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秘史

作者:众生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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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安


      春日里处处生机旺盛,偏慈宁宫内静得仿佛没有生机,一连几日,慈宁宫上下走路说话无一不是加着小心,就怕弄出一点动静来,吓着已经“受惊过度”的圣母皇太后。
      似乎是真得惊恐过度,半睡半醒之间总是昏昏沉沉,心里有些明白身上却使不上力气,就着琳琅的手看了下嵌彩多宝靶镜中的憔悴容颜,登时吓得我缩进被子里,镜中的人面色苍白,说形销骨立也差不多了,这还是我吗?我是装病的啊!心中咬牙切齿地恨恨不平——傅胤祖!你倒真是明白皇太后的心思!
      受到惊吓的不只圣母皇太后,还有皇帝。
      皇帝和苏茉尔把我当日去过的地方翻来覆去地查了多遍,连当日去到坤宁宫时曾走过的一条六棱石子路的石头都挨个翻起来看过,却完全找不到头绪。
      又请了萨满来跳神,听着外头铃声阵阵、诵语声声,又香烟缭绕,本就苦于只能躺在床上的太后当然更加烦闷,当夜病症见重,又急急宣了傅太医诊治。
      只是此次诊治却不再开方煎药,登时把福临吓得不轻,需知在此时大夫不肯开方一般是指无需用药,或意指可以准备后事了。
      眼看福临眼睛都红了,御用宝剑都抽出来要砍人了,傅胤祖才说:或许可以找钦天监来看一下是否有冲撞之处。
      帐子里的我终于松了口气:可算说到正事儿了。
      此时钦天监监正汤若望已是正三品朝中大元,前几日接到傅胤祖传出去的消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果然带了厚厚的折子进来呈给皇帝,也难为他一个日耳曼人写折子写的比许多满洲官员要文采斐然。
      福临看过了眉头紧皱,一遍遍地要汤若望拿出凭据来,汤若望倒是不慌不忙:“钦天监只负责观天象、测天时,凭据全在上天,只是陛下若心有疑虑,可先试行一些时日,看对太后凤体是否有益也好。”
      福临尚在迟疑此举是否有违祖宗规矩,苏茉尔已是按捺不住,立时便跪在了冰凉夔龙纹的地面上恳求不已,在她心里眼里,怕是什么规矩也比不得布木布泰康健来得重要。
      本就是母子天性,福临又深信汉学儒家道统,对前明各项规制赞叹不已,总说明太祖法制完备,若非后世子孙太不成器,逼得盗匪四起,这才让李闯夺了都城,又让大清占了便宜。如今既有钦天监的天象预警,又有圣母皇太后的无端病患忧心,再加上本就深信明朝旧制,只是还有犹豫实是因为坤宁宫祭祀是沿当日盛京旧例,若是改动,又要与朝中许多旗下老臣磨牙。
      正这当口里,却见一名小内监匆匆来了又去,福临得了消息后只说了八个字:天命如此,岂能不从!
