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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相遇
翟伊一觉得如今的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能平衡好主业和偶尔接到一对一带玩单子之间的关系。
关键是,赚到的钱也越来越让自己有了吹嘘的资本。可以挺直腰板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一边洗着大家的工服一边暗爽。耳机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提示有电话,擦干净手拨拉了一下耳机:
“喂,你好,翟伊一!”
“好个头!翟个屁!”
“妈,你干嘛啊!怎么张嘴就是骂人呢!”
“翟伊一,你很忙?说好的回家也不回?这也就算了!现在连个电话也没有!你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空巢老人的?”
翟伊一搓衣服的手停顿了几秒:“妈妈我错了。可是你哪里空巢了?明明更快乐了!你天天和任阿姨赵阿姨在一起,聊天看电视打牌,我爸在的话还打麻将!我前几次打去电话您哪次不是嫌我话多挂掉的!”
“哦!知芳今天去复查了,她俩没带我!好了好了,说正事!翟伊一少给我发出讥笑!”
“那你说正事吧!我听听看能有多正?”
“马上清明了,你先去云城看看爸爸妈妈。然后回家!我问云云了,你们最近不忙,听说近几个月你都不怎么去店里!回来接受盘问!”
“嗯,知道啦!”
2019年4月5日,云城,小雨。任曼站在一处墓地前,把怀里的两束花摆放整齐,左右对称。
蹲下身子,一手举着伞一手去清扫祭桌上的落叶,慢慢地,很有耐心。
“叔叔阿姨,本来春节前我就打算来看看你们的,可是中途耽误了,临时飞去了金城,就没办法来了。
嗯~还没跟你们说吧?我妈妈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在康复阶段,每次复查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出远门了,她一直念叨着也想来见见你们呢!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她来看你们!还有她的爱人,赵惠!我们一起来看你们。”
任曼慢慢起身,拿着纸巾擦干净了墓碑上的照片。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也不会很奇怪吧?翟伊一应该来过不少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们解释原因,其实我还挺好奇她会怎么跟你们说。只是,她那异乎常人的脑回路,我也确实猜不到、说不好。”
把伞换到另一个手上,捏住手里的垃圾放进口袋:“叔叔阿姨,我来解释一下我的原因吧!去年五月,现在算一算快一年了。翟伊一跟我提分手了,在看守所里提的,没有一点儿预兆。
前一分钟还在撒娇要我摸摸她的脸,然后就立马变脸要分手。呵呵~叔叔阿姨,我一直想问问你们,是怎么生下这个怪怪的翟伊一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她没事,现在也越来越好了。
刚分手的那段时间我很痛苦,痛苦极了。喝醉酒的时候会想立刻打电话诘问她,莫名其妙说暗恋我五年的是她、要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是她、口口声声对天发誓说爱我的是她,凭什么说不要我的还是她?
对我太不公平了,我太被动了。这在感情里是我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即便我的感情经历几乎等于没有。”
始终低着头的人终于敢抬头看看刚刚自己擦拭的相片。
“叔叔阿姨,我耿耿于怀的点还有一个,你们知道了也会怪我吧?一直到分手的前一周我还在跟她冷战。我对她实施了冷暴力!
没有好好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没有回复她一条微信,甚至我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为了要惩罚她,让她长记性而说的狠话。
所以我会推测,她是不是烦了,不愿意哄我了;是不是终于看清我的本质了,迅速抽身离开及时止损了;是不是终于醒悟,她爱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我。
慢慢地,我没那么痛苦了,都说时间是良药,是也不是。不是时间让我不痛苦了,是我知道我和她会不可避免地有交集,会避无可避地偶尔见面。
总不能见一次就痛苦一次吧?所以,我脱敏了。”
任曼又蹲了下去,不这样做的话恐怕说不完接下来的话。
“叔叔阿姨,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为什么要分手,还是拿自己的生命和前程作为威胁。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我飞去京城按时参加储备期培训,这个理由完全经不起任何推敲。
我知道,她在怪我!她怪我在富士山前的食言;怪我不相信她;怪我先考虑别人的安危,不顾自己辛辛苦苦拼搏数十年才拿到手的机会。
她在生气我不爱自己。
叔叔阿姨,所以我也来求求你们。在时时刻刻关注翟伊一的同时也稍微帮帮我。我总觉得凭我自己没办法很好地完成储备期,所以希望有你们的加持,让我可以更好更顺…”
翟伊一隔了很远就看见父母墓前蹲着一个人,即便被伞遮住了身体的大部分,但还是猜到了,那个人是任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远远等着。
看到任曼起身之后,翟伊一收起伞随手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伸手撩了几把已经垂落到肩上的头发,随手扎了起来,往任曼的方向走。边走边躲开树木,尽量走在雨中。
任曼抬头看到慢慢走过来的人,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听错了我求的是什么?或者说,听错了我先求的什么?”
“好久不见,任曼姐!”
任曼不得不转过身体,准备问候之前发现翟伊一没有打伞。赶紧上前一步把伞遮到她的头顶:“嗯。好久不见。”
“来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清明三天假期,朋友邀请我来云城玩几天。我正好来看看叔叔阿姨!”
“和爸爸妈妈说完了?”
