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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祝枝睁开眼眸看到的是白白的吊顶,现代的灯,她有些奇怪,今日,怎么梦着自己家了?
她没管,又合上眼,周围不温暖,或者说,是没有想象中的温暖,腰间,腿上,也没有躯体挨着。
“林安?”,她喃了一声,久久不见人回心里微骂,这人,是见她又睡了就去外边吃席了吗,她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捏起,不是红色而是米色,周围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很久没看过的自家现代装修。
她看向自己身体,现代的睡衣,身上没有一点痕迹。
她的大脑空了瞬,信息涌入后狠狠的掐了下自己胳膊。
血印被掐出来,钻心的疼,祝枝猛地下地,来到窗户边,小区内的儿童游乐场里孩童在玩耍着,她头顶的阳光好刺眼,她疯了般的掀起被子,又把窗户开关,每次打开,看到的还是刚才画面。
“不...不....”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角流出不自知的泪,“我一定是在做梦,再睡一觉,再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林安了。”
她自言自语着,脑里太乱太痛苦怎么也睡不着,感到自己在流泪,心像被人扼住般喘不过气来,怎么都睡不着,她又猛起把窗帘关拢,让满室黑暗后又缩回被子里。
“林安...林安...你快出现。”
祝枝声音带有极度颤抖,全身寒窖,“你快出现好不好,我没回来!”
她嘶吼着,再也承受不住,手抓紧被面陷入痛苦的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在这个时候回来,她才刚与林安成亲,她走了,他怎么办?
“祝枝你给我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屋内死寂,没有人回她。
她的心被撕裂了,好痛,全身哪里都痛,口里苦的,下一秒都会吐出血来。
“林安...”,祝枝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她。
李洁买菜回来,瞧见女儿房门还是紧紧关着,她最近期末,都在忙论文的事,昨夜进去看到她在桌上就睡着了,无奈的只好把她抱到床上躺下,现在都已过这么久是晚上六点了,她怎么还没从屋内出来,李洁放下菜,到门口敲了敲。
“小枝,你还没起啊,这都多少点了?”
祝枝的身体一抖,眼里的泪,流的更凶了。
李洁开门,瞧见黑的立即蹙眉,“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还在睡,快起来。”
她手按开灯,瞧见女儿整个人都在被子里,被面还一抖一抖的,耳边,是某种很压抑,极致的痛苦呜咽。
她手掀开被子,拉起祝枝身体,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上面纵横的泪时怔了下。
“乖女儿,你怎么了?”
祝枝抱住李洁,“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
李洁的面色瞬间紧绷,问,“你说什么,是不是谁对你做什么了?!”
祝枝白脸摇了摇头,她拿手再次确认妈妈的体温,是热的。她是真的,回来了。
李洁见女儿只在哭,还说奇怪的话,当即站起来,“你说!是谁对你做了什么,我们去报警!”
“没有...”,祝枝抓住她的胳膊,眼光忽然微亮,“妈,现在是几月几号,多少年,几点?”
李洁眉心紧锁,“现在是五月十八号啊,六点。”
祝枝的面色全失,手忙脚乱的去找手机,按亮,上面就是妈妈所说的时间。
这怎么可能,她在宁水村度过了那么久,现在日子,才是她穿越当日的第二天。
她死死的望着手机日期,又去打开电脑,论文保存点,是她最后按下确认那页。
“不可能...”
宁水村的日日夜夜,与林安的相识相爱,京内沈玉珠郑彦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黄粱一梦。
她跌坐在床上,“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梦...”
李洁坐到她身旁,“小枝,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在说什么。”
祝枝转头望她的脸,抱住李洁身体,眼泪再流,“妈,我没事,只是做了个让我分不清现实的梦。”
她推开她,垂下眼帘,“晚饭你们吃吧,我想自己静静。”
李洁想再说,被打断。
“求你了,妈。”
她的话语哽住,摸了摸女儿脑袋,“好,那我就先出去,晚上你饿了,菜都在冰箱里。”
去锁上门,祝枝返回到被窝里,她不相信自己只是在做梦,她用电脑搜索着宁水村,祝枝跟大雍朝的信息。
得到的反馈都不尽人意,她又描绘宁水后山的模样,想着找到原点,去那里看看。
时间荏苒,沧海桑田,无数建筑宫殿被毁,山川,也变了样貌。
她寻到处略微像的,虽然跟记忆里的地点南辕北辙,但她要去看看。
望着手机,她又想到现在正是交论文的时节,腾不开身,祝枝闭了闭眼,决定等论文交完,就去到那里。
梦中,她陷入走马灯般的回忆,再次醒来,枕头上又是一片湿濡,她走出房门,看到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在沙发上坐着,她到他们中间,又红了眼眶。
“姐你可真能睡啊!”
