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缘鸢怨引千丝

作者:凡尘烮焰风火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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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1章有美人兮思如狂



      我叹了一口气将鹤龄拉到眼前,又看了一眼延龄:“男子汉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责任心,谁惹的祸谁来扛,因谁而起谁就要负责到底,我已和族长谈妥,原先所有有我的名字都会改成族长的,但之前全是鹤龄代我签字画押的,所以,余下的事需要鹤龄你来完成,姐姐希望你能将余下的事看做是对自己的历练,历练的结果如何还得看事情解决的圆满不圆满。鹤龄,延龄,你们要记住,人心险恶,经此一事,姐姐只希望你们能长点心眼,有些记性,不要重蹈覆辙!”

      鹤龄将头点的似小鸡啄米一般,连连应道:“姐姐说的是!鹤龄弟兄两个受教了,一定会不辱使命!”

      延龄也连连点头。

      看着他们两个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有些忍俊不禁:“好!”

      今日已有了些春意,回去的路上不想再做颠簸的轿子,便和鹦哥踏着夕阳步行而回。

      “一年了呢!”看着南边的方向,我有些感慨。

      鹦哥会意,叹气道:“是啊!不知不觉辰光过的真是快,想去年此时我们那群人吵吵嚷嚷的也真是好笑!”

      这几日我颇有些想念阿九,不自觉地叹气:“哎!也不知阿九在南边吃没吃苦,现在和唐伯虎过的如何了?”

      鹦哥抬手帮我理了理鬓间被微风吹起的碎发,安慰道:“别担心,去年入冬金盏回来不是说阿九已经安然找到伯虎了吗?那小子还真是幸运,紧赶慢赶不仅护送阿九安全抵达,还能喝上自己亲姐姐的喜酒!”

      我挑眉看向鹦哥:“现在我提起唐伯虎你还会不会吃醋?”

      鹦哥面上一红,反驳道:“原先我哪是吃醋?那时我只是……只是不想伯虎兄因你的臭脾气而受欺负罢了!”

      我笑着靠近他,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说:“堂堂男子汉,敢做不敢当?吃完姐姐我的豆腐还嘴硬?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上回我们和张含一起喝酒时,你借我喝醉摔倒的趁人之危!”

      说罢给了他脑门一记重重的板栗抬腿便跑,鹦哥捂着脑袋在后面追:“你个臭丫头!也就欺负我在行!”

      扭头幸灾乐祸地看着身后急急追来的鹦哥,脚下却不闲着,继续向前跑,不知为何,原本一脸哭笑不得的鹦哥面上的表情突的一变,竟然满是惊恐和着急,他抬起手刚要说什么,我却听得头顶一声闷声,脚下一个不稳与另一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

      被摔的龇牙咧嘴,因明白鹦哥就在不远处,所以也不急着起来,想等着鹦哥来拉我,身下之人却哼哼唧唧地说:“还不快起来!要把本公子压死才罢休吗?”

      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我猛然抬头看向这人,原来……竟然是杨兆懋那厮。

      鹦哥此时已经赶到,急急将我扶起,问道:“可有摔到何处?身上可有伤着?”

      我一撇嘴:“浑身都疼……呜呜呜……”

      鹦哥面上更急了:“走,我带你去看大夫,鸢儿乖,不哭!”

      我抹了抹眼角,像条蛇一样挂在鹦哥身上,侧着头哽咽道:“疼死了,走不了了,鹦哥……鹦哥……”

      鹦哥紧紧握住我的一只手:“鸢儿别怕,有我在!我背你去!你先站稳,趴在我背上!”

