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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蝶翼中的琥珀
你这朵小花,不该让我难受,也没有那个资格。
你更不能在我心里晃,我可是霸王虎!
所以滚吧,远离我这个人渣,免得你变成第二个左耳夹。他就是被我害死的,被我这个人渣。
你不该,他也不该那样,你们这些活着的人,离我越远越好。
请远离垃圾堆!
这是老子迄今为止为数不多几次超级有礼貌地说话。
……
可我还是需要你们。
能不能,有时候,也别离我那么远呢?
我知道我很犹豫,暧昧不清,就是个不像话的半吊子。
所以像现在这样偶尔点点头就好了,我不(敢)奢望其它的,真的不敢。
老子爱耳夹,爱爸妈,也爱你,也稍微爱一点尹鱼油儿吧,那家伙人挺好的,分过我好几次流量,不嫌我给他臭脸,还几次三番帮我的忙。
我知道自己现在没了威风之后惹人生厌,就是一块臭肉,但老子还是爱你们。这个地方烂透了,但是你们这帮家伙散发着花香,不计我的嫌,你们让这个地方变得有了一点价值,或者应该说……是美丽。
总之,你们很好。
啧——,真是麻烦死了!这么矫情的词,老子以前从来不说,跟左耳夹那家伙也从来没说过。
这些话只配在心里说说了,说出去有损我的威风。
它现在变弱了——我的威风,哪怕几乎看不见了,也依然存在,得好好养着,因此不能折损半点。
我可是寅边虎。
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很怪,没错老子就是任性,那又怎么样?谁能管得了我呢?
我立在山巅豪啸,霸占着最肥沃的草地睡午觉,没有人敢打扰我,连只苍蝇都不敢来。
这就是我——横行丛林的霸王虎,迟早会成为百兽之王的人。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那也是迟早的!迟早的!
时灿灿,老子爱戴你,所有对你那些不值一提又如山洪般可怕的心思,不值得我说出口,但它们都是认真的。猛虎不能被任何野兽知道它也爱着一朵小小的花。
那会让它出现破绽,不再战无不胜,我不允许这样!
就只成为我一个人的秘密好了。
就只成为我一个人的……
这件事就连万年的狐狸,都不知其晓。
那不重要,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要独享这块舍不得吃的肥肉。
我爱戴着你,灿灿。
哪怕只有一点。
我爱戴着你。
你看吧,努力和持之以恒的善良终究会有回报。
君子论迹不论心,君子论心不论迹,在这里——熙熙攘攘,风沙蔽目的沙场中,卓尔论迹不论心。
铁荆棘丛中唯一的玫瑰花瓣坠落在深处,它被荆棘兄弟保护得很好,也不容易被外界打扰,就连风也很难将其吹拂,就像十二只野天鹅和那位(心性坚韧的)小公主。
所以,铁树才难开花,并非是它无情,相反,是因为它太过于重情,比大多数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灿灿又扫了四周一眼,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公司里细密遍布的电子眼真的很像一个鸟笼,看着四处都能飞出去,其实真的走到鸟笼边就会发现,哪怕你飞出去了,法力的气味依然黏在身上,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就像装了一个融合在皮肤里的GPS。”
尹煜佑叹了一口气,“这样看似获得了自由,其实全世界都是囹圄,而囚禁自己的人偏偏就是全世界,这真是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委婉了,直接泼出心里话,“恶心。”
“其实不只是我们这些底层的主播,所有签署了公司的艺人都是这样,有几个艺人能自己成立公司,还独立运营呢?”他又说道。
这次也不知道是在问其他人,还是在自问自答,为了说明一些什么。
“非常少。”灿灿直接将话给接了过来,他不会让尹煜佑的话落到地上,不会让他失落。
“不管赚多少钱,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个销金窟里来钱快,大部分进来的人才背负着另一种用来平衡命运的代价。”
“有得必有失,犯罪就得戴枷锁,想赚钱就得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普通人哪里有可以抗衡法度的能力?”
“所以我们都成了顶层的人对抗法度的牺牲品,就像皇宫里娘娘们互相争宠时,那些沦为炮灰的宫女和太监。”尹煜佑说道。
灿灿看向外面的天空,阳光透过眼镜片,照进蓝色的眸湖中,那蓝却不胜从前清澈。
天使到底也被生活污染了。
可他依旧是天使,即使披挂尘埃,依然脱俗于众子。
“或许顶部那些制定规则的人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单方面的事情。不管付出还是汇报,造物神一定在哪个方面让你得到便让你失去。比如睡懒觉就会失去早上可以发挥主观能动性赚钱的机会。”
灿灿看向他们两个,提前堵住了后来者未说出口的疑问,“我知道有些人不需要起床也可以赚钱,但是这和我说的并不冲突,不是吗?”