      当下便下旨祭祀礼由坤宁宫西暖阁移出,迁到钦安殿西殿举行,并亲至钦安殿奉香行礼。
      神位移宫当日,太后病症就好了许多,夜间得以安眠不说,眼见着气色日渐红润。苏茉尔又问傅胤祖要了调理的方子逼着我喝了几日,才肯放我出了屋子。
      又听说朝堂上新晋侍讲傅以渐引经据典论证了钦安殿祭祀的正统与合理性,满州勋贵也只是嚷嚷两声,并无多大异议。因为博果尔率八旗水师在福建沿海一带大大小小打了几仗,又劫掠了几艘日本与荷兰东印度公司贸易的商船,朝廷里正忙活着讨论海八旗的军费从哪里出,占了便宜的两蓝旗、两红旗等和没占便宜的上三旗且吵得不可开交呢。
      消息递到慈宁宫太后跟前儿的时候,苏茉尔正带了十二分小心地扶了我的手,在慈宁宫新修的小园子里溜达,这日里春光正好,园子里摆了数十盆开得正好的迎春花,枝叶细窈,花瓣艳黄,与明亮纯净的春光和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悦然欢欣。又有花房新育好的碧桃,栽在白地黑花云龙纹的大缸里,一溜排在石子路旁边,让人看着就有精神。地上的鹅卵石黑白相间,铺成福寿绵延的字样,这还是上年傅胤祖开的方子,说是太后每日里穿了软底鞋多走几趟,百病自消。苏茉尔还特特儿地给我和福临做了软鞋,铺成后我们娘儿俩走了几遭,确有成效,福临便惦记着让人在御花园也修一条这样的路。我笑他异想天开,宫里主子们都是穿花盆底儿的,御花园离得也远,宫人们倒是穿软鞋,也没这功夫啊。
      福临想想御花园里妃嫔们都脱鞋着袜地溜达也不像事儿,只得笑笑作罢。只是得了闲便来我这里溜达溜达。
      御花园里虽然没铺成,可听说几位王爷家的小园子里都铺上了,各式各样的软底鞋也一时间成为闺阁针线的俏手式样。
      许是躺得有些久了,多走了几步竟然有些腿软,苏茉尔忙扶了我回屋子又要让我躺下,我赶紧窝在南沿大炕上不下来:“好苏茉尔,快饶了我吧,躺得我骨头都酸了”。
      苏茉尔看我精神真的很好,这才开了妆奁取青玉篦子帮我梳理丝发,南扇窗上的窗纸已经都换成了透亮的玻璃,浓浓的春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苏茉尔又忍不住夸我:“想当初进上的那么多琉璃把件让太后先挑,太后的手指动一动,贵太妃的眼睛就跟着转一转,就怕咱们把那件七彩琉璃果篮拿了去,谁知道咱们太后就只希罕那套透明的天下呈平茶壶茶碗儿,贵太妃还笑话咱们什么来着?”说着还故意顿一顿,等着琳琅与她接话茬,琳琅故作思忖地架央子:“说太后娘娘独具慧眼,品位非凡!”
      平日里端庄尊贵的苏嬷嬷眉眼一斜:“得了便宜卖乖罢了,谁能料到咱们太后娘娘真的是独具慧眼,当下命内务府专设玻璃厂,愣是造出这平净透亮的玻璃来,如今皇城里谁不知道这玻璃窗是咱们慈宁宫是独一份!”
      我狠狠白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那日人家都要在椅子上坐下了,你非得把人往南沿炕上让,大太阳明晃晃的,可不是明摆着撺火。”
      眼瞅着苏茉尔眉眼儿都快乐得眯成线了,又故作叹息:“贵太妃上回来瞧了咱们宫里透亮敞快,回了寿康宫连碎了两个盖碗儿。”
      泱泱中华不是随便说的,几千年智慧与工艺的积累沉淀是名副其实的厚积薄发,我也没想到玻璃厂真能做出透亮的平板玻璃来,毕竟之前做的都是各种多彩琉璃小件。如今管着内务府的索尼走路都带着风,内务府管着皇室宗亲的吃穿住用买办,差事是好差事,只是倒底是找皇帝要银子的,这几年专营大清龙旗赚了点收益,福临说是主意是太后出的,自然给皇太后做添头,银子就留在了内务府。毕竟数目有限,朝中也无甚异议。
      如今又添了玻璃这个进项,虽然如苏茉尔所说,这玻璃窗现在是慈宁宫独一份,可马上乾清宫装上了,接下来自然是坤宁宫,整个皇城都换上了,皇室宗亲家里也就装上了,可以想见,以后京里略有些家底的屋子要是还贴着窗楞纸,都不好意思宴客。
      就像如今亲贵女眷间悄悄刮起的一阵儿风一样。
      当初汤若望屡屡进些精细西洋物件,如怀表、千里眼、天平秤之类,苏茉尔嫌怀表挂在脖子上沉甸甸的,跟着淑妃娘娘的曼妮要孝顺嬷嬷,让人将怀表打上璎络緾在腕上,俨然就是个手表了,只是有些笨重。婉滢带话出去让她阿玛待待儿地跟荷兰使臣要了最小巧的来,试着添了緾金丝镯子镶嵌,送给苏茉尔,又让她显摆了好几天。
      许是打那儿起,京里各家亲贵女眷间悄然兴起一股风尚,谁身上腕上要是没点西洋物件装饰定是要被人取笑:“村”!