      说罢缓缓松开我的手,背对着我蹲了下去,我却依旧哼哼唧唧地喊着疼。

      “你们两个还要打情骂俏多久?”杨兆懋这个瘦弱的甘蔗杆儿挣扎了半晌终于被他的小厮扶着爬了起来。

      我忍住笑意,趁鹦哥还未反应过来,冲着鹦哥的屁股轻轻踢了一脚,力气虽用的少但也许是因为他毫无防备,依旧被我踢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双手及时扶住了地面。

      见此情形我慌忙上前将鹦哥扶起,一脸好笑地说:“刚才逗你玩呢!我没事,受伤的应该是那小子!”说着指了指杨兆懋。

      鹦哥将我的脑袋来来回回揉了好几圈方才解气:“我方才还纳闷以你的性子除了真的伤的不轻又怎么会撒娇?我还真就信了你的话!”

      我冲他指了指被他摧残地有些凌乱的头发,他识趣地帮我理了理,我笑道:“撒娇你喜不喜欢?”

      鹦哥脸上一红,躲避着我的眼神,佯装继续整理我的头发,却重重地吞了吞口水,讷讷道:“喜欢!”

      我忍不住戳了戳鹦哥的小酒窝:“我们家鹦哥真可爱!”

      突然向后被挤的一个踉跄,杨兆懋看了看右边的鹦哥,又看了看左边的我,甚是不屑地说:“行了!行了!现在天色虽暗可还是在大街上!你们不怕别人笑话,我还怕呢!想打情骂俏回家怎么折腾都行,别在我跟前刺激我!你们倒是一对快活小鸳鸯了,可还有我和我们木槿这对苦命鸳鸯等着解救呢!”

      我一挑眉:“哟!看来杨公子是认出我来了,但是你这态度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更何况……我这种人‘心机太深,心思太密,满肚子的心眼儿,还搅合进一般未出阁的姑娘都不会与之有瓜葛的会试案’,又岂敢借着帮助的由头高攀高洁胜雪的杨公子?”

      鹦哥一脸的莫名其妙,杨兆懋原本趾高气扬闻言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吞吞吐吐着说:“我原先……原先那些话……我承认……原先那些话……有失偏颇……也太过主观臆断……你就把我说的那些话忘了吧!我……我在此给你赔罪,还望你能原谅!”

      杨兆懋说着便拱手作揖,鹦哥以眼神询问我缘由,我冲他笑笑,扶起杨兆懋:“给你开玩笑呢!你放心,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呢!”

      他有些怀疑地蹙眉看着我,我冲他点点头:“你就放心吧!我张郁鸢一开始说帮就一定会帮到底!”

      说着冲他眨眨眼,笑道:“更何况……我还拿了你五十两文银呢!其实,我和鹦哥原本就想这几日去找你,我们已和李府商议了个对策,正需你这处的配合,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们现在去谈谈?”

      杨兆懋高兴地一拍竹竿似的大腿,连连点头说:“甚好!甚好!那今日就由我来攒个局,将你说的李府的人还有我这处的朋友一道请来共同商议筹划,如何?”

      “这……”我其实打算只我们三人说说就好,实在没有必要搞的这么复杂,原本简单的几句话若是要搬到人数众多的饭局上,又要一阵拖沓繁琐。

      还未想好如何委婉地拒绝,杨兆懋那厮已转头对他那个贼眉鼠眼的小厮说:“快去找时泰兄,告诉他一会儿在玉脍斋见,是为了我和木槿的事!”

      说完,又一脸期待地看向鹦哥和我:“二位快说是李府的谁,我让小厮一道去传话!”

      与鹦哥对视一眼,甚是无奈地耸耸肩,鹦哥也甚是无奈地一笑,对小厮说:“劳烦告诉李府的大少爷和五小姐,就说升庵和郁鸢在玉脍斋有请,还请他们二位一定要前来!”

      待小厮离去,我们三人一道赶往玉脍斋,我颇有些疑惑地问杨兆懋:“若是我没记错,时泰兄上回不是说年后就要离京上任了吗?怎么,他还在京城?”

      杨兆懋一筹莫展的小脸愈发愁苦,长叹一声:“嗨!别提了!我和他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鹦哥自然也是认识伍文定的,他有些好奇地问:“此话如何说?”

