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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传第七十五回:沙暴与沙盗
“师傅——”看着逐渐逼近的巨大龙卷风,西索欲言又止。
“怎么?”凯茜自然也看到了龙卷风正向他们靠近,再说地上的黄沙已经被震了起来,她不可能感受不到,只是并不在意罢了。在穿越沙漠的这几天里,他们已经遭遇了两次沙尘暴,虽然今天的这场规格最大,但也还是沙尘暴啊。
“我们这样悠哉真的不要紧吗?那可是龙卷风啊,师傅!”对于凯茜的无动于衷,西索无法赞同。由此可见,虽然经历了流星街的磨练和凯茜的教导,西索也还是个孩子。尽管战斗能力和身体素质都有了极大的提升,面对狐熊也能冷静出击,却还是在大自然的威压下慌了神。
看着西索着急的模样,凯茜微微一笑,这可是难得的趣事。她的徒弟虽然很听话,十分独立,不会给她添麻烦,但那样也让她这个做师傅的很没成就感。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欣赏够了西索焦急的模样,凯茜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事实上,她也没有跟大自然抗争的打算,这龙卷风也不过是强烈的风暴罢了,完全没有慌张的必要。就算被吹走,以她的身体条件也不会受到损伤,至多被弄的灰头土脸,再说她现在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好。当然,西索的情况她也考虑了,西索的身体素质是足够抵御这场风暴的,他完全不必如此惊慌。不过凯茜也能理解就是了,小孩子嘛,胆子小一点才正常。看着西索急的连连跺脚,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越来越近的风卷,凯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即使心里恐惧不已,这孩子也不会离她而去,她收了个好徒弟呢。
“我们就去那边躲一躲吧。”凯茜伸手指向百米外的一个沙丘。
西索松了一口气,他的师傅总算有点正常人的反应了!话说躲在那边能管用吗?虽然这样想着,西索还是扯着凯茜往那边走去,怎么样都比傻站着来得好!
凯茜配合地跟着西索的脚步,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在沙丘的背面坐下了。底下铺着一块厚实的毛毡,头顶上还披了一块,算是做好了避灾的准备。凯茜看了西索一眼,感觉他还是很紧张,于是手一伸,把人揽着。在被她揽住之后,西索果然不再紧张,紧绷的表情松散下来。
西索本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明明龙卷风马上就要来临,而他不过在一个小沙丘后躲着,竟能平静下来。只是被凯茜的一只手搂住,紧张的情绪就消散了,凯茜的怀抱给他强烈的安全感。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只是呆在这个人身边就安心了呢?西索不禁想。是因为她很强吗?揣着这个疑问,他悄悄偏头,凯茜的侧脸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小巧挺翘的鼻子,还有最最引人注目的深邃的黑色眼睛,看起来十分平静的样子。仔细想想,他就没见过凯茜慌张的样子,也不曾见过凯茜被什么问题难住。毫无疑问,凯茜是个了不起的人,她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冷静的头脑,而且还十分受人尊敬。但是,他并不是因为上面那些原因而跟在凯茜身边的。他其实见过蛮多被人称为强者的人,凯茜虽然是其中最强的一个,却不是最特别的一个,但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想要追随一生的人。至于原因,他之前并不明白,也没花心思去寻找,不过现在他有点懂了。
——凯茜吸引他的地方,是温柔。或许大多数见过凯茜的人都不认为她温柔,事实上凯茜那张脸也称不上和善,跟一般人所定义的温柔的人相去甚远。但是,凯茜会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关心他的心情好坏,会在他受伤时细心地给他处理伤口,还会在危机来临的时刻把他搂进怀里!虽然凯茜对待不相干的人十分冷漠,对待敌人更是不会手软,但她对身边的朋友很温和,而对他尤其温柔——在这种时候,西索很自然地忽略掉了某个很得凯茜关爱的人的存在。他很高兴自己敬爱的师傅不是个对什么人都好的滥好人,对于凯茜这种与众不同的温柔,他很珍惜。
在头顶的毛毡被吹得呼呼作响,前方的景色被飞起的黄沙占领的时候,凯茜只是静静的望向前方,好似一尊雕塑。西索也安安静静的,不复先前的慌张,乖巧地靠着凯茜。
