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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约
顾奕最后自己也气喘吁吁，席地就躺在擂台上，汗水浸湿了衬衫，胸膛上有一块块斑驳印记
宋子丞接过李旭东扔过来的水，“我们他妈哪儿惹你了？”
李旭东也捂着冰袋，控诉着点头
顾奕仰望天花板，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得不像样：“说说手术室外发生过什么？”
饶是他找私家侦探查了不少事，也查清了巷子里的事，毕竟小卖店的大妈，花点钱就把嘴撬开了，但医院的被处理得干净，完全没办法查了
两人均是一愣，对视一眼
宋子丞放下水，仿若随意地问：“什么手术室？”
李旭东立刻打哈哈：“说到手术我现在想起年年出生的时候还后怕，心疼死我媳妇儿了——”
顾奕还是仰躺着，声音更低打断他的话：“你们当时但凡护着她一点儿”他话到此哽了一下，坐起来盯着他们，“我们的孩子可能比年年还大了，应该都四岁了”
面对顾奕的质问，两人皆是一阵静默
好半晌
李旭东在擂台外坐下，低声说道：“奕哥，我们答应你的没做到，这是我们对不住你，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一样”
顾奕听了他的话，眯着眼看他
宋子子丞背靠着软围栏，叹口气：“当初你说，你希望你护着她的时候，我们也护着她，你没法护着她的时候，我们帮你护着她。”
他转头看顾奕，“但是顾奕，我们不是你，不是喜欢着她的你，我们的立场是，我们是你的兄弟，你知道你当时有多危险”
所以他们不可能帮着把自己兄弟害成这样的人
李旭东：“更何况她当初像个逃兵一样跑了，幸好你造化大都复原了”
顾奕坐起来，弓起条腿，手搭在膝盖处，“她不是逃兵”
宋子丞：“什么？”
他站起身，从围栏穿过，拿起外套往外走，背对他们沉声道：“我能拿出证据，告诉所有人她不是逃兵，我会和她结婚，到那时，我希望伴郎是你们”
短短一天，他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甚至做好了放弃一切的准备，这次他要拉着赵意一起跑，哪怕自己被连根拔起
—
“老板，祁总来了，现在在会客室”
张驰把一摞文件放到他桌上，往后退两步站着，顾奕沉默着签字，直到文件签完，他摘下眼镜放进抽屉，揉揉被压疼的鼻梁：“有说什么事吗？”
张驰：“不清楚，带了合同，应该是那块儿地还要谈”
那块地已经谈妥了，顾奕微蹙眉，猜想他大抵要反悔？
推开会客室的门，祁柏瑜在俯视窗外，背对着，穿了身白色西装，矜贵得像个王子
顾奕系上西装纽扣，公式化道：“祁总远道而来，顾某有失远迎”
祁柏瑜哈哈笑，“客气了不是”
他话里莫名的亲昵让张驰不懂
顾奕瞥了眼桌上的合同，“祁总，您这是？”
祁柏瑜朝他挑眉：“你跟那八婆？”
张驰‘噗’一下笑出声，又很快憋住，顾奕淡淡问：“谁？”
“哦，就是赵意，你跟这个八婆——”
顾奕眯着眼，凉凉道：“你骂谁呢？”
祁柏坐姿由靠着椅子靠背变成坐直，犹豫一下还是改口：“我说你和……赵小姐？什么关系？”
顾奕凌冽道：“关你什么事？”
祁柏瑜被怼得一噎
顾奕打量了下他的五官，眼神变得更危险，竟补充道：“她是我未婚妻”
张驰被惊得干咳嗽，脸涨得黑红，这什么情况？这赵小姐是哪家千金？？
谁料祁柏瑜哈哈大笑
“未婚妻！好！太好了！来，妹夫我跟你说！”，他想把手往顾奕肩膀上放，但顾奕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制止了他的动作
顾奕：“谁他妈是你妹夫？”
祁柏瑜不知顾奕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敌意，好像是从那天和赵意一起吃了那顿饭开始，他祁小爷能让人说？
当即就炸了，“你他妈跟谁说话呢？他妈的你找死啊？是不是找抽？”
顾奕眼神危险看着他
两人剑拔弩张，张驰赶紧跑到两人中间，一边递了杯水，讪讪：“老板，祁总，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说到生财，祁柏瑜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走过去拿起文件扔到他面前，趾高气昂：“地价，你给我降百分之二”
顾奕：“没睡醒？”
又被呛了！又被呛了！祁柏瑜气极，咬牙道：“生意你到底还想不想做了？”
顾奕淡淡：“你要违约我奉陪”
“……”
张驰也轻咳一声，老板怎么这么奇怪，他也不是这么没轻重的人，怎么跟这么重要的客户逞口舌之快
祁柏瑜又道：“她是你未婚妻？”
顾奕冷淡地看着他脸上轻蔑的神情，祁柏瑜继续说：“那个白大小姐又是哪位？赵意对你爱答不理那态度，你他妈是让她给甩了的前任吧”