      现下京里正有荷兰公使跟福临讨要江浙口岸的通商权益,福临一直没有松口,他们正愁摸不着门路。各色儿精致物件流水送进王公大臣的府里,毕竟八旗议政王爷的名头在这些外国公使的心里大概跟上议院差不多吧,可惜,碰上大清国情只能是水土不服。
      这事儿,我正琢磨着让内务府也掺上一脚。
      苏茉尔见我说笑一阵子神清气爽,让琳琅取了茶点来,慢慢儿地跟我唠叨,只是跨度有些大:从傅胤祖的妙手回春医术高超,到皇太后命格高贵长生天保佑,又到神佛有灵因果轮回,又到子孙有福儿孙孝顺,我摆了摆后打断她:“你这绕来绕去的,倒底是要说什么?都快让你绕晕了”。忘了苏茉尔现在听不得“晕”这个字,又跟她保证好一通,她才吞吞吐吐地说给我:“那日里皇帝尚未决断,景仁宫使人来报:小阿哥没了”。
      毕竟是福临的头一个孩子,伤感总是有的,只是潜意识里仿佛知道,这个孩子终究是留不住,所以平日里一直没有多亲近这个孩子,倒是对巴彥珠关心地更多一些。
      “巴彦珠呢?得伤心坏了吧?可找人好好劝过她了?现如今还是在景仁宫里呢?”
      “巴彥珠倒是个硬气的孩子,不愧是咱们慈宁宫出去的,说现在身上不吉利,等过些日子再来给太后磕头,还让咱们劝着点太后,说大阿哥知道皇祖母疼他,定会再投胎到咱们皇家来孝顺。”苏茉尔眼圈也是红红的,正说着话,琳琅来禀皇后娘娘带着众人来请安了。我摆摆手:“就说我有些乏了,让皇后和彥嫔留下说会儿话,余人就先回去吧。”
      孟古青领了巴彦珠进来,这孩子看着脸色倒还好。
      行过礼,把巴彥珠拉到身边,才看出面上的红润却是施的脂粉,我也只得叹口气:“好孩子,心放宽些,你还年轻,后福还在后头呢。以后每逢经日来我这儿佛堂里念念经吧,心里也有个寄托。”每月的三、八、一、五日,慈宁宫的小佛堂都会诵经祈祷,我是想着巴彥珠多往我这儿跑两趟,碰上福临的次数也能多些。
      巴彦珠言语依旧爽利:“太后放心,为着奴婢让太后伤神,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我拨下腕上一串十八子的蜜蜡佛珠套到她手上,苏茉尔让她帮着去给我挑春日里衣裳,我知道是她们几个要说些体己话,就让她去了。
      孟古青坐着倒有些不安稳,浑没有费了功夫才练出来的往日的庄重。不由好奇:“你这是怎么了?像是身上揣了针一样。”
      孟古青咬了咬点了珊瑚色的唇角,欲言又止。我看了今日跟着来的如意一眼,如意忙跪下答话:“回太后,皇后娘娘是近日里为流言所扰,又被太后娘娘伤神,故此为难。”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脑,让我有些上火,“如意跟了孟古青怎么也这么磨磨叽叽的了?说,到底什么事?”
      孟古青忙起身请罪:“姑母息怒,您身体刚好,不宜费神劳力,我才不准他们告诉太后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人传闲话,您听我慢慢说。”
      原来我病了这几日,竟有一阵风传母后皇太后在时,坤宁宫祭祀便好好的,如今宫里只有圣母皇太后,邪祟就镇不住了;又有说坤宁宫西间祭天神,东间住皇后,历来如此,如今邪祟作怪,只能是东间的皇后命格不够高贵,压不住。如今孟古青有桂嫲嫲帮衬着,很有皇后的样子,宫里宫外的消息灵通得很。
      倒底是亲姪女,怕皇太后扰心,便让人压住消息不许慈宁宫的人知道。却也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大事,又怕处置得不妥当留了祸根,今日里看我气色不错,便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让我知道了。
      这真是听得我是哭笑不得,这后宫真是无风三尺浪啊,如今更是有风浪千丈了。若不是这场病是我自己变出来的,心里还真就得犯嘀咕,人家说得对啊!