      杨兆懋又长叹了一声:“其实要我说,他比我还惨!至少我和我们家木槿是两情相悦的,但是我这个兄弟……哎!可是‘求不得’的单相思!我现在一得空就叫他出来喝酒吃饭,恐怕他憋闷久了害那夺人性命不眨眼的相思病!”

      我忍不住笑出来:“难以想象时泰兄这种满身正义的硬汉子也会为情所困!真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小姐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鹦哥不合时宜地在我耳畔低语:“我可是深知其苦!还好,你是个慧眼识珠的!”

      刚抬起手想要捶一下鹦哥,杨兆懋却横了我一眼:“我时泰兄怎么了?堂堂血气方刚的男儿就不能有喜欢的女子了?”

      我讪讪地收回手,急急点头道:“能!能!你时泰兄必须能有喜欢的女子!那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杨兆懋抬头看了看和他此时撇着的嘴一样弧度的月牙,唉声叹气地说:“这事怪就怪在他们两个认识都快一年了,时泰却不知这姑娘是哪家的女儿,两人接触过这么多回,性格耿直的时泰也没自那姑娘口中套出哪怕半句话,后来,我还派人跟踪过,可那姑娘太机灵,回回都跟丢了!要我说,那女子定是什么会隐身变化的狐妖猫妖一类,不然又怎会逃过我杨公子的法眼?”

      我强忍住笑意:“这世上哪有什么狐妖猫妖,别瞎猜,定然是人家姑娘不想与你们有牵扯,这才急于想摆脱你们罢了!”

      杨兆懋面上不禁有些委屈,愁眉苦脸地说:“我时泰兄哪里差了?论家世,他父亲伍琇任贵州参议,他们伍家在湖广一带也是世家乡绅;论学识能力,我时泰兄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还被授予常州推官,试问这京中能有几人如此?再论样貌谈吐,我时泰兄高大壮实,五官齐整,浓眉大眼,谁人不夸他英俊潇洒?再论德行道义,我时泰兄……”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时泰兄样样都好!说重点吧!你还没说你家时泰兄为何没去上任呢!”

      杨兆懋愤恨地一甩袖子:“还不是为了那个女子!我时泰兄本来已下定决心忘掉那个丫头,离京重新开始,可自打那日与那女子再次相遇,再狠不下心离开,要我说,那女子的心也真是狠毒!我也见过她,模样气质虽比我们家木槿差了些,但也是个美人儿,与我时泰兄也算是郎才女貌,可饶是我时泰兄再如何爱慕追求,她都不为所动,哎!就是天上的观音菩萨也能被我时泰兄的诚心所感动吧!”

      鹦哥甚是同情地拍了拍杨兆懋的肩膀,劝慰道:“我估摸着那女子定然是有什么难解的心结,自古女子的心思最难以猜测,现在郁鸢在,你莫不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清楚,说不定郁鸢能以女子的角度揣度一二呢!”

      杨兆懋经鹦哥一提点,猛地睁大双眼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去找个姑娘问问呢!”

      我颇有些无语地说:“现在说也来得及!”

      杨兆懋的眸子在此刻白月光的映照下愈发闪亮,甚是期盼地看着我:“我就说我时泰兄在德行道义上是一顶一的!你知道去年程敏政、唐寅和徐经那场会试案不?当时民间还有自发请愿的!”

      他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干咳了两声,讷讷地说:“哦,对,你还是当时的组织者之一……嘿嘿,其实……你别怪我护犊子,别说我自己兄弟参加请愿我就夸他德行道义好,你个姑娘参加我就说你心眼多,心机深……世人不都这样嘛!自己的朋友亲眷杀人放火都不为过,旁人哪怕偷一根针也能吐唾沫星子把人家淹死……”

      我睥睨着他,摇头道:“我可没这样说你!你可别想多了!”

