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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唐正扶着酩酊大醉的程誉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他把醉醺醺的程誉丢给阿禾,嫌弃地说,“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灌酒,喝不了那么多,让他别喝,硬是逞强,现在成了一个醉鬼了。”
阿禾朝唐正不好意思点了点头,接过程誉,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一路上搀扶着他回家。
夜晚,村里的林荫路很安静,只听到蛙鸣的打呼声,昏黄的路灯映照着两人互相搀扶回家的路。
“陈嘉禾,你跟那个姓周的小子说了些什么?他干嘛抱你?”程誉有点口齿不清指责她。
阿禾有点惊讶,原来他看到了。
“他明天离开了,作为同事,他之前帮助我许多,我们告别拥抱一下。”
“哦,”程誉理解地点点头,“下次告别握手就好,别动不动就拥抱,对我,都没见你那么热情!”他说完,作势上前伸出另一只手要抱回她作为补偿。
阿禾被他弄得不耐烦,直接把他推开他,“再不给我好好走路,直接把你扔在路上喂蛇!”
她松开手不再去扶他,程誉没有了支撑一下子整个人栽倒在路面上。
此时程誉虽然醉了,但他最怕茶溪村有毒的东西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子。
阿禾扶了扶额头,这个人真的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只长了岁数……
无奈之下只好去扶起他,轻言安慰他,“好了,吓你的,我们一起回家。”
之后,程誉也变得很乖,没再搞小动作,任由阿禾扶着他回家了。
回到诊所后,阿禾把程誉丢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去洗澡。
出来后,看到浑身脏兮兮带着酒气的程誉有点无奈,这家伙刚刚睡过马路,难道就这样让他入睡了?
但是……如果不这样,难道要她要帮他清理?
但是,清理……就要帮他换衣服……
阿禾不敢再想下去,虽然她曾经是他的女朋友,但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亲吻,而且有了五年的隔阂,以两人现在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阿禾无从下手……
但是,印象中程誉是爱干净的,他这样入睡应该很难受……
算了,就当照顾病人吧,阿禾天生的恻隐之心占了上风,她决定帮程誉清理,让他好入睡。
她帮他脱了衣服,用毛巾帮程誉擦洗了脸和四肢,隐私的地方实在不敢下手,然后半睁半闭地帮他换了睡衣,但不管怎样,她还是不可避免见到了他修长的身体。
程誉酒品还算好,整个过程一直算安静,乖乖任她摆弄,除了偶尔突然大喊阿禾的名字。
清洗完毕后,程誉整个人变得清爽很多。
阿禾手定在那里,定定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被他那张清俊的脸蛊惑,忍不住凑近去看他。
她深深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脸庞,这是时隔五年第一次这么认真看着他,五年积聚的思念之情一下子翻涌而出。
这一刻,她终于认清自己的内心,如果他们终究无法摆脱双方,那就互相治愈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时间,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
她伸出几根手指轻触他的脸庞,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还是无法放开他,一想到他们从此不再有交点,她的心就会隐隐作痛,这是她年少时就心动的男生啊。
程誉此时微微皱着眉,额间形成一个小小的褶皱,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愁苦。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那些奋斗的日子里,眼病,白发,胃痛伴随着他,尽管他性格没有很大的改变,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岁月终究终究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阿禾轻轻伸出一根食指抚平他额间的褶皱。
就在此时,程誉睁开了眼睛。
一开始眼里还带着一丝惺忪睡意,定睛确认身旁的人后,一下子伸出有力的双臂把她拉向自己,紧紧锁在怀里。
阿禾一时半会忘记去挣开他,静静伏在他身上,感受他的脉动的心跳声,而程誉此时酒醉已经清醒,对阿禾的乖巧有点受宠若惊。
这次……她竟然没有推开他?
“程誉,你苦吗?”
阿禾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誉内心一下子变酸,这么多年的委屈一下子积聚心窝,眼睛变得有点苦涩难忍……
这些年,身边的人逐渐离他而去,没有人问过他苦不苦,他心里的苦也许只有大壮知道了,实在想念她时,他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大壮痛哭。
他喉咙有点沙哑,“每次心里难受的时候只要想到你……想着你还在受苦,我就觉得所有的苦都不算苦了……只想快点找到你。”
阿禾能感受到他抱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陈嘉禾,我当年开发寻觅时我就发誓,只要找到了你,我就再也不会让你走,我可以让你冷静,但是让你离开我,休想!你本来就是我的,五年前就是我的了,只是……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程誉眼角流下一滴泪,提起那段往事,他依然很愧疚。
阿禾趴在他身上,听到他内心深处传来的跳动声,“其实程誉,我一直没跟你说,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找我,我是无依无靠的,当听说你在漫长的五年里一直在找我,我那颗漂泊的心真的像是找到了依靠,安定下来了……”
程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敢相信一直拒绝他的阿禾会对他说出这番说话,像是怕她会走丢般,手里拥抱她的力度加紧了,他的语气有点颤抖,“阿禾,你打我一下吧,我总感觉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好像还在梦里,这真的是你要说的话吗?”
