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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之行（十）
卿小宝话锋一转：“等下次见面，我们去吃汤肴。你请我吃。”
“啊？好，嗯行。”
“我可得一年吃三回，你要请一辈子的。”
“行。”李暄和总算回神了，卿小宝愿意活了，在他身上的吊坠上施法加印，“我看那些人的灵器让你不舒服，这个可以挡掉。”
卿小宝摸摸吊坠：“阿姐，你对我真好，有时候我都以为你是我亲娘。”
“……”从阿姐到亲娘，好罕见的转折。
卿小宝深深望着她，道：“所以不要再愧疚。”
李暄和胡乱点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顿汤肴三钱，三顿九钱，考虑以后会涨价，按一年一两银子算，还好还好，不贵。就是这人能活几万年，这几十年先努力攒个五万两银子吧。
卿小宝嘿嘿发笑，李暄和又塞了一叠符篆，翻口袋想再找点什么东西。
颜真很失落，强打精神找到朋友，问自己娶闻兮的可能性。
路江莹说话了：“你问我们，真是问对人了！请问你觉得她对你有意吗？”
“我相信，相处过后，她会有意的。”颜真小声嘟囔着。
路江莹示意他向那边看：“你问问那个人吧”。
颜真看到了卿小宝，拿着一堆东西试试这个试试那个的，傻得很。颜真疑惑：“闻兮中意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能帮我说话是吗？一定是这样。”
他立马奔了过去，拍了卿小宝肩膀：“兄弟！帮个忙！”颜真脸还红了，小声在他耳边道，“我喜欢闻兮。”
卿小宝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假笑着没说话。追过来的路江莹叹气，指指呆愣的某人，道：“我让你问她。”
颜真脸冷了下来。
两人属于第一眼就看不顺眼的人，一直不对付，几次生事，现在越看对方越不顺眼。
李暄和跟招财猫似的摆手：“这个看当事人自己意愿，我不能干涉的。”
“就是就是，”颜真放心了，看意愿的话，自己多努力，一定可以的，他叮嘱李暄和道，“你到时候别碍事就行。”
李暄和仿佛又看到了绿尾巴蛇，漂亮得惊人，鳞片泛诡异的光，她摇头跟个小鸡崽似的，扭头就走。
路江莹和卿小宝对望，不约而同叹气，拍了拍颜真的肩膀，去找闻兮道喜说话。
颜真见大家都走了，有些莫名。对了，还没跟明宏好好说道呢，之前两人有婚约，不知心结解开没有。
他追了上去，正看到李暄和和西玄神君说话：“昭梧兮神对三界如此重要，若是贼人老惦记怎么办？”
什么贼人敢惦记……不会再说他吧？就知道这个鬼丫头针对他！他冲了过去想骂人，西玄神君震惊道：“谁敢惦记，找死吗？”
颜真心下一凉。
李暄和微笑：“问问而已。”她踢脚蹭地，又问道，“若我发现有小贼惦记兮神，可以揍他一顿吗？”
颜真怒了，你，过分了，我们好歹生死与共过，怪道初见时就看你不顺眼，果然都是有道理的，就知道给我添堵。烦死了！
西玄神君闪过疑惑，道：“直接打死。若打不过，可找我，调两万天兵给你。敢觊觎昭梧兮神，简直放肆。”
……太狠了。
李暄和道：“明白了。”
路江莹憋笑，同情地看着面容扭曲眼神委屈的某人。
西玄嗯了一声，又嘱咐了声：“有关昭梧兮神的任何事都可直接找我，千万不能留隐患。”
闻兮来了，见氛围古怪，笑问怎么了。众人糊弄过去，纷纷道喜，唠嗑家常。
终于人都走了，闻兮不用再维持仪态，肩膀一下垮了，扭扭脖子，提着裙子四处找吃的。
而仪式既然结束，李暄和也要下山和云渺弟子们去历练，时间紧迫得都不能等明天。
跟闻兮说了后，李暄和哭笑不得：“你看，千辛万苦把我找回来，我还是没待几天。”
封神仪式结束，这场地也要收拾打扫，一群人又开始忙忙碌碌。两人走到一处石阶，坐下来休息。
闻兮穿着流光溢彩服饰，近距离看更美，吃着果子，含糊不清道：“把你找回来，不是为了将你困在云渺的。”
“出去看看天地，我，云渺，掌门，在过去能教你帮你，但到了这个阶段，我们再留着你，就会成为你的限制。”
事实就是，当两方之间形成共生关系的时候，绞杀关系同步而生。
云渺养育教导弟子，把人养得再好，也在有意无意间抹杀了弟子的一部分。而弟子只是看似弱小，也在反向挤压云渺。饭堂课堂破破烂烂，账单几次大出血，就是铁证。
所以到合适时候，弟子们必须下山，不愿意撒娇耍赖也没用，用棍棒打也要把你打出去。只有去世间滚了一遭，自己选择留下什么摒弃什么，才算真正出师。
“这次下山，尝试一下新的生活方式。”
“什么？”李暄和转头问。
“尝试不再刻意寻找答案。”
李暄和看这大地也不曾回答过什么。
“我知道，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让你觉得自己很古怪不同于常人，为此做了很多努力，想变得正常。趁历练这个机会，试着暂时放下这件事，当它不存在，多看看，多玩玩。”
李暄和垂头不语。
“单一行为，难解复杂命题。能让人困扰很久的问题，背后必然有复杂的因素。”
闻兮见她晕晕乎乎的，继续道：“如果太过着急解决疑惑，把自己的迷茫困惑展露出来，就容易引来不怀好意的人，掉入情感骗局或者金钱骗局。”
李暄和如梦初醒，如临大敌：“谁要骗我钱？！”
闻兮乐不可支，道：“人生难题，绝不是一本书一顿饭一次谈话就能解决的。这是长途跋涉，你要走很远的路，等你享受过程，说不定，很有可能，突然有一天，那些困扰你的捉摸不住的东西，就豁然开朗了。”
闻兮忍不住捏她傻愣愣的脸蛋：“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吗，问题在天上，答案可能在水里。”
“没听过。”
闻兮噎了一下，笑道，“没关系，我讲给你听了，以后就听过了。总有一天，你会获得自由的。”
“哦。”
闻兮打了个哈欠，眼角流下清泪，“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累得我啊，都憔悴了。”
李暄和凑近瞧了瞧，笑了，指尖接过她的泪，嗯，有些热，很快凉了。
将这滴泪催化成雾，在空中跳了个舞，双手结印，将这雾印在闻兮手腕上，一朵浅浅的杏花。
闻兮夸张赞叹道：“哇哦，你现在不用借助器物了。这真是我收过最美的花了。”
被夸的人面无波澜，微微歪了头，眼里有小小的傲娇。
崖峰下，一大帮人，古生师兄朝李暄和招手，示意要出发了，李暄和起身挥手，要和闻兮再次告别。那边有十六位天神在等闻兮，男男女女，俊美非凡。
闻兮拿出准备好的一本册子：“去吧。好好吃饭。”
李暄和往右边走，跟弟子们下山历练。
闻兮则往左边走，和天神们巡视三界。
已经从巴不得独居的人变成分离会慌的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她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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