“没错啊,真是人比人,望断颈……”尹煜佑阴阳怪气地说着,他摊了摊手,没钱的穷人听到这种话心里还真是有些难受。
该死的,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躺着也可以月入过百万的人?
这位从来不仇富,秉持着阳光教育的五好青年也因为过分贫穷的生活开始滋生出了斑斑阴暗。
每个成年人直到老去的时候,都落了一身斑驳,仿佛腐坏的树木,又因为历史的残留,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无裹琥珀,千年之后皆是化石形质的教科书。
但终究,每个人,每种生物在暮年之际纵然褶皱缤纷,也别了青。墨腹泱泱不可量,丰腴至熟红,时自成一脉文化,望眼丛丛密密斑斓,细眼处处是好彩,但再不复年少冰肌玉骨,一片韶华好梦。
老虎没有回答,他有些憋屈,咚地一拳捶向地面,“嘁!”
不用他解释灿灿也明白,这家伙是觉得顶层的人即使付出了依然过得滋润,还剥削着下层的人,这很不公平。
因此,他主动解释道:“顶层的人准确来说不是没有受到上天制衡,而是他们将被制衡的命运分散转移到了下摆。”
老虎抬起头,眸光变得清澈了一些,这个解释他能接受了,刚刚那些话乍一听还以为时灿暄这家伙在替那些剥削别人的土鬣狗说话,怪让他不舒服的。
所以他才发脾气。
气自己窝囊不中用,也气一向清明的时灿暄居然犯糊涂。
“所以一家上市公司会将股票抛售,所以老板会招聘很多员工。因为那些有资源的富人将负面的‘得到’分散给了别人,灾难转移之后用另一种曲折的方法保持了世界的平衡。”
“因此不是没有惩罚,而是他们逃掉了。”
灿灿抬起头来,目光冷静地看着他们,“你们要知道,能站到万人之上那些位置的,都是人中龙凤。哪怕有个头脑一般的,身边也簇拥着很多人,三个臭皮匠还抵过一个诸葛亮呢!”
“万人之上的位置,每一个座位下面都像葡萄藤似的牵连着很多稍微次一些的人。即便是那些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也不会让顶头的人出事。当然,这个‘次’并不是指人的价值。”
“有时候,皇帝本无心金銮,倒是被众臣子黄袍加身,迫不得已了,才只好顺势而为。万人之上的位置并不一定是宝贝。”
“也有的人心比较好,不想转移负面收益,但是没办法,他们已经关系了很多人,虽然站在顶峰,命运却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甚至可以说,当你成功之后,命运便不再属于自己,哪怕它看似完全被掌握在了你的手中。”
“但,真的是这样吗?”灿灿的声音很温柔,问出来的问题却让人觉得北风和霜寒悄然而至,仿佛一瞬之间,突然立了冬。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富人为了欲望去害人?如果命运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拥有这么大的财富,人会变得像云朵一样无害,因为它会填满你所有的不满,堵住人全部的机孔,人就不会发臭,不会腐烂。”
“要想办到这个,最高明的办法就是无为,即把人‘拆分’之后重组。就像在快乐的时候,你无忧无虑,因为烦恼在拆分中已经被悄然净化了。”
“天掌的命运与人心的欲望孰穷而不竭?”
老虎抱着胸,越听眉毛就蹙得越深。他头上慢慢长出一堆草,像是发霉了。实际上,孩子因为听不懂,已经卡机了,他也确实要发霉了。
“但凡有灾难,就代表着有痛苦,不管是施暴者还是被害者。当然,其中一方在理性和人文意义上并不值得我们担心与同情。”灿灿的话题高度稍微降低了一些,达到了人类勉强可以理解的范围。
老虎松了一口气,他不用把自己当成白痴了。
“所以明星即使犯了错,道德劣评,只要没有踩到法律红线,跟他的利益直接绑定的人们就会拼命为之掩盖。又由于人性的弊端,还要把错误全推给明星一个人。”
“我是觉得,既然是大家一起的利益,责任也应该是所有人一起承担,比如得有人督促明星控制好自己的言行。”
“众人合力可以在大风天里的长江逆行,最后,众口铄金,假的事情也成了真的,而真的也成了假的。”
“人是唯一没有魔法,却能够让黑白颠倒的生物。”
这话引得尹煜佑的眼睛亮了,他看向灿灿,这个人正在用语言绘制一副画,其主题为“花”。
灿灿:“那些顶端的人,他们本应该也是棋子,跟我们一样,却充当了枢纽的作用,自然而巧妙地逃过了天道的制衡,就像不受人体机制影响的绦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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