祝林欠欠的调侃出声,她笑,鼻尖又是一阵酸,低头缓解好情绪,到餐桌前,为自己饿了两天的肚子填东西。
吃完,祝枝走到房门口,“爸妈,我去弄论文了,没有必要的事,不要叫我。”
她打开电脑,上面的黑字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所有思路她都得再重复一遍,祝枝翻看笔记,又拿起文件册。
食品相关,她的册内就有很多图片,突然,她翻到一页顿住。
模糊影像上是一大一小的两个雕塑,女人脚边的东西,通过轮廓,是个动物。
这张图片似乎是从某张古画上拍下来的,旁边有几行小字,“xx朝(真实存在)有位特别的女官,她推动了当朝关于动物法的完善,逝后,所管属村民为她立雕像,长奉香火。史料过少,现已显示所有网络上所得信息。”
祝枝把图片投在电脑上放大,模糊的石像可她却越看越熟悉,女人头上的造型,她脚边站立的四脚动物,下巴下,有片朦胧的月牙形阴影,他的前肢,在触碰她的裙摆。
祝枝红着眼,在所有浏览器上搜索有关于这个的信息,可惜,跟据图像所检索出来的,就只有她纸上的那些东西。
她摸着电脑上的图片,喃喃,“祝枝,林安,是你们吗。”
“你为什么要让我参与你的一生。”
她的脑中灵光迸现,眼里,又滑出泪来,“我就是你对不对,可你为何又要这么残忍,让我与林安刚成亲就回来。”
她想起祝宁国死后突然好的身体,原来,她的到来,让她能没有很脆弱的进行完自己的使命,在一切都完成后,祝枝本该油尽灯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消殒在那张床上。
“祝枝...你让我获得前世记忆,可我现在,就只有痛苦。”
她伏在桌上低低哭泣,获得了前世记忆有什么用,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在她脑中只会让她日夜回想,也更无法面对猝然失去爱人的事实。
还有林安在那个世界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
*
林安夜里醒来,怀里人还在睡着,他起身,准备再弄些新的饭菜,待他回屋,祝枝还保持着他离去时的模样。
“祝枝,起来了。”
祝枝没有回,他握住她手,触到的是微凉,还有她的手指很奇怪,不柔软了,难以伸直,林安盯着她的脸,才发现祝枝面色也不红润了,嘴唇,是种很奇怪的颜色。
“祝枝?祝枝!”
他陡然心慌起来,掀开被子扶起她的身子,这一搂才发现躯体也是僵硬跟微凉的,他把她靠在胸怀,“你怎么了?回我的话啊。”
祝枝没有回,眼睫毛跟被黏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给怀里人穿好衣服,抱着往郑叔屋内去。
“郑叔,开门啊!”,林安大喊,声音前所未有的恐慌,“你快开门啊!”
听到如此急促的叫喊,郑平拢了件外衣就到门前,“怎么了啊林安,这大夜里的。”
林安开门就冲了进去,“郑叔,她不回我话了。”
郑平脑子清醒了些,屋内林玉香也走出来,看到祝枝被抱着,身上还穿着简单的喜服。
“什么叫不回你话了?”
郑平心莫名的跳了下,他来到祝枝正面,望着她的脸忽然猛地去扒她的眼皮,又抖着手摸她的嘴唇,后又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
郑平身体摇晃,林玉香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没有跌倒,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去抓住林安领子摇晃,“你对她做了什么!”
林玉香愕然,拉住老伴,“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郑平的面色惨然,嘴里不得不说出那个他无法接受的话,“小枝,不在了。”
林玉香的神色一变,到祝枝跟前望了会儿也身形不稳,“小枝,小枝!”
她大喊着,声音悲怆,把林安眼里的泪也带了出来。
他摸她的脸,学郑平模样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良久后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转身狂奔。他锁上门,把祝枝靠在床边,输送法力往她身上运。
可世上没有一人有这样的能力,能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林安的嘴角溢血,听见门被砰砰砸着,“林安,你开门!”
他继续运送,猛地呕了口血倒在床上,坐起来,祝枝脸还是好白,好僵硬。
“你回我的话!祝枝!”
林安的哀拗在夜空里响彻云霄,郑平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紧紧的抱着怀里人,面色已如一具木偶,没有半点生气。
郑彦生从人堆出来,瞧见祝枝眼前也阵阵眩晕。他稳住身体,走到床前,想再去确认一下,林安忽然抬头狠狠的望着他。
“滚!”
他被吼的一抖,人群里,又有个人钻出来,老英看到这副模样也是大骇。
林安见人,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他的手,“英叔,你救救她,祝枝不知怎么就不回我的话了,她好冷,好僵硬。”
老英目光充斥着血丝,只一眼,就知道祝枝已经离去很久了,他按住他的肩膀,声音磨砂,“林安,祝枝已经回不来了。”
“不!不!”,林安像头卑微小兽乞求人不要伤害他一样可怜,“我求求你救救她啊,她才刚与我成亲!”
屋内的人,被吵醒赶来的人听到这句话无不动容,老英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林安。”,他也想知道祝枝为什么走,“她之前有什么异样吗?”
林安的声音很小,“我起来说给她弄饭吃,还给她擦身子,她还好好的跟我说话。”
“我回来,看到她在睡,就陪她一起睡,但她一直不醒...”
老英又问,"祝枝有没有患什么病?"
郑平的声音哽咽,“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可近年来挺健康的,也没吃药啥的。”
老英回想起祝枝灿然的笑也很无解,到底什么原因会让人突然离去,但眼下再争论这些已是没用,因为斯人已逝,再也回不来。
他望着床上失了魂的人,“大家拜托,都离去吧,让林安陪她。”
他赶走所有人,关上屋子。
床上,林安抱着祝枝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唇不断吻她的脸,魔怔的就像失心疯了般,“祝枝,不要怕,我陪你,我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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