灾变。
“……另外宿主,我提醒一下,如果咱们没法处理大灾变,也可以盯准顾不宁进行虐渣来争取进度。慢是慢了点,但根据我的虐渣秘诀,至少也能有个合格保底。”
但要是专攻虐渣指数,那软磨硬泡也能磨出个60%的及格分,虽从此与S级绝缘,但也至少不会补完失败。
对此,路华的答案自然是:“若是无法让世界自行运转……”
系统闭眼自动补完下半句:“‘那么补完对这个世界来说毫无意义’——知道了知道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要不宿主直接跟顾不宁摊牌算了,省的这么麻烦!”
路华走出屋子坐在石阶上:“我若想介入镇压大灾变的行动,必定会因为锋芒毕露引起顾不宁的反感,到时候只能更麻烦。”
“何况我废物了这么久,也确确实实荒废数术多年,突然站出来,很难取信于人。”
也就是说,他还是得继续当个小废物,并在暗中推进镇压大灾变……
思及此,路华拿出手机,点开与雀伶的聊天窗口。
“总之,我现在刚刚重拾数术,啥也不知道,想要有作为,还是得先搞情报。”
……
鹤山一朵云:今天观里来了个仙君!
雀大爷:“知道,就是我叫来的。”
鹤山一朵云:你啥时候来啊?我有点紧张。
雀大爷:“下午吧!你紧张什么,麒麟仙君出了名的温和好脾气。这样,你实在紧张就自己翻翻松川数术,有啥看不懂的记一下,我去了好给你讲!”
鹤山一朵云:看了。基础部分其实都还行,只是有些地方不太确定,比如说,松川数术强调的“活性”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在此基础上,如果要借卦取象,又要怎么保证不偏移原术?
还有就是,既然强调“活性”,为什么仙人的山静地息之阵却没有修改河道?
雀大爷:“好家伙,我手机嗡嗡响!你问题可真多,还都不太好答呢。等我过去慢慢说吧。”
鹤山一朵云:对了,师父给我一个玉佩。[图片]
还让我小心不要弄坏,感觉很贵重[惶恐.jpg]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雀大爷:“我还真没见过,光看成色雕工是挺厉害,具体的我得摸摸实物才知道。”
“既是你师父给的,那大概跟松川仙人有关吧?你直接问问他。”
鹤山一朵云:……[哭哭.jpg]
雀大爷:“……那,那你问问麒麟仙君?你师父知道的,他肯定也都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聚精会神跟人聊天的云路华吓了一跳,差点直接从地上弹起来。
“仙、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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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仙君牌扫地机,一键清空各种渣滓垃圾!(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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