见凯茜毫无反应,西索悄悄地扭动身体,往凯茜怀里蹭去。熟悉而温暖的感觉让他闭上了眼睛,那一刻他只觉得外面的一切风暴都消失了,耳边也只剩下凯茜平稳的心跳声。曾经,就是这个怀抱的主人抱起了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的他,将他从绝望中解救了出来。那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美好的未来:他走上了成为强者的道路,而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强大又温柔的人,引领着他。他好幸运,好幸福……
“……”风暴过后,凯茜转了转脖子,想要起身,却在看清西索的状况之后停下了动作。“睡、着了?”先前到底是哪个家伙怕的不行非拉着她避难啊?凯茜先是觉得搞笑,但在看了西索可爱的睡颜之后又觉得有些许内疚,风餐露宿的日子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艰苦了些呢?虽然西索一句都没抱怨过,看起来很适应这种长途跋涉,但其实很累吧?不然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靠着她睡着。想到这里,凯茜放松了肩膀,打算继续当靠枕。结果睡梦中的西索自己动了一下,弄得头顶的毛毡有些下滑,顿时一阵沙子落地的哗哗声响起。
“醒了?”见西索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之后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凯茜凑近一点关切地问道。
一睁眼就见到凯茜放大的脸,黑幽幽的眼睛紧盯着自己,这对西索来说实在有些刺激!于是他瞬间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竟然靠在凯茜怀里睡着了,还是在风沙漫天的情况下,西索脸红起来。“抱歉……那个,龙卷风过去了?”虽然凯茜看起来并不在意的样子,西索还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在向四周看了一眼之后,他很幸运地找到了可以转移话题的“东西”。
“咦,那边的仙人掌上挂了什么?”
凯茜顺着西索的视线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西索说的东西。不远处的一个巨大仙人掌上挂了两个人,大概是被刚刚那阵风吹过来的,就是不知是死是活。“是两个人。”推开头顶的毛毡,凯茜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尘。
西索一听,再仔细一看,也看出是两个人而不是什么东西了。他拍几下身上的沙子,就要去一探究竟。
“师傅,地上还有人!”走近之后,西索就发现地上还有三个人。因为是半埋着的状态,所以之前没有注意到。
在西索关注着沙子里那三个人的时候,凯茜把挂在仙人掌上的两人弄了下来,顺便确认了两人都还活着。
“醒醒呀!”西索蹲在那几人的身边,拍拍这个,摇摇那个,想要把人弄醒。跟随凯茜探险了三个多月,他好久没跟其他人有交流了。而且这片沙漠实在是荒芜的很,就连可以给他练手的野兽都没有,他都要无聊死了。今日难得见到几个同类,西索也不去想这些人的来历,热心的将他们叫醒。
五人都没有受什么重伤,不一会儿就全清醒了过来。这几人醒来之初,只是揉着脑袋,嘴里说着“哎呦”、“好难受”、“怎么搞的”之类的话,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
凯茜暗自将他们观察一番,这五人都是男子,其中四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看他们的打扮,可以看出是常在沙漠行走的人,就是不知是旅人还是……
“少爷?……少爷!你还好吧!”那四个年纪较大的人在看清楚情况之后,直接忽略了叫醒他们的西索,很有默契地围到那个年轻人身边嘘寒问暖。
西索撇撇嘴,走回了凯茜身边。
那个被称作少爷的年轻人似乎受到的伤最重,他使劲摇了摇头之后想要站起来,却差点摔回地上。
“少爷,您没事吧?”几人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我们这是在哪啊?”他只记得遇到了风暴,然后没逃掉被卷了进去。“那边的是谁?”站稳之后,他才看到站在一边的凯茜和西索。
“好像是被吹到了南边,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其中一人抬头看了天上的太阳,如此说道。
“那两个应该是来沙漠玩的旅客吧,刚刚就是那个孩子叫醒的我们。”另一个这样说道。其实在沙漠中的人基本除了沙盗就是探险者,旅客是极少的,但是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小孩的组合怎么看也不像探险者,所以他就觉得他们是猎奇的旅客了。
还有两人也看着凯茜他们这边,但是不说话,只是看着。西索感觉到还好,凯茜却变了眼神,这几人似乎不是旅客,而是……
“那女人长得真丑!哦,小鬼倒是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可惜是个男孩!”那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凯茜的长相,随即就别开了脸,说出了让瞬间让西索怒气冲冲的话。