      一下子捎上科尔沁姑侄两个,后宫里最金贵的两位,销骨铄金呢!
      看我冷笑连连,孟古青忙端了茶水:“太后,喝口水消消气吧”,我推开她的手,力道大了,把一杯热茶倒在她身上。孟古青以为我是恼了她,忙跪下请罪。
      这才有些后悔,如意也不敢贸然去帮孟古青擦拭,只一个眼色丢给琳琅,琳琅转身去了外头。
      我也懒得看她们弄鬼:“快起来吧,一会儿救兵来了看见,少不得又是一通唠叨。”
      如意才忙用绢子拭了,扶着孟古青起身。
      果然,苏茉尔端了描金漆盘两只盖碗进来:“太后,新蒸得的酥酪,您和皇后娘娘用吧?”
      我白她一眼:“我不过是不小心推翻了碗,又用得着你端茶倒水?才到哪里就护成这样!”
      苏茉尔替我掀了蟠花纽盖,碗内嫩嫩的酥酪里,间着桃梨果粒,清香扑鼻,嘴里也不闲着:“皇后娘娘是太后您的亲儿媳、亲侄女,哪里轮得着奴婢护着?奴婢不过是想着今日新法子做的酥酪,让两位主子尝尝,去年按太后说的法子做下的瓦罐果子,放在酥酪里,很是香甜。”
      我叹了一口气说:“都当咱们是傻子呢”,苏茉尔这些日子也是一颗心都扑在我身上了,不然紫禁城的风哪一阵刮不到她的耳朵里呢。
      只见她不慌不忙:“些许子小人嚼舌根罢了,也值当得太后眉头皱一皱,”又见她秀眉一蹙:“往常太后可是沉稳得多,果然傅太医说得对——”“打住,你赶紧带着孟古青去理一理头绪吧,得闲儿咱们再说傅神仙的医嘱。”
      好歹看着我与孟古青用过了水果酥酪,苏茉尔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坤宁宫,临走还千叮万嘱地要琳琅勿必看好了太后,一定不能让我悄悄溜出去之类,只恨得我牙疼。
      从架子上抽了本书正看得入神,侧目瞅见佩儿欲言又止地纠结:“你又胡愁乱恨什么呢?”
      佩儿左右为难地说:“回太后,嬷嬷交待太后看书不能超过半个时辰,不然又该伤神了。”
      恨恨地撂下手中的书,仰面长叹:“那咱们能干点什么不伤神的事么?”
      正百无聊赖,琳琅打帘子说皇帝来请安了。迎面进来的天子着石青色常服,落了座去了冠顶、朝珠,俨然一位翩翩少年郞。
      倒底是亲母子,福临先是仔细观瞧了太后面色,又详细问了佩儿今日太后饮食如何,我们母子融洽,佩儿答得也顺畅:“回皇上,太后今儿用了碗粳米粥,一个奶饽饽,虽是不多,却也香甜”,看福临真心记挂的样子,我也欣慰。又听他说:“苏嬷嬷连日来辛苦,也要好好保养才是。”我点点头,这是个懂得记人好的孩子:“苏茉尔去了皇后宫里料理些事情,回来额娘告诉他”。
      我与福临说起此次坤宁宫祭祀改例,朝中大臣可有异议?