阿禾点头,她满是泪水的眼里全是对他的思念之情。
程誉连忙坐起身望着她,在这一刻终于确定她的意思,一下子变得心满意足,再次把她拥入怀里。
两人享受着确定心意的时刻,不一会,程誉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你刚刚问我苦不苦,其实……亲一下就不苦了……”
此人熟悉的风格又回来了……
阿禾刚刚还觉得他深情,果然深情不过三秒啊……
阿禾没有说什么,此刻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凑近他的脸庞,亲了一口,然后快速离开,不再去看她。
“你……怎么这么听话?”程誉摸着脸庞,有点喜出望外。
阿禾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程誉看到她红红的耳根和脸庞忍不住心动,喜欢的人就在怀里……就用这么一个羞涩的吻打发他了?
他低着嗓音凑近她,“陈嘉禾,你知道……你这副样子会让一个为你守身27年的男人失去控制力的吗?”
阿禾立刻像个受惊的小白兔,想要起身逃离他的怀抱,但已经来不及了,程誉早已看出她的意图,他直接捧起她的小脸,对着她的红唇,深深地印上去,碾压着她柔嫩的唇瓣,倾诉着自己的爱念之情。
阿禾惊呼了一下,却让程誉一下子有了可乘之机,程誉内心十分得意,疯狂夺取着她清甜的气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接吻方面的功力还是没有长进,轻易就进了他的圈套。
两人唇齿交接,阿禾小小的一只禁锢在他怀里,默默承受着他的吻。
此时,程誉已经决定彻底酒醒,确定这一切都不是在睡梦里,心里的压抑已久的欲望被唤醒,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的怀里被自己吻着,他此刻穿着睡衣,证明阿禾刚刚帮他换过衣服了……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暧昧时刻,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当柳下惠……
半晌,他喘着粗气放开阿禾,他眼神炙热,盯着她,“陈嘉禾,你刚刚帮我换衣服已经看过我身体了,是不是?”
“我……我没看……我只是帮你换衣服……”阿禾紧张地回答。
程誉不放过她,“你的话不符合常理,换衣服肯定要看才能换,不然你靠摸?”
“流氓,我才没有。”阿禾连忙转开脸,不再看他。
程誉被她逗笑了,炙热的胸膛传来震动,伸手扶起她的脸,“十几年前你就看过我的身体了,你该负责了。”她越是羞涩,他就越想欺负她,他凑近她的白皙的脖颈,属于男性的阳刚气息喷在上面。
“这不是流氓,我喜欢你,才会对你有欲望,你也对我有欲望,不是吗?”说完,牵起她的手,摸向自己身体最炙热的地方。
阿禾又羞又恼,一时无法直视他,“你……你……”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只对你流氓。”
程誉此时脑海全是五年前他曾在北城不小心看到她换衣服的背影,当时不该看的都被他看到了,那个倩影至今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后来她失踪后,偶尔有情欲时只能靠那段记忆过日子。
如今她人就在他怀里,被他亲过之后,平时清纯安静的女孩全身都散发着诱惑。
只是……她是他最珍惜的阿禾啊,他不能欺负,虽然压抑已久的身体欲望已经无法忍受了,但他还是再次凑近她的唇,沙哑着喉咙问她意见,“陈嘉禾,接下来我要欺负你了,趁我还没反悔,你赶紧走。”
他松开了她,等待着她离开。
然而,怀里的人儿没动。
半晌,她细细的声音响起,“程誉……我也想你。”
然后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程誉愣了一下,凑近她,“小棉袄,是我理解的意思吗?我现在想的要多偏有多偏!”
阿禾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他双眼有点红,接着说,“我想要你!疯狂地想要你,虽然我们很早认识了,但是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程誉尝试性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阿禾脸蛋红红的,像个害羞的红苹果。
在阿禾的默认下,程誉再也忍受不了,从沙发上直接抱起她,走向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
接下来的一切无法收拾,压抑五年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没有经验的两个人互相羞涩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程誉是主导的那一方,带着紧张的阿禾向着未知的世界探索。
激情过去,阿禾沉沉地睡去,程誉顾及她初经人事,不再折腾她,把她锁在怀里,用自己的手臂当她的枕头,然后心满意足睡去。
第二天清晨,阿禾醒来时,发现自己锁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天还没完全亮,映入眼眸的是程誉那张帅气的脸,他还在熟睡中。
阿禾定定看着他的睡颜,她很喜欢看他的脸,好像……一生都看不够。
尽管这熟悉的五官已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笔下,但她每次细看还是会被惊艳,这立体精致的五官像是上帝用心雕刻的作品。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感受他的眉眼,像是吝啬的土财主痴痴地护着自己的宝物一样,心中充满爱惜之情。
“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突然,一声低沉的嗓音响起,就在这时,程誉睁开了眼睛,直接抓住她作乱的手,一下子把她扯入自己的怀里。
“这么早起,不累吗?”