      杨兆懋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皱眉看着我,却不说话,鹦哥探头问他:“你怎么了?”

      杨兆懋甚是认真地说:“郁鸢,和你接触了几回,好像你和传言中的真的有些不一样,我原先对你还真是有些误会……”

      我颇有些得意地点头,随口说:“那是自然!你都听谁说的?”

      杨兆懋皱着眉头道:“虽说学话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反正我对那小子也没什么好印象,他的所作所为原也就不是君子!谢婉你认不认识?朝廷里谢迁家的,那小子每次一和我见面就说你如何坏,如何粗鄙,如何让人憎恶,如何自私,心机如何深……我的小厮还经常劝我不要相信他的话,说那小子是故意想让我讨厌你他好少一个竞争对手,进而从中得利的,我本还不信,现在想想,他那般胡编乱造想必也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我冷哼一声,看来,谢婉的脑子里并非是缺了一根弦,而是多了一根弦!

      鹦哥满脸复杂地看向我,我冲他笑笑,示意日后告诉他,转头对杨兆懋说:“多谢你相信我!你先继续说时泰和那女子的事吧!”

      杨兆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嗯……时泰兄和那女子就是在那回请愿上认识的,只是当时那女子是女扮男装,他们两个一组好像要盯着那个叫什么傅博还是傅广的……就我时泰兄那个不会拐弯的肠子,哪能看得出人家是女子呀!我时泰兄就喜欢我这样直率豪爽的性子,可当时那女扮男装的女子除了说话有些娘娘腔以外,还经常脸红羞涩,听说有几回还被路边突然冲出来的大狗还是大猪给吓哭了……我时泰兄哪能忍受的了大老爷们儿有这种性子?没几天就臭骂了那女子一顿,真是好一番教育敲打!”

      我和鹦哥对视一眼,请愿的人我们两个都认识,至于请愿的人中究竟有多少女扮男装的女子我不得而知,但是与伍文定一起盯着傅物华的,我却知道的确有这么一个“娘娘腔”的女子。

      也许是杨兆懋自己也觉得好笑,兀自傻笑了许久才继续说:“其实现在想想,那女子倒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寻常女子若是被一个还不算熟识的男子一顿臭骂早就气得大哭着跑了,可听我时泰兄说,那女子倒是有趣的很,等我时泰兄骂累了,那女子杏眼一瞪,倒是和时泰兄吵起来了!哈哈……时泰兄原还以为那女子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太怂或者自知理亏心虚,但是你们能想到人家女子怎么说吗?”

      看着杨兆懋忍俊不禁的模样,我一脸莫名地摇摇头。

      他又傻笑了一会说:“人家姑娘说先前自己沉默并不是因为自己理亏,只是因为自己家教好,不插话,等别人全部说完自己再说,是礼让!”

      我和鹦哥齐齐笑起来,他们二人果真是有趣。

      杨兆懋甚是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说,就我时泰兄这耿直的性子,又如何辩得过如此伶牙俐齿的丫头?他一时气极就要动粗,扯着人家姑娘的领口就要像拎小鸡一样把人家拎出轿子,手下力气却使大了,将人家姑娘领口扯开了……那时候已经快入夏,衣裳本就穿的单薄……哎!我可怜的时泰兄……当时就被人家姑娘连搧了好几个巴掌……”

      我看着与我一样在努力忍住笑意的鹦哥,挠了挠脸颊遮掩住已按捺不住的笑,听杨兆懋继续说下去。

      他喟然长叹:“哎!也不知我时泰兄脑袋里是养了鱼还是种了树,总之,那日以后就喜欢上人家姑娘了!你说有这么贱的人吗?都被人家姑娘打成个包子脸了,还一想到人家就傻笑个不止,你们都没见我时泰兄那些日子的模样,说他中了邪魔怔了都不为过!”

      想象着一直以来高大严肃的伍文定那副傻笑的样子,愈发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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