“嗯,刚要走。”
“好的,那你先走吧!我刚来,可能还要和他们多聊一阵子!下雨天凉,你早点回去。”
任曼的手紧紧攥着伞柄,因为举得有点儿高,这会儿觉得胳膊和手都有些不舒服,伸出左手捏了几下。
“嗯,好,再见!你穿得有点少,看完…爸爸妈妈,也早点回去。”
“好,知道了。再见,任曼姐!”
翟伊一在两束花的中间放上了自己带来的花,认真看着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束,抬眼看向正温柔注视自己的两个人。
“您二位今年收到不少花呀?比你们女儿这辈子收到的还要多!我怎么有点羡慕你们呢?不,是嫉妒!”
刚准备继续说,突然感觉到没再被雨淋了。抬头一看,任曼把伞撑在自己的头顶,自己站在雨中。
赶忙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任曼的伞,把人也拽进了伞下。
“那个,我回来是想说,这里距离出口不是很远,我朋友在外面等我。伞你拿着用,我先走了。”
任曼转身准备离开,发现自己根本走不动。回头一看,胳膊被打着伞的人攥在手里。
也可能,是自己根本就不想走,毕竟,翟伊一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很大的力气。
“不是很远?任曼,是很远!走回去要十五分钟!”
“雨快停了,没什么关…”
翟伊一又重新把人拉到身边,搂住任曼的肩膀,把人带回到墓碑前,将伞柄塞进任曼手里,低头对她说:“等我一下。”
走进了雨里,对着墓碑,鞠躬。
“爸,妈。该说的大年三十那天我已经说完了,再说估计你们会觉得重复唠叨。我今天没拿伞,要借任曼的伞回去,天有点冷,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快速转身接过任曼手里的伞,揽着她往出口走。
任曼本来打算再说点什么,但感受到久违的接触和温度没再开口。跟着身边人的步伐往前走。
翟伊一,你要再说一次你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我还是会留下来。
姐姐,你是不是记得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才又回来找我的?
盛放看到远远走过来的两个人,不自觉地说了一句:“卧槽?这是什么情况?”然后拿好伞,打开了车门。
“曼曼,完事了?这位是?”
“你好,我是翟伊一,和任曼姐看的是同样的故人。正好就一起出来了!”
“那可真巧!你好,盛放。曼曼京城同期密友。”
翟伊一握住盛放的手后,故意使劲捏了一下,看到对方硬撑的模样,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
「密你妈个大西瓜」
“我们要回城,这里不好叫车,送你一程?”
翟伊一看向身边的任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用了,这边其实还是挺好叫车的,叫不到加价的话会有很多司机抢单。我借用一下任曼姐的伞就好了。你们先走吧!谢谢。”
盛放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也去看任曼的神情,试图推测该继续邀约还是借坡下驴。
“我们送你吧!顺路的。”
“翠湖宾馆。谢谢盛放姐!”
在后排坐好,刚折叠好伞,就听见盛放开始迫不及待跟身边的人说话。
“曼曼,你今天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是每位烈士都祭拜了一下,可是又觉得不像,毕竟你只买了两束花。对了,我妈已经做好饭了!送完你朋友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吃了!”
「靠!回家?什么家?哪个家?凭什么回你家吃饭?那又不是任曼的家」
“嗯,真是麻烦阿姨了!”
“不麻烦,我妈一直想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呢!要是没有你帮忙,我每次考试都会是倒数第一。”
「学渣啊!切!不足为惧」
“这不是互相的嘛!我还要谢谢你带我去那间酒吧,我后来常去,确实很安全!”
“你下次不叫我,咱们就绝交!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那狼窝虎穴,我可不放心!”
「不放心你二姨个大倭瓜!不对!等等!去的哪啊?说明白一些可以吗?拉吧?常去?安全个屁!我说得迷人眼可不是这种地方啊!艹」
车停在翠湖宾馆门前时翟伊一还在努力修复自己要气炸的肺部、安抚不规则跳动的心脏、劝解因为脑补画面过于精彩而迷离的眼睛。
“翟伊一!翠湖宾馆到了!”
“啊?好!谢谢你,盛放姐。伞我放在后座脚下了。那,我就先走了!”
翟伊一拉开车门慌慌张张往酒店走。
任曼盯着翟伊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向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伞,转头对盛放说:“走吧!去你家吃饭!”
“去个头!我妈我爸回老家祭祖了。你不是知道吗?”
“好了,我也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见!”
任曼关上车门转身往酒店走,盛放低头打了一行字后按了发送键。
任曼一边等电梯一边查看微信:“曼曼,刚刚她进陵园的时候打着一把黑伞,很大!”
任曼没有回房间,直接按了顶层的数字。走向天台露台的时候,正准备拿出一根烟点上,听到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很熟悉!
收好烟和打火机慢慢走了进去。
“我靠!乱花迷人眼的地方不是拉吧!任曼,你气死我了。我说了那么多话你不听,就听这半句?从京城飞到云城就为了吃别人妈妈做的饭?你很有钱吗?是我爸我妈的饭不能满足你的胃吗?密友?密你妈个大头菜,才去了不到一年就这么亲密了?我靠!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真的服了!”一边说一边揪眼前的树叶,越想越气,“艹!照顾你?互相照顾!我他妈照顾不了你吗?我翟伊一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我…”
“翟伊一,你什么时候照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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