此言一出，张驰立刻感觉到顾奕周遭都冷了下来，他这是真怒了
当张驰以为他保不齐会动手时，却听他说：“我会重新追求她”，他将视线移到祁柏瑜漂亮的脸上，他的眼神让祁柏瑜一滞
那是宣战？
他不确定地问：“你……不会以为，我跟她有什么吧？”
显然，对方的眼神表示：是
祁柏瑜乌泱泱地喊，无奈又好笑：“你怎么想的？谁会喜欢只野猴子？”
张驰：“……”看起来自家boss好像就喜欢
顾奕威胁道：“你在说谁？”
祁柏瑜挥挥手，坐到他身旁，“不说这个，咱们谈笔交易，如何？”，他眼里透着生意人的精光，又带着戏谑的笑
“不谈”，顾奕起身要往外走，“你要毁约，违约金打账上就行”
祁柏瑜看他拉门要出去的背影，轻飘飘道：“我觉得赵意还是值那百分之二”
顾奕停下来，坐回了沙发上
“谈什么？”
张驰：“……”
祁柏瑜散漫道：“这要看你的诚意”
顾奕没心思跟他打太极，他期盼能知道更多她的事，把空缺的这些年全部补齐，他道：“我给你降百分之十，和她有关的，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张驰：“少爷！”
他被顾奕的话惊着了，百分之十的数额不是小数目，让利这么多实在太不合理
顾奕挥手让他出去，他的话也被堵在喉咙，最后也只得关上门出了会客室
他这么慷慨把祁柏瑜搞得不好意思占这么大个便宜了，抿了口茶道：“那倒也不必这样，我可不是贪心的人”
顾奕直接道：“不贪心就不会找我”
“……”
“不是白给你，我要事无巨细，全部”
祁柏瑜挑眉，眉眼带着天生的优越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嗤笑一声，“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的可不值这数”
默了两秒，他端起茶杯，“你要真想事无巨细，从她身边那几个朋友那儿应该更有效”
顾奕冷着脸，面容依旧冷峻，下巴刀削般锋利，剑眉星目，凛冽道：“知道多少说多少，上千万的便宜足够喂饱你了”
“成！”
既然顾奕话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吞不下这块儿蛋糕的
祁柏瑜犹豫两秒，问道：“你是真的很喜欢赵意？”
彼时，他看见顾奕眼里的火光和炙热，是浓烈，如冲破城池的骏马，如天际线的火红烈阳般，平静又灼烫
他听他说：“她是我此生挚爱，毒瘾之根”
他如瘾君子般，在没有她的这好多年里，贪恋又无法自制吸食名叫赵意的毒品，在所有人面前他是年轻有为，妥帖周到的顾氏掌权人，但无人知他只是个陷入漩涡的精神病人，疯狂探寻抑制毒瘾的药引
祁柏瑜摸了两下耳朵，“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反正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过得不怎么好”
顾奕微眯着眼，不信他的，“她说她去国外学画画”
她怎么能过得不好，他不接受她过得不好
祁柏瑜：“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吗？”
顾奕沉默听着
祁柏瑜叹口气，轻笑一声，喃喃道：“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还有点人性”
顾奕耐心不佳：“你到底要说什么？”
祁柏瑜又顿了一下，然后一句话将他打入万丈谷底，从头凉到脚
“她是我爱人从一群地痞流氓手里救下来的，那时她还是二十岁的大学生，没钱的穷光蛋，你猜他们图什么？”
顾奕怔怔的，心好像被什么拉住，甚至感受不到周遭的声音，进出气不匀，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说了要有心理准备”
顾奕额角青筋暴起，压着声音：“她……有受伤吗？”
“有……也没有”，祁柏瑜想了想，翘起二郎腿，手有节奏的在腿上轻敲，一下一下都像凌迟的裁决，“外伤倒是没有，但精神上刺激肯定不小，毕竟那晚以后她马上就搬离了那儿，好像还找过心理医生”
顾奕心更是沉了沉，他记得自己好久以前信誓旦旦跟她说，他会永远保护她，结果自己保护个狗屁！！
祁柏瑜：“我不知道她跟你们说过什么，会让你觉得她过得还不错，但我就一句话，当初她过得挺苦的，毕竟干干净净的大学生，如果不是真的窘迫，不会图便宜住到乱七八糟的地方”
顾奕没等祁柏瑜离开公司，自己先走了，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很沉重，重得他不敢拖着步子去找她，所以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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