“你说什么!”虽然一开始对这几个被风刮来的人有点兴趣,但一听到有人说凯茜长得丑,西索的心头就满是怒火,连那人后面说的几句话都没听到。
年轻人见西索发怒,露出嘲讽的表情,显然是不把一个小鬼放在眼里。他对着身边几人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会意地分散开来将凯茜两人包围。
虽然那四人从身上掏出了匕首,但凯茜和西索一点都没慌张。确切的说,凯茜的表情略带几分不耐烦,而西索则是生气地鼓着两腮。
“把两个都抓回去!”年轻人一声令下,四个手下就挥舞着手上简陋的武器冲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猎物。
西索手脚并用,一瞬间就踢飞了三个人。剩下那个是冲着凯茜的,被她随手拍晕。
刚刚还一脸得意发号施令的年轻人慌张了起来,他后退几步,声音发颤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被西索踢飞的三人哀嚎几声之后先后爬了起来,他们几个都穿得厚实,再加上西索没有特别使劲,倒是还有行动力。三人踉跄着走到年轻人身前,将他保护在后面。
凯茜也是上前一步,其表情和被三人护在后头的年轻人截然不同。“这话应该我们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她的声音冷厉,略有几分沙哑。在沙漠里呆了好几天,她的嗓音变得有些哑,形象也很糟糕。不过,她会不悦可不是因为先前那人说她丑,她此时的形象本来就不怎么样。
年轻人动了动嘴唇,却是在说悄悄话,没有回答凯茜的问题。
他身前的三人中其中一个对着凯茜开了口,“阁下,先前是我们不对,对不住了!看在我们没有伤害到你们的份上,可否放我们一马?”他是几人中最年长,生存经验最丰富的人,虽说身手差点,但眼光却是最好的。刚刚那一瞬间的交手让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不好惹,跑估计跑不掉。但是看凯茜脚边那个同伴还活着的样子,他觉得事情还不算严重,估计道个歉就能过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西索扯扯凯茜的衣角,问道。虽然刚刚一怒之下把人给踢了,但现在看那个人态度还不错,他就冷静了下来。
“他们几个是沙盗。”凯茜淡然地说道,“就是在沙漠中当强盗的人,专门打劫途径沙漠的旅客。”
“哎——是这样啊。那么,要怎么处理他们?放了还是杀了?”西索完全不顾及就在旁边的几人,“大方”地与凯茜讨论起来。
见西索如此嚣张,那年轻人气不过了。“说什么呢!你这种小鬼敢杀人?!”他想着,这两人虽有几分本事,但这沙漠可是他们的领地,要不是自己几人落单了,指不定谁收拾谁呢!说不定马上就有人寻来了,他何须怕这两妇孺?
西索干脆利落地抽出腰间匕首作为回答,他这把匕首可比那几人手中的好多了,黑色的刀身并不光亮,但那薄薄的刀锋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厉害。“都杀了吧?”在动手之前,西索还是问了一句。
“随便……”凯茜随意地点点头。
“等等!少爷他不是那个意思,两位别激动!”先前开口的那人急忙说道,却是一点作用也无。因为他的话音刚落,他口中的少爷就继续大放厥词,“你闭嘴!有没有点胆色?我们不见了肯定会有人来寻,讨个屁饶啊!看着吧,等下我就把这臭小子炖了……”
“……少爷!!!”年轻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血线从他脖间喷出。几人只见黑光一闪,还不待看清发生了啥事,人就已经倒了。
当然,其他几人也只是多活了片刻。在年轻人倒下之后,三人发出了凄惨的嘶吼,那吼声还没完呢,就一个个被送下去陪他们的少爷了。
“走吧。”凯茜对着西索招招手,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就走。这些沙盗不知杀过多少人,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不值得她挂心。
西索伸出匕首在其中一人的衣服上蹭干净,便迅速跟上了凯茜的步伐。“师傅,等等我啊!”追在凯茜的身后,西索的脸上挂着乖巧的笑,也是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的样子。
——不过是杀人而已,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呢?
嘛,其实他对杀人没特别的爱好,尤其对弱者,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那些人竟竟然胆大包天打起凯茜的主意,被杀掉也不能怪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些尸体已经被黄沙覆盖大半,西索心头的怒气才彻底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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