      福临摇头:“有钦天监的天象示警,又有母后凤体违和,朝中并无人过多置喙。初时我满洲建国,自昔敬天,与神与佛,出于至诚。创基盛京,即恭建堂子以祀天,又于寝宫正殿恭建神位以祀佛、菩萨及诸祀位。如今大清已定鼎中原,满汉一统,神佛祭礼本就应专设殿堂,在坤宁宫祭祀确实有些不妥当了。”福临更是对许多大明旧制深究起来,还颇有心得:“钦安殿位于皇城正中正北,本就是前明祭礼正殿,汉学文化到底是深邃悠远,许多玄妙之处”。
      我深以为然:“不仅明太祖的法制规范皇帝要多多研究,明成祖的许多功业皇帝也要记着学才行”,福临深有同感:“永乐帝五次北伐、北定漠北,南征安南,还有他辽东御倭都是极大的功绩,并且令人编篡《永乐大典》更是不世之功”。
      我不满地摇摇头:“皇帝,额娘希望你记住的不是这些开疆定土的功绩,也不是他的文韬武略、机智神勇,而是明成祖命郑和七次下西洋!”
      这倒是让福临愣神,因着这个一度充斥着前明太监宫女的禁城皇宫,对大清来说,其实是接收了个二收房,前任户主家也是出了十几位真命天子的大家族,自是有许多传奇和演绎像风一样吹过皇城的角角落落。福临当下吞吞吐吐地问:“传言明成祖派人下西洋是找寻明惠宗朱允炆?”
      我让人取来摆在东次间书案上的木质地球仪,与皇帝细细分辨着远隔重洋的那些国家。
      如今这东西早已被内务府打上御制字样随着给朝廷大员的年节礼发放下去,又有用玉石打磨成的精巧些的赐给王公贵勋家中当成摆件,初时还有些文臣武将忧心皇帝好大喜功,天下征战未平又惦记起了藩邦小国。是的,在现时的世人眼中,不管是被满州称作“南蛮子”的前明旧臣,还是被汉人称作“建夷”的大清勋贵,说起吕宋、安南乃至荷兰、西班牙、大不列颠、日耳曼,倒是意见一致地很:偏远小国,藩邦异族,不通教化!
      确实很有喜感,只得劳烦我这圣母皇太后正月里又多次召见内命妇进侍,只是说宫内人少冷清,让各家带了格格们入宫玩耍,这消息放出去让各家勋贵没少动心思。福临本是少年天子,又是开国一帝,虽说后宫已有妃嫔,但只有一子一女,先时选秀又要拉拢蒙古,又要给宗室子弟指婚,一些年岁尚小的满州大姓家的格格多被记了名,如今皇太后屡屡在慈宁宫召见,那偶然间就遇到了皇帝前来问安,多说几句也是正常,说什么呢?自然是皇帝感兴趣的话题,难到要跟皇帝拧着来,他不喜欢啥说啥?
      再有脾气的著姓大族家福晋们也没强到这个份上,就图皇太后和皇上记住你家闺女刚直不阿、忠言逆耳?
      又有像瓜尔佳氏、索绰罗氏、富察氏等家里的庶女们,大选自是没得着什么好前程,皇子正妻做不得多被摞了牌子,如今若能得个机会进宫,日后的造化又未可知了。
      终于,各家福晋、侧福晋回去吹着枕头风,总归有个好使的,四九城里一家专卖这些西洋货的书局掌柜一时间成了各家豪门大族的常客,让后堂收钱的内务府又疾步如飞了一回。
      “如今博果尔领着海八旗练得怎么样了?如今郑家爷俩儿把着台湾,倒让咱们进不得出不得”,我私心里想着能把□□的事儿提前一些也好。
      “博果尔上个月才上了折子,海八旗又没银子了,洞庭水师的底子还是太薄了点,说是如今只造好了鹰船、赤龙船、火龙船、沧山船、车轮舸这类中小型战船,前明原来的大型战船福船,一时尚不能得,什么时候咱们也把楼船、蒙冲、斗舰、海鹘、走舸、游艇配备全了,痛痛快快去海上打他一场”,女真人本就不是耕地种田的种族,好战斗勇的性子印到骨头里了,连福临这样仰慕汉人文明的少年人,依然盼望着驰骋疆场。
      看了看手中流云釉彩的汝窑杯子,这一个就得二两银子,可也不能都拿出去卖了钱啊,低头思忖一会儿,我定了神跟福临说:“儿子,额娘想跟你借个人”,福临一怔:“儿子有什么人当得起额娘这么郑重?”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字一顿地告诉他:“郑、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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