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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对上了土元
他想了想,又补充,“反正在公司里我们这些人肯定是不占理的,就像外面的草,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薅一把,欺负一下。”
灿灿点了点头,“不是提高,是提前。只要进了这道金灿灿的大门,死亡就是注定的。”
他抱着胸,脑袋微垂,背依旧挺拔。即使现在的姿态稍微有些颓丧,气质依然非凡脱尘,宛如山巅上的松,仿佛是一位罩了黑色斗篷的谪仙。
即便贬谪,依然为仙,难掩逸息。
“谁说地狱就一定是黑漆漆的,尸体横陈,鲜血横流呢?妖怪一般都喜欢把洞窟装饰得很漂亮,这样才能吸引凡人前去自投为饵。”
他微微抬起头。语气冷漠,甚至还有一些凌厉,连带着目光也变得像飞出来的冰凌,无形之中颇具寒人的威慑力。
这话让两个人凝住了悦神,也严肃了起来。
“我个人觉得,没有强硬的背景莽撞行事对自己是很不利的,猛兽才敢在森林里横冲直撞,大声咆哮。小动物一般情况下都会尽可能的躲起来,生怕被天敌们发现。”
他抬起头,“你们呢,你们是猛兽,还是小动物?”
他的目光幽幽,却又不尽幽,深处还留着一线光,似是隐匿在黎明之前的贤者,藏于山,为路过的零丁指明,提一线光,拨一缕幽,指一丝路,却不愿意长久现身于世。
先知成雾拦瘴,护星火于未明,于暗夜中启明。天启化为虚无,寄存于星辰,篦乱世再现。星永远不坠落,梦明永恒存在。
老虎的唇启了启,最后又咽下了不甘心,他的眼眸在晦暗当中有点点星辰在倔强地攀索,挣扎着要离开溺海。
希望永远是自己主动抓住绳索争取来的。
“小动物吧……”他低声承认,可是声音里分明吞下了牵引线的炸弹。
“但是要心里藏着猛兽,做披着羊皮的狼,否则就是一块豆腐,很快会被野兽们分吃干净。哪怕是最脆弱不起眼的草,它也食肉。”尹煜佑接道。
“多可怕,多奇妙啊!”
他感慨着,眼睛里隐隐透露出一味病态的癫狂,像坏掉的菠萝,威慑力十足。但是这抹罂粟花一般的神色却一闪即逝,不知道是尹煜佑特地将它藏匿起来了,还是理智翻覆而上,以大军压境之势占领了高地,击败了那一丝疯狂。
白细胞的功劳。
灿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他觉得答案是后者的可能性很大。尹鱼儿当然有些心眼,否则他“活”不到现在,但是跟这里的其他人比起来,他俨然就是一块豆腐。
这是毋庸置疑的,就像基础乘法表那么分明。
尹煜佑叹了一口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森林里的一切都有毒,甚至连空气也对外来的脆弱人类充满了敌意。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只有浴血而充满勇气的纯阳之兽才可以活下来。”
“兽我理解,纯阳……我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跟你前面说的东西有什么关系?我怀疑鱼油儿你在乱套公式。”老虎听不明白,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含了炸药味。
他是一旦不舒服就会炸开毛亮出爪子,呼哧准备攻击别人的类型。
瞧瞧,面前这不就是阴和阳的代表吗?一位先知,或者是智者,隐而不发,温柔似智水,潺潺育人,另一位就是野兽,纯阳之质,怒而燃焦爆棚,遍野死伤无数。
灿灿压住笑意,也故意问道:“那阴柔的存在又该怎么解释?”
尹煜佑目光坦然,语逻清晰,“看似阴柔,万一是杨柳皮下包胶骨呢?”
“你们看。”他指着附近窗台上的一瓶水,两个人顺着看过去,“水很弱,这是公认的。可是千万年了,水一直在地球上存在得好好的,反而是人类已经迎来了好几次内部大战,种族根基直到现在都不完全稳固,很久之前称霸全球的恐龙也已经灭绝了。恐龙难道不比弱水强吗?”
“在我的世界观里,它就是典型的阴柔之物。”
“这些阴柔之物,但凡长久存续下来的,它的心里一定有最坚硬的‘阳刚’,只不过阴阳本不融合,阳入阴体,必然会随着阴而改变,为阴所用,所以这种藏于内的特殊坚强,就变成了人们常说的:坚韧。”
老虎听得瞪大了眼睛,像五岁的孩子刚见到奥特曼,激动得只知道撑着一双眸子咿咿呀呀。他现在想鼓掌,这厮也太能鬼扯了,他一卷嘴扯出了易经的一角,或者说,一行。
总之很厉害!