阿禾脸一下子变红,身体传来的不适感提醒着他昨晚对她的疯狂掠夺,缠绵的画面开始在脑海回映,程誉那炙热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累,你先放开……”
程誉反而更加紧紧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怀里,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哦,那我下次会轻点。”
阿禾的脸又再次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挣开他双臂的钳制,推开他,“你……你先放开我,我要起床煮早餐了,今天是老师离开茶溪村的日子,我想去送送他。”
“亲我,亲一下就分开。”
这人真幼稚……阿禾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最后还是上前凑近他的脸颊快速亲了一下,然后离开。
然而程誉是狼啊,一头吃了二十几年素的狼啊,一旦开荤,哪会满足这点清汤寡水的小恩惠。
他直接化身狼虎把她压在身下,给她来个情感浓烈的法式亲吻,直到阿禾求饶才依依不舍才放开她……
阿禾脱离他的钳制后,不敢再逗留,直接爬起床去做她的早餐,留下一脸不知餍足的程誉……
梁天教授和周存的车定在村口九点离开,阿禾去到时,他们快要整装出发了。
梁教授拿出昨天承诺送给阿禾的画,递给她。
“孩子,有时候觉得你像绿绒蒿,绿绒蒿生长环境严酷,开出的花才会那么绚丽夺目,但是……它太苦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它就像普普通通的花那样,可以生在不那么险恶的环境中。”
梁教授拍拍她的肩给予她鼓励,“孩子,生活很苦,但你内心有阳光。希望你今后平安顺遂,遇到能让你可以依靠的人,如果没有,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阿禾点头,向他鞠躬致谢,感谢老师的肺腑之言。
周存在旁边静静看着阿禾,他接触她的时间不长,也许离开这里他会遇到更多的人,也许日后他会把她忘掉,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她此时带给他的心动,他内心充满不舍,此去一别,再见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送上自己的祝福,“陈嘉禾,我的对手是程誉,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对手太强大了,希望……你跟他以后会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一旁的梁教授听到提到程誉,他对程誉印象挺好,但他不知道程誉早就打了阿禾的注意,便有意撮合,脱口而出,“程誉是吧?那年轻人挺靠谱的,看得出来他对你很用心,也许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阿禾和周存相视一笑,看着平时正经严肃的教师竟然做起了媒,脸上表情还是那种很认真的可爱,他们不禁觉得好笑。
周存戏谑,“教授,我觉得我也不错啊,而且还是您的学生,你干嘛不撮合?”
“你这不是要走了吗?”
“那程誉也不会在这里常待啊……”
阿禾无法插嘴,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们顶嘴开玩笑,不一会儿车到来了,便送他们上车离开了。
回到家后,阿禾打开老师送给她的那幅画,打算挂在墙上,这一次,她意外发现画的右上角被老师用正楷提了一行字:
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愿你一路上有良人相伴,愿你有树可依。
阿禾心里全是满满的感动,难怪老师临时的话里一直提起希望她能找到依靠,也许是怕她一个人太苦……
“有树可依……”
程誉的声音突然在阿禾身后响起。
阿禾被吓了一下,“你怎么还在家?!”她以为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了呢。
还有,这家伙离她也太近了吧?
程誉随意回她,“头疼,不去学校了。”明显是昨晚纵欲过度的缘故,说完低下头,把下巴撑在她肩膀上,跟她一起欣赏这幅画。
“看来来茶溪村的人都知道你们村这个传说啊,我爬过你的树,就是你注定要遇到的人,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陈嘉禾,你有树可依了。”
阿禾一时陷入沉思。
她跟他几经波折才能最后走到一起,不得不感叹这传说冥冥中注定的爱情力量太强大了。
她转念一想,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功成名就了,但那是他自己通过无数的努力做到的,经历这一切之后,她更加明白独立自由、奋斗的重要性,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不要做攀缘在他身上的凌霄花,借他的高枝炫耀自己。
“有树可依自然是好,但我必须是一棵绝不攀缘你高枝的凌霄花。”
程誉挑了挑眉,想到那句著名的诗。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他对她这种独立思想早已见怪不怪,多年前她跟他在一起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没事,我攀缘你好了,毕竟我是要靠你开诊所养活的人。”
程誉伸出双臂在她身后环住她,嗓音有点低沉沙哑,“陈嘉禾,你以前就说过要开诊所养我的,可别忘了。”
阿禾的心变得很踏实,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给他信心,“好的,没问题。”
此时此刻,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
但程誉脑海的痛意传来让他无法忽略,此刻他是真的头痛,于是他向她诉苦,“阿禾,我头疼。”
却没想到阿禾丝毫不同情他,“活该,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
“我……我不喝酒哪能得到你……”
昨晚的经历再次不由自主出现在阿禾的脑海,阿禾满脸通红,连忙挣开他的怀抱。
程誉连忙补说,“我说的是,得到你……的心意。”
阿禾羞涩难当,“你这老不正经的,疼死你算了。”
程誉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哇,刚在一起就想我死,没良心的小东西!”
“来来来,陈医生,赶紧帮我看看,看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我这病啊,只有你的吻才能治……”
他一直在说个不停……
阿禾真想开一副药马上毒哑他,怎么她从前没发现他是如此这般的无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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