易经那玩意儿渊博得很,还有哲学什么的,在他这里都属于不受待见的冷门客,平时连碰也懒怠。
看又看不懂,一听就想睡觉,他本来觉得那玩意儿是个正常人就攻克不下来,除非是那些传说中的天才。
但是老虎一向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接触到天才的命,他身边围的向来是鸟兽鼠蛇,三九各色的一群败流人,总之是没有几个好的。
耳夹都算是里面难能可贵,还有几根傲骨的珍惜药材。
没想到来了帝盛之后倒是打开了一点世面,让他得以通过一丝缝隙,窥见鼓外的一片盛景,哪怕只有一隅,也足以惊讶上好久。
先是有一个高深莫测的时灿暄,让人不知道他的知识库存到底有多渊博,他觉得这个人已经说得上够恐怖了。谁想到低调又不爱显摆内涵的鱼油儿居然也能把这种很难的国学给随口鬼扯上几句。
他觉得,现在的鱼油儿可以跟灿灿一较高下,分出来个武当昆仑了。
跟他们在一起,他有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笨蛋加废物的感觉。
不过老虎是不存在自卑的,他只觉得离谱,甚至想把身边这两个人的智商给削平了整一个等齐。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寝室里的人把鱼油儿排在灿灿之后,推他作全宿舍的NO.2。
反正这两个人不相上下,都是不显山露水的类型。他瞎猜,鱼油儿画画厉害应该有助于开发脑子,或者说脑子好才能把画画得那么好看,反正他是做不到。
总之这两点应该是有点关系,细心留意的话,平时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只怪鱼油儿太能憋住气,只怪他太粗心。
跟他的胡思乱想,大马在原野上狂奔不同,灿灿的思维细腻如水,他正在快速梳理着尹煜佑刚才的那番话,“阴阳各自有厉害的地方,阴攻心,阳攻外。一个主心理,一个主物理,一个是法师,一个是战士,一个损耗灵魂,一个打击肉身。”
老虎发现了华点,他惊讶地看了过来:大佬原来也玩游戏!
实际上,他已经记不清短短一段时间内,这是自己第多少次惊讶了。以往他看不惯时灿暄,也懒得跟他多说话,巴不得挤走这个碍眼的硬疙瘩。
偶尔聚在一起谈一谈,竟然让他对时灿暄肃然生出一点敬意。
学问果然是洗脑的好东西。
好的知识能洗灌出来一个不错的学子,坏的知识则可以饲育出一只魔鬼。
就像给树苗灌不同的养料,健康的养料可以让树苗长成天然的净化器,还能结出好吃的果子,有毒的养料则会让树苗长成之后即成为威胁,不仅制造出来的氧气有毒,就连结的果子也涂炭不浅。
它明明是树,怎么就救了人?怎么就杀了人?
是树的错?还是浇灌之物的错?或者是浇灌者的错?
亦如是,浇灌者其实无心呢?
那又应该有新的说法,是树的错?还是人的错?
或者这整个世界本身便是错的?
比如新中国和日本的教育差别,教出来的分别是捍卫家园,尊重外壤的红色战士以及侵犯它国领土,肆意践踏生命,破坏他人家庭,如此还自诩正义,毫不知廉耻的恶魔。
这是孩子的错,还是教育者的错?
可是教育者莲手不浴血,孩子却真真实实作了恶。
不以年幼不定魔,勿拥青衿不成佛。
一滴改山水,一笔划萱禄,一锤定善恶。
混檀书净,在于一心。
莲只一瓣,承不尽穷,度无涯念,作济世舟——西方诺亚,东方独木。擎其者,先万万人后万万人,上有万万魂,下有万万念,遂鼎立之,天河不灌,人定胜天。
孤舟又作何?
这时候,莲是孤独的,却又不评孤独乃?心广自有喧华,万里长灯典不尽沸彩。
寅边虎还以为时灿暄只知道学那些正常人见了就头疼的东西。
他忘了,时灿暄本来也是个人,而且和他一样,正当茂年华,是个旭旭升升年轻人。
灿灿目光里的寒凛先褪去了一些,神色随之柔和下来几分,如水波般盛着两个人,“不过,撇开这些大的不谈,就还是说眼下。我们现在的本质不阴不阳,不过是砧板上的鱼,是阴阳交锋时被吸纳的渣滓,还是被双方的冲击力意外挫骨扬灰的尘。”
“总之不是个人。”灿灿说了一个很像冷笑话的事实。
他解释道:“阴阳那种东西属于大佬和君王才配沾边,就像现在有一条很残酷的社会规则:贫苦人不配分得真正的社会资源,所以无法界定阴阳,只能默认作渣滓,除非凭着己身的心念横起,例如农民起义。”
“但是已经成型的阴阳各有自己的界果,渣滓吞食不下,自然会被无视,便被抛弃。哪怕自身心念强硬,在城邦面前依然不值一提。”
“所以农民起义往往很快就会被镇压,因为灰尘背后没有‘山’,它再厉害再强横,不过是一粒尘,自然无它惧。”
“不会写字,不认识子丑寅卯,也妄论煽动人群,除非是千古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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